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日複一日的過著,雖然緩慢卻無法止住,隻能被動的接受,人這一生,被迫接受、習慣的事有太多太多……

一如無惜所言,今年的冬天特別冷,雪飄飄揚揚,時不時從天空飄落,往往地麵的積雪一撥未化另一撥就已經覆上了,反倒是越積越厚,府裏但凡有點地位的主子都在屋中燒起了炭,除了必要的請安外均縮在屋中極少外出。WWw!QuANbEn-XiAoShUo!Com

在此期間,趙肅儀幾次求見阿嫵,均被其以身子未全好給不軟不硬的擋了回去,令得趙肅儀弄不明白阿嫵的心思,照說她肯在無惜麵前隱瞞,應是有意示好,可如今為何又擺出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就在趙肅儀萬分不解的當口,阿嫵的身子在衛太醫的精心調養下已經大好,便是下床走動也無妨,翌日,阿嫵便領人乘了暖轎進宮麵聖,至於她去做什麽,無人知曉。

紫禁城於無數人來說,都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那裏住著天底下最尊貴最富有的人,而能夠走進這裏的,不論是奴才還是主子,都高人一等。然,又有多少人知曉,在看似富麗堂皇的宮庭裏,埋葬著多少女人的青春韶華,又有多少人到死都沒能再走出那紫禁城一步!

身為妾室卻能自由出入紫禁城的,阿嫵是唯一一個,一切隻緣於她莫名的投了建德帝的眼緣,讓他對阿嫵令眼相看。不止派太醫駐府裏時刻照顧,還允其可以隨時出入紫禁城,這樣的殊榮是多少人豈盼不得地。

阿嫵讓轎夫在外等候,自己帶著兩名侍女由神武門入內,她先去了辛貴嬪所在的長春宮偏殿,方一入內,便覺有暖盈之氣迎麵而來。將一身的寒意盡皆驅散,抬眼望去。隻見殿中燃著一盆通紅的炭火,不時發出輕微的響聲,看來這次內務府倒是沒克扣辛貴嬪應有的用度。

辛貴嬪看到阿嫵到來甚是高興,這偏殿幾與冷宮無異,除了無惜隔三差五會過來請安外,再無其他人願意到這裏來,雖她性子素來安靜。但到底也覺得有些寂寞。

兩人對坐著聊了好一會兒,對於辛貴嬪問起自身近況,阿嫵雖說得輕描淡寫,但辛貴嬪還是聽出了些許,輕歎無語,她在宮裏這麽些年,又有什麽不知道,想當初自己不也是這麽過來的嗎?唉。不止是後宮才有是非紛爭,但凡有女人地地方都免不了這些事。

安慰過後,辛貴嬪又叮嚀了阿嫵幾句,待得知阿嫵要去養心殿時,她瞅了外麵的重重積雪道:“怎麽?有事要求見皇上嗎?”

待得阿嫵點頭,她又道:“路上地雪雖已有人掃去。但難免濕滑,不若我叫人抬了肩輿送你過去?”

肩輿是宮中娘娘代步乘用之物,同為四人抬,一般隻貴嬪以上者方準許使用,辛貴嬪雖已受冷落多年,與居冷宮無異,但她的位份畢竟擺在這裏,皇帝一日沒下旨廢她,她便還是貴嬪。

阿嫵拗不過辛貴嬪,隻得領受了。乘在肩輿上。由得四個內監將她抬到了養心殿,建德帝換下朝服後。正坐在裏麵批閱奏折,聽內監稟報說阿嫵求見,他稍一愣神,放下手中朱筆命其進來。

“定璿叩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阿嫵扶著侍女的手盈盈下跪,雙膝未及地便被建德帝和顏叫了起來:“罷了,這裏也沒外人,不必行大禮,坐著說話吧。”隨著他的話有宮女端來繡墩讓其坐下。

“這麽冷的天兒怎麽想起進宮來了,也不怕凍壞了身子和腹裏的孩子?”建德帝自桌案後起身,走至阿嫵近前坐下,又讓人取來暖爐供其烘手,神色和藹,不像坐擁天下的帝王,倒像一位可親可敬地長者。

阿嫵含笑恭順地道:“有皇上遣來的太醫照應著,定璿和孩子一定能平安無事。”她就著繡墩欠身道:“皇上對定璿諸多恩典,定璿一直未能親自叩謝,心有不安,所以趁著今日特意過來向皇上謝恩!”

“當真是隻為這事進宮的嗎?”建德帝緩緩說著,目光凝結在阿嫵的臉上,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阿嫵心裏一跳,維持著臉上的笑顏道:“皇上目光如炬,定璿不敢隱瞞,除此之外,其實確還有一件事想求皇上的恩典。”

建德帝對阿嫵的坦白還算滿意:“哦?是什麽事?”話音剛落他又補充道:“若是與上次一樣的事,那麽朕勸你還是不要再說地好,朕包容過你一次,但不會再有第二次。”

阿嫵忙應聲,緩了口氣後道:“皇上,您還記不記得殿下府裏的趙肅儀,及她的孩子寧兒?”

建德帝目光一動,淡淡道:“朕當然記得,倒是你知道這件事讓朕比較意外,怎麽,你要說的事與他們有關嗎?”

“是,與他們有關。”阿嫵坦然目視建德帝:“定璿已經知道,當初皇上得知定璿與趙肅儀之子寧兒的生辰八字相克,若兩人同時留在淳王府中,可能會讓我有危險,所以皇上做主,將寧兒送到道觀中寄養,不得再回淳王府。”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為何還要來問朕,難道……”建德帝不經意地折著袖子,聲音平緩如鏡:“難道這樣你還不放心?”

“不,不是這樣的。”阿嫵見建德帝誤會,連忙澄清:“定璿來這裏,是想求皇上一個恩典,讓寧兒可以回到淳王府,回到趙肅儀身邊,讓他們母子團聚。”

這個回答可是出乎了建德帝地意料之外,別人遇到八字相克的事避都來不及,天底下有多少男女就因著這事而被迫改娶、改嫁他人,眼前這個小女子倒好,竟主動要求貼上去。

建德帝不知怎得突然有想笑的衝動,他扯了扯嘴角道:“定璿,你確定自己現在清醒嗎?八字相克,這可是會危及你的性命的事,你這不是與自己的命過不去嗎?”

阿嫵低低一笑,揚眉道:“容定璿鬥膽問皇上一句,您對八字相克的事有幾分相信,十成嗎?”

建德帝沒想到她會問出這麽一句來,當下低頭拈著頷下的胡須想了一會兒才緩緩道:“說不上十成,因為玄學之事朕未有所涉及,但五成還是有的。”

阿嫵盈笑道:“五成的可能,那就是說還有五成地可能是根本沒有八字相克這一說,就算定璿和寧兒同處一地,也無有關係。”

“話是這麽說,但萬一是屬於前一半地話,你就有危險了。”建德帝低沉的話音剛落便聽得阿嫵接上道:“皇上,眼下既然還無法下定論,何妨就先將他接來府中,到時候若真有危險地,再將寧兒送回去也來的及。”

“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嗎?”建德帝定定地望著阿嫵,眼裏是一探究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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