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也不管魏中方答不答應徑直走到刑場正中,用馬鞭抬高了狗剩的臉細瞧,繼而兩人皆發出同樣的驚呼:“是你!”

“好你個臭小子,怪不得我到處找你不到,原來是殺了人被抓到刑部坐大牢去了,還弄得要被砍頭的地步,你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那天的事她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甘心,回想要去找狗剩算帳,沒想到怎麽也找不到,氣得她幾天沒吃好飯。WWw.QUaNbEn-xIAoShUO.COm

狗剩被她這般辱罵,哪忍得住,破口大罵:“你個臭婆娘,別胡說八道,我是被冤枉的,你們這些人全不是好東西,一個個仗著有點權勢就仗勢欺人,除了欺壓窮人百姓以外,你還會做什麽?”

辜連城氣得說不出話來,狗剩是第一個敢這麽罵她的人,正自這時無惜走過來奇道:“怎麽?連城你認得他?”

辜連城氣呼呼地轉過臉道:“六哥,這小子就是我在路上和你說的那個人,討厭死了!”

無惜挑眉道:“哦,是這樣,那你就更不能讓他死了。”麵對連城略帶不解的目光,他道:“他要是死了,你這口氣可找不到人出了,豈不是要在心裏憋一輩子!”

連城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六哥說的沒錯,眼下可不能死,要死也得等我把他折磨個遍後再說。”

無惜微微一笑,走到監斬台上,魏中方已經趁著他們沒注意的時候。坐回了這裏,隻是辜無悠一直盯著他,所以他沒機會扔令牌。

“魏大人,今日我與八皇子來此,是想請你暫緩行刑,此案犯人狗剩經我探監詢問,覺得尚有諸多疑點未明。有可能他並不是犯人,何況他自己剛才也叫冤了不是嗎?”

魏中方臉微微抽筋。強擠了一絲深嵌在皺紋裏地笑:“六殿下,這已經是您第二次闖法場了,下官還是原先的話,您若無皇上手諭,請恕下官不能遵命,若您還是要阻礙下官行刑的話,那下官唯有具實上奏了!”

無惜臉上的笑漸漸冷了下來。尚未來得及說話,辜無悠已是搶過話頭閑閑地道:“喲,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要上奏是嗎?那別忘了把我也捎上!”

“還有我!這個犯人是我的,我沒同意誰都不能斬!”辜連城也湊上來,她說得更霸道。

兩個皇子一個郡主,可真是把魏中方難住了,不過想起上頭的吩咐。他咬咬牙硬氣道:“二位殿下和郡主,若對下官有所不滿盡可向皇上具本表奏陳述,到時候就算要將下官扒皮拆骨也悉聽遵便,但如今下官是這裏地監斬官,還請殿下和郡主不要阻礙下官行刑!”

扔下這句後,他一撩官袍。坐在闊椅之中,探手從筒中取了一枝令牌大喝一聲:“行刑!”

“慢著,我已經派人入宮向皇上請旨重新徹查此案,聖旨即刻就下,請魏大人稍等片刻!”無惜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快,一字一句地說著,心裏不斷祈禱阿嫵可以順利求得建德帝地旨意。

其實真要動起手來,他身後的冷夜一個人便能抵住這裏所有的衙役,但這種不思後果的行動無惜卻是萬萬不敢的,哪怕狗剩對他的事再重要。

魏中方顯然沒料到還有這麽一茬。心裏被無惜說得一陣動搖。但很快就恢複了原先的神色,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大聲道:“六殿下口說無憑。請恕下官不能盡信,午時將過,行刑!”那廂劊子手已經取下了狗剩項後地木牌,旁邊的衙役遞過一大碗酒,乃是過會兒要噴在刀上的。

魏中方正要丟下令牌的手被人猛然握住,辜無悠一改適才閑散隨意的模樣,冷聲道:“魏大人,難道我和六皇子兩個人的話都算不得數?”

這邊話音剛落,另一邊又響起:“魏大人,你要真敢動手,我現在就去告訴皇帝伯伯讓他砍了你的頭!”雖是女子嬌聲脆語,卻充滿了威脅與強橫的意味。

魏中方先是一哆嗦,隨即又強逼著自己不要去想這些,反正自己地主子四皇子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想及此他緊咬牙關,用力掙拖了辜無悠的控製,一把將令牌扔在地上:“行刑!”

“老匹夫你敢!”辜無悠是在軍營中曆練出來的,氣惱之下不由得罵了一句粗口,無惜則心亂如麻,聖旨到現在還沒來,難道定璿沒能求到?

劊子手大口將那碗酒喝進口中,化做一蓬酒雨悉數噴在大刀上,粗大的膀子掄圓了大刀帶著虎虎風聲就往狗剩脖子上招呼,一刀落下一命休矣,從不知,人命竟是如此脆弱與渺小……

無惜鐵青著一張臉,縱是已經氣得額頭青筋暴突,到底也不敢讓冷夜過去,闖法場劫犯人這等事,乃是重罪!

