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坐在電腦前的馬恩琪,毛凱洛一時感到深深無語。雖然不是第一天知道她那拜金的個性,可就這樣一直把自己晾在一邊當雕像始終讓人無法忍受。目光透過眼角投向了電腦後的女人,毛凱洛歎了口氣。

“有什麽話就說啊,你好像已經站了半個小時了,真的不用坐嗎?”馬恩琪冰冷無情的話狠狠的刺激著毛凱洛的耳膜和心髒,無異於拿著板磚拍他的前胸後背。“你在咳嗽啊?是不是感冒了?記得看醫生。”聽到這句話,毛凱洛算是徹底對馬恩琪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隻是被口水嗆到……而已。”幹巴巴的吐出了這麽一句,毛凱洛開始麵無表情的發起呆來。“恩琪,你就不能稍微轉移一下目標嗎?整天對著電腦會長斑的……”不一會,毛凱洛終於忍不住碎碎念起來。

“你賺錢養我嗎?”三秒鍾後,馬恩琪森冷的視線狠狠刺穿了毛凱洛的身體,叫他好是糾結。眼神繼續回到電腦屏幕上,房間內再度恢複到先前的平靜。“你來找我就是為了看我談生意?凱洛我記得你的愛好裏好像沒有這麽一條。”抬眼看到毛凱洛略帶猶豫令人煩躁的表情,馬恩琪實在無法繼續忍耐下去。

“是沒有這麽一條,”毛凱洛說著聳了聳肩,“不說這些了,有件事我想我還是早點告訴你比較好。宮野涼住在宇文白那裏,你……”

“如果你來就是想說這件事的話,那麽還是不要說了,因為我早就已經知道了。”無來由的一陣煩悶,馬恩琪的眼神掠過一抹恍惚不定的神色。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馬恩琪打斷了毛凱洛的話,完全不給他任何機會。“我信得過阿涼,有關她的事你都不必再說了。”看到馬恩琪的雙眼再度回到了電腦屏幕上,毛凱洛深知無論他說什麽她都不會聽進去了。暗暗在心底歎了口氣,他轉動了她家的門把。聽到門鎖的扣合聲,馬恩琪的心緒從電腦屏幕前遊離了出去。雖然她知道凱洛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她相信宮野涼,就像幾年前她無條件相信自己一樣。這就像是感情的高利貸,一旦惹上身就永遠無法還清欠債。

就在馬恩琪恍神的間隙,郵件提示聲和門鈴在同一時間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

“怎麽在這種時候總會碰上你?!我上輩子到底欠了你什麽啊!”馬恩琪一邊敲著跑車喇叭一邊對著車窗抱怨,本來遇到司徒海就已經夠讓她心煩的了,結果現在還好死不死的碰上堵車。她真不明白自己和這個倒黴的男人究竟犯了哪門子衝。

“我也不知道到底倒了哪輩子血黴,每次遇上你絕對都會打打殺殺的,也不知是誰更遭罪。”冷漠卻極富磁性的嗓音混合著堵車情緒聲傳入馬恩琪的耳膜,令她又一陣怨念。

“懶得跟你廢話,真是的這個時候怎麽會堵得這麽厲害啊!出門前真應該翻翻皇曆!”馬恩琪沒好氣地說著就下了車,惹得旁邊的司機們好一陣心焦氣躁。

傍晚的天空很快便褪去了橙紅的顏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妙的紫色。站在東街巷口,馬恩琪拿出了羅盤。這時,一個年輕的女子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中,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

“你好,你就是馬小姐吧。我就是請你過來的人,我姓呂。”女子說著伸出了手,嘴角的微笑恰到好處的體現出女子特有的職業美麗。

“你好,呂小姐。”馬恩琪伸出手象征性的與眼前的女子握了握,迅速換上了一副職業麵孔。“你們這間倉庫是不太幹淨,不過清理起來完全沒問題。一口價,四萬八。完事之後把錢匯到這個賬戶裏就可以了。那,呂小姐還有什麽問題嗎?”聽過馬恩琪的話,呂小姐過了幾秒鍾才恢複剛才的神色。

“沒有問題了,那就麻煩你了。”說完,女子迅速消失在了兩人的視野裏。

“走吧,開工。”看著呂小姐漸行漸遠的身影,馬恩琪的聲音冷冰冰的響起。

兩人亦步亦趨的前行著,雖然天還沒有完全黑,可整座倉庫內卻已經見不到一點亮光了。就在這時,一股詭異的紅色煙霧在兩人身邊緩緩升起,還散發著古怪的氣味。驀的,一種奇怪的感覺漫上司徒海的心頭。這味道是……曼陀羅!可還沒等他說出口,兩人已雙雙昏死過去。樓頂的呂小姐唇邊浮起一絲魅惑的笑,此時她的雙瞳已然變作淺金色。

