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的人?無惜與安晴明互望了眼,心中多有不解,難道是建德帝有什麽事要吩咐,所以特意派人來傳話?

“讓他進來!”隨著無惜的話語,初九退下,過不多久,引了一個麵白無須,的人進來,此人並不是常侍在建德帝身邊的首領太監李德林,看起來麵生的很。WwW、QunabEN、coM

來人進來後飛快地掃了無惜與安晴明一眼,拍袖跪地:“奴才趙福見過淳郡王,殿下吉祥!”

無惜漫然道:“你說你是從宮裏的來?哪個宮?可有證明?”

趙福不見無惜叫起,跪在地上瞥了端坐在椅上不動的安晴明,陪笑道:“回淳郡王的話,奴才的主子派奴才來的時候說了,話隻能說給淳郡王一人聽,不便多透lou給其他人知道。”

安晴明淡淡一笑,彈一彈指甲道:“既是這樣,那我先出去就是了。”說罷不待無惜答應便喚初九及阮敬昭進來推自己出去。

看房門關起後,無惜方冷然道:“如此可以說了嗎?”

趙福忙帶了一臉諂媚的笑道:“是是,奴才是景陽宮章淑媛宮裏的,此次來福建,正是章淑媛派奴才來向殿下傳句話。”

“章昭媛?”無惜擰眉低語,宮裏什麽時候有姓章的昭媛了,他一點印象也沒有。趙福看他這樣,忙解釋道:“回殿下,章淑媛也就是原來的慧貴嬪,因著主子前月裏被太醫診出有孕。依宮規晉一級為從二品淑媛。”

被他這麽一說,無惜可有了印象,章敏之――與阿嫵一道選秀地秀女,她被父皇選入宮中,四五年時間裏,一直長寵不衰,他也曾見過幾麵。絕美的麵容配上冰冷的神色,如冰山上的神女。確實有得寵的本錢,隻是這樣的她,看著總不太真實,仿佛在看一個假人。

自己與她並無交集,她專程派來人福建想必是為了她父親,也就是章巡撫的事,看不出她對這個父親倒是挺關心地。即使身在深宮中,也時時不忘注意此處的消息。

無惜彈一彈指甲,示意他起來回話:“說吧,章淑媛讓你帶什麽話給本王。”

趙福俐落地爬起了身,上前幾步,小聲道:“主子隻有一句話:殿下您可以動任何人,但是絕對不能動章巡撫!”

無惜漫然一笑:“哦,是這樣。可是章淑媛是宮中的妃子,從來沒有嬪妃幹涉皇子欽差辦案的例子,別說章淑媛才是從二品,便是正一品的貴妃終究也隻是後妃,她有什麽資格來命令我嗎?”

趙福聞言一愣,隨即訕笑道:“奴才隻負責傳話而已。其他的什麽事就不清楚了,主子的話已經帶到,還請殿下給個回話,也好讓奴才回去複命!”

無惜臉色微微一沉,立時又恢複成慣有的溫和笑容:“你回去告訴章淑媛,讓她放心,我自會看著辦。”他親切地拍拍趙福地肩膀:“你這一路也辛苦,去初九那裏領五十兩銀子,就當是一點慰勞。”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趙福忙不迭地叩謝。早聽說六殿下為人寬和溫厚。待人又好,沒想到連出手都這麽大方。平白無故就賞了五十賞,可抵自己一年的俸祿了。

看他離開視線後,無惜方卸下了掛在嘴角的笑意,將安晴明請進來後,把章敏之讓趙福代傳的話複述了一遍,臨了道:“我不知章敏之是仗著自己得寵還是怎麽了,居然膽敢將手伸到朝事上,後宮幹政可是大忌,難道她就不怕父皇知道降罪於她?”

安晴明手指在刻有鬆鶴圖案的桌麵上輕輕一敲,一雙眼眸在燭火下爍爍生光:“她怕,也不怕。殿下也說了,她如今懷著身孕,是宮中第一矜貴的人,看看燕夫人就知道,當初顧將軍的事都沒扯到她身上,黃毛幼兒還被封了郡王……”他言語一頓用低不可聞地聲音說了一句:“雖然我懷疑在這件事上,皇上另有目的,但還不清楚,眼下光從表相來看,燕夫人正是因為有了孩子,所以才能盛寵至今。”

無惜接口道:“你認為章敏之是因為自己有了身孕,所以肆無忌憚,出手想要保住章銘?”

“也不盡然,章敏之是什麽樣地人我沒見過,所以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像她這樣身在後宮的女子,必然要依kao家族的力量,否則便是無根的浮萍,畢竟她如今的力量還不足以自行生根,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不管是否應該,她都必須保下章銘!”

“章銘……”無惜起身負手走至半開的窗邊,影子在身後被燈光拉地有些變化,仿佛一頭猙獰的巨獸,隨時會撲起來咬人。

“恕章銘,好不容易收伏的民心就會離散,而且父皇也會對我不滿,我不相信父皇會對福建的事一無所知,所以我不能冒這個險!”冰冷的語調已經注定了章銘的命運。

安晴明轉動椅輪至無惜的旁邊,牢牢迫著他的側麵:“那麽殿下就不怕章淑媛在皇上耳畔吹枕邊風嗎?要知道這可是比任何彈劾都來的可怕。”

回應他的是無惜波瀾不驚地語調:“父皇不是那麽容易受影響地人,何況她有辦法對付我,難道我就沒辦法對付她嗎?前朝與後宮從來就不能徹底無關!”說到這裏,他略微有點失望:“可惜這個趙福沒什麽大用,他身上沒有帶任何關於章敏之的物件,即使我將他帶到父皇麵前,章敏之也可以推說是趙福私自出宮,她全不知情。”

“如果存心想要推卻,理由自然可以有無限多。但是有一個方法,卻可以讓所有理由都黯然失色。”安晴明地聲音一向都是怡淡地,不論是講什麽大事都甚少有大聲之時,便如現在。

無惜初時尚不解其意,隨即便明白了安晴明所指為何,嘴角一陣抽搐,低頭用手指慢慢撫觸係在腰中的黃帶子:“先生是說……死人?”

