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也在裏麵嗎?”是無惜的聲音,他怎的過來了,阿嫵心裏想著更急切地想要站起來,然而越急往往越是遭糕,搭著桌沿的手不知怎麽一滑,人重又軟了下來,而且還恰恰坐在安晴明不會動的雙腿上。wWw,QuanBen-XiaoShuo,CoM

想再做什麽,已經沒時間了,因為無惜已經偕了阮梅心推門而入,無惜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阿嫵鬢發鬆垮釵簪橫亂的與安晴明一並坐躺在地上,而且動作曖昧,他當即便愣在了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而此刻,阿嫵的眼睛已能清晰視目,原先睜眼如盲的感覺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看到無惜與阮梅心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再環視自己與安晴明的狀況,當即惶恐不已,掙紮著站了起來,本來就有無血色的一張臉此刻更慘白如紙,雖說她與安先生問心無愧,但是無惜卻不見得會這樣想,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阮梅心,不知她又會怎樣不動聲色的刁難。

阿嫵示意千櫻與陳小將安先生扶上輪椅,自己略整了一下衣容快步上前欠身施禮:“定璿見過殿下,見過王妃!”

阮梅心至此才回過神來,詫異地問:“妹妹,剛才你們這是怎麽了?怎的好像……好像……”似乎覺得後麵的話不大好,所以遲疑著不知要怎麽說。

“王妃千萬不要誤會,妾身與安先生絕對沒有什麽,剛才妾身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安先生想來扶我,沒曾想連他自己也摔了,所以才會如此。”話雖然是對阮梅心說,但目光卻一直盯著無惜,她在等無惜的反應,害怕而又期待。

安晴明坐穩之後,轉了身並未說話。反而無所畏懼地迎上無惜地目光,他也在等。等無惜的反應。

阿嫵遲遲不見無惜說話,不禁慌了神,她可以什麽都不在乎,可以無視任何人的眼光,但無惜並不包括在內,她害怕他的不信任,害怕他的懷疑:“殿下。我真的沒有……”

“不用說了!”無惜突而出口打斷了她的話,臉上陰晴不定,瞧不見他地心思到底如何,阮梅心看著不對,逐勸道:“殿下還是先聽聽曲妃有什麽話說,千萬莫要動氣,妾身相信剛才的事不過是一時誤會罷了,曲妃與安先生是清白地。說句不好聽的話,即便要做不雅的事,那也應該尋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哪會大白天的胡來。”

她不說還好,這麽一說,倒好像阿嫵和安晴明真的有什麽不單純的關係。阿嫵在旁邊聽得恨不得上去在她假惺惺地臉上扇一巴掌。

“王妃是這樣想的嗎?”借著剛才的功夫,無惜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轉過來靜靜地盯著阮梅心,倒把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笑也不是說也不是。

無惜悠悠一笑,跨前一步來到阿嫵麵前,抬手將她歪斜了的蝶戀花發簪扶正,動作再輕柔不過:“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絕對不會不相信定璿,她對我一心一意。又怎會做出不忠於我的事。王妃實在是多慮了,何況安先生乃是正人君子。絕對不是無良之輩!”

“殿下……”得到無惜這般的信任,令阿嫵感激不已,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反觀另一側,阮梅心則被無惜說的有些掛不住臉,訕訕地道:“殿下說地是,是妾身多嘴了。”

無惜替阿嫵整好了簪釵,確定無所遺漏後方笑道:“好了,又和原先一樣美了,走吧,今日是理親王五十歲大壽,我帶你和梅心一並去他府中祝壽,彼時連城和柳逸也會在,你們久未見麵正好可以敘敘舊。”

阿嫵含笑應聲,隨無惜與阮梅心離去,安晴明在後麵靜靜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目光中似有暗潮湧動。

千櫻在旁順口說道:“殿下對這麽信任,真不枉主子對殿下情深一片。”

“信任?”安晴明以千櫻所不理解的嘲弄口吻說出這兩個字:“你以為殿下真的心裏一點懷疑都沒有嗎?環境改變人,看來真是一點都沒錯。”

千櫻被他說一頭霧水,但不管她怎麽問,安晴明都沒有再要解釋的意思,隻不停地搖著頭,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佛謁:“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

自這一日過後,阿嫵便時常入宮,從各個方麵探查二十幾年前地舊事,不知為何,因著這事,皇後屢屢為難於她,不斷設障阻止她繼續調查下去,虧得建德帝對阿嫵所做的事暗中有數,多次給予她方便,才讓她一點接一點的深入,想必建德帝亦是最希望查清楚當年之事的人,他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安晴明沒有看錯,建德帝確實已經因為年事漸高而體虛內虧,比不得從前了。

