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冷,再寂寞的冬天也總有過去的一天,春夏秋冬,四季一輪,轉眼便又是一年過去了,四月的春光,如流光飛舞,草長花開,桃花夭夭,幾乎是一夜之間,所有的桃樹便都迎著春光芬芳吐蕊,一派明媚與妖嬈。wWw。QuANbEn-XiAoShUo。cOM

全國上下,因為嚴寒冬雪的原因,掩在大雪下的白骨,不吝萬人,而這個數還是因為朝廷撥糧調銀賑災的結果,否則隻怕凍死的人數還要更多。

辜無傷與辜無禮兩位郡王沒有令建德帝失望,他們兩人去了南方後,與諸地富商商量,很快便籌到了三十萬兩雪花白銀,與從戶部及內庫調出的七十萬兩一並做賑災銀兩,購糧發銀,保南方諸省府的災民安然過冬。

他們能將事情辦得如此圓滿,建德帝自是極為滿意,三月裏兩人辦完差回京時,建德帝命三位上書房宰輔率百官往效勞台迎接,並頒旨晉辜無傷為賢親王,成為所有皇子中第一個晉封親王者,一時間風頭無人可及,賢親王府亦成了最繁忙之處,外麵的官轎馬車排成一溜的長龍,求見的,撞木鍾的比比皆是。

與之相較的是,辜無惜的差事進展的並不順利,雖然他遠在省地,但消息卻不時傳至京城,那些拖欠賦稅的封疆大吏不是這麽好弄的,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郡王所能擺平的,三個月的時間,他費盡周折與口舌,也不過隻追繳了三成的欠稅。其餘地或是一味叫苦,或是擺出一副天高皇帝遠的橫樣,就是拖著不還,無惜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禁頭大如鬥,他雖有王命旗牌在手,可以先斬後奏。但這些都是有權有勢的大官,牽一發而動全身。他不敢輕舉妄動,所以隻能盡力周旋。而且……有一些省府,繳不上賦稅確實是情況屬實,像貴州一地,民風彪悍,又多苗人,不服官吏統治。從來不按時繳稅,以至稅銀短缺,而貴州巡撫又是個愛民的清官兒,不願將這些短缺的銀兩攤到其餘貧苦的農民上,所以就隻能無奈的拖下來。

而這到底是少數地,多數還是故意拖著不繳,更過份的是那些個官員,恨極了無惜在這裏礙他們地眼。聯合起來上表奏折,訴苦的,中傷無惜的,各說紛壇,但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

而這些奏折送上京後,都被壓了下來。留中不發,讓人猜不透建德帝到底是什麽意思,總之無惜還是留在地方上,催繳所欠的稅銀。

四月,阿嫵腹中的孩子已經有七個多月了,自上次險些在明心院滑倒後,一切倒也還算平靜,沒有發有過什麽險事,阮梅心與蘭妃均對她十分照顧,趙肅儀也時常抱了寧兒來與她說話。寧兒如今已經快一歲了。會走,會說些簡單的詞。除了娘以外,叫得最好地便是姨,他與阿嫵甚是親近,常蹣跚著走到阿嫵腿邊要她抱,原先月份小的時候,阿嫵還抱得動,後來肚子越來越大,趙肅儀怕她有所閃失,便再不讓她抱寧兒。

阮敬昭對阿嫵一直心懷感激,自追隨她之後,做事極是盡心,而且但凡交待他的事都辦得妥妥當當,到底是相府中出來的人,從小調教慣了,遠非一般仆人能比。逐漸的,阿嫵對他亦越加倚重,除貼身的幾個侍女外,小廝當中,出翹者當屬他和陳小。

上次的小產似乎真傷到了含妃的身子,一直在點翠堂中靜養,甚少有出來地時候,沒了她從中做梗,阿嫵的日子比以往好過不少,得了閑常進宮給建德帝和辛貴嬪請安。

辛貴嬪的失寵及建德帝對無惜的過度冷落,一直是阿嫵心中的一大疑惑,雖然宮裏的人對辛貴嬪當年地事一直諱莫如深,但去的次數多了,阿嫵逐漸從紅玉偶爾說漏嘴的隻言片語,以及宮娥太監的閑言碎語中勉強拚湊出當年事情的表像,在二十幾年前,辛貴嬪正當盛寵並懷有龍嗣的時候,居於慈寧宮的皇太後染病,辛貴嬪不顧身懷六甲和其他妃嬪輪流前往慈寧宮伺疾,當時已繼皇後位的賢妃也在慈寧宮中侍候。

太後並非是建德帝的生母,乃是先帝時的皇後,亦是建德帝地嫡母,建德帝生母早逝,所以對這位嫡母極盡孝道。

太後生病後,建德帝每日下朝後都要來看望,有時甚至還親手喂湯藥,無奈太後地病卻一日比一日差,湯藥無效,太醫無策。

一日,在辛貴嬪親責喂藥,服侍太後用過之後,太後病情急轉直下,連話都說不出,當時帝後都在,大驚失色,忙要傳候在外麵的太醫進來,太後卻一手拉住建德帝地衣服,一手指著辛貴嬪,隨後便氣絕身亡。

藥渣,隨後被太醫簡出,有幾味藥被加重了數倍,導致原本的良藥變成了毒藥,再加上太後臨死前那不明所以的一指,使得辛貴嬪成了嫌疑最重之人,謀害太後,那是滅族的大罪,皇後一力主張嚴懲,但最終因為沒有直接的證據和建德帝的有意庇祐使得辛貴嬪逃過一劫,當然另一個原因是她身懷龍裔,總之最後的結果以辛貴嬪被褥奪封號,從此幽居偏殿再不複皇寵而告終。從頭到尾,辛貴嬪除了說自己沒有謀害太後外,再沒有說過一句其他,更沒有解釋太後臨死前為什麽會指著她,或許這一點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一切都隨著太後的死而成了難以解開的謎團,也許……是這樣吧!