安晴明透亮的目光滑過一絲期許:“是。唯有死人才不會說話,也唯有死人是最好的指證。本應在宮中的太監趙福卻死在福建,殿下甚至不用做其他,隻須將他的死訊借他人之口傳到皇上的耳中,以皇上地睿智,再加上章淑媛與章銘的關係,皇上不會猜不到趙福出現在那裏地原因,隻憑這一點。已經足以讓皇上不會再信任章淑媛!”

“這是我能想到對我們最有利的一條計策,現在端看殿下是否能狠下心去殺趙福這個無辜之人!”安晴明這話分明是對無惜的一種試探,心慈手軟,注定成不了大事。

無惜濃眉輕揚,失聲笑道:“先生不必試探我,該舍則舍,該斷則斷,不過是區區一個奴才罷了。我又有什麽狠不下心的,眼下多餘的慈悲隻會害了自己,等我以後有能力有資格的時候再來慈悲也不遲!”手在半開的窗邊一撐,令窗門大開到能看到外麵一方藍色地衣角:“冷夜,話你都聽明白了嗎?去吧,記得做的幹淨利落些!”聲音平淡的好像在說天氣一般。

初春的朝陽緩緩升起。驅散世間的黑暗,可是有一種人卻永遠活在黑暗中再不見光明,那種人便是――死人!

趙福神秘死在福建的事在無惜的刻意安排下,如期傳到了建德帝的耳中,雖未明說但心中卻再清楚不過,如此著,他對章敏之地寵愛逐漸淡了下來,後麵又有新人入宮,章敏之雖還是從二品的淑媛又有身孕,但地位到底是不如前了。

至於福建這裏。所有帶罪官員悉數押解進京。交由刑部審理判決,曲繼風等幾人則相繼等來了京城裏拓升的旨意。尤其是曲繼風,直接頂了空缺的按擦使司按擦使之職,一下子由從四品躍升為正三品,省了十來年的苦熬,不知羨煞了多少人。

但福建官員涉案甚多,光kao曲繼風這些人是不夠的,剩下地還得kao吏部派人過來接手,另一邊建德帝對無惜能夠這麽快平定福建甚感欣慰,下旨褒獎,並催促無惜快些返京。

其實在無惜平定福建的時候,辜無傷也安撫了台灣,這本也是一件功績,可這一次卻完全被無惜給蓋過去了,建德帝隻是淡淡的表彰了幾句,連一點賞賜都沒有。

且說阿嫵那邊已經有了五月的身子,行動逐漸有所不便,好在原先懷過孩子,有了經驗,倒也不像初次懷孕時,那麽茫然無措。

這日阿嫵著了一件寬鬆的玉色長衣,有暗金色絲線織就的花紋,既素雅又不失了貴氣,發間埋著幾朵鑲有渾圓珍珠的發釵,一枝紫玉晶簪斜斜的cha在鬢邊,自有孕後,阿嫵多帶玉及珍珠的飾物,少有金銀。

她接過千櫻剛剛摘來的紫玉蘭將其一一cha進擺在小幾上地鳳穿牡丹花觚中,玉蘭花地香味在屋中徐徐蔓延,充斥在鼻尖。

兩人正隨口說著話,卻意外地看到安晴明進來,而且還是自己轉著輪椅進來,阿嫵忙叫千櫻去推:“咦,敬昭人呢,怎麽不見他來?”

“我有事差他出府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趁著這個機會,我有些話要與你說。”不知怎的,安晴明地神色看起來很鄭重,甚至還帶著幾分同情……同情什麽?

千櫻亦覺出了不對勁,正準備出去,卻被安晴明搶先道:“你也在旁邊聽聽吧,你是你主子身邊最貼心的一個,很多事她應付不來的時候,你得幫襯著些。”

“先生,到底出了什麽事?”阿嫵親自起身至外麵看過無人,又仔細地關了門窗後,方問出這句話。

安晴明似有若無地歎了一聲,憐憫地道:“你懷著身孕,我本不該與你說這些,但是有些事你還是早知道了好,如此方可有所提防,不致上了jian人的當,害了自己也害了腹中的孩子!”

阿嫵神色猛地一緊,隱約意識到安晴明要說的事肯定非同小可,甚至關係到她孩子的安危,她咽了口澀澀的口水道:“先生請說。”

“阿嫵,你說你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剛剛滿月便被府中的含妃掐死了對嗎?”安晴明好端端的突然提起了舊事,刺的阿嫵心中一痛,點頭道:“是,這個先生不是早就知道了,為什麽現在又這樣問?”

“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掐死孩子的人並不是含妃!”安晴明突然冒出這麽一句驚雷般的話,震的阿嫵和千櫻久久不能回神,不是含妃?那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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