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節 韓穆死西涼驚天變二

第五十五韓穆死西涼驚天變二

夜漸漸深了,馬超撫摸著仍有些隱隱作痛的傷口,心中又暗暗詛咒了可惡的妹夫一聲:“該死的陸遜小兒,西涼十萬勇士的鮮血不會白流,你等著瞧好了。可是這個小賊近日又為何隻安安穩穩的呆在洛陽城外隻守不攻?他到底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哼,管他打什麽鬼主意,我隻死守不出,他又能奈我何!”又想起了在亂軍中不知生死的妹子,馬超的心中不禁有些迷茫和傷痛:“但願她能夠平安無恙,否則我這做兄長的可就是害死她的罪魁禍手了。”

心中的萬千思緒一時一齊湧上心頭,頓時使得馬超的大腦混亂起來,手中握著的毛筆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下筆!暈黃的油燈下,馬超不禁又猶豫起來(豬—豬—島)小說:“到底要不要將韓穆身死的消息告訴阿爸呢?告訴阿爸的話,以阿爸淳厚、仁義的脾氣一定會忍不住去安慰韓遂老賊的,那樣的話阿爸豈不是危險了?可是若是不告訴阿爸的話,萬一韓穆戰死的消息泄露出去,被韓遂得知,被蒙在鼓裏的阿爸豈不是更加危險?”

一時間馬超左右為難,煩得腦仁都疼痛起來,握筆的右手也漸漸用力起來。忽然間,“喀嚓”一聲脆聲猛然崩出,在這寂靜的深夜裏顯得格外的響亮。馬超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原本是右手毛筆的筆杆竟然被他生生的握折了!

馬超隨手扔了斷筆,右手揉了揉有些頭疼的額頭。還是下定了決心:“不行,一定要告訴阿爸,否則的話阿爸實在是太危險了!現在二弟、三弟不是在家嗎。我再另寫兩封信告訴他們千萬要看住阿爸,小心韓遂的陰謀詭計。這樣的話,應該是比較萬全之計了吧!”

馬超想畢,伸手便又取過一枝上等的狼毫,一陣疾書,將三封家書寫好。然後大聲道:“來人!”一名西涼軍士應聲而入,這是馬超新近提撥的一名原屬馬家軍的親信:“少帥。有何吩咐!”

馬超雙目炯炯地看著他一眼:“李虎,本少帥對你如何?”李虎忙道:“少帥拔小人於微未,小人感激萬分。定當誓死反效!”馬超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很好。我這裏有三封家書,你連夜出城,快馬加鞭將信送於我父!見到我阿爸告訴他們:家裏一切小心!你可辦到?”李虎急道:“少帥放心!小人必然日夜兼程、不敢懈怠。而且保證人在信在,人亡信亡!”

馬超滿意地點了點頭。將三封信交給了李虎。輕聲道:“將此信貼身收藏,千萬小心。信送到後立即快馬趕回覆命,屆時我必重重有賞!”李虎大喜道:“小人遵命!那麽小人這就告辭了!”馬超點了點頭,給了他一支出城的令箭,不放心的又囑咐了一句:“一切千萬小心!”

李虎點了點頭,恭身一禮而出。看著李虎遠去的背影,馬超暗暗的向天祈禱:“天神阿爸木比塔,希望你能夠保佑我阿爸、阿弟他們平安無恙!”

……

西涼城外的馬家塢堡中。寥寥幾點燈火還在曠野的狂風中努力地掙紮著。飄搖的‘氣死風燈’用他那忽悠亂閃的燈光將照得馬家堡忽隱忽現的,猶如一隻隱藏在黑暗裏的巨獸一般!

