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四年九月十八,工部尚書曲繼風被發現服毒自盡於尚書府中,結束了他並不算長的生命,在外人看來,遠不能理解正值盛年又在官場上一帆風順的他為何要自殺,何況還有女兒貴為宮中寵妃,論權論勢,都是頂尖的。wWW。QUaNbEn-xIAoShUO。Com

可是他還是死了,抱著一個無法讓人知曉的秘密死了,所幸的事,他的身後還是極盡哀榮的,永平皇帝禦筆親書,追贈為“忠國公”!

在承乾宮中,阿嫵遙遙為葬在福建的母親張氏上了一柱香,不論張氏是否認她這個女兒,至少,她為張氏做了為人子女應做之事,可是她依然是不孝的,因為……她逼死了血緣上的那位父親!

曲定璿……曲繼風……可笑自己恨死了這些姓曲的人,偏是到最後,自己竟也一頭栽到這姓曲的堆裏來。

阿嫵苦笑一聲,轉身走至宮門口,遙望沐浴在金秋陽光中的宮宇,繁華如夢,她此生都跳不出這個紅牆圍成的圈子裏。

陳小走了進來,見阿嫵想的出神不敢打擾,隻在一旁靜立,直到阿嫵側目而望,方走近道:“主子,阮敬昭已經在偏殿中關了好幾日了,主子想怎麽處置他?”

“敬昭……”阿嫵目光一滯,低了頭道:“他……本宮實不知該如何處置,論理,他死一百次都不足為惜;可論情,他是本宮的親弟弟,縱使這層關係永遠不能被捅破。也不能改變本宮與他是一母同胞地事實;本宮……”

她的話令陳小亦無言以對,誠然,要阿嫵做出決定,實在是太為難了,可事情已到這份上……想及此,陳小咬一咬牙道:“主子,留著阮敬昭始終是個禍害。他可是皇後娘娘的人!”

“本宮知道。”阿嫵抬腳跨過門檻,看到她出來。守在外麵的流意與畫兒都迎了上來,阿嫵環視著這三個最貼心的心腹之人,低低地歎了一口氣:“若換了以前,本宮早就恨不得置阮敬昭於死地了,可是而今,本宮卻想放他一條生路,隻要他肯當著皇上的麵供出皇後這個背後主使者。”

流意扶了阿嫵遲疑地道:“阮敬昭是皇後娘娘的死忠者。他肯出賣皇後嗎?”

阿嫵仰首眯眼看那輪紅豔豔地秋陽,聲如飄乎不定地雲朵:“不試過又怎麽知道。”

如此,阿嫵來到了關押阮敬昭的偏殿,囑了陳小三人在外守候,自己則推門而入,盡是外麵秋陽高照,可裏麵卻陰森黯淡,而阮敬昭就被關在這裏。他看到阿嫵進來一點也不知驚,因為他料定她遲早會來……來結束自己地生命!

“貴妃主子現在才來嗎?奴才還以為早幾天您就該來了。”幾天的關押使得他的聲音聽著有些虛弱。

阿嫵定定地望著他,紗絹在手中被捏成一團:“你知道本宮為什麽來?”

“自然知道,來取奴才這條狗命!其實貴妃主子能忍到今日,奴才已經覺得很意外了。”從剛才到現在,他都稱阿嫵為“貴妃主子”。而不像以前那樣直呼主子。

對他的話阿嫵恍若未聞,隻慢慢走到他身邊,那張臉……真的還留有虎子以前的輪廓,可惜,二十年物是人非,最親的人卻已經變成了最恨地人。

“你不怕嗎?也許當本宮從這裏出去的時候,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好一會兒,阿嫵才慢慢吐出這句話,不知從哪裏吹進了一陣冷風,拂過兩鬢的青絲緊貼在臉上。

阮敬昭報之一笑:“既然有當初。那麽奴才就已經想到了今日的結局。一切都是因果報應。”他抬了頭迎上阿嫵垂視的目光:“那一日貴妃主子讓奴才去喂虎食,繼而哨響老虎將奴才拖下去的時候。奴才已經明白,這並不是意外,而是貴妃主子有意除掉奴才,隻是奴才不知,貴妃主子何以在最後又改變了心意,讓奴才得以再偷生數日。”

