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望了一眼,很快又別過頭,無惜率先道:“回父皇,兒臣以為賑災關係國計民生,也關係著老百姓對咱們皇室一族的信任,所以斷不能如幾位大人說的那樣,削減賑災銀兩,這不過是舍本逐末,鼠目寸光之舉,也不合父皇一直以來推行的政舉。Www!QuANbEn-XiAoShUo!cOM”

“那照你這麽說,把戶部的錢都撥下去,一分餘銀不剩?”建德帝冷顏道:“那萬一再有什麽事要動用銀兩,你準備讓朕到哪裏去拿?”

二皇子趁機落井下石道:“可不是嗎,二弟適才說的天花亂墜,沒想到臨到頭來也是這麽一個不是主意的主意,你可別忘了與咱們接壤的出雲國、高麗國以及隔海相望的東瀛一直對咱們虎視眈眈,萬一他們趁機出兵攻擊我大昭,這責任誰擔得起,六弟你嗎?”

“六哥這麽說,也是以百姓為先,二哥又何必這麽不饒人呢?!”一直冷眼旁觀的皇八子辜無悠站出來為無惜說了句公道話。

辜無止冷哼一聲,根本不把辜無悠放在眼中:“他說錯了難道還不許別人指出來嗎?我倒不知老八你什麽時候和老六這麽要好了。”

辜無悠斜望了他一眼,沒再說下去,無惜定了定神繼續道:“父皇,雖然一下子將銀子都撥出去,確是有些危險,但隻要能責問各省府限期將拖欠的稅賦交上來,那便可無憂。”

阮正風等三個宰輔聞言均是眼皮一跳,暗道。六皇子到底還是年輕稚嫩了些,想事情不夠老練周全,理論上雖說隻要各省府將賦稅上交即可,但他們既然當初敢拖著不繳,必然有所倚仗,且不說與朝中官員及太子皇子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其中有些人更是當年隨建德帝一起打仗打出來地。除了建德帝哪個都不放在他們眼中。

都拖了這麽久,銀子去了哪裏隻有他們自己以及老天爺知道。而今一句話要清他們的賦稅,豈是這麽容易辦到的,就算是肯繳,需要時間。

果然,建德帝也想到這一層,當他拿這話來問無惜時,果然令得他無言以對。想要再思對策已是來不及,因為有人搶在了他前麵。

“父皇,兒臣有一法,不知當講不當講?”辜無傷移步回話,得建德帝肯允後續道:“六弟所說的法子固然也可使得,但南方大寒,拖不得這麽久,必須速速賑災。兒臣想,不如戶部撥出六十萬,兒臣和七弟去南方諸省再自籌四十萬,如此好歹也湊足了百萬之數,足夠應付這場多年不見的雪災了。”

“四十萬?這麽多銀子你湊得到嗎?”建德帝沉吟道,自籌銀錢之事不是沒有。但這麽大數額的卻還是第一次。

“南方乃是富庶之地,特別是沿海一帶,海上貿易繁華,富人不在少數,籌銀應該不是什麽難事,何況眼下除了這個外,一時也沒什麽好辦法,戶部總歸是要留著銀子備用的。”說這話地時候,他目光微微移到了正暗自咬牙的無惜身上。

建德帝想了一陣後,頷首同意了辜無傷地意見:“好。戶部撥銀六十萬。朕再從內庫中拿出十萬兩給你,餘下的三十萬兩。就由你和老七在南方諸省籌集。”說這到兒,語氣溫和了幾分:“無傷,此事關乎百姓生死,你一定要辦好,莫要和太子一樣,讓朕失望,明白嗎?”太子正因悄悄挪動著跪麻了的腳,聽到建德帝這話,忙停下了動作。

辜無傷與辜無悠齊身領命:“父皇盡可放心,兒臣必將百姓放在第一位,絕不讓父皇失望。”

無惜悶聲不響地站在一旁,又恨又苦,自己在戶部辛苦這麽久,又與嚴先生商討了一晚,沒曾想竟是為他人做嫁衣,四哥幾句話就把一切都化做了自己的功勞,真是好心計。

雖心中苦不堪言,無惜麵上卻不敢lou有分毫,隻不經意地道:“往常朝中撥銀調糧,賑救災民,常有貪官汙吏中飽私囊,置災民於不顧。父皇,兒臣曾聽說,朝廷每每下詔賑災,等銀兩到災民手裏的時候,隻剩下幾顆穀殼,吃糠喝稀,根本填不飽肚子。”雖說這事自己已經不能cha手,但仍希望可以為處身於水火中的災民盡一份力,讓他們盡量多的得到屬於自己地那份。

“他們敢!”建德帝瞪著眼道:“誰要是敢在這次賑災中貪一分銀子,朕就要他的身家性命!無傷,這話你也聽在耳中,約束好他們,若是讓朕得知你底下的官員有不法之事,朕絕不輕饒了你!”

辜無傷麵色一凜,與辜無盡對視一眼,敬聲應下,從建德的口氣中,他們皆知建德帝這次是絕對的認真,不留半分情麵。

建德帝滿意地點頭:“好,此事若是辦好了,朕有重賞!”說罷,回到禦座上重又坐下,見太子還跪在地上,剛熄下的火又竄了上來,正待要罵,看到太子那與先皇後頗為神似的臉,終還是不忍心,恨鐵不成鋼地道:“起來吧。”

太子畏縮的謝恩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建德帝,看來剛才建德帝那場大火真把他給嚇壞了。

建德帝也懶得管他,敝過頭卻是與無惜說上了話:“無惜,你適才說催繳各省府欠下地賦稅乃是急不可待的事是嗎?”

無惜一怔,不解建德帝突然問自己這話的意思,口中卻不慢,接下道:“是,縱使父皇從內庫撥銀,四哥又自願籌銀,但到底是治標不治本,唯有賦稅才是國之根本。”

“好!那朕就封你為欽差大命,王命旗牌也給你,由你負責去各省府催繳欠銀,朕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在這三個月時間裏,將所有欠銀收繳回國庫!”建德帝目光炯炯地盯著無惜,那裏有著幾分考驗之意:“你可願意?”

欽差大臣,王命旗牌,看著倒是風光,可實際上卻是一個再苦不過的差使,更兼之會得罪無數地方官員及封疆大吏,這事兒,換了誰都不願攤在自己頭上。

二皇子原還想著要是有什麽美差,絕不讓老六搶了去,他眼下可是剛禁足出來,風頭正弱著呢,急需什麽事來把風頭推上去。待後來一聽是這得罪人的事,忙不迭地把頭縮了回去,深怕建德帝改主意,讓自己去,那可就真是要命了。

任何時候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七皇子也好,紀成也好,都是見不得無惜好過的人,紛紛稱六皇子是最恰當的人選,而最令無惜心寒的莫過於太子,他亦是相同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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