忽然。在寂靜的深夜裏,一陣響亮的馬蹄聲“嗒嗒”的迅速由遠而近,一名軍士騎著戰馬正向著馬家堡狂鞭而進。在寂靜平和的夜裏,這響亮的馬蹄聲簡直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清晰可聞。立時,原本在塢牆上還有些迷迷糊糊的馬家軍們立時驚醒了。

訓練有素的西涼勇士們迅速搭弓上箭,大呼道:“來人止步,否則弓箭侍侯!”聽到城牆上的警告聲,馬上的軍士立時猛地一勒馬韁,戰馬長嘶一聲前蹄猛然高高揚起,濺起一片塵土後停住了腳步。軍士向塢牆上大呼道:“我是少帥派來的送信密使,有緊急要事求見馬副盟主。請趕緊通傳!”

塢牆上的馬家軍一聽說是少帥的送信密使,不敢怠慢,急忙向下喝道:“你等等,我們馬上便去通傳!”說著,就有一名馬家軍急匆匆地下了塢牆,去向馬騰報信而去。

不一會兒,急匆匆起來的馬騰趕到了塢堡門前。塢堡大門開處,李虎急忙下馬而拜道:“稟副盟主,在下李虎,乃是少帥新近提拔的貼身衛士。今奉少帥之命,有緊急密信送與盟主及兩位少主!”馬騰心中一驚,知道如此深夜千裏送信,必然有緊急要事,急道:“好,隨我來!”便自帶路回自家內宅。

此時,司隸前線西涼軍大敗的消息也已經隨著馬超求取援兵的書信傳遍西涼城,令馬休和馬鐵分外地牽掛兄長的安危!是時,當馬休和馬鐵聞聽前線馬超有家信送回,不由得也急火火地趕來看個究竟。

當二個傻小子闖到內廳時,正看見馬騰領著李虎剛剛坐下。馬休急道:“阿爸,聽說阿哥有信回來?怎麽樣?前線最近戰報如何?阿哥還好嗎?”

馬騰皺了皺眉頭道:“休兒,你怎麽還這般沉不住氣。好生坐下,不許胡鬧!”馬休又被馬騰訓了一頓,不由得撇了撇嘴,氣嘟嘟的和馬鐵坐了下來。

李虎見無外人,便急忙從貼身之處取出三封密封好的家信遞與馬騰、馬休和馬鐵。急急看完書信的馬騰父子三人頓時變了臉色、一臉的震驚之色:他們可萬萬沒有想到,西涼軍在大敗之餘,竟然將副帥韓穆的命也搞丟了!這下的簍子可捅大啦!

馬騰的心裏猛地一沉:“韓穆可是韓兄唯一的獨子啊,這回在前線陣亡,這可如此是好?可是超兒在信中說竟然是瞞著盟主的,這怎麽行啊!萬一日後要是讓盟主知道了此事。豈不是讓他在痛惜喪子之痛的同時也大罵我馬氏一族不講義氣嗎!”

馬騰一時有些坐臥不安起來,忽地起身道:“不行,我得將此事告訴韓兄。否則得話。我便對不起與韓兄的八拜之交!”馬休、馬鐵剛剛看完信(此信可與給馬騰的信不同,信中馬超密密囑咐二位弟弟千萬要勸囑馬騰保守秘密,小心韓遂的加害!),正在大感震驚的同時,忽聽馬騰要去見韓遂,二人心中大駭道:“阿爸,萬萬不可。韓遂心計毒辣。萬一他知道韓穆已死,說不定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來!阿爸千萬三思啊!”

馬騰有些不悅道:“你們這兩個小混蛋怎能將你韓叔父說得如此不堪,真是又欠揍了!”馬休急得蹦起來道:“阿爸。你要想好了。萬一你告訴韓遂老……老盟主韓穆戰死的消息,你想他會認為這隻是意外嗎?以他多疑的性格說不定就會認為是阿哥見死不救,有心害死韓穆的!萬一他作如此之想而不發援兵與阿哥的話,豈不是讓阿哥坐以待斃?”

