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節 平西涼血戰驚天地二

不一會兒,一名使者就隨著親兵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或且是由於恭敬、或者是由於恐懼,使者一直佝樓著身子顯得有些誠惶誠恐。我打量了一下使者,明明是白皮膚高鼻梁的西域人種,卻是一襲青衫儒衣的漢族打扮,未免有得有些不倫不類。我心中暗笑:“估計是有投我所好的意思!”

我心中雖然在搞笑,麵上正是眯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使者,渾身散發出濃重的殺氣,希望可以試探出使者的虛實來。誰知使者雖然一顫,但仍是恭身行施道:“小人石城豪帥蒙義使者拓卜,拜見吳公!”

我微微一笑,收回了殺氣,平靜地問道:“不使貴使前來有何要事?”拓卜恭敬地答道:“小人奉我主之命,特有密書一封送與吳公!”說著即從懷內貼身處取出一封密信呈上。

親兵們小心翼翼地接過,上下翻看了一下並無異狀,這才呈上於我。我接過密信,展開一看,信中曰:小人蒙義叩拜吳公麾下:蒙義自幼頗讀聖賢之書,素知禮儀,卻奈於生計,不得已而從賊。今聞吳公奉天子命來征韓賊,解萬民於倒懸,義不甚喜悅。今願為吳公內應,以助公成就大業。但願吳公破石城之日,務必以全萬民!“

我看了吸了一口氣:蒙義要歸降於我!真耶?假耶?不由得閉目沉思了一下,忽地雙目突睜,大吼道:“無知小人,竟然欲以詐術來騙我。真是自尋死路。來人,將其拿下斬訖報來!”幾名親兵聞令向前一闖,即將拓卜死死按倒在地。抹肩頭攏二肩似的捆了起來,架起就向外走去。

拓卜嚇得麵色慘白、魂不附體,急大呼道:“冤枉啊,冤枉!吳公錯殺好人也!”我佯作大怒道:“且慢,拖將回來!”幾名親兵聞令,便將拓卜拖回廳內。我板作臉問道:“你來詐降,不殺你何以正軍令?你有何冤枉可言?”

拓卜急道:“吳公明鑒。蒙將軍的確是一心向吳,決不敢有半點詭計。還請吳公三思啊,萬一錯殺於我。棄了唾手可得的石城,不知要死傷多少無辜的將士啊!”我看看拓卜言色,好像不似有假,即裝作考慮一番道:“這樣吧。我也不能聽信你一麵之辭。我與諸將商議一下再與你回複。左右,將拓卜帶下去好生招待!”便向親兵們使了個眼色。親兵們會意,即為拓卜鬆了綁,帶下去嚴加監控!

我將手中的書信遞與諸文武,眾人傳看了一番,各有所思。我摸了摸鼻子,冷靜地道:“諸公,以各位之意此信真耶?假耶?”眾文武都對蒙義此人並不了解。一時也是不能肯定。我皺了皺眉道:“文舉你對蒙義此人了解如何?認為此信可信度有多少?”

蘇駿馬也皺著眉頭想了想道:“蒙義此人在安定的口碑倒不算太壞,平日裏也不像程氏兄弟和孟睿那樣欺壓百姓。我看應該有七成可信吧!隻是微臣不太懂行軍打仗之事。此言未必準確,還請主公自思之!”我想了想道:“既然蒙義此人的口碑並不甚壞,此信可信度應該較大。就搏他一搏好了。如果能夠不費吹灰之力攻取石城,再加上已經取得的安定和唾手可得天水,就等於關上了西涼軍進軍中原的大門,我軍此次戰役至少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不知諸公以為如何?”

諸人想了想,誘惑還是瞞大的,也都點了點頭。龐統也出言道:“雖然如此,主公卻不可以掉以輕心,行事時還要多加小心為上!”我點了點頭,喝道:“來人,將石城使者帶回?”

親兵們於是又將拓卜給提了回來,看著麵色有些發青的拓卜,我好言安慰道:“孤與諸公已經商議過了,決意信你家大人一回。不知你家大人準備如何接應我等?”拓卜驚魂稍定,急回道:“我家大人說了,事不宜遲,否則萬一韓遂大軍趕到,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若吳公願意,我家大人說了,就定在三日後的三更時分,我家大人在城西放火為號,打開西門放吳公大軍入城。不知吳公以為如何?”