“本宮饒了你,你卻再度聯合你的主子來陷害本宮,敬昭,這便是你的回答嗎?”阿嫵不無痛心地問著。

他地話令阮敬昭目光一黯,旋即又低笑了起來,不勝寒涼:“貴妃主子也說了,奴才的主子是皇後,奴才自小受皇後大恩,這條命便是皇後的,她要奴才做事奴才自然隻能照辦!”說到此處,他仰了頭,於淡漠中帶著一絲感激:“雖然貴妃主子也待奴才很好,但是一仆不能侍二主,所以奴才隻能對不起貴妃主子!”

“所以她要你掐死本宮的孩子陷害含妃,你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見阮敬昭不答,阿嫵寒聲道:“敬昭,你可知,本宮什麽都能原諒你,唯獨這件事,本宮卻斷斷不能說服自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當容兒沒出生在這個世上過!”她恨,真的恨,為什麽害死孩子地要是自己的親弟弟,若是其他人,她絕不會像此刻這麽為難。

阮敬昭赦然搖頭,也虧得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笑出來:“貴妃主子不用說服自己,奴才說過,早料到會有今日,若貴妃主子真還念著幾分情誼的話,就請賜奴才一個全屍吧!”

“你以為本宮不敢殺你嗎?還是你以為今時今日坤寧宮的那位還能保的住你,阮敬昭,枉你為她盡忠效勞,她可有半點在乎過你,為你著想過?對她而言,你不過是一條狗罷了!”阿嫵勻了口氣稍稍緩和幾分道:“敬昭,本宮可以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隻要你肯向皇上供出皇後是幕後主使的事實。”

話音未落時,便見得阮敬昭在不住搖頭:“沒有用的,貴妃主子。奴才是不可能出賣主子來換取活命機會地,若您來是為了說服奴才,那麽您還是回吧!”

阿嫵早料到阮敬昭會拒絕,卻沒曾想他連考慮都沒有,當下不禁有些惱怒,壓抑了怒氣道:“阮敬昭,你何必要與自己的命過不去。阮梅心待你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這般維護?命隻有一次。死了便沒有重新再來地機會,你要想清楚!”

“奴才想地很清楚了,受人恩果當千年記,奴才的命是主子給地,而今就當還給主子吧!”阮敬昭自知罪孽深重,難逃製裁,所以隻求一死。

他那不惜命的態度令阿嫵怒不可遏。恨聲道:“你地命不是阮梅心給你的,而是你父母給地,你要還也應還予你的父母去!阮敬昭!!”阿嫵倏地揚起了手臂,煙霞色的披帛帶著底下成串的晶藍寶石在空中劃過一道狠絕的弧度:“若不是因為你是……你是……我必殺了你!”

這句話阿嫵說的咬牙切齒,誠然,若非阮敬昭是她的弟弟,她根本不會在這裏與他諸多廢話。

阮敬昭撫著火辣辣地臉頰失笑道:“我是什麽?我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其實貴妃主子實在沒必要在此費心思!”

“沒錯。你是一個奴才,一個奴才而已……”說著說著,阿嫵突然語帶哽咽,淚水自眼角緩緩滴落,這般失常的模樣把阮敬昭嚇了一跳,不待他說話。阿嫵突然含淚而道:“沒錯,讓你去喂虎食那天我已決意殺你,可後來又突然改變了主意,你可知是為何?”

“奴才……”阮敬昭剛說了兩個字喉嚨便像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隻一昧盯著阿嫵從袖中拿出來的東西,那是一個很小巧的波浪鼓,兩顆小小的木珠垂在鼓麵的兩側,隻要搖動波浪鼓,珠子就會不斷地敲打在鼓麵上。發出咚咚的鼓聲。這是小孩子最常見的玩具之一。隻是拿到這裏來做什麽?

