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漢威(卷終)

在雁門城下和拓拔鮮卑軍對峙了半個多月以後,鮮卑軍的耐力漸漸被耗盡,糧草日益稀少的他們,開始將凶狠、貪婪的目光轉向了漢軍從晉陽一線景陽倉運送來的大批軍糧。

這一日,正當我在軍營中批閱部分緊急奏章之時,忽然間帳外一陣大叫:“報——,緊急軍情!”我心中一驚,放筆抬頭觀望處,一名黑甲紅衫赤羽信使飛奔而來,額頭上熱汗淋漓,盔甲上風塵仆仆,顯然是馬不停蹄的急奔而來的。

我急問道:“有何緊急軍情,慌成這樣?”信使回報道:“啟稟陛下,我軍運糧隊在雁門以南五十裏外遭鮮卑軍突襲,護糧的五千軍隊死傷過半,千餘車軍糧盡被劫走!”我聞言眉頭一皺,隨即迅速恢複平靜,淡淡地道:“朕知道了,下去歇息吧!”“喏!”

我想了想,急忙大喝道:“來人,傳各軍主將到帥帳議事!”“喏!”帳外親兵們聞令而去。不一會兒,各營主將先後趕來軍中,一時間帥帳之間人滿為患,濟濟一堂!

我冷靜地道:“諸位將軍,適才斥堠急報,我軍運糧隊在雁門以南五十裏外遭鮮卑大軍突襲,兵馬損傷過鬥,千餘車軍糧也被洗劫一空。諸公有何看法?”

趙雲聞言,撫了撫額下的白須,沉聲道:“看來,鮮卑軍糧草將盡,已經是逼得走投無路了。否則不會冒險劫擊我運糧隊的!我軍要想保證糧道安全,必須加強護送兵力,集中運送。這樣可以盡可能的減少損失!”

我聞言想了想,不置可否地皺了皺眉頭,轉臉問賈詡道:“文和,你有何看法?”賈詡平靜溫和的臉上現出一絲詭詐的笑容,平靜地道:“陛下已有定計,何必再問微臣?”我笑道:“文和真是知朕之心也。不過,朕還是想知道一下文和的想法?”

賈詡眯了眯眼睛。陰險地道:“計算時間來看,拓拔槐率大軍已經滯留雁門城下兩月有餘,國內僅存糧草必然已漸耗盡。雁門附近現在又已經荒無人煙,所以根本無法在戰地補充軍糧,這才不得不鋌而走險、派奇兵劫奪我軍糧草。既然知道此點,事情便好辦了。我料代郡戰事應該馬上就會有結果。而且東部鮮卑和孟起處近日內也定然會有好消息傳來。這樣我軍在半月到一月之內肯定能夠完成對拓拔槐的四處合圍。而與此同時,我軍屯積在軍中和雁門的糧草,尚足可支持大軍兩月之用,所以我軍現在便可以停止運糧了。這樣,一則減少了自己的麻煩,二則也切斷了鮮卑軍目下的唯一大股糧草來援。這樣,在鮮卑軍糧草絕盡之時,又屢屢聽聞後方不利消息。必然軍心大沮,無論其或退或留。我軍若要破之,易之易也!”

我聞言撫掌大笑道:“文和此言正合朕心,傳令下去,各地糧草全部暫屯晉陽景陽倉,無令不得再往前線輸送糧草。朕要看看,空著肚子的鮮卑軍能夠挺得到幾時!”眾人聞聽一陣大笑,為拓拔槐一陣默哀!

風,勇猛地從地麵上卷起,帶著無數漫天飛舞的沙粒、在空中大聲地呼嘯。這是浩翰無垠的沙漠,這是鳥獸絕跡的死域!從天空中望去,大地一片蕭瑟,除了遍野的黃沙外仍就是黃沙遍野,隻有偶爾幾棵頑強的仙人掌和幾株禿草尚還在沙漠中頑強地顯示著自己的存在!