馬騰對韓遂還是有一點了解的。聞聽馬休這麽一說。不由得有些猶豫起來。又想到司隸前線岌岌可危的情勢,長歎一聲,還是決定選擇了沉默:“好吧,此事就暫且壓下,我另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韓兄吧。這兩日,你們趕緊配合程宜將軍為孟起調集援兵吧!”馬休、馬鐵見馬騰終於聽了勸,心中長噓了一口氣道:“是,阿爸!”

……

也許是世事難料、也許是天意弄人、也許是……不管怎麽樣吧。反正剛剛接到馬超家書的第二天傍晚,韓遂就派人來請馬騰前往韓家堡赴宴。馬騰父子三人見這麽個當口的韓遂派人前來邀請。不由得心中頓時有些惴惴惴不安起來:可別是個鴻門宴吧!?

馬騰畢竟也在官場和沙場上混子幾十年,裝作毫不經意的樣子笑著問使者道:“噢,前幾日我不是剛和盟主商量過出兵支援司隸的事嗎?怎麽這兩天沒有什麽事,盟主又來找我商議啊?”

使者聞聽馬騰問語,忽地哽咽道:“馬副盟主,是這樣的。今天下午突然有幾個司隸前線的潰兵前來匯報韓少主戰死的消息,並帶回了少主的首級。老盟主悲痛欲絕之下,決意發傾國之兵與陸遜決一雌雄,故特請馬副盟主前往商議!老盟主說了,愛子新喪,他悲痛欲絕,特請馬副盟主這樣的老兄弟一起喝喝酒、解解悶!”

馬騰聞聽此言,心中頓時大吃一驚,口中猛地咽了一口唾沫,嘴唇也緊張地有些發幹:“糟了,這下韓兄知道了韓賢侄戰死的事情,看來是再瞞不過去了。隻不過這次相召到底是不是好意呢?”馬騰見使者還在等著回話,咬了咬牙,臉上也擠出一絲悲痛的模樣道:“韓賢侄英年早逝、血灑疆場,真是我西涼軍之大損失也!請貴使回稟盟主,請盟主節哀,騰馬上就會前往會宴!”使者見馬騰答應,便點頭而回!

使者一走,馬休和馬鐵便蹦了起來。馬休急道:“阿爸,您怎麽這麽糊塗啊?你想想那韓穆是何身份,那可是韓遂的獨子啊。平日裏那個疼惜啊,直恨不得將鐵槍盟所有的功勞都劃給韓穆。雖然韓遂還有一個女婿閻行明,可是那韓遂是一心一意隻想把韓穆培養成接班人啊!現在那韓遂一知道韓穆身死的消息,馬上就來相請。分明是不懷好意,存有毒害之心啊。父親萬萬不可前往!”

馬騰搖了搖頭道:“現在的情況我看還是去一下的好。要是你韓叔父存心要殺我等的話,早就派大軍前來了,而不會派使者來。而且他誠心邀請而我等拒而不去的話,豈非更讓他懷疑是我馬家陷害了韓賢侄?所以我認為還是去一下的好,一可以看看風聲,二可以消除韓盟主的疑慮!”

馬鐵也急道:“阿爸不能去啊,您難道忘了前盟主北宮伯玉和邊章是如何死的嗎?那可都是被韓老狗害死的!”馬騰聞言大怒道:“你這小混蛋,越說越沒邊啦。怎麽能這麽說你韓叔父!我和你韓叔父義結金蘭、有數十年的交情,他怎麽會害我!你們別再說啦。我意已決!來人,備馬,去韓家堡!”

馬休、馬鐵大驚。急忙一左一右猶如兩尊門神般地攔住馬騰去路,急勸道:“阿爸,你千萬不能上韓老狗的當啊!”馬騰大怒道:“怎麽,還反了天不成。兒子倒管起老子來了。給我閃開,否則家法侍候!”馬休自小就是暴燥難訓,為此兄弟三人中所受家法最多,早就有了免疫力,兀自梗著脖了道:“阿哥說了,不讓你去的!”馬鐵也幫腔道:“是啊,阿爸。還是小心點好!”