“冤枉啊!冤枉!”喊冤之聲不斷從狗剩的嘴裏喊出,不斷扭動著身子試圖從這亡命地刀下逃出去,隨著陽光下閃著耀眼光芒的刀鋒不斷接近,他留在人間的時間也在急劇縮短。

“刀下留人!”

正在這時,遠處馬蹄疾響,由遠及近飛奔而來,隨之相伴的還有一聲聲的“刀下留人”。

不管是底下圍觀之人,還有台上監斬行刑的人,全部將目光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馬背上乘的赫然是建德帝的貼身太監李德林,他左手還高舉著一卷明黃的聖旨,一看到這個,無惜幾人臉上立時透出喜色來,定璿果然求得了皇上地旨意,不然李德林絕不會出現在這裏,還喊“刀下留人”。幸好及時趕到,若再晚一些,可就真地要枉送一條人命了。

相較於他們的喜色,魏中方臉上更多地是驚惶之色,眼看李德林越來越近,再要猶豫可就來不及了,他當下狠狠一咬牙,扭過頭故做沒聽到,衝劊子手大聲喝道:“快行刑!”本已放下刀的劊子手聽得監斬官的話,再度掄刀砍下。

“魏大人你!”無惜既驚又怒,沒想到魏中方竟膽大至此,明知聖旨已到,還敢行刑,當下他急使冷夜前去攔下大刀,然他們身處監斬台上,至行刑之地還有一段距離,刀起刀落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冷夜縱使功夫了得到底也來不及了,也許狗剩的命注意要留在這裏吧,哪怕救命的聖旨已經近在眼前,但終究是還沒到!

然而恰就在刀離狗剩的脖子隻剩下一寸之距時,斜裏突然伸出一支馬鞭,擋在中間,同時狗剩的肋下被人用力一踹,整個身子斜倒在地,恰恰避過砍斷馬鞭後遲緩的刀勢,在這千鈞一發之時,不知何時走到行刑台上的辜連城,成了狗剩的救命稻草。

無惜見狀總算是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這次可真是虧了連城,否則等冷夜到的時候,狗剩早已身首分家。

劊子手一刀掄空,想再補刀時,李德林已經帶著聖旨下馬走到監斬台上,肅然道:“皇上有旨,魏大人和二位皇子接旨!”

無惜與辜無悠交換了個眼前,兩人當先跪倒,魏中方雖是萬分不情願,也隻得恭敬地跪接旨意。

李德林展開聖旨,扯著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本案犯人狗剩尚有疑點未明,暫緩行刑,本案交由六皇子辜無惜審理,限時三日,若不能在限時內查清疑點,則重新行刑!”

聽到這裏,無惜頓時喜出望外,與辜無悠交換了個眼神,叩首道:“兒臣領旨謝恩!”父皇這份旨意對他來說至關重要,不僅暫停了行刑,還將本案交給他審理,等於是給了他便宜行事的權力,不再是隻能暗查。

“微臣領旨!”麵對代表至高無上權力的聖旨,魏中方盡管滿肚子的苦水和不願,也不得不領旨謝恩。

辜連城在行刑台上也聽到了旨意,衝正努力從地上爬起來的狗剩得意地道:“喂,臭小子,這次要不是我,你可就等不到聖旨了,這麽說起來,你這條小命是不是該算我了啊?”

“呸!”狗剩一聽她這話,本來又累又痛的他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衝辜連城恨恨地吐了口唾沫:“誰求你救了,別在那裏自以為是了,我的命才不會屬於你這種野蠻不講道理的人!”

每次狗剩總是能成功挑起辜連城的怒意,更何況這次還好心沒好報,她當即掄起鞭子就要給狗剩一點教訓,手揮下,鞭子卻不見蹤影,這才想起在救狗剩的時候馬鞭已經被刀斬斷,隻剩下手裏那半截。

她恨恨地扔下鞭子,用穿著泥金鑲紅寶石的靴子重重地跺了兩腳:“哼,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救你了,讓你做個冤死鬼得了,氣死我了!”

說罷她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了,折回身鼓著一張氣呼呼的粉麵,一腳踹在好不容易站起來的狗剩身上,把他再度踹倒在地,看他在地上掙紮不起的樣子,連城頓覺心裏舒服多了,冷哼一聲高揚了頭離去,再不管從後麵傳來的罵聲。

接下來,狗剩被重新收押回牢房,辜無悠與辜連城先行回去,無惜則跟著魏中方去刑部取閱所有關於狗剩之案的卷宗,諸人皆沒有注意到隱在人群當中的雙陰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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