第761章 無量
秦廣王搖搖頭，卻又點頭：“不知道……不過也有可能。比如茅山派丁二苗等人，突然回來，也有可能啊。”
張天賜頭大，緊皺眉頭：“如果這個陳玨錕偷襲茅山派之後，又飛升了，我們豈不是無處尋找？或者，等我們也修煉到白日飛升的地步，然後去天上找他？”
“不會的。”竇比強搖頭，說道：“陳玨錕既然回來了，就沒有那麽快離開。你們之間的遭遇戰，不可避免。”
陳旭想了想，說道：“師父，現在說再多，也沒有用處。徒兒打算回茅山，先處理後事，再考慮尋找陳玨錕。”
“不，等我先回龍虎山，傳下天師令，讓天下道門合力緝拿八仙五門的人，然後陪你一起去茅山。”張天賜走了幾步，看著竇比強，問道：“隻是竇前輩的後事，如何處理？是現在處理，還是等報仇以後？是隆重處理，還是簡單行事？”
茅山老掌門掛了，得有個說法。
可是竇比強的情況，又比較複雜。人死了，魂魄還在，而且大仇未報，凶手不知所蹤。如果舉辦後事，這魂魄又該怎麽安排？
陳旭沒有猶豫，說道：“師父的後事，暫時不辦。師父的魂魄，我會隨身供奉。”
秦廣王沉吟了一下，說道：“按道理，佛道兩教的弟子，死後之魂魄，是要立刻進入輪回殿的，不得在人間滯留。也罷，既然關係到茅山派的事，我們就不說規矩了。陳掌門，你們自行處理吧。竇觀主身亡之事，就當我們冥界不知道好了。”
冥界裏有規矩，道門弟子死後，魂魄立刻發配，進入輪回殿，防止這些道士做了鬼，利用法術攪亂陰陽。
但是在陳旭麵前，秦廣王知道這規矩說不通，幹脆也就不說了。
“多謝陛下給與方便，還請陛下多多留言，協查八仙五門的人，如果發現他們的行蹤，立刻通知我。”陳旭說道。
“這個自然，我立刻就讓日遊夜遊，全力協查！”秦廣王說道。
陳旭點點頭，取紙符收了師父的魂魄，和張天賜一起告辭。
黑白無常帶著鬼兵相送，開鬼道，直接將張天賜和陳旭，送到了龍虎山下。
這時候是淩晨，曉風淒淒，冰冷徹骨。
陳旭麵色悲傷，和這深秋的景色一樣淒涼。
“陳掌門，逝者已矣，還希望節哀順變啊。竇前輩說得對，對於我們道門中人來說，生死不過是一輪回，看開點。”張天賜和陳旭並肩上山，一邊安慰道。
“大真人，我又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今非昔比，心生淒涼啊。”陳旭歎了一口氣，說道：
“幾十年前，我茅山派人才濟濟，鬼道長林鳳嬌，三貧道長，雙火道長，到後來的丁二苗李清冬吳展展，萬書高葉孤帆，哪一個不是蓋世大能？可是如今，茅山就剩下我一個孤家寡人了，叫我怎麽看開？”
張天賜想了想，說道：“我不也是一樣？龍虎山人多，但是基本上是我一個人撐著。我師父羅茜，一個人苦苦支撐了近百年，不也過來了？對我們修道之人來說，這些都是魔考。艱難困苦，玉汝於成嘛。”
“玉汝於成？隻怕我最後成不了……”陳旭苦笑，說道：“大真人，我這人性子急，愛衝動。所以突發狀況很多，命運中充滿了不確定。我有一件事求你，希望你可以答應。”
“陳掌門不必客氣，有什麽吩咐，但說無妨。”張天賜說道。
陳旭站住腳步，說道：“茅山，後繼無人了。我現在的狀況，也沒心思收徒弟。培養一個徒弟，也不是三五年可以做到了。所以我想委托大真人，假如我有個三長兩短，還請大真人代我收徒，將茅山法術，傳下去，別斷了我茅山派的香火。”
說罷，陳旭衝著張天賜深深一揖，直起腰來，已經是兩眼微紅。
張天賜驚愕不已，急忙說道：“陳掌門幹嘛說這個？你還春秋鼎盛，收徒之事不用著急。”
動不動就托付身後事，這太不吉利！
“我擔心我等不到收徒的那一天。”陳旭說道。
張天賜斷然搖頭：“不行，我不能答應你，我又不會茅山法術，怎麽代你收徒？你給我好好活著，光大茅山派，別胡思亂想！”
如果答應了陳旭，陳旭就會更加大膽地亂來了，就會去找陳玨錕拚命。不答應他，他還有些顧忌，總要考慮著茅山香火。
“我沒有胡思亂想，和陳玨錕一旦遭遇，就是生死之戰。我想活著，可是未必如願啊！”陳旭說道。
“陳玨錕就是有些手段，我不信，他可以鬥得過我們二人聯手。”張天賜說道。