馬騰見這兩個混小子一唱一合的,心頭的怒火直騰騰的按捺不住,順手就將腰旁的寶劍“錚”的一聲拔了出來。大喝道:“好啊,連我的話都不敢不聽啦。你們到底讓不讓?”看著馬騰怒目圓睜的模樣,積威之下的馬休和馬鐵頓時腿肚子開始轉筋,卻兀自強撐著道:“不、不讓!”

馬騰正要暴怒時。身旁的老仆馬成急忙上來拉架道:“盟主。兩位少主,都消消火。別人還沒怎樣呢,自家人就開始窩裏鬥啦,這可不好!老奴有個主意,你們聽聽看怎麽樣?”馬騰見馬休、馬鐵兩人認死理就不認路,也自正下不來台:總不來真拿劍去砍兩個寶貝蛋吧。一見馬成說話,馬騰忙“哼”一聲,狠狠地瞪了馬休、馬鐵一眼。順著下驢道道:“馬成,你在我們馬家幾十年啦。我對你信得過。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馬成點頭道:“現在這情況的確比較複雜。老爺去有去的道理,少主們阻擋也有阻擋的道理。不過咱們可以采取折衷的辦法:就是老爺仍自去韓盟主那裏,不過隨身要將馬家堡十八鐵衛帶上,以防不測。而且兩位少主也各自帶兵伏於韓家堡外,以防萬一生變、可以迅速增援老爺。這個主意你們看如何?”

馬騰點了點頭道:“不錯,馬成,到底是你有辦法啊!”又看了看馬休、馬鐵一眼,惡狠狠地道:“這樣子你們總歸可以放心了吧!”馬休、馬鐵見馬騰去意已定,也隻好點頭同意:總不能真的將老爹綁在家裏吧?

於是,馬騰在馬休、馬鐵二人的強烈要求下,在外麵的便裝下又套上了一層上好的精鋼細鎧;隨身的十八鐵衛也自全裝貫束、武裝到了牙齒。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以後,馬休、馬鐵二人才放心的讓馬騰先自前往韓家堡,然後各率三千精騎潛往韓家堡東、南兩門外埋伏,以便接應。

……

大漠裏的天氣就是那麽古怪,現在雖然已經是六月份的天氣,白天裏還熱得要死,晚上卻已經要裹著棉襖烤火取暖了。這不能不說是羌地的一個特色吧!

深夜裏,與一般西涼人早已躲在家裏生火取暖不同,馬休正自焦急的在韓家堡南門外等待著。幹冷的夜風裏,無數的沙土隨著風兒四處飛舞,帶來寒冷的同時,也嗆了人一嘴的沙塵。

“呸!”馬休又重重地吐了一口嘴裏的沙塵,伸手取過馬旁的酒囊,狠狠地喝了一口,一則漱嘴、二則驅寒。對於生活在沙漠地帶的男兒們來說,不會喝酒簡直是比男人沒有卵蛋更可笑的事情!

馬休嗬了一口酒氣,惡狠狠地又將目光投向了韓家塢堡。黑夜裏,隱隱約約的幾點燈火照得塢堡忽隱忽現的,就像是一隻隱藏在暗處、隨時可能暴怒撲出的猛獸一般讓人心悸。尖聳的哨樓筆直的刺向暗黑色的蒼穹,猶如一直插天的玉柱般巍然屹立著。

扯著戰馬又轉了幾圈以後,馬休的耐心越來越差了,禁不住將手中的巨矛“呼呼”的在空中舞了兩圈發泄了一通。身後的三千騎兵們看著馬騰進入韓家堡半天都沒有動靜,也自正焦急地等待著。恨不得馬休立即發出衝鋒的命令,眾人便會一股腦的衝進韓家堡內搶人!