我笑道:“很好,就這麽定了。你馬上回去告訴你家將軍:如果此次事成的話,蒙將軍處孤必然重重有賞!來人,賞使者黃金百兩以謝勞苦!”拓卜大喜道:“多謝吳公厚賞!”屁顛屁顛地接過兩錠黃金、千恩萬謝地去了!

見拓卜已去,我眉色一正道:“諸將聽令:立即整頓兵馬,留李嚴所部留鎮安定,其餘兵馬明日即隨遜兵發石城!不得有誤!”“遵命!”

即日,我便率解煩軍和張繡、徐盛所部兩萬輕騎兵進石城而去。沿途為了造勢、調動程岱援軍拚命回趕,自然是將氣勢造得十足。為了達到目的,我真恨不得是每人一杆大旗,每人兩杆刀槍,攢雞毛湊撣子之下一時間這三萬的兵馬看起來還真足有五六萬人的規模一般氣勢十足。想必程岱之輩難以看出此中虛實,定會以為我軍全力出動攻打石城,而不疑途中有伏!

但由於程岱大軍未滅,我也不敢放心向石城進犯,所以安定和石城間區區不過三百裏的路程,我前兩日卻總共隻走了一百五十裏,完全是一副穩紮穩打的架勢。隻等待著馬超捷報一到,便向石城高歌猛進!

……

卻說,程岱鎮守天水城,一連十餘日將諸葛亮等策劃的攻勢一一擊退。一時間心情由原本的緊張和不安變得信心十足、誌得意滿。漸漸地便不再把吳軍放在眼裏。

這一日,程岱指揮西涼軍憑借著天水城高大的城池再次將吳軍從城牆上逐退,看著狼狽潰逃的吳軍,程岱放聲狂笑。心道:“吳軍也不過爾爾。可笑那馬超小兒空有一‘天威將軍’之名聲,卻不知如何輸於這般草包軍隊!真是可笑啊,可笑!”

程岱正在狂笑間。忽然有一親兵連滾帶爬的前來報信道:“稟將軍,安定有一信使來到。此人渾身血跡,一到西門之下便已經暈厥過去!”程岱大驚道:“難道安定有失?若安定失守,我軍皆成無家之遊魂也!”當下便慌了手腳,急急來見信使。

當見了滿身血跡、暈迷不醒的信使時,程岱不由得心中立時開始七上八下起來,對於貪財如命的程氏兄弟來說。錢帛和家人對他們來說遠比效忠韓遂來得更加重要。良久,當信使在天水城中大夫銀針度穴的刺激下終於悠悠醒轉的時候,程岱便一把扯住了信使。急問道:“你是何人,安定出了何事?”

信使急掙紮起身道:“小人乃是慕容將軍的同鄉拓拔弘,奉慕容將軍之命前來送信。前日吳軍派一隊輕騎偷進安定,乘著陰雨。突然攻陷了安定。慕容將軍來不及抵抗。隻得急書一封於我,令我速速殺出重圍來報將軍!”說著,顫抖地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由於被連日來趕路時的汗水浸濕,信紙上已經顯得有些汗漬斑斑的模樣,不過字跡仍然依稀可辯!

程岱急展信看道:“吳軍急陷安定,餘當誓死以報。今安定一陷,吳軍必圖石城,而將軍家小盡在石城。望見信速速回救!德絕筆!”(嘿嘿。龐統可是造假信的高手!)

程岱一見慕容德筆跡,險些驚得暈了過去。大呼道:“來人,點兵,點兵,趕快回援安定!”身旁的副將兼狗頭軍師程遊忙勸道:“大人且慢,若率軍回援安定,天水城如何是好?盟主可是有命要我等堅守天水以拖垮吳軍的!”程岱聞言不耐煩地道:“我們不是已經在天水阻擊了吳軍十餘天了嗎,想必吳軍已經疲憊不堪了,應該算已經完成使命了。若此時不回援安定,待其再取了石城以後,我等家小和錢糧將盡陷於敵手。屆時,以馬超等人的脾性我等家人如何能夠保全?”