忽然間,遠處傳來一陣悠遠而鳴亮的駝鈴聲,打破了沙漠的安靜與和諧。於是,在遠方一座高高的沙丘頂端令人詫異的出現了一支混合著戰馬和駱駝的隊伍,戰馬上端坐的是一群黑甲騎士,而駱駝上卻是一些身著奇異服飾的異族人群和大大小小的各種包裹。

漸漸地,隊伍走下了沙丘頂端,如同一條蜿蜒的巨蛇一般拖著一條天邊無涯似的巨大尾巴,這支隊伍竟然是由數以萬計的人員和馬匹、駱駝組成!慢慢地,越走越近的隊伍前頭迎著狂烈的漠風瘋狂舞動的大旗上一個鬥大的‘馬’字赫然在目。而在一群黑甲騎士和異族人群之中,一名白馬銀盔手持巨矛的騎士顯得分外引人注目。

不錯,這正是馬超馬孟起率領的奇襲部隊,由一萬重甲騎兵和五六千後勤部隊、民夫組成!從進入沙漠為止到現在,整支騎隊已經在沙漠裏跋涉了整整七天。在這七天裏,整支漢軍幾乎沒有見到幾個人影(便是偶爾見到有幾個旅人也都是強行捉在了軍中隨軍);也沒有見到一處水源(當然,偶爾幾個小水坑還是有的,不過對上萬人的大軍來說,連一人一口都不夠),所以,跋涉至此的漢軍們不僅僅麵臨著無聊和寂寞,也同時麵臨著饑餓和幹渴。

不過,好在漢軍重甲騎兵多由羌、氐、匈奴等部以及北方強悍邊民組成,善能忍饑受渴,所以一直至今,雖然整支大軍飲水即將告盡、人人幹渴難耐時,卻仍然保持著嚴整的軍容和高漲的士氣。

馬超對西涼沙漠比較熟悉,但對河套地帶的這片沙漠卻不太熟悉,雖然有著匈奴和鮮卑向導的指引,但馬超心中仍然有一陣陣的煩燥和不安:“應該快走出沙漠了吧!?再走不出去的話,大軍就算再能挺,恐怕飲水一盡也得全部渴死在這荒漠裏!”焦躁的馬超轉過頭去,一臉不耐煩地問著幾個向導道:“你們有沒有搞錯,說七天左右就能走出沙漠的,現在已經漸近傍晚了,為何仍沒有見到沙漠的盡頭?你們要是帶錯了路,在大軍渴死以前,我一定先宰了你們!”

幾名鮮卑和匈奴族向導聞言慌了,赫赫有名、殺人如麻的‘天威將軍’馬超要殺幾個人還不是跟捏死個螞蟻相似。嚇得連忙發誓賭咒道:“將軍不要著急,實在是馬上就要走出去了,少則五六裏。多則十數裏,請將軍再稍待一下!”馬超料他們幾個也不敢撒謊,隻好咬著牙、耐著性子,有些暈暈沉沉地繼續向前跋涉而去。

大軍又走了三五裏地,忽然間前方一陣金鈴聲動,一騎快馬飛奔而來,直踏得黃沙漫亂飛、如起塵暴。馬超精神一振:“斥堠兵。莫非……!”便見快馬須臾奔到近前,馬上的黑甲紅衫赤羽斥堠飛身下馬,大喜而報道:“啟稟將軍。前方五裏外便是沙漠盡頭,而過了沙漠不到七裏便有一條小河,河邊有一數千人的鮮卑部落正在河邊屯營!請將軍定奪!”

幾名向導聞言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道:“這條小命總算保住了!”馬超也聞言大喜:“傳令三軍將所有飲水全部給我喝幹淨了。養足了精神準備戰鬥!”“喏!”傳令兵飛快地奔去傳令了。已經在沙漠裏走得十分不耐煩的漢軍鐵騎們聞言一陣歡呼。人人取出僅存的一點淡水一口氣喝了個幹靜,精神大振之下不禁緊緊地握緊了手中的長矛、熱血沸騰地等侯著久違的廝殺!

