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令柳逸大為皺眉,以勢壓人,以錢壓人,都是他看不過眼的,當下毫不留情地道:“你要有這麽多閑錢,還不若去多救幾個窮人的好,真不知人間疾苦!”

扔下這句話後,他便徑直起身要往樓下走,辜連城忙一把拖住他:“喂,你幹什麽,我才把這裏包下,你就要走?”

“包下場的人是你,與我這個閑雜人等無關,不敢擾了郡主大人的雅興!”從認識到現在,他從來沒有給辜連城好臉色看過,這次也不例外。WWw。QUaNbEn-xIAoShUO。Com

“喂!喂,你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辜連城的嬌喝並未能令柳逸停住腳步,眼見著就要走到樓梯口,辜連城發了火,狠聲道:“你給我站住,再走一步,我……我……我便把樓下的人也統統趕走!”她一時想不到能夠威脅柳逸的事,便隨口亂扯了一個。

掌櫃的在那裏聽得冷汗直冒,攤上這位不講理的郡主大人,敢情自家酒樓今天這生意是不用做了。

柳逸微側頭看了她一眼,帶著幾分反感的意思道:“你愛攆就攆,與我何幹!”說罷正要下樓,忽聽得樓上關著門的雅座裏傳出聲音:“是誰在外麵鬧騰啊?”

辜連城柳眉倒豎,指著掌櫃的鼻子質問道:“你不是說樓上的人都已經下去了嗎,怎麽這雅座裏還有人,好啊,掌櫃的,你可真有膽。收了我的銀子居然還敢蒙我,你是頭一個!”

掌櫃慌忙擺手道:“郡主可千萬別誤會,小地膽子比芝麻還小,哪敢蒙郡主,隻是裏麵那位客人是李大人陪來的,小的實在是不敢攆啊!”

“李大人?哪位李大人?”不止辜連城,連柳逸都對裏麵那幾位客人起了好奇心。

掌櫃湊到辜連城耳邊悄聲道:“就是三位宰輔之一的李庭方李大人。”

“是他?”辜連城吃了一驚。能讓他陪著來的客人想必是來頭不小,她可真想見見。當即不顧掌櫃的阻止來到那扇門前,一把拉開,裏麵所坐之人一目了然,除了李庭方外,便隻有一位穿著銀灰色長袍的老者,正搖著湘竹骨扇微微含笑。

柳逸不認識兩人還好些,辜連城卻是又驚又喜。張嘴剛要說忽記起掌櫃還在旁邊,忙讓他下去,如此才歡歡喜喜地欠身叫道:“連城見過皇帝伯伯,皇帝伯伯吉祥!”這一聲卻是把柳逸震地有些頭暈目眩,皇帝,眼前這位老者便是那坐在紫禁城裏的天下至尊?

那廂辜連城請過安後,已經攬了建德帝地臂膀道:“皇帝伯伯,你怎麽和李大人在這裏?剛才在外麵我都沒聽出您的聲音呢?”

建德帝用折扇輕敲了她額頭一下道:“我要是不在這裏。怎麽能看到你的好戲,連城,你這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

辜連城癡笑撒嬌一番後見柳逸還愣在原地,抬高了下巴道:“喂,你傻了,還不快過來叩見皇帝伯伯。不然小心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柳逸收拾了心裏的吃驚,帶著幾分緊張上前跪地見駕,建德帝抬手示意他平身,仔細打量一眼後,含笑道:“好,好,朕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不買咱們這位長樂郡主的帳,你可真有膽子!”

柳逸知道剛才自己與辜連城的對話都一字不差落在這位至尊的耳中,不由得有些尷尬,辜連城更是不依地道:“皇帝伯伯。你都不知道他怎麽欺負我。幹嘛還誇他,應該狠狠治他地罪才對?”

這般小女兒的嬌態落在建德帝與同坐的李庭方眼裏。均是會心一笑,建德帝更是說道:“真的要朕治他的罪?”見辜連城不語,他故做為難地想了一下旋即道:“好吧,就依你的話,重重治他的罪,呃,是流放三千裏好呢,還是直接拉到刑場上去斬首的好?”

他一本正經地樣子嚇到了辜連城,她隻是隨便說說,沒想到皇帝伯伯會當了真,忙擺手道:“不要,千萬不要,這些都太重了,我,我隻是隨便說說罷了!”

她那著急的樣子令強捺著笑的建德帝不禁大笑出聲,便是李庭方也滿麵含笑,辜連城一愣,隨即明白自己中了建德帝的計,羞的滿臉通紅,轉過頭不理人。

建德帝斂了笑聲衝柳逸道:“你是哪裏人,在何處當差?”

聽到柳逸的回答後,微微吃驚:“哦,福州人氏,倒是與曲妃一個地方,老六府裏做護衛地?還沒有正式的官職吧?”他想了想道:“也罷,相見即是有緣,瞧你人品也不差,就補個四等侍衛吧,庭方你記一下,回去後讓吏部登記發個文書下來,柳逸是吧,你改明兒記得去吏部報備一下!”