當年的真相是否像聽說的那樣,阿嫵無從得知,最清楚此事的莫過於辛貴嬪,但是她又如何能去問,隻能將謎團埋在心底。

再有兩個多月阿嫵就要生了,在此之前無惜能趕得回來嗎?她也曾隱晦地問過建德帝準備什麽時候調無惜回京。但是建德帝卻避而不答,隻說要等到適合的時候。

無惜這一遠去,本就少有人來地淳郡王府更顯冷清,不過倒是有一個人來得特別勤快,辜連城――許是柳逸對她愛理不理的態度惹起了這位自小嬌縱的郡主的好勝心,令她不厭其煩地糾纏柳逸,一定要柳逸臣服於她。

柳逸煩不勝煩。想盡了辦法躲避這位美麗而刁蠻的郡主,這不。這日辜連城來到淳郡王府,遍尋不到柳逸,四處問人均說不知其去了哪裏,氣得她火冒三丈,可惡,她又不是蛇蟲鼠蟻,這臭男人用得著躲得這麽勤快嗎?

她跺著腳跑到了風華閣。因為她知道風華閣裏的那位曲妃與柳逸關係菲淺,別人也許不知,她卻一定會知道。

她想的不岔,阿嫵確是知道柳逸地去向,辜連城知曉後,一刻不留地走了,連句謝謝也沒有說,誰讓她對這位六哥的庶妃實在沒什麽好映象呢!

“奴才還是第一次見長樂郡主對什麽人如此追著不放過!”望著辜連城遠去地背影阮敬昭輕聲說著。

阿嫵抿唇不語。眉宇間隱隱有著幾絲擔憂,辜連城對柳逸的態度明顯與旁人不同,隻是一時的興趣,還是……會轉化為其他?

人聲鼎沸的太白樓上,柳逸正臨窗慢飲,本應是解愁的酒。卻在穿腸而過時,愁上加愁。

唉……壺裏的酒慢慢見底,他卻一點醉意也沒,千杯不醉嗎?從不知原來自己的酒量竟是如此好,也是呢,以往他從不喝酒!

阿嫵,已經是淳王府地庶妃,而自己則成了淳王府的一個小小護衛,再沒有可能在一起,如果阿嫵當初沒有代替曲定璿入宮。自己也許已經向她家提親了吧?

想到這兒一口烈酒猛得灌入口中。現在想這些都已經晚了,眼下自己除了守護她盡量不受傷害外。再不能做其他。

往常極為警覺的柳逸因想得出神,沒有發現一個人影正站在自己身後,這個人影在站了一會兒忽又退了開來,叫住一個路過的小二讓他把他們的掌櫃叫來,此人自是辜連城無疑。由於樓上人多聲雜,所以柳逸並沒有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

掌櫃得了小二的話順著樓梯來到辜連城麵前,做為京中大酒樓的掌櫃,常能見到一些達官貴人,當然不會不認識這位極其出名地長樂郡主,隻是不知道她叫自己來做什麽,懷著忐忑的心情,上前以近乎諂媚的口氣道:“小人見過郡主大人,不知郡主叫小人來有何事吩咐?”

辜連城也不廢話,徑直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甩到掌櫃的臉上,用命令的口氣道:“除了那個人,讓樓上的人都出去,這裏我包了!”她指地人正是柳逸。

“五百兩?!”看清銀票上數額的時候,掌櫃比綠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放出貪婪的精光,但臉上擺出一副不太好辦的樣子來:“郡主,這……恐怕……”

辜連城又豈會看不出他心裏的算盤,二話不說,又抽了一張出來:“這樣總夠了吧?”這句話裏已經帶上了幾分不悅與威脅的口氣,一千兩白銀,便是包下整坐酒樓都夠了,何況隻是二樓一層而已。

掌櫃的哪會看不懂眼色,當即哈腰點頭,忙不迭地道:“夠了夠了,小的這就去辦。”他攥緊了手裏的兩張銀票讓小二趕緊將樓上地客人請下去,或安排到樓下,或請他們去其他酒樓,總之這一頓地酒錢飯錢全免了,誰教有冤大頭給錢呢!

原本嘈雜的樓上一下子變得安靜無比,柳逸縱是再遲鈍也覺得不對勁了,沒等他問話,眼前紅影一閃,陰魂不散地辜連城巧笑嫣然地出現在他的眼前:“你……你怎麽在這兒?還有這裏的人呢?”

辜連城招手讓小二添上新的碗筷,自顧自地斟了一杯,拿在手裏輕晃,看琥珀色的酒在杯中映出自己如花的容顏,她抬了眼似笑非笑道:“怎麽,這地方隻許你來,不許我來嗎?至於這裏的人……”她左右瞥了一眼道:“一千兩白銀,足夠掃清那些不相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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