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案子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嫌疑最大的人是新郎,狗剩衝進去的時候隻有他和新娘兩人在屋內,除了他還會有誰,可惜當時除了狗剩外並無人看到,而狗剩又是犯人,他的話不足以作為憑證。wWW、QUAbEn-XIAoShUo、cOM唉,要如何才能讓那個新郎認罪?阿嫵頭疼地揉著額角,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正自這時,出去沏茶的畫兒走了進來,放下茶盞道:“主子,今天您不在的時候,皇妃娘娘親自來過呢,她說今兒個不見您去明心院請安,擔心您是不是有什麽事,所以過來瞧瞧,得知您有事出去後,皇妃沒說什麽便離開了。”阿嫵去刑部之事,畫兒等人並不是很清楚,隻大概知道是因為殿下的事。

聽畫兒這麽一說,阿嫵才記起自己沒去請安的事,拍著額頭懊道:“瞧我這記性,竟把這事給忘了,反要皇妃親自來瞧我,是我的不好。”說著她就要起身去明心院向阮梅心賠禮,被千櫻好說歹說給勸住了,一來天色已晚,二來她腿上有傷又剛上了藥,不宜多走動。在千櫻的一再勸說下,阿嫵隻得作罷,待明天早上去請安時,再一並賠罪。

也許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吧,就在第二天阿嫵剛梳洗妥當,準備去明心院的時候,初九急匆匆奔至風華閣,氣喘籲籲地說殿下讓她馬上去書房,不得耽擱,看起來似有急事,難道狗剩的事又有了變化?想到這兒阿嫵亦是心急如焚,當下急隨初九去了書房。至於阮梅心那邊,阿嫵隻得讓流意跑一趟:“你替我轉告皇妃,我現在有事要去殿下那邊,暫時走不開,待改日有了空,一定親往賠罪,還請皇妃見諒!”

流意到明心院地時候。恰逢府裏的大小主子都在,正陪著阮梅心說話。流意請過安後便將阿嫵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給了阮梅心。

這本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阿嫵在吩咐流意去傳話的時候也根本沒多想,然而這句話卻被有心人聽在了耳中,並且大肆渲染,原話的話意完全被扭曲,變成了阿嫵恃寵生驕,倚仗殿下地寵愛。不將皇妃放在眼中,連請安都不願去,大有往日含妃之風!

這個說法不到半天的功夫便傳遍了整個皇子府,甚至連禁足中地含妃也聽說了,她氣得牙根癢癢,恨不得現在就出去把阿嫵踩在腳下,表哥是她的,誰都不許奪了去!等著瞧吧。看那個狐狸精能得意到什麽時候!

阿嫵並不知自己的話被扭曲成什麽樣,她匆匆忙忙來到書房,氣還沒喘勻,便聽到了一個令她兩眼發黑的消息:狗剩將於今日午時被問斬!

乍聽到這個消息,阿嫵險些昏厥,好一會兒才緩轉過來。緊緊握住扶手盯著無惜費力地問:“為什麽?不是說要明天嗎?”

無惜眼裏是被欺騙的痛與恨:“四哥,四哥他騙了我,他故意說成是後天,好誤導我們以為還有時間,此次若不是我派出去盯梢刑部的人恰好聽到姚尚書吩咐其他官員的話,隻怕現在還蒙在鼓裏。”他萬萬沒有想到,四哥居然會連在說這個話地時候都使上了詐。

“那現在該怎麽辦?”阿嫵手足無措的問。

無惜將雙手放在她的肩頭,令她稍稍定心:“我與嚴先生已經商量過了,現在再想什麽辦法讓新郎認罪或找出什麽證據已經來不及了,如今離問斬還有兩個時候。咱們隻有搏一搏。我去刑場製止,令其暫緩行刑。你則去宮中求父皇,讓他下旨暫停行刑,由我重新查證此事。”

“我?我可以嗎?”麵對無惜的重托,阿嫵不太確信自己能夠辦到,皇上……皇上他會答應嗎?

“你可以!”無惜蹲在她麵前,雖是幾夜沒睡,眼窩處一片青黑,眼眸卻一如既往的晶亮:“定璿,你是唯一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為狗剩喊冤的人,而且父皇待你遠比別人優渥許多,你去求他一定可以!”

阿嫵微微沉吟,終是點下了頭:“好,我盡力一試!”