夜色又深了一點,急得團團亂轉的馬休終於忍耐不住了,對著身後的騎兵們喝了一聲道:“你們暫時留在這裏等候我的命令。我去三弟那裏看看!”說著一摧戰馬便來到了東門外的馬鐵那裏。馬鐵此時也正急得扯著戰馬在一個小丘之上來回的蹓達著,不過比起性格更加急躁的馬休來說,馬鐵的表現明顯沉穩了許多。

一看見馬鐵。馬休就急火火地道:“怎麽了,三弟,還沒有什麽動靜嗎?”馬鐵苦著一張臉回道:“還沒有呢。二哥!阿爸進去這麽長時間也沒有動靜,真真急死人啦!”馬休焦躁道:“我看不能再等啦,幹脆咱們衝進去救人得了!”馬鐵嚇了一跳道:“二哥,你可千萬別這樣衝動。你嫌你闖的禍還不夠多啊。我們現在衝進去的話,便是原本韓遂沒有歹意,也會逼得那韓老狗殺了阿爸!萬萬不可!”

馬休一時急得直如麵如耳赤,額頭上青筋根根直奔。吼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就在這傻等不成?要知道那韓遂老狗號稱‘黃河九曲’,肚子裏的花花腸子不知有多少。阿爸那麽忠厚的人怎麽會是他的對手。真真急死我也!”馬鐵見馬休快要忍耐不住了。勸道:“二哥,還是再等等吧。堡內一點動靜都沒有,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的。萬一我弄巧成拙,給了韓遂殺了阿爸的借口。豈非悔之晚矣?”

馬休急得猛得跳下了戰馬。“呼呼”地將馬家三十六式‘大漠矛法’從頭到尾練了一遍,這才將狂躁的心情壓了下去。正在這時,忽然從小丘上居高臨下的看到隱隱約約的燈火下,韓家堡的大門忽地打開了,有一行人影隱隱約約的走了出來。

馬休、馬超大喜道:“一定是阿爸!”便一摧馬率兵迎了上去。近前一看,果然是馬騰一行人。馬休、馬鐵大喜,急忙問道:“阿爸,怎麽樣?韓遂那老狗沒怎麽樣吧?”

馬騰聞言狠狠地瞪了馬休、馬鐵一眼。惡狠狠地道:“我能怎麽樣!不是好好地站在你們麵前!你們啊,左一個老狗、右一個狗賊的。難道我馬騰的家教就這麽差。回去我要好好收拾你們,看看你們還敢不敢這般口無遮攔!”

馬休、馬鐵嚇了一跳,連忙滿臉陪笑道:“阿爸,我們錯了還不行嗎?您就高抬貴手吧!”老仆馬成也勸和道:“是啊,老爺,兩位少主也是為了您好。您就饒了他們這一回吧!”

馬騰也拿這兩個寶貝兒子沒有什麽好辦法,從小到大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可就是不知道改,讓他難以省心。這不,最小的馬鐵都已經二十有一、娶了媳婦了;而馬休更是已經有了兒子,可這兩個小混蛋至今都沒有個大人的樣子,還是整天嬉皮笑臉的。

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馬騰氣得有些磨牙道:“你們啊,什麽時候能夠像你們大哥一樣,讓我少操點心啊!”馬休小聲嘀咕道:“我們不正向阿哥學嗎?何況不讓您去韓家堡也是阿哥的主意啊!現在全怪到我們頭上來啦!”馬騰見馬休又在那裏嘀嘀咕咕地,不由得眉頭一皺,厲聲道:“你又在嘀咕什麽?”馬休嚇得忙一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是說阿爸您罵得對。我以後一定好好向阿哥學!”

