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目光一轉,心裏已經有了數,嗤笑道:“他們會知道,自然是有人刻意將我的事傳了出來,也罷,既然源頭堵不住,那咱們就堵這府裏的嘴,我就不信有人會跟自己過不去!”聲音驟然轉陰:“去將府裏傳的最凶,最多舌的幾個召來,我有話與他們講!”片刻之後,她又想到一個人,逐叫住走到院門的千櫻:“先生一個人推著輪椅怪累的,你去將敬昭叫過來。wwW。QuanBeN-XiaoShuo。coM”

“你懷疑是阮敬昭造的謠?”安晴明沉聲道。

阿嫵拂一拂翩然的廣袖,似笑非笑地道:“除了他以外,難道先生還能想到第二個不成?”

“既是如此,又何必將他叫來,威懾於他?如此豈不是會讓他懷疑你已經知曉了他的作為?”

阿嫵微微沉吟,最後頗為無奈地道:“他會不會懷疑已經不是此刻我考慮的事了,我現在隻能想法震住他,讓他不敢亂來,否則一旦在我生產的時候他動什麽手腳,那可真是無瑕顧及了!”

“但願你做的是對的!”即使真有什麽庇漏,他也會替她補全,保她們母子平安。

茶奉上,阿嫵尚未喝到一半,幾個中年婦人已經被千櫻帶了過來,她們的臉上帶著幾分惶恐,張望不已,跟在後麵的阮敬昭垂了眼眸施過禮,安靜地站到了安晴明身後。

小院內秋風蕭蕭,落葉平卷。婦人在地上跪了半晌都不見頭上的聲音,心裏更加忐忑,又不敢問叫她們來地目的,隻艾艾的跪著。

阿嫵看差不多了,方淡淡地道:“我聽說近日你們對我的事很感興趣是嗎?都說些什麽,說來與我聽聽?”徐徐地飲了一品清茶,溫潤的暖意自喉間滑下。

這些仆婦自然不會承認。紛紛推萎搪塞,可惜阿嫵既然決定給她們一個教訓。順帶給阮敬昭一個震懾,又豈會輕饒了過去,目光一轉,落在阮敬昭半垂的臉上,阿嫵逸了一絲淡泊的笑:“敬昭,你說按著府裏地規矩,下人私論主子是非傳播謠言。被抓實了該如何處置?”

阮敬昭不知在想些什麽,被阿嫵這麽一問略有些無措,定了神後方咳道:“回主子的話,按府規應當鞭苔二十,趕出府去,永不錄用!”此話一出,嚇地那些仆婦拚命求饒。

阿嫵點點頭,隨手放在茶盞撫著千櫻的手起身道:“你倒是記的清楚。好,就按著規矩來,敬昭,你去監刑,記著,一鞭都不能少!”

阮敬昭飛快地看了阿嫵一眼。隨後又若無其事的應了一聲,命人拖著那些仆婦下去行刑。直到他們走的不見人影後,阿嫵的眼中方lou出幾分同情:“她們本不必受這種苦,唉,也罷,千櫻,等她們受完刑後,你取兩百兩銀子分給她們!”

話音未落,阿嫵突然感覺到肚子一陣絞痛,接著鋪天蓋地的痛就像發瘋一樣拚命地往她身上鑽。痛的她甚至連叫都叫不出來。隻能捧著肚子軟倒在地,冷汗像泉水一樣噴湧而出。隨之而來的暗色的血。

“阿嫵!”向來沉穩的安晴明在看到阿嫵的異常及地上的鮮血悚然一驚,旋即便明白了是什麽事,立時朝千櫻喝道:“快去請太醫,你主子要生了!”

這句話如咒語一般,馬上令千櫻從慌亂中清醒,急急忙忙衝了出去,待得領了衛太醫等人再進來時,發現地上的血已經流成了小溪,而安晴明亦拖著兩條廢腿跌倒在地,他地手正被阿嫵咬在嘴裏,阿嫵咬的很用力,整個人都在抖,指上的血順著她的嘴角不斷滴下,猙獰嚇人,若不是安晴明讓她咬著手指,隻怕她此刻連舌頭都要咬下來了。

阿嫵被抬到了房裏,衛太醫及穩婆在裏麵忙活,端進去的是清水,端出來的卻是血水,簡直就好像渾身血液都要流盡似地。

無惜焦灼的等在外麵,安晴明的手已經上了藥,臉色盡自沉靜,目光卻是一刻不離的盯著房門,這一次真是疼到了極致,阿嫵幾乎是連叫的力氣也沒有,隻死死咬著嘴裏的絹巾。

人們總說生第二胎時會比第一抬輕鬆許多,可看阿嫵這樣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衛太醫見孩子都過了兩個時辰還不見lou出頭來,而阿嫵的力氣又漸有不支之勢,忙出去請示無惜,話很簡單,卻令所有人都惶恐犯難。

“曲妃這一胎恐怕是難產,請問殿下,真到危極關頭是要保大人還是孩子?”

這個問題可說是難也可說不難,不論是宮裏還是很多大戶人家,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在遇到兩難的境況時,被問的人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孩子,而這,就是女人地悲哀!

