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的氣氛,耀眼的燈光,炫目的流彩,星海劇場果然不負龍頭區最豪華劇場的盛名。所有的裝潢都顯示出品味與高貴的完美結合,相輔相成。華麗的三百六十五盞超豪華水晶吊燈、八百一十條金紅相間的彩帶、數不清的鮮花裝飾處處都盡顯上層名流的奢華尊貴,在這樣的地方舉行個人音樂會,其榮耀程度雖然遠遠不比在維也納金色大廳,卻也足以讓一個普通音樂家從此飛黃騰達。坐在最頂層的vip豪華包廂中,馬恩琪黑色的小禮服在一片金碧輝煌中顯得格外雍容華貴。冷傲的眼神掃視著全場,卻沒有找到她預期中想要看到的身影。嘴角掀起了微妙的弧度,讓馬恩琪在金光簇擁中顯得分外妖嬈。

純白的玫瑰花束在朦朧的桔色化妝燈中仿佛閃爍著點點光輝,純潔的像剛出浴的芙蓉,沾不得半點世俗的煙塵。印有花體“無字”的淡粉色卡片仍舊靜默的插在花束上,仿佛完全不在乎會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安佑的保鏢此刻都守在門口,屋內隻剩下正在進行最後準備的青年音樂家。目光掃過印有“無字”的卡片,他的眉頭微皺。這是第二次看到白玫瑰花束了,而且還是同一個人送的。安佑的記憶中並沒有叫“無字”這種奇怪名字的人,他覺得自己的頭在隱隱作痛。繼死亡樂譜事件後,各種奇怪的人和事絡繹不絕的接踵而來,究竟和馬恩琪口中的惡魔交易有什麽聯係呢……安佑覺得自己被團團疑雲緊緊地包裹著,透不過氣來。最後整了整白色的領結,安佑走出了休息間。

“早上好,安先生。”馬恩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安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似的回頭,梳的一絲不苟的頭發在照進走廊的陽光中閃爍著淡淡的光芒。“vip的事要好好謝謝你呢……”馬恩琪心不在焉的說著,眼神在青年音樂家的四周遊移。

“不用那麽客氣,畢竟你要替我辦事。”安佑的聲音裏也多了一分敷衍的意思,似乎在等待馬恩琪的下一個舉動。

“嗬……是啊,那我就收回剛剛的話咯。”馬恩琪開始擺弄起隨身攜帶的Lv小皮包,臉上的表情越發錯綜詭秘。

聽著安佑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馬恩琪臉上的表情更加深邃。沉默的鐮刀,已經完全形成了呢……斬斷的時刻就快到了。就在馬恩琪思索的時候,安佑之前帶過的休息室裏散發出了讓她在意的氣息。搞定了那些保鏢後,馬恩琪進入了休息室。略顯雜亂的空間,卻彌漫著一種很清新的味道。就在馬恩琪環顧四周尋找蛛絲馬跡的時候,桌上的白玫瑰花束引起了她的注意。白玫瑰……無字?……送花人的名字嗎……卡片上的署名同樣成功的引起了馬恩琪的好奇。

“我的浮士德……人類的習慣還真是不討人喜歡呢……”銀白色長發的女子對著空氣幽怨的說,眼神顯露著空洞。

“無字,什麽風把你吹來了,真是稀奇啊。”冰冷無情的聲音在銀白色長發的女子身後響起,被稱為“無字”的女子沒有轉頭,仿佛沒有注意到身後滲透著濃烈嘲諷的氣息。

“天書,不要這麽自私啊,你能來人間界就不許我來嗎?你還真是不懂得愛幼啊……”無字的長發在冬季的冷風中亂舞,她的聲音好像長滿刺的薔薇,句句毫不留情。

“廢話少說,你帶著浮士德來有什麽目的?”空氣陡然凍結的讓人窒息,天書四周的空氣產生了道道裂痕。

“嗬……衝動是魔鬼,你比我更了解吧……我隻不過是來看看你的獵物而已,沒什麽別的意思。”銀色的長發依舊亂舞,無字的微笑仿佛沒有任何特別的意味。

翻來覆去的看著手中那張印著花體名字的卡片,馬恩琪秀眉微蹙,她突然覺得有許多事好像解釋不通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離真相是越來越近還是越來越遠了,不過她很清楚,今天的音樂會中,謎底會在審判中揭曉。到那個時候,就要斬斷所有的羈絆了,不知道這個安佑會不會如自己所想的堅韌。大概是想的太過深入,馬恩琪手中的卡片竟一個不小心被別人抽走。抬頭時,驚訝取代了疑惑。

“我隻數三下,……”話還沒說完,卡片就已經回到了馬恩琪的手中。冷冰冰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馬恩琪實在無法想象今天竟會在這種錯誤的場合遇到這種糟糕的人。