馬騰緩了緩口氣道:“你們把你們的韓叔父想得太壞了。知道嗎,這次韓盟主找我去,隻是告訴我韓賢侄是在亂軍被吳軍殺死的,隻能怪他自己命不好。韓盟主根本沒有怪罪我們馬家的意思!而且他還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希望我能夠在馬家三個兒子中間過繼一個給他以繼續韓家的香火!你們看看,你們韓叔父這般光明磊落,你們竟然還懷疑人家,真是一群混小子!”

馬休和馬鐵對別的話都沒有聽進去,不過對於韓遂希望要他們兄弟三個過繼一人給韓家接續香火的事情都是聽得清清楚楚。馬休有些撇了撇嘴道:“大哥脾氣剛烈、自視甚高,決對不會去認韓老、老盟主做爹的(其實是想說韓老狗)。我兒子都有了,也不會去過繼給他的。隻有三弟最合適,因為他還沒有兒子。‘韓鐵’,嗬嗬,這名字倒不錯、挺響亮的!”

馬鐵聞言大怒道:“我還不會認韓老頭為父呢。二哥,我看你去最合適。‘韓休’——‘含羞草’!嗬嗬,二哥,你將來這個名字挺秀氣的嗎!”馬休聞言大怒,一揮拳頭道:“臭小子,你討打!”馬鐵大驚,一摧戰馬便逃之夭夭。馬休毫不放鬆,摧馬急追。一時間兩人大呼小叫的轉眼間便去遠了!

馬騰看著遠去的馬休、馬鐵。不禁一陣苦笑:“這兩個小兔崽子到底什麽時候可以長大啊?”

很快,馬騰一行人便率領大軍回到馬家堡中。馬休、馬鐵見馬騰安然無恙而回,心情大好。便勾肩搭背的回去歇息了。馬騰也收拾了下回內宅而去。

……

夜靜靜地深了,馬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麵有些吵嚷的聲音。馬休搖了搖頭,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心中大怒道:“是哪個混蛋?這麽晚了還不安生,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忽然間,馬休愣住了。傳入耳籠的吵嚷聲終於聽清了:那分明是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再望著窗簾上被火光映得通紅的模樣,馬休大叫一聲道:“中計了。韓遂老賊,我不會放過你的!”急忙搖醒身邊的妻、兒。急道:“外麵情況不明,我出去看看阿爸和三弟,你們躲在房內千萬不要出去,知道嗎?”

早被屋外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嚇得瑟瑟發拌的馬休妻兒連忙點頭。便匆匆避入了內室。馬休急披甲持槍出了房門。剛一出房門便和急匆匆趕來的馬鐵險些撞個滿懷。馬休一把抓住馬鐵,急道:“三弟,怎麽回事?是不是韓遂軍殺了進來!”馬鐵哭喪著臉道:“是的,這條可惡的老狗,真的是詭計多端!”

馬休頓時被驚得手足冰涼,忽地叫了一聲:“阿爸!”便急對馬鐵道:“不管怎麽樣,我們趕緊去救阿爸,隻要阿爸在。我馬家軍就在!”馬鐵急忙點頭道:“好,走。我們讓韓遂老狗瞧瞧我們的厲害!”

當兩人來到院外時,整個馬家堡中已經到處是一處火海了。紅紅的烈火中,無數韓遂軍正追殺著猛狽逃竄的馬家軍們,整個地麵上已經厚厚的鋪了一層馬家軍的屍體,大地為之赤紅。原本如果馬家軍早有防備的話,韓遂軍是很難得手的。隻可惜自韓家堡歸來後,馬家軍早已經放鬆了警惕,這才被人數占據了明顯優勢的韓遂軍一舉偷襲成功!