而當阿嫵為二十幾年前之事辛勞的時候,在淳郡王府裏卻漸漸流傳出一些風言風語,說阿嫵與安晴明有染,連那對雙生子也不是無惜的,而是阿嫵與安晴明的私生子,孩子足月未生便是最好的證據,也許當初連那大夫都是被買通的。

這些阿嫵不是沒想過,心裏也有數是什麽人在害她,隻是她現在一心追查當年地事,好為辛貴嬪翻案,從而幫助無惜,實在無瑕它顧,隻得叫千櫻等人照看好一對孩子,莫要讓人隨意kao近。

阿嫵地置之不理,卻讓流言更盛,無惜多少也聽入了耳中,雖對那些人加以訓斥,還告訴阿嫵他絕對信她,但到底……他來風華閣的次數還是少了,往往幾天都不見人影,有時候阿嫵過去請安,問起來,總說是公事煩忙,無瑕過來。但阿嫵私下問過一直跟在無惜身邊地初九,得知無惜去阮梅心及其他妃妾之處的次數並不見少。

這樣的情況,阿嫵豈有不明白之理,無惜雖嘴裏說信,但實際上他還是懷疑的,這般,不禁讓阿嫵有些心冷;而更意想不到的是,辛貴嬪突然將她傳召入宮,目的隻有一個,就是不要再查下去。

“為什麽,母妃,眼看著真相就能大白於天下,你這二十幾年來所受的苦也能得到補償,為什麽要阻止我?”阿嫵無法理解辛貴嬪心思。

“事情都已經過去二十幾年了,再追查下去又有什麽意義,便是真能證明當初太後之死與我無關,那又如何,這二十幾年來虛度的青春能補還於我嗎?”即使麵對足以改變她將來的事,她的神色依然是淡淡的,桌上點著她最喜歡的天竺檀香,嫋嫋的白煙從青灰色的壽山石香爐的爐孔中飄出,如一副雲舒的畫麵,隔在了阿嫵與辛貴嬪的中間,彼此的容顏都有些模糊。

“青燈古佛,長伴了二十幾年,對於那些身外之物我早已看淡,貴嬪也好,貴妃也罷,臨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以前我都不在乎這些東西,現在又何嚐會在乎?”

盡管她的眼神很平淡,但阿嫵還是看到一絲眷戀與期望,她試言道:“那麽母妃連皇上也不在乎了嗎?”

這句話觸動了辛貴嬪,她深深地看了阿嫵一眼,忽而失笑道:“什麽時候你變得這麽會看人了?和以前相比真的變了很多。誠然,曾經的一點君恩,我未曾有忘記,但是那又如何?與翻案有什麽關係嗎?”她稍稍一停,神色瞬間轉為嚴肅:“曲妃,你可知你這一翻案,會給後宮帶來多大的波瀾,會引起多大的關注?說,你到底出於什麽目的,翻查那麽多年前的舊事!”辛貴嬪還是第一次那麽鄭重其事的稱呼阿嫵,也是第一次用這麽嚴厲的口氣說話,以往的她總是淡然而溫柔的。

阿嫵看辛貴嬪動氣,忙離椅跪地:“兒臣絕不敢有半點私心,母妃當知昔年的事對殿下的影響有多大,隻要此事一日不查清,母妃一日背負著謀害太後的嫌疑,殿下便一日不能抬頭做人,永遠要低其他皇子一頭。”

“這麽說來,你是在為無惜嘍?那本宮是不是該謝謝你?”辛貴嬪揮手示意紅玉以外的其他人都退出去,沉穩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可是阿嫵卻明白,辛貴嬪是真的動了怒,否則她不會說這樣的話。

“兒臣不敢,請母妃息怒,兒臣隻是想幫殿下,讓他……”話未說完,辛貴嬪已經接了上來:“讓他可以跟其他皇子一樣逐鹿中原,爭奪大位是嗎?”說到這兒她神色忽而鬆了下來,手在煙霧裏輕輕一揮,然不過清晰了瞬間便又蒙蒙朧朧:“無惜這些年來所做的事我並非不清楚,但是擁有爭奪大位的資格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定璿,若你真是為無惜好,便讓他好生做個王爺,如此方能保一生平安。”

“母妃是怕一旦失敗殿下會有性命之憂?”阿嫵終於知道辛貴嬪的擔心是什麽,旁邊紅玉cha嘴道:“曲妃娘娘,您是不知道娘娘有多不容易才能生下六殿下,她當然害怕殿下會有個三長短。”

阿嫵知道此刻必須要說服辛貴嬪,是以暗一咬牙朗聲道:“母妃,我知道您憐惜殿下,他是我夫君,我也不願見他有事,但是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不論您能不能為殿下正名,他都必然避不過大位之爭,四殿下視他為眼中釘,一旦四殿下得登大寶,您覺得殿下還有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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