程遊也慌了手腳道:“可是,若我軍棄了天水城吳軍如何肯放過我等?”程岱冷笑道:“我軍皆是騎兵,一人兩三匹戰馬輪流換乘,其快如飛。吳軍如何追得到我等?休要多說了,趕快點兵,我等趁夜殺回安定!”程遊欲待再勸小心吳軍在城外埋伏,隻是程岱已經亂了陣腳,無可奈何之下隻好自去點兵。

是夜,西涼軍點起了城中約兩萬五千精騎趁夜出了北方便奔渭水而去。對於快速前進的西涼騎隊來說,離天水隻有二三十裏地的渭水轉眼間就到了。

對於程岱來說,天水附近的渭水九曲十八彎,河道十分平緩、多彎,並不用多擔心敵軍水攻,隻是有些擔心吳軍會半渡而擊。所以當下也不敢大意,命大軍分成三隊,一隊一隊輪番用羊皮筏在水淺處渡河。

看看第一隊八千兵士已經渡過了渭水,程岱不由得稍稍鬆了口氣。就在程岱自率第二隊兵馬開始渡河時,忽然間身後炮聲轟天,大隊吳軍騎兵如同狂濤一般地殺上前來。這下可糟了,第一隊西涼軍在渭水以北不能回身,第二隊尚在半渡不容回身,一時間隻剩下後隊八九千人在程遊的率領下和趙雲、高順、臧霸等部一頭卯上了。

隻可惜雖然程遊率領的斷後西涼軍為了活命一時是分外的勇猛過人,但是三萬裝備精良的吳軍重騎兵仍然不是不到一萬人的西涼軍所能抵抗的。吳軍在趙雲的率領下並不與西涼軍展開近距離接戰,卻隻是遠遠的用輕便的騎兵弩向著西涼軍猛烈射擊,一時間缺少弩箭和防護的西涼軍死傷非常慘重。漸漸地,程遊所部越戰越少,慢慢地被吳軍壓到了渭水岸邊!

突然間,吳軍陣內戰鼓一陣轟鳴,三萬吳軍重騎猛地大喝了一聲,收起了騎兵弩,挺起長槍向著殘存於渭水南岸的西涼軍猛衝了過來。是時,在吳軍們撲天蓋地的箭雨下尚能殘存的西涼軍已經不過四五千人,這麽一點人被吳軍一個衝鋒就殺得是零零散散、支離破碎了。

程遊悲哀地望著西涼軍們毫無還手之力的被吳軍大肆屠殺,雖然心中滴血但也是無可奈何。看看身後河麵上程岱的本部已經基本上渡河完畢。自己的使命也已經完成了,程遊長歎了一聲道:“傳令,退往渭水北岸!”

當撤退的骨笛聲響起的時候,西涼軍們殘存的一點抵抗意誌立時宣告煙消雲散.紛紛如同被猛虎追趕的驚惶失措的鴨子般跳入了渭水中,手腳並用地牽著馬尾拚命地向北岸劃去.吳軍追到岸邊、將岸上殘存的少量西涼軍剿殺幹淨後,紛紛又取出身後的弩箭向著河麵上仍在泅渡的西涼軍後隊射去.

一時間,密集的箭雨覆蓋了大半個河麵,不時的西涼軍和馬匹中箭,慘叫(嘶)一聲便消失在滔滔地渭水之中,隻留下了一朵朵血色的花朵!轉眼間,渭水為之赤紅.

當程遊統帥的西涼軍後隊殘部全部上岸,與吳軍完全脫離時,右臂上也中了一箭正疼得齧牙咧嘴的他悲哀地發現:原本八九千人後隊現在已經不足三千人了.

不過對於程岱來說:手下的兵丁們不過是他換取榮華富貴的籌碼而已,他們的死無關緊要,自己的家產、美妾和兒女才是他程岱所關心的。於是在斷後的西涼傷兵們略略裹好好傷口以後,心急如焚的程岱便立即催動大軍上路了。

幾乎僅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從來就沒有這麽勤奮的程岱便率西涼大軍跨越了四百裏秦川,趕到了秦川城下。雖然西涼軍們基本上是一人雙馬、甚至是一人三馬,但這般瘋狂的奔襲仍然不是河曲馬和西涼將士們所能承受的。當人和戰馬雙雙口吐白沫的程岱大軍開進秦川城時,直把秦川的守將程岱的族弟程放著實的嚇了一大跳。此時也已經得知安定失守噩耗的他趕緊命令騰出城中宅院供疲憊至極的程岱軍馬歇息!