馬休、馬鐵狂怒手中,手中巨矛瘋狂舞動起來,頓時將身前的數十員韓遂軍殺得是血肉橫飛、狼狽亂竄。很快的二人殺到馬騰宅前,見小巷窄小,二人便棄了巨矛,掣出利劍,殺了進去。

濃煙烈火中,馬騰宅中早已是一片殘椽斷壁、屍橫遍野的慘景,一些韓遂軍士仍然獰笑著追殺著不少手無寸鐵的馬家軍婦孺。馬休、馬鐵頓時狂暴地猛撲上去,利劍一頓狂斬,霎那間便將韓遂軍像割草一樣砍倒一片。暴怒的馬休甚至對著一名韓遂軍軍官的屍首一連砍了十幾劍還兀自不解恨,直將其砍得是血雨模糊、肢離破碎方才恨恨的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很快,二人便殺進了馬騰的臥房前,烈火濃煙中,馬休、馬鐵一眼看見房前臥著一人,身下仍在“嘩嘩”地流著鮮血。二人大駭,急忙搶上,將此人翻過身來一看,不是馬騰,卻是老仆馬成。

馬休一看馬成胸前中了四五槍,血雖然嘩嘩直流,口鼻間卻還有一絲氣息殘存,急喚道:“馬叔,馬叔,我阿爸呢?我阿爸呢?”馬成在馬休的呼喚下勉強撐開了一絲眼睛,努力地道:“少、少主。老、老爺又被韓遂請去了,說、說是又有緊急軍、軍情商議!”馬休、馬鐵頓時如遭睛天霹靂,大驚道:“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馬成慘笑一聲、嘴角又溢出一口鮮血:“已經去了一個多時辰了!”

馬休、馬鐵大驚道:“不行,我們趕快去救阿爸!”二人剛要前往,馬成卻不知忽地哪裏來的一股勁,一把勁抓住了二人的衣袖,急道:“少、少主,萬、萬萬不可。韓遂那、那老賊心機狠、狠毒,老爺定、定然已經遭、遭了毒手。你們再、再去也隻是送、送死而已!聽老、老奴一句話:還是趕、趕快去司隸少、少帥軍中,讓少帥幫老、老爺報仇吧!”馬休、馬鐵瘋狂地喊道:“不會的,不會的。阿爸是不會死的。阿爸是不會死的!”馬成慘笑一聲:“快、快去洛陽!”頭忽地一歪,瞌然長逝!

就在兩人還陷入在一種瘋狂與迷憫的境地中時,忽然外麵傳來一陣鑼響,伴隨著一陣嘈雜的叫嚷:“馬騰宵小之輩,因陰謀叛盟,已被盟主誅殺。現首級在此,馬家軍除馬氏親眷外,降者免死!”

聽到這一切的馬休和馬鐵頓時狂吼一聲,便搶出宅院:隻見一彪韓遂軍正舉著一根旗杆在那裏耀武揚威的呼叫著。旗杆上一顆鬥大的人頭赫然便是馬騰!

馬休、馬鐵異口同聲地慘呼一聲:“阿爸!”如同瘋了一般的便撲了上去。好家夥,利劍過處,劍光亂閃,兩人猶如嗜血如狂的惡魔一樣立時將旗杆左近的西涼軍殺得是落花流水、血肉橫飛。已經陷入魔化狀態的二人眼中除了恨便再無其它,隻覺得眼前這一切人等都該死,都要死!

終於,二人趕散了西涼軍,將旗杆上的馬騰人頭取下。馬休一把抱住馬騰的頭顱就哭倒在地:“阿爸啊,你死得好慘啊!……”馬鐵看著漸漸圍上來的韓遂軍,大急道:“二哥,我們還是聽成叔的,趕緊去找阿哥,讓阿哥為阿爸報仇!”馬休忽地清醒了,咬碎了鋼牙道:“對,隻要我們馬家還有一個男兒在,就不會放過那老賊!”

二人頓時一陣狂吼,帶著馬騰的首級一路向前殺去。兩人不一會兒被搶得兩匹戰馬,但見身邊的韓遂軍越聚越多,便不敢久戰,奮力殺開一條血路,狼狽逃往司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