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一聽這話,立時驚的抬起了頭,皇上怎麽突然這麽說,他不是已經相信自己是曲定璿了嗎?不過在接觸到建德帝的目光時,阿嫵立時安下了心,在那看似慈祥的目光裏分明隱藏著極深精明。wwW,QUanbEn-xIAoShUo,cOm

趙吟容也似被建德帝的話嚇了一跳,旋即又變得興高采烈,總算她還知道此刻不應表現的太明顯,強抑了笑回話道:“皇上言重了,既然明知有人頂替秀女,那奴婢理應揭發,不敢要獎賞,不過……”她tian了tian厚厚的嘴唇,偷覷著辜無傷,終是忍不住提了出來:“奴婢想求皇上替奴婢指一門好婚事!”

如此大膽的話,也真虧她說的出來,建德帝嘴角一動似想笑又止住了,繼續正色問:“這倒也不難,不過你倒是說來聽聽,你想指給誰,是皇子親王,還是王公大臣?”

其實說到這裏,建德帝的語氣雖還一如先前的平穩,但多少已有些波動,莫說是辜無傷和德妃燕妃,就是阿嫵也聽出了端倪,這趙吟容怕是要倒黴了,偏偏趙吟容還一無所覺,赤紅著臉吱唔著道:“奴婢……奴婢想指給……給……四皇子殿下!”

此言一出,在場每一個人都被她嚇了一跳,燕妃剛喝到嘴裏的一口茶悉數噴了出來,德妃倒是勉強忍住了,不過看她咳嗽皺眉的樣子,明顯是被嗆到了,至於四皇子辜無傷本人,瞠目結舌的站在那裏,良久才從那驚嚇中恢複過來,尷尬的別過臉,借咳嗽來掩飾臉上的通紅極不自在。他不是沒見過大膽豪放的女子,但眼下這位除了大膽豪放以外,恐怕還得再加一條:蠢笨如豕外加不自量力。

原本肅靜的養心殿因她這句話而略有些混亂,宮人一擁而上,有替德妃拍背順氣的,有替燕妃擦拭裙裳的,有收拾噴在地上的茶水的……

正值忙亂之時,高坐龍椅上的建德帝突然大笑出聲,指著趙吟容笑個不停,連眼淚都出來了,把個趙吟容笑得莫名其妙,幹脆也跟著建德帝傻笑起來。

燕妃卻是不依了,嗔道:“皇上你還笑,這個狂妄的秀女也不瞧瞧自己長什麽樣,就她那體形那容貌,居然還敢要求指給四皇子,當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建德帝笑的說不出話來,直衝燕妃搖手,待漸止了笑聲後,他接過太監李德林遞來的手帕拭去笑出來的眼淚,隨即才說道:“嗬,燕妃啊,今日這事,要不是皇後頭疼發作不能來,讓無傷來告之朕,咱們還看不到這出戲呢,真是想不笑也難,哈哈!”

建德帝在那裏笑著搖頭,而趙吟容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事情不太妙,自己先前想的似乎錯了,這皇帝並不是像她以為的那樣真的要感謝她。

德妃此刻已順了氣,掩唇笑道:“皇上說的是,不過這趙秀女倒也實誠,想什麽便說什麽,真虧得她有這膽量。”

皇帝哂然一笑,起身下座,黑色繡金線的朝靴在趙吟容跟前停住:“想做朕的兒媳婦可沒這麽容易,趙秀女,你說隻要去了福州便可找到人證明眼前這位不是曲定璿本人對嗎?”隨著趙吟容的點頭,皇帝又道:“其實不必這麽麻煩,在京城也有人能證實真象,而且不止一個,你可想見見?”

趙吟容當下喜形於色,連聲說道:“真的嗎?皇上?”

“自然是真,此人就在你麵前!”說到這裏,建德帝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朕就曾見過真正的曲定璿,可惜……”

“可惜什麽?”趙吟容先是一喜,複又奇怪建德帝所謂的可惜是什麽。

建德帝的聲音一下子由平緩轉為嚴厲:“可惜了你的一片心思,朕當日在福州所見的曲定璿明明白白就是此刻跪在殿上之人,哪來的假冒二字?”言及此,他又重重地哼了一聲,神色間盡是厭惡:“你真以為朕不知曉?早在於嬤嬤將你們帶回京的時候就已經將你的事告之朕了,你以為朕為什麽壓下不說?為的就是等你當著朕的麵親自說,也省的你說別人冤枉你!你無中生有冤枉曲定璿,無非就是想憑著這份揭發的功勞,讓朕領你的情,留你在宮中或者替你指個好婚事,就像你剛才要求的那樣。想做有朕的兒媳婦你還遠不夠格呢!”

