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怕是隻有阿嫵和千櫻才能理解,因為她們也認出了那個背影的主人,不就是前幾日在街上遇到過的那個傻書生嗎,怎麽會在這裏?

聽得曲定璿的驚呼,曲繼風夫婦才發現女兒竟然就在廳外,夫婦倆的神情都顯得有點不自然,尤其是曲繼風,眉頭都皺成川字了:“璿兒,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年輕男子聽到這似熟悉又似陌生的聲音訝然回頭,驚見自己朝思幕想的小姐竟然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這……這該不會是他在做夢吧?

不!不對,剛才曲老爺似乎叫她璿兒,與繡帕上所繡的名字,難道這位小姐就是曲家的女兒,也即是與他自小定婚的未婚妻?!

想到這一層,書生欣喜若狂,原先還想著自己要娶一個不喜歡女子為妻,沒想到眼下竟有這等好事,他要娶的與自己所喜歡的,乃是同一人!

在兩人目光剛一接觸,便如被磁石吸住一樣,再離不開半分,癡癡凝望,全然忘了身邊還有其他人。wwW、QuanBen-XiaoShuo、coM

曲氏夫妻麵麵相覷,瞧女兒的樣子,似乎與這男子還認識,這是如何一回事,難不成女兒背著自己在外麵與男人私會?

想到這個可能,曲氏夫妻俱是臉色煞白,莫氏急急拉過曲定璿悄聲問道:“璿兒,你認識這個人嗎?”

曲定璿紅著臉偷瞧了書生一眼,低聲點頭回答:“嗯,前日裏去廟裏上燒時,曾在街上見過他一麵。”說及此,她又問起莫氏書生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莫氏吱唔著沒有說話,書生搶先說道:“曲小姐,在下邵鬱之,自小便與你訂下婚盟,此次來此,正是奉家父之命,與你來完婚的!”

曲定璿輕呼一聲,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這等巧事,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原來就是自己的未婚夫,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莫說是曲定璿驚奇,就是阿嫵等人亦是瞠目結舌,挽璧當日雖沒有跟去,其後卻是聽千櫻說了,她瞧瞧自家小姐,又瞧瞧書生,似乎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神色有著細微的變化,不過諸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書生身上,哪會注意到這她。

“璿兒,你先回房去,爹有事和這位公子說。”曲繼風沉寂良久,忽而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曲定璿猶豫了一下道:“爹,此事關係女兒的終身大事,女兒不弄清楚怎麽行,女兒要留在這裏。”

曲繼風正待要訓斥女兒,莫氏已上前攔了說:“老爺,既然璿兒想聽就讓她聽,這事畢竟與她相關。”

曲繼風對夫人一向敬重,眼見其如何說話,隻得默許了女兒留在此地,隨即對邵鬱之道:“小姐沒聽過你的自述,你便再說一次罷。”

邵鬱之深深地望了曲定璿一眼後朗聲將剛才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原來在十五年前,曲繼風得中進士放外縣令,帶著幾個人來福州上任時,於途中遇到劫匪搶劫,幾個小廝下人都慘遭不幸,銀兩亦被搶了精光,他在逃跑中滾落山崖,有幸未死,且藏著官印憑信的包裹也緊緊握在手裏,隻是身受重傷,無法動彈,幸得一漁夫打魚經過,將他救回了家中休養,這一呆就是一個月,在漁夫一家人的精心照顧下,曲繼風得以複原。

曲繼風對漁夫一家人的救命之恩感激不盡,無奈身無分文,除了一顆官印一封吏部憑信以及祖傳的玉佩外,再無其他。恰好漁夫家中有一個三歲的兒子,曲繼風想到自家夫人此時已經懷孕五個月,便想到一個好辦法,指腹為親,若自家夫人生下個女兒來便結為親家,若是同樣是生兒子,便結為兄弟,相扶相親!

漁夫家自然不會反對,這娃娃親便就此結下,曲繼風臨行上任前,漁夫一家還將打魚積攢下來的一些銅錢全給了他,充當他的盤纏,而曲繼風將隨身的一塊祖傳玉佩扳成了兩半,各執一半,以做為將來認親的憑證。

曲繼風千恩萬謝的上路了,一再表示自己絕不會忘了這門親事,而最初他也確實是這樣的,在剛到福州的幾個月裏,不僅寫信將贈送的銅錢雙倍返還,還時不時的捎點東西過來,可是在大約半年後,聯係就中斷了,而漁夫一家從來沒出過縣城,自然也不知該如何出門尋找,所以聯係就此斷了。

而漁夫的兒子也不知道自己還自小結了這門親事,隻寒窗苦讀,在十七歲那年考取了秀才功名,而也就是這一年,漁夫夫婦先後染病在床,眼見著不行了,漁夫在撒手人寰之前,將一直藏在心裏的秘密說了出來,並取出那半塊玉佩,告訴兒子,一定要去福州找曲家,若是那邊生的是女兒就與她結為夫妻。

漁夫說出這個秘密後不久,便與妻子雙雙離開人世,留下兒子一人,兒子思量之下,覺得人為人子一定要完成父母遺命,便收拾了行囊千裏迢迢來到福州,這一路風餐lou宿,吃盡苦頭,盤纏用盡之後,隻得在路邊擺攤,幫人寫寫家書什麽的,好不容易才到了福州,又幾經打聽才找到時任福州府通判的曲繼風。

邵鬱之講完自己的事後,取出用絲繩係了掛在頸上的半塊玉佩給眾人看:“這便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東西,也是與曲小姐訂婚的憑證。”

曲定璿早已嬌羞無限的垂下了頭,心中暗道這老天爺真是厚待她,想什麽便成什麽,看來她與邵鬱之真是有緣。

“曲伯父,小侄冒昧問一句,既然曲小姐是您親生女兒,那麽小侄與曲小姐的婚約是否就此定下?”邵鬱之自剛才起便強捺著心中的歡喜,在說這句話時,終於忍不住流lou出笑意。

曲繼風與莫氏互相瞧了一眼,隨即站起來背著手慢踱幾步,忽而抬頭目光炯炯地逼視邵鬱之:“邵公子,你剛才說的事聽起來似乎很真實,很有依據,但是本官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訂過小女的親事,更不用說信物了。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邵鬱之與曲定璿皆是一臉不敢置信地瞧向曲繼風,阿嫵幾人亦是聽著大驚,難道是邵鬱之在說謊?可瞧他滿臉書生氣,不像是會說謊的人啊?

“本官當年赴任之時,確實遇到強盜,也確實摔落山崖,但有幸落在一棵樹上,所以並未受重傷,隻是一些皮肉傷罷了,並不礙事,行動如常,何曾有漁夫將我救回家中呢?”曲繼風侃侃言之,滿臉坦然,瞧著沒有半分心虛之色,難道真是邵鬱之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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