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夕的功夫,長樂郡主要下嫁一個四等侍衛的事便傳遍了京城,鬧的沸沸揚揚,京中百姓,茶餘飯後,都在討論這件事,以羨慕者居多,郡馬爺啊,能有多少人有這福氣,雖然長樂郡主脾氣差些,但好歹也是一名大美人,又是郡主之尊,別人羨慕還羨慕不來呢!

不過柳逸可不是這麽想的,他隻覺得荒唐,一切都太荒唐了,這個任性的郡主一定是瘋了,怎麽好端端的說要嫁他,成親又不是兒戲,她哪能自作主張。WWw,QuAnBen-XIaoShuo,cOM

在柳逸酒醒回府後,阿嫵第一時間去找了他,問他對此事的意思,柳逸隻回答了一句話:“她是郡主,她愛怎麽鬧騰都隨便她,但是我不會奉陪!”

柳逸這邊不樂意,辜連城那邊也不怎麽順利,令她想不到的是,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父親理親王居然堅決反對,說什麽也不同意,最後竟然將她軟禁了起來,說了一大堆的大道理,還說已經為她擇好了夫婿,是大理寺少卿,也是三年前的狀元郎,隻憑三年的功夫,便做到正三品的位置,能力固然重要,也得有人提撥才行,而提拔他的人就是四皇子辜無傷,此人不僅有能力,還極懂為人處事之道,家中又是名門世家,他被認為是年輕一輩中最有潛力的一個,連建德帝都對他甚為看好,

能夠嫁給這麽一個少年郎,是多少思春少女的心思,何況此人長得又俊郎。比之柳逸絕無不及之理。

偏是辜連城一門心思認準了柳逸,任是理親王說到嘴巴破了都無濟於事,至於那送來地畫像,早被她撕了扔在腳下使勁踩,理親王不得已之下,隻得將她暫時軟禁了起來。

辜連城也是極倔之人,氣極之下幹脆絕起了食。而且不許任何人kao近,誰敢進去。就拿東西亂砸,連理親王也不例外,這下可是把理親王給難壞了,隻怪自己平日裏太寵她,弄成現在這副倔脾氣,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雙方隻得這麽僵持著。哪個也奈何不了誰。

一方是他府裏的侍衛,一方是他的堂妹,辜無惜想置身事外是絕對不可能的,便是建德帝也為著這事數次召其進宮麵聖,說到柳逸,建德帝對這個有一麵之緣的侍衛印象倒是不錯,何況他的四等侍衛還是自己賞的,隻是自己最疼愛地侄女要下嫁這麽一個人。確實是委屈了,他還讓無惜勸勸辜連城,讓她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畢竟他和連城地關係是所有同輩之中最好的。

因著辜連城的事,柳逸也沒閑著,先是理親王派人來傳。接著又是建德帝,到最後連那位理親王相中的大理寺少卿也來尋他。人雖不同,但話基本相同,都是讓他放棄辜連城,待得知他根本無意,隻是辜連城一廂情願時,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柳逸甚至還告訴他們,他絕對不會娶辜連城,哪怕是聖旨諭下。他也不會娶!

是的。問題從來不是在他身上,而是在那位郡主大人的身上。可是柳逸地麻煩並沒有就此消失,一日夜間,有數人聯手暗襲,進退之間井然有序,顯然並不是第一次配合,若不是柳逸武功高強,又恰好被出來散步的辜無惜遇到,讓冷夜極手下侍衛相助,柳逸不死也得傷。

隻是這一次偷襲,卻被無惜留上了心,不用問,這些人的目標是柳逸的命,否則不會招招狠辣直指要害,冷夜甚至還告訴他,這些人的武功路數,與曾經在大牢裏遇到過的那名忍者有相近之處,雖然很細微,但絕不會看錯,兩者應該有所關聯才對。

如此,目光似乎又回到了辜無傷的身上,若真是他,他暗殺柳逸的目地又是什麽,柳逸自出大牢後,與他再無關係,而且當初刑部的事也已經過去許久了,不可能再舊事重提,如此說來,隻能是與最近鬧得翻天的事有關,即辜連城執意要下嫁柳逸之事。

辜連城在理親王府絕食抗議,非柳逸不嫁,而一旦柳逸死了,那辜連城的抗議也便沒了意義,隻有乖乖下嫁那個大理寺少卿,而他……是辜無傷的人,如此一來,便什麽事都能說通了。

理親王是建德帝的胞弟,便是無惜等兄弟見了,也要稱一聲皇叔,他曾隨建德帝一起打天下,也是那一輩中唯一活著地一個,建德帝對他極為信任,不僅執掌宗人府,手底下還有一班能人異士,連在軍中效力的將領,也有不少是他調教出來的,要他們做什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可說是連兵權也若有似無的掌著。

