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斷地催促中,曲繼風終於做出了艱難的決擇:“回皇上皇後,嫻貴妃她……是……是微臣的親女!”他熬著這麽久,又kao身為貴妃的阿嫵提拔才有今日的功名利祿,他如何甘心放棄,至於女兒,權當十年前就已經死了罷!

曲繼風的回答令阿嫵暗自舒了口氣,看來自己對他的了解還是沒錯的,這個人,表麵看似一個老好人,為官又清正廉明,但實際上卻功名之心極重。wWw!QuANbEn-XiAoShUo!coM

“父親你在胡說些什麽嘛,難道你已經老眼昏花的連親生女兒都不認識了嗎?”曲定璿簡直覺得一切都奇怪的很,她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什麽不認自己,而要去認一個小丫頭,難道就因為她今天站在了高位上?可拉下了她自己做上去不也一樣嗎?

這次連阮梅心都坐不住了:“曲大人,你確定沒有認錯嗎,嫻貴妃當真是你的女兒?若真是這樣,那這名從你府中出來的女子又是何人?”

“回皇後的話,是微臣的遠房表親,剛剛來到京城,也許是她在微臣府上見到嫻貴妃,一時想岔了,所以才做出這種事來。”

不待眾人再說,無惜朗聲道:“皇後,既然曲大人已經進來辯認過了,那麽應再無疑問,嫻貴妃確為曲定璿,而這女子中傷嫻貴妃,理當處刑!”既然膽敢中傷他的女人,必然要為之付出。

曲定璿頓時傻了眼,連話也說不全。反倒是阮梅心冷靜一些,想了一會兒道:“皇上,臣妾聽嫻貴妃身邊的人說,嫻貴妃曾很匆忙地出宮回府,為的就是見跪在地上這名女人,若她真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遠房表親,那嫻貴妃又為何要專程去一趟?”

“定璿身邊的人?皇後是指誰?”無惜尚在那裏不解之時。阿嫵已經揪緊了心,不必猜。能夠為阮梅心通風報信的人必是阮敬昭無疑,而今阮梅心終於要將這個安了數年的暗棋明化了嗎?

她終於也忍不住了……其實自己又何嚐不是忍的不耐煩,她加諸在自己身上地痛苦,該是時候討回來了……

阮敬昭來了,此時他身上為猛虎所抓的傷還未愈,精神亦萎靡不振,他慢慢地走進來。掃過阿嫵地目光是一片麻木,從進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所有的偽裝都將在此卸下。

“阮敬昭,本宮問你,你可是親眼看到嫻貴妃與跪在地上的這名女子見麵?”阮梅心肅然問話。

“是,是奴才陪著貴妃主子一並去的,到了曲府後。便在院中與曲大人以及這名女子密談,不許奴才等人在內伺候,所以並不知曉主子都說些什麽。”他的神色是木然無神的。

“皇後,就算當真如此,那也不能證明定璿是假冒地,也許表姐妹見麵有一些私房話要說。所以不便讓人在旁邊伺候,你豈能因此就懷疑定璿。”

阮梅心見無惜一直站在阿嫵這邊,當真是氣得肺都要炸了,然她多年隱忍,這口氣最終還是生生咽下去,半低了頭道:“皇上說的是,但是嫻貴妃乃是後宮除臣妾之外的第一人,身份貴重,又育有三名皇子皇女,皇室血統最是重要。不容得有一些混淆。生母是何身份自然也相當重要,皇上您說對嗎?”

“話是沒錯。但是朕相信定璿,她絕不會騙朕,所以皇後的擔心實在是多餘了。”無惜與皇後本就無甚情意,僅餘的那一點也不過是瞧在阮梅落的麵上,而今無惜已經從對阮梅落的癡迷中醒來,對阮梅心自然也不及從前。

“皇上,你相信民女,民女絕對沒有說謊,她是假的,是民女府中地丫環阿嫵,她的父親是民女父親以前手下的捕頭。”曲定璿的大聲嚷嚷換來的是無惜的漠視。

“若無他事,朕與定璿便先回去了,地上這名不知來曆地女子就交由皇後處置,相信你不會讓朕失望!”無惜冰冷的語調讓阮梅心眉頭微皺,抬眼的瞬間,她看到了阿嫵帶著幾分笑意的目光,突然的閃過一絲錯覺,如果這一次不能鬥倒她,那麽以後就再沒有機會,隻能任由她一步步踩到自己的頭頂上來!