看阮敬昭一臉迷茫,阿嫵歎然搖著手中地波浪鼓道:“你忘了嗎?這是你小時候最愛的東西。時常抓在手中不肯放,隻是那隻波浪鼓已經隨著一場大火煙消雲散了,本宮手上這隻是以前翩然玩下的,而今她大了,也變得野了,不再喜歡這種安靜的玩藝。”

“我小時候?”阮敬昭驟地睜大了眼眸,死死盯住阿嫵,氣息不勻地道:“你,你說什麽,我小時候的時候,你怎麽會知道?”因著過於激動,連尊稱都忘了。

阿嫵眉眼輕揚,含了淚道:“事到如今,本宮也無甚可瞞,本宮之所以知曉你小時候的事,隻因本宮是你地親姐!”

阮敬昭身子劇震,幾乎不能自己,半晌才喃喃道:“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他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臨了突然想起了什麽,瞪大眼道:“滴血認親已經證明你是曲大人的女兒,從沒聽說曲大人還有一個失蹤的兒子,你休想騙我幫你指證主子!”

“本宮沒有騙你,其中的是非曲直本宮無法細說,但可以告訴你,本宮與你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你三歲那年不見了蹤影,從此遍尋不至,母親日夜思念,盼著有朝一日能夠母子團聚,可惜,一直到母親去世,都未能找到你,本宮以為,這一世都不可能再相見,沒曾想,那一日在虎場之中,卻意外看到了你身上的胎記,從而認出你就是本宮失散了二十餘年的弟弟,你的本名是虎子!”

“虎子……虎子……”阮敬昭不斷地念叨著這兩個字,慢慢地,小時候的記憶從被遺忘的某個角落裏浮現了出來,爹,娘,還有……姐姐!

沒錯,自己真地有個姐姐,長相雖然模糊了,卻越來越確定,難道她說地都是真的?而且除此之外也確實不能解釋虎場上她改變心意地原因!

“姐姐,你真是我姐姐……”不知怎的,阮敬昭的聲音逐漸變的沙啞與哽咽,最後竟然失措的大哭起來,如果阿嫵真的是他姐姐,那他就是在害自己的姐姐,還掐死了親外甥!

哭了一陣,他忽又瞪著通紅的眼睛大叫:“不!我不相信!你是騙我地。為了讓我供出皇後,所以編了這麽一碼戲!”

阿嫵無聲地歎了口氣,淚水珊然落下:“本宮不會拿這種事騙你,就算你不幫本宮扳倒皇後,本宮也不會讓皇後好過,隻是敬昭,你當真甘願一生為皇後所利用嗎?”淚水恰好落在阮敬昭的頭頂。涼涼的沿著額頭慢慢滾下……

“為什麽要告訴我真相,你就不怕我將此事告之皇後嗎?”阮敬昭不理會滑過眼皮的淚珠。隻一昧盯著阿嫵瞧。

阿嫵蹲下身慢慢撫著半坐在地上的阮敬昭的臉,二十年,人生能有多少個二十年,失散的弟弟終於找到,這本是一件值得高興地事,可誰又能料到,居然就是這個弟弟害的自己受難、子夭!

“如你剛才所說。滴血認親已經證明了本宮是曲家地女兒,你也好,皇後也罷,再說什麽皇上都不會信,隻會以為你們在誣蔑本宮。”在摸到敬昭光滑的下頷時,阿嫵鼻頭一酸,她的親生弟弟此生都注定要做一個不完整的男人,若早早知道。她拚死也不會讓他淨身入宮。

“虎子,我隻說一句,你記住了――你姓喬,喬虎子才是你的名!”說罷阿嫵起身往門口走去,在一隻腳跨出門檻時,她又回頭說道:“虎子。姐姐真的很想,很想原諒你,從此你我即使不能姐弟相認,至少也不要記起彼此時,心中滿是仇恨!”

阿嫵不知道自己的話有沒有傳進阮敬昭地耳中,總之她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如何決擇,便是阮敬昭的事了。

今年的秋陽照在身上,特別的溫暖,就像她初入京的那一個秋天。十年一輪回嗎?那麽現在的輪回是好還是不好呢?