“可是誰能保證，我們每時每刻，都不分開？又不是龍陽之癖，難道我們洗澡睡覺，都要在一起嗎？”陳旭怒道。
張天賜搖搖頭，說道：“你說再多也沒用，我不會代你收徒的。但是我可以答應你，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還活著，我一定會盡力關照茅山後人。不過，你得首先把茅山後人的事，給解決了。”
“算了算了，話不投機半句多！”陳旭瞪了張天賜一眼，抬腳上山。
金思羽帶著張月蓮和素素，在天師府接著，將張天賜和陳旭迎入天師別院。
陳旭告一聲失陪，自去客房休息。他的傷勢沒有恢複，需要靜養。
張天賜和眾人談起茅山派的事，又詢問龍虎山的防備情況。
隨後，張天賜傳下天師令，通令天下道門，合力稽查八仙五門的餘孽，一旦發現韋官傑陳玨錕等人的行蹤，就立刻回報。
諸事安排妥當，張天賜帶著金思羽和素素，來塗山堂拜訪。
塗山堂就是龍虎山的保障之一，大事當前，張天賜自然要和塗山老祖溝通一下。
塗山老祖已經知道了張天賜要來，讓阿紫煮了茶，在神堂裏等候。
張天賜施禮問安，說道：“天賜見過前輩。”
“大真人免禮。”塗山老祖還禮，招呼張天賜夫婦坐下，說道：“恭喜大真人收複羅酆山，製服了五方鬼帝和太陰天君，成就一代天師，威震陰陽兩界。自今日起，龍虎山要再現昔日的鼎盛風光了。”
“前輩過獎了，些許成就，也是祖宗餘蔭所致，更離不開前輩，和龍虎山眾人的輔助。”張天賜謙遜地一笑，說道：“古人有詩，莫言下嶺便無難，賺得行人錯喜歡。正在萬山圈子裏，一山放出一山攔啊。這不，天賜又有難處，來請教前輩了。”
“大真人休要客氣，你說的，是陳玨錕的事吧，我已經接到消息了。”狐仙老祖點了點頭。
“正是，不知道前輩有什麽看法？”張天賜問道。
狐仙老祖喝了一口茶，說道：“此人我也不熟悉，但是我也覺得，他可能會對大真人和龍虎山不利。早做預防，是必要的。”
“前輩覺得，一旦和陳玨錕遭遇，我有取勝的機會嗎？”張天賜問道。
“這個不能一概而論。如果是公平約戰，我覺得大真人有機會；如果是對方偷襲，那麽大真人就很危險；反之，如果是大真人偷襲，對方也很危險。所以，誰先找到對方，誰就占得先機。”狐仙老祖說道。
張天賜心裏一喜，問道：“前輩的意思是說，我和陳玨錕的修為，差不多？不知道這論斷，是從哪裏得來的？”
狐仙老祖這麽說，總該有個依據啊，張天賜想知道，狐仙老祖的依據是什麽。
“大真人以為，這四百年來，陳玨錕身在何地？”狐仙老祖問道。
“我也不明白此事，和冥界的十殿閻王討論，也沒有結果。根據秦廣王的說法，這四百年來，陳玨錕絕對不在人間。”張天賜說道。
狐仙老祖點頭，說道：“昔日，繼先天師曾經說過，昆侖之巔，上通天界，但是中間有個跳板，叫做無量仙山，又叫無量仙境。修道之人，如果功德不夠修為不夠，最後也不能飛升上界，而是會落在無量仙山裏麵……”
“無量仙山，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張天賜愕然不已。
狐仙老祖一笑，說道：“繼先天師從九歲開始，就立誌追尋長生大道，一直到三十六歲，羽化之前，才得知這無量仙境的存在。而大真人出山才一年多，繼位才半年，一直東奔西跑忙於俗務，又怎麽會知道？”
這倒也是，張天賜點點頭，請狐仙老祖繼續說。
狐仙老祖點點頭，繼續說道：“繼先天師說，這無量仙境，原本和人間道是一體的，是一塊最具靈氣的寶地。但是後期，被某些前輩大能，從人間道分離出去了，懸於高天之上。如果修道之人，可以進入無量仙境，也算是小成了。”
“前輩有沒有去過無量仙境？”張天賜很是感興趣，問道。
“我哪有這個福分？”狐仙老祖一笑，說道：“無量，是無邊廣大的意思。在仙境周邊，有強大的結界守護。要想闖入，必須要自己的修為，強行突破。繼先天師三十歲便找到了無量仙境，但是卻一直不能進入。”
“繼先天師，也進不去？”張天賜有些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