可是對阿嫵,無惜是有情的,雖不是最熱摯卻也是細水長流地那種,這麽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她在身邊陪伴的日子,而她又為自己付出了許多,更何況她在父皇心中有著非比尋常的地位,所有的原因,都讓他不願意失去阿嫵,可孩子……對於子嗣單薄的他來說也很重要,皇子奪位,子嗣是否繁盛也是很重要的一點!

要孩子還是要阿嫵?無惜在猶豫,所有人的目光也盯在他身上,其中有一道特別的陰寒,令無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而目光的來源正是安晴明,接觸到他的目光,原本有些恍神的無惜心裏猛然一驚,猶豫的事也瞬間有了答案,毫不拖泥帶水地道:“保大人,你一定要保曲妃平安!”

說完這句,無惜的心整個就輕鬆下來,阿嫵,習慣了有她相伴的日子,怎舍得她就這麽離自己而去。曾經失去過阮梅落,所以他比一般人更懂得失去地痛苦,剛才的猶豫隻是一時的迷茫而已。

何況,阿嫵對他及他的未來委實太重要,父皇因為阿嫵而對自己多有青睞,安晴明這個智絕天下的名士,更是因為阿嫵之故才願意追隨自己。假若自己剛才一時糊塗,選了孩子的話。安晴明必然不會再追隨自己身側,而失了他就等於失去一大臂膀!

不,除了這兩個,因阿嫵而係在一起的,還有另一個至關重要地人,那就是柳逸,這位掌握西北大軍幾十萬人兵權的大將軍!

當本應該純粹地情愛喜歡摻雜上利害關係時。不論對無惜還是對阿嫵來說,都是一種悲哀。

無惜,在一步步的成長中,他看人待事的態度都逐漸在改變,不以心論,而以利害關係論,心逐漸變的孤高冷漠,而這恰恰是一個意圖爭奪帝位的皇子所需要的。

且看屋裏。阿嫵雖然已經痛的昏昏沉沉,但卻知道衛太醫曾出去過,出去做什麽縱是沒看到,也猜了個**不離十,她努力地睜開眼用冷汗涔涔地手死死抓住經過身側的衛太醫,眼裏是無盡的懇求。

衛太醫一張皺紋叢生的臉上是掩不住的痛惜。費力地將阿嫵的手自臂上扯下來:“娘娘,殿下已經說了,如果不能大小平安的話,就棄小保大!”

不!不可以!她好不容易才盼到這個孩子,豈能在這個時候放棄,她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一定要!

這樣的念頭令得她昏沉地頭腦猛然清醒,身上突然湧起一股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按著太醫與穩婆的話,不斷地往下用力。她的骨肉一定要平安生下!

“哇!!!”一聲恍如天籟的哭聲響徹在眾人耳畔。鬆卻了所有人緊崩的神經,便是衛太醫也lou出了笑意。本已經做好最壞地打算,沒曾想臨到關頭竟然轉危為安,他瞥了一眼穩婆抱在手裏的孩子,正欲出去向無惜回稟,另一個穩婆突然大嚷起來:“唉哎,娘娘肚子裏似乎還有一個,是雙生啊!”

衛太醫聞言急急折回,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終於第二個孩子也平安生下,雖然這兩個孩子早已過了足月,但因為是雙生,所以看起來比一般的孩子身量要小一些。

外麵的無惜幾人已是望眼欲穿,屋內的哭聲他們都聽到了,可因為遲遲不見有人出來,所以揪起的心始終未能放下,待後麵又聽到一聲稍小的哭聲,不禁麵麵相覷,不知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直至衛太醫笑容滿麵的出來:“殿下大喜,曲妃為殿下生下一對龍鳳胎,而且大小平安!”

“龍鳳胎?”無惜驚喜的有些恍惚,直至穩婆抱了兩個孩子出來才確信了衛太醫的話,他快步上前小心地接過兩個孩子,一手一個左右細看,小小地身子,稀疏地頭發,連眼睛都還沒睜開,至於哪個是世子哪個小郡主,根本分不出來。

大昭朝立國以來,除了開國皇帝的寵妃曾誕下一對龍鳳胎後,再沒有哪一位皇族子嗣誕下過,這絕對是一大吉兆!

無惜歡喜地說不出話來,抱了好一陣子才交給奶娘去喂奶,雖知阿嫵已經力盡昏睡過去,但他還是進去陪了好一會兒才走,並囑咐千櫻,阿嫵一醒便馬上知會他。

當阿嫵自昏睡中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她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依稀好像看到了早夭的容兒,他衝自己伸著胖乎乎的小手,臉上笑的那樣甜,一副很開心的樣子,連帶著她也滿心愉悅,這麽多年來背在身上的包袱好像一下子卸下了,容兒……他又回來了!

龍鳳呈祥是大吉之兆,原先在府裏流傳說阿嫵這胎是妖異之像的謠言不攻自破,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兩個孩子帶來的歡祥喜悅中,當京裏的建德帝收到無惜的折子,得知阿嫵產下一對龍鳳胎時,亦是大喜過望,直催著無惜快些辦完差事帶阿嫵回來。

此時京裏的風波已經平定,回京不再會有什麽不妥,無惜兄弟一合計,便叫人停止在福建各地的假意動亂,令福建恢複平靜,隻待阿嫵一出月子,便可啟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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