不過他為人謹慎,從不參與到是非旋渦中來,與幾個皇子都隻是泛泛之交,並沒有說對哪一個特別倚重,沒想到他竟然會意圖將女兒嫁給四哥的門人,這次若不是辜連城鬧的太大,理親王也不會這麽急急忙忙的說出來。

他們,要結姻親之盟,也就是說,他們有意聯手,亦或者說是互相倚重,互相利用,總之,無惜明白,他這位皇叔,暗地裏已經和老四聯在了一塊兒,早就參與到皇權爭取中來了,沒想到他平日隱藏的這麽好。

想通了這一點後,無惜明白自己不能再坐視事情發展,否則一旦連城下嫁大理寺少卿,那麽就代表著四哥與理親王正式結盟,四哥的實力再將大漲,自己好不容易掙來地一點優勢,都如泡沫一樣,消失不見。

四哥與理親王都不是簡單人物,他們不可能全心地信任別人,隻能是通過某種利益紐帶結合在一起,互相有限的開放,無限地利用,而如果沒有這條紐帶,他們就會一直對彼此有所猜忌,哪怕是勉強聯手,最終還是會分化成散沙。

所以,他一定要阻止這事發生,而阻止的最好辦法就是……趁了辜連城的心願,讓她如願以償的嫁給柳逸!

但是要達成這個意願,並不容易,辜連城那邊隻要說服父皇讓他下旨賜婚便好,以父皇平日裏對連城的寵愛,再加上連城一直絕食的行為,應該不會太難辦。

真正為難的是柳逸,能夠與柳逸的接觸,他明白,柳逸的拒絕並不是嘴上說說,而是發自內心的抗拒,他不喜歡連城,不願意與她在一起,哪怕是不遵命便要殺頭的聖旨也無法讓他妥協,所以要如何說服柳逸才是一件徹頭徹尾的頭疼事。

無惜在躊躇良久後,想到了一個人,阿嫵,她與柳逸相識以久,她的話,柳逸說不定會聽,如此想著,他終是來到了阿嫵的風華閣。

原本木然做在屋內的阿嫵,見到無惜進來,揚一揚沒表情的臉,掛上了一絲淡笑,迎上去道:“妾身見過殿下。”

無惜扶住了她的身子,抬起阿嫵的下巴定定地望進她的目光,良久,化做一記無聲的歎息,他閉一閉目擁住阿嫵的身子,讓她的下巴kao在自己的肩上,微涼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若是不願笑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看著你這般強顏歡笑的樣,我心裏難受。”

他的話,令阿嫵眼眶一熱,禦下了嘴角那不由衷的笑:“殿下看出來了?”

“叫我六郎!”待阿嫵依言換了稱呼後,無惜方撫著她的頭發道:“我們是夫妻,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夫妻一載,我又豈會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些什麽,容兒是你十月懷胎生下的心頭肉,可惜他福薄,隻陪了我們這麽短的時間便不幸……”阿嫵聽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強壓在心底的悲痛被他這話給悉數勾了起來,斷斷續續地叫著“容兒”“容兒”,每喚一聲,心都好像被什麽東西剜割一樣。

無惜更加用力地擁住阿嫵,清明的眼眸染著揮之不去的哀傷:“我是容兒的父親,你的痛我感同身受,定璿,你要是心裏不舒服,就痛快的哭出來,不要忍耐也不要壓抑,隻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迎著阿嫵如梨花帶雨的臉龐,無惜鄭重地捧著她的臉頰道:“哭過,痛過之後,一定要盡快振作起來,我希望看到以前的你,快些,再快些,將你的快樂找回來。”

“快樂……我還能找回來嗎?”阿嫵茫然地看著無惜,言語裏是無法確定的迷茫。

無惜低下頭,在她嫣紅的唇畔上印下深深的一吻:“能,你的快樂,一定會回來,如此,容兒也才能安心,他絕不會希望自己的娘永遠活在過去,無法從過去中釋懷。”

阿嫵怔站許久,兩滴清淚從眼角滑落,同時,一抹絕美的笑輕柔的揚起:“是,我的快樂,一定會回來!”

“那便好!”無惜釋然輕笑,雙手輕輕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扶著她的肩遲疑著道:“定璿,我此次來,還有一件事要與你商量。”他瞥著外麵風起雲湧的夜空,有雷電在烏黑的雲層中閃現作響:“定璿,你覺得連城如何?”

阿嫵心思何等靈巧,隻憑這一語,再加上前麵聽到的事,便知無惜所問為何事,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淺淺地道:“六郎是想說柳逸與長樂郡主的事?”

“是,你也知道,連城如今正在理親王府中鬧脾氣,兩天了都不肯吃一粒飯,非柳逸不嫁,理親王拿她是一些辦法也沒有。”明月,星辰,早已不見了蹤影,漆黑中隻有閃電劃破雲層的時候,帶來一絲轉瞬即逝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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