嚴世在旁頷首:“既然曲妃已經答應,那事不宜遲,趕緊讓人備轎送曲妃去宮裏,算算路上的時間,曲妃趕到的時候,皇上差不多也可下朝了,至於殿下……”

“我馬上前往刑場,如果定璿不能在行刑之前求下旨來,那我盡量拖延時間了。”無惜話音剛落,便聽得嚴世揚眉斷然道:“隻憑殿下一人之力,恐怕鎮不住監斬地人,殿下與八皇子不是相交甚好嗎?如果可以的話叫上他一起去,兩位皇子同時出麵,便是姚尚書親自監斬也要忌憚三分,至於因由,殿下不妨和八皇子說得含糊些,不需要太明白。”

無惜略略一想便認同了嚴世的話:“好,那我現在就叫人備馬去八弟府邸。”

轎子很快就備好了,阿嫵正要xian簾入內,突然想起一件事,也許……會有用也說不定,時間緊迫,不及細想,招手喚過一個下人,附耳吩咐了一句,隨即那名下人便折身疾步回至府內,阿嫵則站在轎側等候。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後,該名下人重出現在府門處,一並出現的還有千櫻,在千櫻的懷裏更抱著一把琵琶。

阿嫵見狀朝千櫻點了一下頭轉身登轎,千櫻隨同在側,朝紫禁城逶迤而去,清晨地第一縷陽光灑落在轎頂,驅散了些許秋天的寒意。

就在阿嫵走後不久,無惜騎上了初九從馬廄裏牽出來的良駒,直奔八皇子府,因他素與八皇子交好,所以無需稟報便**,在西花廳中找到了正在自酌自飲的辜無悠。

當他聽到辜無惜的來意時,唇角一揚,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空杯子擺在無惜跟前,慢慢倒滿,酒香隨之撲鼻而來:“六哥,記得以前你和我一樣是從不攪到是非裏去的,怎麽我去了一趟西北回來,你就轉了性子,有什麽原因嗎?”

“明知道有人含冤受屈,難道置之不理?何況此人還與我府裏的人有關。”無惜話音剛落便受到辜無悠的置疑:“當真是這樣嗎?六哥,你我年紀相近,處境在眾兄弟中也最是相象,京裏發生的事,我回來後都聽說了,你是什麽心思我多少也能猜地出一二。”

“既然如此,那你願不願意幫我?”無惜也懶得繞彎子,直接問他。

辜無悠摩挲著盛酒地描金瓷杯半晌不語,而無惜的心也隨著時間地流逝慢慢變冷,然就在這個時候,辜無悠突然抬起頭暮然一笑:“六哥,請我的價碼可不低,你得多備些好酒才行。”

“這麽說來你同意了?”無惜驚喜不已,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他端起辜無悠斟好的酒一口喝盡:“好,隻要這樁事能成,你要喝什麽酒都成。”在備馬的間隙無惜又問了他幾句在西北時的情況,辜無悠咂咂嘴道:“也沒什麽,就是風沙大的很,要正趕上那時候,出去都不能說話,否則準飽吃一嘴沙回來。那裏的兵也好將也好都成老油條了,剛去的時候根本沒人看得起我,他們隻相信有本事的人,後來實打實的被我教訓過幾回後,才算好些,不過那邊條件也確實苦,一年的銀子又少得可憐,還要被頭上刮上一大半去,兵器也好衣靴也好,都還在用老的,真夠困難的,看得我心裏很不好受!”

無惜點點頭,負手歎道:“可不是嗎,朝廷一年撥下的銀兩數以百萬計,可是真用到士兵身上的又有幾個子兒,仗差不多有十年沒打了,都安逸慣了,以後萬一什麽時候打起仗來,天知道會怎麽樣。”

“六哥既然知道的這麽透徹,怎麽就不向父皇提上一提,也好整改一下吏治!”辜無悠揚一揚頭,坦率的表情下似掩藏著一絲其他,無惜仰頭望著藍澄澄如一汪清水的天空:“父皇近年來一心要施仁政,以仁德治天下,不像以前那麽雷厲風行,一經抓住皆從嚴從重處置,這原是好的,可是卻給齷齪的官員有了可趁之機,我雖隻在戶部掛了個閑差,卻也不是一無所知,戶部的錢……不多啊!”說到這兒,他略略一停,似不經意地瞥了辜無悠一眼:“其實這些八弟又何嚐不知道呢,可你不是也沒像父皇提嗎?咱們雖是他的兒子,眼下卻沒資格說這些啊,真有資格的那些人,各有各的心思,總之沒一個會到父皇麵前說這些的。”

“這樣嗎?”辜無悠喃喃說了一句,順著無惜的目光望去,迎著朝陽,這個少年逐漸浮起燦爛的笑容:“六哥,既然他們都不說,那就等你有資格的那天去向父皇說吧,也許……”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但無惜也猜到了幾分,雖心動卻也知前路艱難,帶起一絲如浮光般淺淡卻又深遠的笑,悠悠道:“也許吧!”

且再回過頭來看阿嫵這邊,為怕時間來不及,一路上她不停催促那些抬轎的人走得快些,盡管早已想好了過會兒要應對的話,可心還是呯呯跳個不停,不停猜測皇帝聽到她請求時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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