驟得了這麽大的恩典,柳逸尚有些恍惚,倒是辜連城滿臉欣喜,催著柳逸快些謝恩,惹得建德帝又是一陣大笑,指著辜連城對李庭方道:“瞧瞧這丫頭,果然是到了喜歡人的年紀啊,這姓柳的小子得了恩典,她倒比人家還高興,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建德帝原是無心之語,沒想到卻恰好點到了辜連城自己都沒發現的事,心底某個柔軟的角落因這句話,像春天盛放的桃花一樣,悄然開放,燦爛如許!

臉像染了最紅的胭脂,天邊的流霞般,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柳逸隻是一愣,立馬反應過來,跪地道:“草民隻是一介平民,如何敢高攀郡主千金,何況郡主對草民也並無此意。”

他地話令辜連城薄怒,礙著建德帝在場不好說,隻死死盯著他不放,李庭方見狀逐道:“柳侍衛不必過於激動,皇上也隻是隨口說說罷了,何況郡主擇婿乃是件頭等大事,人品家世才華皆需一等一地才行。”

他的話令柳逸暗自鬆了口氣,他這反應建德帝均看在眼中,暗含讚許,別人攀著皇家高枝,求之不得,他倒是一個勁地往外推,看來是個可kao而不貪富貴的人。隻是辜連城卻是氣得不輕,緊咬貝齒,胸口一起一伏難以平靜。

建德帝合了折扇起身道:“庭方,咱們該回去了,還有一堆事等著辦呢。”看李庭方允命後,他對辜連城道:“連城,你要不要陪朕一道回宮裏,你可有陣子沒來宮裏了。”

辜連城勉強扯出一絲笑:“連城還有些事,過幾日再來給皇帝伯伯請安。”

建德帝眼角掃過柳逸,了然一笑,帶著李庭方施施然下樓離去,一時間整個酒樓上隻剩下柳逸與辜連城兩人。

柳逸並未看辜連城一眼,轉身也要隨之離去,卻再度被辜連城叫住,她恨恨地扯過柳逸的身子讓他正視自己:“柳逸,我有這麽惹你厭煩嗎?別人見了我巴結還來不及,你呢,卻將我視之蛇蠍。還有剛才皇帝伯伯說的時候,你是什麽意思,撇得比什麽都積極,我堂堂一個郡主就這麽不遭你怠見嗎?”

“草民不敢,草民說過,不敢高攀郡主,何況皇上剛才也隻是說笑罷了,當不得真!”柳逸低眉說著,他的眼裏映得進澄碧的天,映得進無瑕的雲,卻映不進辜連城如明豔嬌美的容顏。

“好!好!好!”辜連城氣得直發怔,連說了三個好字,沒有人敢這樣不將她放在眼裏,他想要與眾不同是嗎?他想要極力撇清與她的關係是嗎?她就偏不如他的意,漲紅了粉麵一字一句道:“柳逸,你給我聽好了,高攀也好,低就也罷,我是絕不會如你意的,你這輩子休想撇清與我的關係,休想!”平日裏她雖驕縱不講理,但女孩子的矜持卻還是有的,這麽大膽的話還是第一次說。

從小到大,但凡她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過,東西如是,人亦複如是!

她的話令柳逸大為頭痛,他不知自己到底什麽地方讓這位郡主看上了眼,竟如此執著不放,要說是一時的新鮮勁也不像,都過去四五月了,她還是纏著自己不放,隻是他對她實在沒興趣。

他抿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郡主是千金之軀,又得皇上寵眷,將來要選的郡馬爺必然也是人中龍鳳,豈是我這種小小的侍衛所能匹配得上的,便是郡主有意,隻怕理親王和皇上也不會答應。”

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

現在的柳逸對辜連城來說,就是這種情況,何況辜連城心中的瞢懂無知已經被建德帝的一句話驚醒,花開了,草長了,便再不能輕易驅除!

辜連城亦還了他一絲同樣的笑:“是嗎?那咱們就走著瞧吧,柳逸,你好好在淳王府等著,本郡主說話算話,說不定哪天一道聖旨就下來了!”

“如果我說我已經有了喜歡的女人,你還會這樣執著不放手嗎?”

“那你最好祈禱不要讓我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否則她會有什麽樣的結果,我可不敢保證!”這般**裸的威脅恐怕也隻有辜連城能說得理直氣壯,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如今辜連城對柳逸,絕大多數是占有欲與征服欲,試想一個從小到大什麽都不缺,什麽都隻手可及的人,突然遇到一個處處避開自己的人,自然會讓要磨平他的棱角,讓他變得和其他人一樣!

但是以後呢?有朝一日辜連城若得到了柳逸,是會很快厭倦,還是慢慢將占有欲化為更深一層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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