休息了一個白天的程岱和程遊等人終於在傍晚時分醒了過來,恢複了大部分的精氣神。心急如焚的程岱掛念石城的安危,馬上便將程放尋了過來。未及程岱發問,同樣焦急(他的家人也在石城呢!)的程放便竹筒倒豆子般的將安定的軍情細細地說了起來:“至數日前吳軍攻占。不,偷襲了安定以後。一直在安定城內整頓兵馬,搜集糧草。顯然是有大舉進犯石城之心!石城兵馬不過一萬人,如何抵擋得吳軍數萬虎狼之師。還請兄長趕緊想辦法啊!”

程岱也心急道:“該死,我這近兩萬兵馬也不是吳軍的對手啊。這可如何是好?”急壓低了聲音問程放道:“盟主處可有消息?”程放也放低了聲音道:“聽說盟主數日前剛渡過黃河進至金城、狄道附近隱藏起來,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便是清楚了。恐怕也不及請盟主發救兵呀!”

程岱暗暗叫苦道:“該死。盟主也不知道搞什麽鬼,將近十萬精騎握在手中隻是不動。難道要坐看我安定失陷不成?”不由得咬了咬牙道:“算了,等不得了!吳軍雖然人多,但隻要我們趕到石城,合兵一處據守,吳軍就未必能奈我何?”

程遊有些猶豫道:“我們是不是再等等,我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最好還是先守住秦川,看看情勢再說!”程岱聞言一瞪眼。急道:“萬一石城失陷,我等家小必然盡沒。你沒有家小在石城,你當然不急!不用多說了,此去石城,一路多平原,想必那吳軍也弄不出什麽花樣來!趕快點兵,連夜出發救援石城!”

程遊還欲再勸,程岱已經回內室去了。程遊長歎一聲道:“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啊!”程放卻勸道:“將軍不用擔心,此去石城多為平原,那吳軍能玩出什麽詭計來?何況,隻要我等堅守石城十天八天的,盟主處必然會得知消息,那時必會發大兵前來增援。屆時,前後夾擊,何愁吳軍不滅!”程遊苦笑一聲,心道:“事情要真是你想像得這般簡單,那陸遜不知早已經死了多少回了!”

……

由於考慮到天水方麵的吳軍必然會派大軍北上與安定方麵的吳軍會合,秦川做為必經之路隻有三千兵馬留守那是螳臂擋車、於事無補的,所以程岱幹脆連程放的秦川三千守軍也一同編入了軍中傾力北進。

夜幕裏。雖然雨後的大地仍有些泥濘,但兩萬餘名西涼軍仍然在軍官們的催促下驅趕著戰馬一步一滑的向著石城邁進。一時間,數以萬計的火把排著一字長蛇陣像一條巨龍般延綿出去七八裏地。端得是巍為壯觀、有若星海。

雖然程岱嘴上說的並不擔心吳軍的埋伏,但一路上仍然是小心翼翼地派出無數的哨探在道路兩旁探聽虛實,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推進。一個夜晚加一個上午的時間,西涼軍便一口氣走出去了進兩百裏地,雖然速度比前日大大放緩,但是仍然是非常快速的向著石城逼近著。

快接近中午的時候,忽然有一騎探馬熱汗淋漓的飛馬來報程岱:“稟將軍。吳軍昨日已經出兵兵進石城而去,視其兵馬規模,足有五六萬人之多。留守安定的不過萬餘人!請將軍定奪!”程岱聽了雖然大吃一驚,心知石城危急,但一判斷吳軍既然出動了五六萬人攻打石城,就應該沒有力量再在途中設伏。不由得定了心神。便不再顧忌地摧動大軍向著石城一路狂奔而去。

漸漸地中午到了。九月初旬的太陽那仍然有著相當大的威力,曬得原本連日趕路就有些精神萎靡的西涼軍們更加的暈暈欲睡。行軍速度在不知不覺間的就慢了下來。

當日頭稍稍偏西的時候,西涼軍們趕到了一條小溪邊。此溪名為‘臉兒溪’,乃是‘臉兒窪’沼澤地裏流出來的一處小溪。酷熱難耐中的人看到了溪流,那對人的誘惑簡直是致命的,便是心急如焚的程岱也免除不了。

