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炎熱逐漸有了到頭的趨勢,皇子府裏栽植著的夏花開得份外妖嬈,均想在這最後的花季裏燃放剩餘的燦爛,隻是那移植在石壇中的蓮花卻已經枯萎了,曾經碧綠的荷葉,如今已是發黃發黑,至於那嬌粉輕嫩的蓮花更是全無蹤影,唯有等到來年盛夏之時,方能再見。wWw!QUanbEn-xIAoShUo!coM

花落花開,四季輪換,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可如今瞧在阿嫵眼中,卻有一種極致的落寞與無奈,便如被選入宮中的人一般,或是心之所向,或是無可奈何,卻都抵不過命運的安排。

章敏之、齊媛、常笑,三人命途各異,或朝晚逢恩,或身陷冷宮,可就在數月之前,她們還是一齊說笑幫扶的好姐妹,至少表麵上看著如是……唉,人心竟是如此難測嗎?

秋,本是阿嫵最喜的季節,她又是秋季出生之人,然這一年她去盼著秋季能遲一些來,讓這花開得再久一些!

阿嫵帶著千櫻在風華閣四周漫步,走著走著,來到那養著錦鯉的魚池邊,倒也是巧,竟在那裏遇到了阮梅心,她身後跟著自阮府中帶來的隨從阮敬昭。

阮梅心穿了一身緋紅長衣,長長的裙擺隨臂彎間垂下的半透明金色披帛在身後逶迆散開,倒比不遠處的鳳仙花更耀眼。她看到阿嫵甚是高興,遞了一包魚食至阿嫵手上,讓她與自己一道喂食池中之魚,流意與阮敬昭則遠遠跟在後麵。

阮梅心不時與阿嫵說著話。大都是一些閑瑣之事,如此聊了一會兒,她突然問了一句:“妹妹,你底下那個叫挽璧的丫頭如今可還好?我聽說前些日子你替她拒了布店老板地婚事?想將她留在身邊?”

阿嫵正了正柳青攢花立領,怡然道:“原來這事姐姐也聽說了嗎,我也不瞞姐姐,挽璧那丫頭心氣甚高。對我也有所誤會,所以做事不甚盡心。而我身邊也不缺侍女,所以想將她嫁出府去,不曾想在這時候她倒是有了悔意,想要留在我身邊好生伺候,難得她有這份心,又是伴我一道長大的,我便允了她。做主替她將那門親事退了。”

阮梅心莞爾一笑,扶正了阿嫵鬢邊有些鬆垮的一枚累絲珠釵:“敢情是這麽一出事兒,妹妹對底下人可真好,我原還以為是別人cha了手呢!”

“呃?姐姐為何如此說?”阿嫵訝然問,不解阮梅心話中之意。

阮梅心眉目輕挑,似也有所吃驚:“咦,這事兒妹妹你不知道嗎?我曾有一次撞見挽璧去含妃的點翠堂,以為她去求含妃了。讓含妃出麵替她說話,算算日子,差不多正是你替她尋夫家的時候。”

阿嫵手腕一顫,原本拿在手中的魚食,整包掉落在魚池裏,引得裏麵大小魚兒湧過來搶食。金紅交錯,瞧得煞是好看,然阿嫵卻全無心思欣賞,一直在想著阮梅心剛才那句話,挽璧與含妃有所接觸,那她留在自己身邊的目地就很可疑了,難道……

如此想著,阿嫵幾乎驚出了一身汗,麵色也白透如紙,阮梅心見她這般模樣。趕緊招手讓流意過來扶了阿嫵。關切地問:“妹妹,你這是怎麽了?要不要緊?”

稍過一陣。阿嫵已經緩過神來,勉強舉目笑道:“姐姐放心,我無事,隻是一時覺得頭暈而已,歇一會兒就沒事了。”

阮梅心聞言拍拍胸口長舒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回去歇著吧,既然挽璧是誠心想在你跟前伺候,那適才我說的話,你聽過也就算了,不必放在心頭,免得沒來由添堵。”如此說完正要離去,忽又回轉了頭,垂在步搖下地碧璽輕打在她的臉頰:“差點忘了另一件事,剛遇到殿下跟前的初九,他說今夜殿下約了太子至府中飲酒談事,興許要聊到很晚呢!”說罷,唇邊綻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令人望之不解。

直至她走的不見蹤影,阿嫵還在想最後那句話的意思,無惜約太子至府中小敘與她們這做妃妾的又有何幹?不過話說回來,自那日宮中回來後,無惜與太子常有走動,太子果然沒有因四皇子而疏遠無惜,這倒是一樁好事。

在走至風華閣地門口,阿嫵突然停住了腳步,目光淡漠而憂痛,她大概明白了阮梅心後麵那句話的意思,那是對自己隱晦的提點,倒是難為她這般有心了。

“流意。”轉首看著她:“你可知挽璧如今在做什麽?”