翻開麵前的塔羅牌,紫衣女人的心髒猛地顫抖了一下。一絲細細的汗珠從她那白如凝脂的前額滲出,在燭光中泛著淡淡的光澤。是他,地皇……他竟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回來,難道革命真的在所難免嗎……馬家後人、宇零之血、龍子臨世、地皇展翼,創始神族種下的因,果然要在現世迎來結果了嗎……這時,環繞在她周圍的燭焰突然不安分的晃動起來。一道嘲諷的弧度浮起在嘴角,轉身之時,一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麵孔出現在眼前。

“在這裏重逢還真是讓人意外,地皇讓你帶什麽話過來了?”紫衣女子的儀容在擺動不定的燭光中忽明忽暗,鬼魅異常。

“哼,這麽久不見你的態度依然這麽壞呢……也罷,反正我今天不是來找麻煩的。”青衣女子淺金色的雙眸泛著淡淡的光芒,滿目盡是森冷絕然的蕭殺之氣。“地皇重生是任何人也無法阻止的,包括神在內。所以,你最好不要妄想用你的占卜改變什麽。明白嗎?……”說著,女子的雙眸微微眯了起來,顯露出某種難言的陰狠。

“這算是警告還是威脅?”紫衣女子露出傲慢與清絕交織的神色,全然不把青衣女子話放在心裏。看到她如此的不以為意,青衣女子的眼中驀的掠過一抹殺氣。“別那麽心高氣傲,很傷身的。回去告訴地皇,不用勞他費心提醒我該怎麽做,觀察者隻不過是局外人罷了。”話音剛落,紫衣女子猛地卷起衣袖一抽一甩。隻見得燭光一晃,青衣女子已然消失在這個空間內。望著眼前的紙牌,紫衣女子長長的歎了口氣。光影交錯下,紙牌指引的道路顯得無比迷茫。

腦中一片渾濁,好像充滿了霧氣一般,什麽都顯得過分模糊。馬恩琪一邊向前試探性的移動,一邊環顧著四周半透明的景象。可惡,怎麽會掉到結界斷層裏來啊……那個倒黴的司徒海呢?想不到這裏的髒東西還有點能耐嘛,不過你也囂張不了多久了,惹惱了馬家女人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心思所及,右手已然派出了一道符。

“龍神敕令,破軍雷霆借法!”隨著馬恩琪一聲大喝,三道霹靂直擊而下,詭異的霧氣瞬時被擊散的無影無蹤。可就在這時,一個陌生卻帶著無限壓迫感的人意外的出現在了她麵前。

“能破我的幻神結界,你們馬家的女人果然厲害。”墨色眼眸深邃的如同暗夜蒼穹,仿佛帶著叫人無法抗拒的引力。盯著眼前陌生的麵容,馬恩琪冰冷的容貌下是不盡的疑惑。

“和我一起過來的另一個男人在哪?”清絕高傲的語氣仿若空穀獨生的幽蘭,馬恩琪的話似乎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麵前一襲黑衣裹身的男子淡淡挑了挑眉梢,玩味的笑意浮上雙唇。

“你很在乎那個男人的死活嗎?”墨色雙瞳閃爍著讓人琢磨不透的光芒,馬恩琪一時有些惱火。

“在乎或不在乎有什麽關係嗎?他是被我卷入的無辜者,確保他的安全是我的責任。”冷冰冰的回答著陌生男子的問題,馬恩琪的臉上毫無任何表情。聽到她的話,黑衣男子唇角的笑意更加濃烈了。“你到底是誰?他在哪?”看到男子笑意濃鬱的臉,馬恩琪心底的疑雲越積越厚。不知為什麽,這個男人總是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令她感到恐懼的壓力。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早晚都會知道。還是關心你和司徒海的事吧……”話音剛落,四周猛然暗了下去。倉庫中黑暗依然,一切都好像根本不曾發生過一般。

“恩琪,恩琪,快點醒醒!……”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似乎熟悉的聲音,馬恩琪動了動眼珠,卻怎麽也無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對不起,我真的睜不開眼睛……就一會,請讓我再睡一會就好。心底有一個聲音輕輕響起,馬恩琪隻覺腦袋一沉,就失了全部的意識。

黑夜中,黑衣裹身的男子微微仰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麽。青衣女子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後,一語不發的望著他的背影,似乎同樣在思考著什麽。

“有話就說吧。”淡然的話語在黑暗中緩緩響起,沒有情緒的任何波瀾。

“地皇大人,馬家的人真的有能力與聖天界抗衡嗎?”困惑的語氣下,暗藏著一種微妙的心緒,一種微妙的擔憂。聽到這句話,被稱作地皇的男子隻是微微莞爾,並沒有言語。自天窗射下的月光淡漠的映照在二人身上,沉默充斥的空氣中,預言中的未來正在悄無聲息的步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