數日後。阮敬昭終於有了決擇,當著辜無惜與阿嫵的麵將阮梅心這十餘年來地所作所為一一坦敘。

除了阮梅心命阮敬昭掐死辜則容並嫁禍含妃之事以外。往後的幾年裏,阮梅心還害的幾位身懷六甲的妃子流產甚至終身不孕,而最令人詫異的莫過於含妃的事。

當初含妃自覺保不住孩子,所以忍痛親自下藥打掉孩子以嫁禍阮梅心,至於含妃胎像因何會從懷孕開始就不穩地事,一直到死含妃都沒弄明白,沒曾想今日會從阮敬昭的嘴裏說出來。

玄機就在阮梅心與阿嫵進府初時,含妃怠慢阮梅心,故意不來請安的事上,當初阮梅心為治含妃的驕橫便請了退休的太醫來給含妃看病,順帶灌了一大碗藥,就是這碗這下足了麝香的藥,令含妃麝香侵體,即便懷了孕也隻保到四五月。

除了阿嫵以外,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任誰都想不到,平日端莊大方,溫柔得體的皇後竟然會是這種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之輩,以往那些看著意外的流產事件,竟全是她精心策劃的結果。

相伴十餘的枕邊人竟然狠毒至廝,無惜隻覺得渾身一陣惡寒,繼而大怒命人將阮梅心帶來,麵對阮敬昭地指證,阮梅心麵如死灰無言以對,隻是以噬人地目光盯著阮敬昭:“為什麽?”

阮敬昭別過頭不語,大有不堪之意,反是無惜大踏步走到她麵前厲聲質問:“皇後,你為何要如此狠毒,朕自問從你入門那一日並不曾虧待過你,該予你的東西一樣不少,自淳王妃到大昭朝地皇後,並無人與你搶,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不滿意?嗬,臣妾不滿意的又何止一點。”從來都是沉穩,不將喜怒表現在臉上的阮梅心這一刻卻癡笑起來,攥了無惜的手爬到他的腳邊:“皇上,您可曾認真瞧過臣妾一眼,沒有……臣妾不是您的至愛,從來不是,以往是姐姐,而今是嫻貴妃,可是皇上,臣妾對您的愛並不比別人少一分一毫,您為什麽就是不肯分一點真心給臣妾,為什麽?”

“所以你就用愛朕的借口將自己恣意傷害別人的行為合理化?”無惜對阮梅心的行為難以理解。

“是,臣妾得不到的,憑什麽她們就能得到,她們有什麽地方比臣妾好,姐姐雖然長的比臣妾漂亮。可實際上卻是一個沒用沒主見地愚人,這種人憑什麽可以得到爺爺、皇上還有四皇子的愛,而臣妾卻隻能躲在沒人的角落裏,這不公平!”阮梅心的激動是從未有過的,仿佛是將憋在心中二十幾年的委屈都吐了出來:“何況,在這宮中狠毒的並不止臣妾一人,嫻貴妃又何嚐不是如此。她比臣妾幹淨不到哪裏去!”

無惜不斷搖頭,厭惡在眼中揮之不去:“聽父皇地安排迎娶你為正妃繼而立後。是朕這一生之中,做的最錯地一件!”

“皇上!”阮梅心拉住轉身欲走的無惜,眼淚洶湧而出:“不要走,皇上不要走,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隻為能得到皇上多一點的憐愛,求皇上不要厭棄臣妾。不要!”

阿嫵靜靜地看著釵簪橫亂,衣衫不整的阮梅心,從來自持身份她居然也會有這一天,一種無法言喻的暢快自心底蔓延。

看她那哭的不成樣子地臉,無惜隻覺得惡心,甩了手臂冷聲道:“皇後是天下之母,恩澤萬民,你這種毒婦如何配當?!”這一句話等於剝奪了阮梅心的所有。哭聲一下子靜了下來:“皇上,您真的不念這十餘年的夫妻之情嗎?”