看看疲憊交加的軍士們,程岱也不由得發了善心,下令道:“大軍下馬休息片刻。今夜到昌平縣城再安營紮寨!”西涼軍士們一聽終於可以歇息了,真是喜出望外。紛紛拖著沉重的身體從馬上躍了下來。一口氣便撲到了溪邊,然後不管三七十二一就一頭紮在了溪水中好一頓牛飲。同樣又渴又餓口吐白沫的戰馬們也紛紛跑到溪邊飲起水來。一時間,‘臉兒溪’邊簡直是人喊馬嘶,熱鬧非凡,嘈雜得就像個菜市場一般。

此時的‘臉兒窪’中,馬超大軍早已經嚴陣以待。得到潛伏在道邊的斥堠飛快地發回可以行動的信號時,馬超一聲呐喊:“弟兄們,殺,為馬家軍死難的兄弟們報仇!”馬家軍們多有家屬和親朋死於韓遂屠盡馬家堡一役中,這時終於有了痛快報仇的機會,不由得士氣如洪的大喊一聲:“殺!”一眾馬家軍一夾馬腹,戰馬們一聲歡叫,撒開了四蹄,就奔向在‘臉兒溪’邊飲水的程岱軍馬。

此時,正在溪旁飲水的程岱軍便忽地聽見了一陣隱隱的雷聲,眾西涼軍不禁奇怪地抬頭望了望天:“要下雨了?不會啊,太陽還是火辣辣的呢!”眾人忽地有了不種不詳的預感。果然馬上道旁西邊的天際上很快便現出一條巨大的黑線來,這條黑線發出隆隆的奔雷聲和喊殺聲如同決了堤的洪水一般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殺奔前來。

程岱一時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天,吳軍竟然在這裏埋伏?”忽地程岱慘嘶一聲:“快,上馬作戰!吳軍來了!”被程岱嗷地一嗓子提醒了的西涼軍連滾帶爬的飛快躍起,亂糟糟的開始尋找自己的兵器和馬匹。當程岱看見衝在敵陣最前麵的竟然是馬超時,那心口頓時變得哇涼哇涼的!在西涼軍中,有幾個人能夠打得過馬超?!程岱仿佛看到了死神正獰笑著向他張開血淋淋的懷抱!

就在西涼軍們還在亂糟糟的整隊時,馬超四兄弟和龐德統帥的馬家軍已經排成了一個尖銳的錐形戰陣像一把鋒利的錐子一般一頭紮進了西涼軍中。“叮”那是閃亮的彎光發出的碰撞聲,“撲”那是巨大的長矛刺穿人體的撕裂聲……

血光飛舞、刀劍縱橫,一時間‘臉兒溪’旁立馬變成了人間地獄。無數的騎士被兵器被捅穿,慘叫著栽落馬下,然後被數以十萬計的馬蹄踩為肉泥,真正地實現了聖者所言‘塵歸塵,土歸土’。而幸存的騎士們則仍然要在萬軍叢中為了自己的生存權而奮力搏殺,毫不留情地剝奪著他人的生命!

對韓遂和其爪牙恨之入骨的馬超這回終於有了可以發泄的機會。在萬軍叢中揮舞著一柄巨大長矛的馬超直如一個從地獄中出來的死神一般瘋狂地收割著程岱所部西涼軍的生命。長達兩丈的巨矛常常隻一擊便將擋在身前的十餘名西涼軍掃落馬下,骨斷筋折。本來羌人們對馬超就敬如天神、畏如猛虎,此時見馬超瘋狂地殺戮著視線內所能看到的所有敵人。不由得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狼狽逃竄。

馬超越殺越起了興致,掩藏在心底深處那種失父喪子之痛開始發泄開來,狂吼連連的馬超現在已經完全脫離了馬家軍本陣,幾乎是孤身一人便在敵群中瘋狂地闖蕩。雖然看著身旁密密麻麻的程岱軍,馬超卻毫無畏懼之色。長矛狂舞處,反而殺得西涼軍四散奔逃。