十餘年,從入府的那一日起,從大婚之夜無惜歇在她房裏的那一日起,她就將這個女人擺在了對自己威脅最大的位置,十餘年的明爭暗鬥,從不曾停歇過,而其中最大地勝利莫過於將阮敬昭安排在她地身邊,利用他除掉了阿嫵的第一個孩子,並且一箭雙雕,讓含妃做了這件事地替死鬼。

這個女人一直是很好利用的,在無惜繼位後,她還替自己除去了姐姐這個眼中釘,原以為她害死了姐姐,會一世被囚禁於岐州,可沒想到僅過了一年,無惜便又將她接了回來。

也就從她回來的那一天起,她發現,這個女人變得難以應付,難以琢磨,而且她似乎發現了自己暗中對付她的事,雖然表麵依然恭謹謙虛,可實際上卻正在不斷的疏遠,兩年來,她再沒有占過上風,反而眼見她一步步走到威脅自己後位的位置上。

這一次,是少有的機會,隻要能證明她不是曲定璿,那麽她就算再有本事也逃不過冒名選秀的罪名,宮裏最大的一個威脅便會任由她踩在腳底。

可是她到底是不是假冒的,阮梅心委實不敢確定,不論從曲定璿的話裏,還是曲繼風艱難的決擇裏,或是阮敬昭的指證裏,都若明若暗的指出她不是真正的曲定璿,可萬一……

這是一個賭局,生死對半天的賭局,贏了宮中便是她一人獨大,輸了……不,她不會輸的,這個嫻貴妃一定是假的,隻要能夠……

如此想著,阮梅心終於下定了決心,她叫住攜了阿嫵準備離去的無惜:“皇上,雖然嫻貴妃說自己確是曲大人的女兒,可是今日之事必然還是有人放在心上,這樣於嫻貴妃也不利,不若趁著今日將此事做個了結,也好教眾人心服口服!”

“哦?那皇後準備怎麽了結?”無惜停了腳步,回望阮梅心。

阮梅心含笑掃過阿嫵不解的臉龐,淡淡地說出了四個字:“滴血驗親!”這可是實打實的檢驗方法,唯有親人的血才會相融。

阿嫵心下一沉,若真按阮梅心的話去做,那麽自己的身份必然會被拆穿,可自己若是現在拒絕,那麽就顯的心虛了,如何是好?

無惜擰了眉道:“滴血驗親倒真是個辦法,可是朕不明白,皇後為何如此堅持以為定璿是假冒的?”

一直未怎麽說過話的蘭宜夫人此刻亦啟聲道:“臣妾與嫻貴妃十來年的姐妹,對她的心性再了解不過,有情有義,待人一片赤誠,她又怎麽會假冒他人呢,何況滴血驗親固然可以驗出親生與否來,可是這樣做對嫻貴妃的名聲難免有些影響,臣妾以為不妥。”

“此話說的不差,皇後,朕相信定璿,相信她不會騙朕,所以這血不必驗了,你若要有興趣,自己去驗就是了。”後麵那話說的有些駁皇後的臉麵,令得阮梅心臉色發白,被自己心愛之人如此對待,縱使她城府極深也不禁忍奈不住,拖口道:“如果臣妾原意賭上皇後之名呢?”隨著此話她跪倒在無惜的麵前,叩首道:“皇上,臣妾這麽做亦是為皇上,為皇室血統著想,絕無半點私心,若嫻貴妃當真無愧於心,驗一驗血,又有何不可!”

無惜思慮良久,終是答應了阮梅心賭上皇後之名的要求――滴血驗親!

阿嫵縱使心裏恐慌也不敢反對,隻得忐忑看下人準備,在此刻,陳小於她耳邊說了一句話:“主子,奴才聽說明礬可以令任何人的血都相融,如果主子不反對的話,奴才現在就去找明硯,然後伺機放在驗血的水中!”

阿嫵心頭一喜,微微點頭,目送陳小離去。水很快就端來了,而陳小卻一直未見蹤影,阿嫵急得手心皆是汗,那邊的曲繼風也好不了多少,忽而鼻尖聞以一陣香氣,抬眼看去,卻是阮梅心,她徐徐的笑著,像一隻計謀得逞的狐狸,嫣紅的唇在阿嫵耳邊輕輕地說著:“妹妹是在等陳小還是……他去找的明礬?明礬可以融血,這個秘密並不是隻有你們知曉,本宮也很清楚!”

阿嫵悚然變色,雙手緊緊蜷起,咬唇不語,難道這一次她真要敗在阮梅心手裏?

在這樣的猜想下,在無惜與後宮諸位大小主子的目光下,水端了上來,更可惡的是阮梅心還將太醫請了來,讓他驗證過這碗水沒有問題後,方示意曲繼風與阿嫵在碗中先後滴血。

曲繼風別無他法,隻得刺針滴血,看著那滴鮮血沉澱,阿嫵隻覺這手有千斤重,怎麽也抬不起來,任是再不情願,針還是從指中刺了進去,那絲疼從指間一直蔓延到胸口,她的一切當真要在此處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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