“夫妻之情?你在害容兒,害朕的孩子時,可曾念過夫妻之情!”無惜命侍衛入內後,最後看一眼阮梅心:“朕不是你,朕無法如你這般狠毒。所以朕不殺你,隻廢你皇後之名,囚禁冷宮!”

“如此與殺了臣妾有何區別?!”阮梅心的問題,無惜沒有回答,隻命人將其拖將下去,從此再不願看一眼。

後宮中最尊貴的兩個女人都曾入過冷宮,所不同的是,阿嫵由無惜親自從冷宮中迎了出來,而且恩愛更甚從前,而阮梅心。這一世卻是再沒有出來地可能了。

枯葉翻飛的那一天。阿嫵去冷宮看了阮梅心……

“阮梅心,容兒的仇。今日你終於可以還給本宮了!”

“曲定璿,本宮今日輸在你的手裏,不是因為本宮手段不夠高,而是因為老天爺恰巧站在了你這一邊,所以本宮才會輸了!”盡管已經日落西山,阮梅心依然不肯在阿嫵麵前示弱,依舊自稱本宮。

阿嫵慢慢揉著手裏的枯葉,輕笑道:“也許是吧,其實本宮來這裏是想告訴皇後娘娘一件事,一件你很有興趣知道的事。”她湊到皇後耳邊悄悄地道:“其實本宮真地不是曲定璿,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本宮的真實身份,以及本宮是如何說服阮敬昭的?”看阮梅心被她的話所吸引,阿嫵淺淺一笑,扔了手中的枯葉拍手轉身,施施然往外走:“可惜,這個答案,本宮永遠不會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休想知道!”

從冷宮出來,一抹耀眼的陽光令阿嫵微眯了眼,扶著流意的手跨上了轎輿,冷宮……以後她都不會再來了。

永平四年十月,皇後阮氏因德行敗壞,被廢除皇後位,打入冷宮,一世不得複起。

後位空虛,無惜本想立阿嫵為後,但考慮到前朝本朝三位皇後皆無善終,所以決意不再立後,隻以嫻貴妃曲氏執掌後宮之事,成為大昭朝實際意義上的皇後!

十餘載歲月,曆盡艱辛的阿嫵終於成為了大昭王朝最尊貴的女人,往後歲月,不論多少秀女美人入宮,都動搖不了她地地位,分薄不了獨屬於她地恩寵。

因為阿嫵的求情,無惜最終沒有治阮敬昭地罪,隻將其交由阿嫵處置,阮敬昭無有他求,隻望餘下半生能用來為曾犯過的事贖罪,為此,他剃度為僧,遁入佛門,長伴青燈古佛

辜則容,這個死在他手上的外甥,將是他此生最難放下的心障!

永平二十八年四月初七,永平帝辜無惜駕崩於養心殿,留下遺詔由皇四子辜則曌繼承帝位。

永平二十八年四月末,辜則曌繼皇帝位,尊生母嫻貴妃為皇太後!

阿嫵,這一朝是她登上了天下獨一無二的太後之位!

定璿,幸好,幸好有你一直陪在朕身邊,可惜,朕陪不了你了,往後的日子,要你一人陪著則曌走下去,朕與你的兒子,一定會是明君!

朕這一生中真正愛過的隻有兩個女人,梅落與你,對梅落,迷戀更多些,這樣的愛再熱烈濃灸也會因時間的流淌而淡化;對你,卻是真正細水長流的愛,也許不是最烈,卻是一生都無法割舍的,這樣的愛,時間隻能沉澱而不能帶走。

能與你做三十多年的夫妻,朕很知足,與你相比,朕付出的真的太少太少,希望下輩子我們還能在一起,不生在帝王家,隻做平凡小夫妻,一生隻愛你一人,待到那時,朕再好好補償你。

定璿,最後朕還想說一聲――能與你相知相愛相守,是朕一生最大的幸福!

淚落處,生死別,從此,不複再見……

皇上,你叫錯了呢,臣妾不叫定璿,叫阿嫵,不過臣妾依然答應你,來生依然要陪你一起走過春夏秋冬,生老病死……

阿嫵,果然……還是這個名字最適合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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