建德帝犀利的話語駁的趙吟容一句都說不出,隻覺渾身一陣陣的發冷,這,這怎麽可能,皇上居然見過曲定璿,還說阿嫵就是曲定璿,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還有何話可講?”建德帝一邊厲聲責問著趙吟容,一邊親手扶起受寵若驚的阿嫵。

“我……我……”趙吟容當真覺得自己是冤枉極了,明明說的是真話,為什麽皇帝偏偏就是不信,她連聲叫屈:“皇上你相信奴婢,奴婢沒有撒謊,她確實不是曲定璿,奴婢敢以人頭擔保,皇上……興許……興許是您看錯了也說不定!”

“朕看錯了?”從來沒有人敢質疑過皇帝的話,後妃宮女也沒有一個人敢如此頂撞,哪怕是皇後要讕言,也是旁敲側擊,曲折迂回。辜無傷在一邊暗自搖頭,這秀女隻怕是懸了,隻是這一切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建德帝氣極反笑,返身至禦座之上,問坐在兩側的德妃與燕妃:“朕怎麽不知道原來朕已經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了?”

聽建德帝口氣不善,擅長察言觀色的燕妃自不會去撞槍口,忙賠笑道:“皇上現在正值春秋鼎盛,怎麽可能老眼昏花,要說是目光如炬還差不多,皇上別聽她胡言亂語。”

德妃亦接了話道:“燕妃說的正是,皇上正值盛年,莫要將趙秀女的胡話放在心上。”

“趙秀女?”建德帝的目光閃過一絲陰森:“這秀女她怕是當不成了。”言及此目光一轉,銳利的目光像刀一樣刮的低頭跪地的趙吟容頭皮生疼,一種慌意與涼意自頭頂延伸至腳底,渾身就像被潑了桶冷水一般,冰冷刺骨,任是這五月春意盎然的天氣亦驅不散一絲寒意。

阿嫵無言地看著趙吟容,眼中是深深的同情,這事錯的其實並不是趙吟容,她說的都是實情,隻是自己現在絕不能承認,否則不止害了自己,也害了曲氏一門,唉,若是趙吟容不是這麽步步緊逼,得理不饒人的話,也不會弄到這個地步。所以,她就是再同情也不能說出口,就像七年前,她剛入府時,為那些花兒的生機頂撞小姐一樣。

“無傷,你倒是說說,這趙吟容胡亂造謠,中傷其他秀女,該如何處置才好?”建德帝麵無表情的問著辜無傷,誰都猜不準他的心裏在想什麽。

趙吟容的罪說重不重說輕不輕,要不是她後麵說了冒犯天顏的話,頂多也不過是削去秀女資格,發還回家而已,隻是先前那話一說,可就難斷了,辜無傷斟酌著道:“父皇,依兒臣的意思,趙秀女中傷曲秀女,理應削去秀女資格,而她先前又無端置疑父皇,冒犯聖顏,理應發往宗人府定罪!”宗人府是專門管理皇室宗親的,但凡犯了錯了皆交由宗人府審理。

“宗人府?她怕是還沒這個資格吧?”建德帝語氣冰冷的駁回了辜無傷的提議,瞪著在殿中求饒的趙吟容,心中有了定論:“將趙吟容發往刑部,按律定罪,無傷,你是管刑部的,這件事就由你處理。”

“兒臣領命!”辜無傷躬身受領,正要讓太監押了已經癱成一團爛泥的趙吟容下去,建德帝又開口了:“趙吟容,聽德妃說你在初選比試之時,曾試圖以三千兩的價格收買與你下棋的秀女輸給你,可有此事?”

趙吟容不敢答應,隻深低了頭哆嗦個不停,建德帝卻不準備就此放過,他這生最恨吸取民脂民膏的貪官,自繼位起,殺的貪官不在少數,當下冷聲道:“朕甚是好奇你父親隻是一個小小的知府,何來如此多的銀子,這事朕定會徹查不怠,也好讓你們父女早日團聚!”

最後那句話雖語調平坦,但德妃與燕妃跟在建德帝身邊多年,豈有聽不出深藏在其中的怒意,這福州官場,怕是要有一場大變了……

趙吟容這次是真的絕望了,不止自己要受難,連父親也難逃牢獄之災,至此她才真正後悔,自己要是在宮裏不這麽張揚,不是一心想揭發阿嫵來達到自己上位目的的話,也許還能平安落選,然後回到福州由父親給選個殷實人家嫁過去做少奶奶,後悔……後悔莫及,隻是這世上又哪來的後悔藥呢?!

渾身無力的趙吟容被四個太監拖了下去,呼救求饒之聲逐漸遠去,不複再聞,唯有那殿中央的一片汗漬顯示這裏曾有人跪過……

今天那叫一個暈啊,本來想多寫點好明後天更的,哪知道一會兒來事一會兒來人,狂汗,等全弄好了,靈感也沒了,唉,所以明後天怕是不能更新了,下禮拜想辦法補上,對不起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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