流意側頭想了想不敢確定地道:“應該在後院浣洗衣物吧,適才奴婢出來的時候,看她捧了一大摞的衣服。”

“浣洗衣物嗎?”阿嫵緊緊抿著唇,冷若秋水的目光暗藏著一絲淩厲:“你繞到後院去,從門縫裏看看挽璧是否還在,不要教別人發現了。”

流意雖滿臉奇怪,卻也不敢多問,依言快步離去,不多時,她喘著氣跑過來,回稟說沒瞧見挽璧,隻看到一堆的衣服浸了水堆在木盆中,得到答案的那一刻,阿嫵雙眸迸出一絲精光:“從現在起,這一天一夜裏,你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隻待尋到挽璧後,給我好生盯著她,她走到哪裏你給我悄悄跟到哪裏,然後一五一十地回報於我,此事不要讓她發現了,也不要告訴任何人,明白嗎?”

“是!”流意先是低頭應聲,隨即又小心地抬了眼:“主子,奴婢能問這是為什麽嗎?”

阿嫵抑住翻騰的心思,淡淡道:“你很快會知道的,現在先不要問。”交待好了流意後,阿嫵整了整臉上的神色回到了風華閣。一應舉止言語皆如往常,瞧不出有任何異常。

這一晚,風華閣早早便熄了過於半數地燈,安歇入睡,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睡得著,這不,一條身影輕手輕腳地從下人房裏溜了出來。走到事先留著沒鎖的後院門口,左右瞧瞧沒人便閃出了門去。外麵早已站了人接應,借著月光一瞧,竟是含妃身邊地得意人杜若,而與她碰麵之人,正是挽璧無疑。

兩人耳語一陣,便先後去了,瞧那方向。竟是辜無惜筵請太子之地,也即他素日安歇之地――晚楓居。

流意按著阿嫵的吩咐遠遠跟在她們後麵,直至見她們入了晚楓居,不便再繼續跟隨,方折回身後準備向阿嫵稟報,不曾想這剛一轉頭,便見一襲暗色素衣的阿嫵俏生生站在身後,倒把她嚇了一大跳。趕忙掩了嘴止住驚呼聲,稍定了神方低喚了聲:“主子,您怎麽來了?”

阿嫵恍若未聞,隻遙望著被燈火所包圍的晚楓居低喃:“挽璧,她果然是投kao了含妃,若無她安排。挽璧不可能輕易入得這晚楓居……”想到這兒,她已經明白含妃打的是什麽主意了,含妃是希望挽璧能夠一夕承歡,然後一躍成為這府裏地主子,可是這對含妃又有什麽好處?

阿嫵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時,流意朝挽璧消失的方向狠啐了一口恨恨道:“好一個忘恩負義,口mi腹劍地人,真枉費主子待她一番好心,如今搭上了別的主子,跑到殿下麵前賣弄。看著真是叫人惡心!”

是啊。挽璧這般行事,莫說是阿嫵。就是其他人也忿忿不平,這次若真讓挽璧成了事,那以後還不知要怎樣呢!

阿嫵腦海裏靈光一現,倏然明白了含妃的打算,是了,含妃是想借挽璧這個身邊人地背叛來打擊她,最好是讓她悲憤攻心,在無惜麵前失了儀,從而失了無惜地寵。

自入府開始,無惜便一直待她優渥,遠至大婚之夜,近至入宮朝見,瞧在別人都是獨一份的寵愛,連正妃都有所不及,含妃心中嫉恨是可想而知地,難怪她要抬舉挽璧了,唉,無心與人為敵,卻無法令他人不與之為敵。

阿嫵微微搖頭,無奈之情不言而喻,眼下唯一值得慶幸地是,挽璧顯然被她當日的話給鎮住了,沒有透lou她真正的身份,而能留在無惜身邊,便是她贏挽璧、贏含妃最大的籌碼!

不到最後一刻,誰不知道鹿死誰手!

這句話並不隻適用於朝堂之上,皇子之爭;同樣適用於看似平靜的府院之內。

阿嫵將素淨纖長的手搭在流意的肩上,指上那枚鎏金鑲貓眼石戒指在黑夜中變幻莫測,她的聲音輕緩而有力:“我們回去罷!”

“主子,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挽璧她……”流意並不甘心,然阿嫵已然有了自己地打算:“不情願又怎樣?難道闖進去將挽璧拉出來?這樣隻會惹得殿下不高興,何況挽璧能否得幸,還是未知之數,即使真承了恩,頂多不過是一個良侍,短時間裏不可能躍過我去,咱們有的是時間。先好好回去睡一覺吧,否則明日一早可沒有力氣應付興許已經變成主子的了挽璧!”

挽璧,你既已決定違背自己發下的誓言,執意要與我為敵,那麽我就如你所願!

從阿嫵轉身的那一刻,表示她與挽璧的徹底決裂,明朝,又會是一個什麽樣地局麵……

月沉西移,這一夜,有人輾轉難眠,有人徹夜未歸,有人費心思量,總之各懷心思,皇子府裏女人間的爭鬥與宮中同樣激烈慘重,因為這裏同樣有女人,有權勢,亦有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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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本章的最後一段,也會將挽璧的事交待清楚,另外我建了一本書群,號碼是:46439206,大家要是有興趣的話不妨加進來聊聊劇情什麽的,我會天天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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