“天師小姐,不要那麽容易就走神哦,鬼魅無處不在……”拖長的聲調,漫不經心的語氣,包括那副半框黑邊眼鏡在內,馬恩琪就是看不出這個宇文白有什麽地方不那麽惹人討厭。

“這麽說,我倒要謝謝你宇文大總裁的提醒了?”馬恩琪的話中字字都透著火藥味,明顯的挑釁。

“如果天師小姐要謝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宇文白散漫的聲音衝擊著馬恩琪的耳膜,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越發濃烈。馬恩琪毫不留情的瞪著眼前這個陰險至極的男人,似乎眼神可以用來殺人。就在這時,身著淺棕色西裝的穆靜流插入了兩人之間,了結了這場仿佛一觸即發的衝突。

“老板,我們該走了,那邊的Miss金已經在催了。”說著,恭敬的向前伸了伸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宇文白瞟了一眼馬恩琪,毫無血色的嘴角掛起了讓馬恩琪厭惡不已的弧度。

今天出門前真應該好好看看皇曆!馬恩琪坐回紫色天鵝絨包裹的坐墊上,一肚子的悶氣無處發泄。唉……算了,凱洛不在,我就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好了。生氣是會讓女人長皺紋的……轉眼看向金光四射的舞台,一架白色的鋼琴已經安然的擺放在了那裏。今天就要做個了斷了……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吧,惡魔先生。

陣陣震耳欲聾的掌聲讓馬恩琪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某種惋惜的感覺,這就是成功所要付出的代價嗎……安佑彈奏的鋼琴聲使人心弦撥動、回味無窮,若是沒有當初的契約,或許這些都不可能屬於他吧。想到這裏,馬恩琪眼中的憐憫之色愈發濃重。不知過了多久,音樂會在一如既往的掌聲中圓滿結束,聽掌聲就可以明顯地看出音樂會的成功。就在馬恩琪穿過人群走向舞台的時候,安佑的身影驟然在視線中消失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在她腦中升起,揮之不去。竟然在我眼前把人帶走,到底是個不可小覷的角色啊……戴上陰陽鏡,場館裏的陰晦之氣頓時毫無保留的展現在馬恩琪眼前,環顧四周後眉毛向上挑起,她已經有了幾分打算。

“我親愛的浮士德,待會食物來了千萬不要太興奮哦……”高高的星海劇場B座樓頂,銀色的長發隨著冰冷的風舞動出迷亂的軌跡,似乎在暗示什麽,又仿佛隻是單純的與風共舞。無字淡淡的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低語,臉上顯露著某種叫人發指的興奮。深紫色的長裙在風中不斷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好像掩蓋了所有的喧囂與吵鬧。這時,天台的門發出了吱嘎的聲音,無字沒有回頭,嘴角微微浮起的弧度牽動著左臉頰上的黑色罌粟紋身散發出了詭秘的點點光芒。

“我的主人,我將以我最忠誠的血肉為您達成最崇高的事業……”機械的聲音空洞的伴隨著風的呼嘯聲盤旋在無字的耳後,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間變得停滯不前。

銀發女子轉身,散亂的長發遮了她的眼,覆了她的表情。四周的空氣陡然凝結,所有的聲音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完全隱匿了。紫色長裙上的鈴鐺繼續叮當作響,就像某種暗號,在傳達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訊息。

“果然是你!無字。”就在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的時候,馬恩琪的聲音打破了天台的靜寂,一切的假象似乎在瞬間崩潰的無影無蹤。看著這個打擾自己的不速之客,銀發女子的笑容不但沒有退去,反而更加濃鬱了。注意到無字的反應,馬恩琪雖然不解,卻仍然表現的相當冷靜。

“你就是那個馬家的後人……真是懷念啊。”帶有笑意的聲音刺激的馬恩琪的耳膜,她不明白這個女人在說什麽,或者說她不明白這個女人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你不用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意思,嗬……不過,你是絕對帶不走這個男人的,他已經是浮士德的囊中之物了……”隨著無字漸漸突出的一言半語,四周的風勢驟然瘋狂了起來。透過風中產生的漩渦,馬恩琪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個戴著黑色兜帽手持巨大鐮刀的影子從無字的左臉頰赫然浮出,逐漸成形。就在馬恩琪拿出除魔劍的時候,又一個身影出現,她頓時覺得事情變得更加匪夷所思。

“哎呀呀……怎麽又是你啊,我親愛的天書……”嘴角雖然上揚,可無字的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完全都是冷酷和血腥。就在這兩人分神的空檔,巨大的魔影已經在安佑的上方舉起了鐮刀,青年音樂家的性命岌岌可危。看到這情形,無字和天書兩人各自露出了令人費解的表情。馬恩琪費力的用除魔劍抵抗著鐮刀的力量,刀鋒相見處火星清晰可見,可卻沒有什麽效果。

“我的獵物你也敢動,多年不見,你膽量到是長了不少。”濃重的火藥味,兩人似乎已經忘記了馬恩琪的存在。

“物競天擇,還要我教你嗎?”無字也不客氣,句句都帶著鋒利的刃。眼角掠過與魔影抗衡的馬恩琪,她微微一笑,“斬……”毫無反抗之力,除魔劍在一聲悶響之後斷成了兩截,掉落的毫無生氣。馬恩琪愣住了,完完全全的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麽反應,隻覺得五感好像都不存在了,自己也不存在了。四周突然好安靜,什麽都沒有,包括那兩個不知來曆的女人,也包括變成屍體殘渣的青年音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