漸漸地。馬超全身的白色甲胄已經被鮮血所掩紅,再加上其全力運功時的紅色臉膛和殺紅的血眼,這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入世殺人王’。西涼軍卒向來以凶狠著稱。可是在馬超麵前,他們簡直就像是一隻隻溫馴的小羊一般毫無殺傷力。馬超殺起了性子,殺紅了眼睛,開始向哪裏人多就向哪殺過去。一時間。西涼軍將領們好不容易組織成的幾次小規模的反擊都硬生生地被馬超撞得肢離破碎。

忽然間。馬超一抬眼就看見了前麵被大批親衛環環護衛著的程岱。馬超狂笑一聲:“程岱匹夫,納命來!”一揮巨矛使催動白龍駒殺上前來。程岱親兵為護衛主將,一時紛紛湧了上去想擋住馬超。馬超一聲狂笑,巨矛一陣急旋,化作無數槍影。“風卷大漠”的狂吼聲中,矛尖化作萬千身影,將身前十餘名程岱親衛立時刺於馬下。

程岱雖然有些武藝,但平日裏被對馬超懼之甚深。此時見馬超不要命地殺了過來,嚇得瘋狂地吼叫道:“給我攔住他。給我攔住他!進者生,退者死!”親兵們不得已,一部分人下馬在程岱身前鑄起了一個盾牌陣護衛,另一部分人則張弓搭箭向馬超猛射以希望阻止馬超。

“嗖嗖嗖……”,霎那間便有數十支箭矢破開虛空,向著馬超周身招呼上來,馬超一聲大笑:“小輩,敢爾!”巨矛急舞,耳籠中便聽得“咯咯……”一陣連呼脆地脆響,射來的數十隻箭矢盡被巨矛磕飛在地。程岱看得目瞪口呆,喃喃地道:“他簡直不是人,簡直不是人!”

一輪箭雨過後,還未得程岱親衛們再放第二撥箭,馬超催動著‘追風白龍駒’已經如一陣驟風般的卷至近前。巨矛急點中,“喀嚓、喀嚓”地一陣脆響之後,擋在程岱身前的數十員盾牌手已經被馬超連盾帶人擊碎、擊飛。緊接著手中兀自拿著弓箭、還未及持矛還擊的親兵們便被馬超舞動巨矛一陣狂掃,如同秋風掃落葉般的蕩下馬去。轉眼間,程岱便**裸的獨自一人麵對著馬超了!

嚇得魂不附體的程岱如何敢戰,當下一撥馬首,瘋了一般便狂鞭戰馬逃了下去。口中一邊喃喃自語:“瘋子、魔鬼!”一邊瘋狂地希望著趕快逃離這個見鬼的地方,而且逃得越遠越好。

馬超見得到手的鴨子要跑,如何肯舍。大喝一聲:“程岱,你往哪裏走?”策馬便緊追不舍。一時間,程岱逃、馬超追,在萬軍叢中兜開了圈子。隻可憐本想尋求部卒們保護的程岱一逃近西涼軍卒,西涼軍卒們就被程岱身後緊追不舍的馬超嚇得奔走不迭,一時間偌大一個程大將軍竟然沒有一兵一卒肯舍命相護了。

漸漸地,由於程岱的戰馬不及馬超的‘追風白龍駒’神駿,被馬超越追越近。程岱越發的緊張了,額頭的冷汗如同下雨一般的瘋狂滴下,而且由於恐懼眼前已經漸漸有些模糊不清,耳籠中也仿佛聽到了死神的召喚。程岱,已經接近崩潰了,現在完全隻憑著一股本能在逃竄著。

馬超追著、追著,忽地想了起來:“該死,已經這麽近了。難道不會用箭麽?”當下急將巨矛掛在了得勝鉤上,然後急取弓、搭箭,上弦,忽然間右手一鬆,一支‘鳴矢’尖叫著奔向程岱後背而去。“撲”的一聲,快若雷電的‘鳴矢’從程岱的後背沒入,從前胸冒出,帶起一股向前疾衝而出的血箭。程岱眼前一黑,“啊!”地慘叫一聲,便一頭栽於馬下。

馬超收弓、拔劍、弛馬、彎腰、揮劍、提頭,六套動作一氣嗬成,頓時將程岱的頭頗割在了手中。馬超大笑一聲,胸中的悶氣好像立時便消除了部分。馬超當下運足了真氣,提頭過頂,大呼道:“程岱已死,西涼男兒降者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