夜幕,漸漸地來臨了,處於冬季涸水溪的小河水麵非常淺,甚至還帶有少量殘存的冰屑。河東不遠處的鮮卑牧營裏,正燃燒著一堆堆的篝火,篝火上烤著幾十頭做為晚膳用的牛羊,在夜暮裏散發出濃重悠遠的香氣。一切的一切。都顯得是那麽的平靜而安詳!

忽然間,一隊黑影靜悄悄的從西方潛行而來。小心翼翼地趟過僅僅及膝的淺淺河麵,悄無聲息地向著牧營接近而來。營地裏隱隱傳來鮮卑人嬉笑怒罵的聲音以及那令人垂涎三尺的肉香,漢軍將士們滿眼憤怒火焰的同時也不禁重重地咽了幾口吐沫,因為自從入了沙漠以後天天吃幹糧窩頭的他們已經有好幾天沒見著什麽肉味了。

看看離牧營已經不到兩百步了,在營地裏篝火的照耀下眼尖的漢軍將士們甚至都可以看清楚最近的鮮卑人長沒有長胡子,馬超見時機已經成熟,麵上浮現出一絲獰笑,手中巨矛一揮處,怒喝一聲:“雞犬不留,殺!”

“哦嗬嗬嗬……”漢軍將士們毫無顧忌的嘶聲大叫著,揮舞著長長的巨矛如同奔騰洶湧般的洪濤巨浪卷向牧營。那如平地裏陡然打響一個驚雷的喊殺聲頓時將營地裏的鮮卑人嚇得呆了、傻了、木了。

“喀嚓、喀嚓……”一陣短促的脆響,脆弱、低矮的營地柵欄被漢軍們揮動手中的巨矛幾乎三下五除二掃了個肢離破碎、四下紛飛。順著前軍撞開的缺口,奮勇的漢軍一股作氣殺將進去。“撲哧、撲哧……”一陣短促而沉悶的銳器破體聲過後,最靠近營地柵欄的數十名鮮卑人立時被凶悍的漢軍鐵騎一擊刺殺,鮮血灑滿了營地、空氣中也頓時充滿了一陣濃重的血腥氣!

措不及防的鮮卑人頓時一陣慌亂,營地裏立時充斥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鮮卑人奔走呼喊的求救聲,熱鬧得簡直像個沸騰的滾鍋一樣。由於鮮卑青壯年男子幾乎都已經應征上了前線,所以寨內留守的非老即少、非婦即幼,倉促間留守的一些老弱殘兵又難以組織起有效抵抗,於是幾乎隻在片刻之間,狂暴洶湧的漢軍鐵騎已經從營地以西殺到了營地以東,整個將數千人的營地急速而又細致的梳了一遍。便是僥幸逃出營地的少量鮮卑人也很快被毫不放鬆的漢軍鐵騎們迅速追斬於外!

可恨由於鮮卑人少,所以在不少後隊漢軍們還沒來得及長矛染血之時戰鬥就已經迅速結束了,一時悻悻然有所不甘的將士們開始在營地裏巡視起來,遇到還在血泊中呻吟而未死絕的鮮卑人便又毫不留情地再補上一矛。很快,營地上空平靜了下來,除了隆重的血腥味以及漢軍們的大笑聲、馬蹄聲以外,已經沒有了任何屬於鮮卑人的聲音。這種奇襲戰,為了保證戰鬥的隱密性和突然性,所過之處是絕不能留情的。

戰鬥結束了,那些剛剛烤好。還沒得及食用的牛羊肉散發出的誘人香氣很快便引起了漢軍們的注意。馬超揮了揮手,除了派出部分警戒的偵騎以外,其餘漢軍們迅速開始了填飽肚皮、休養生息的行動。當然。由於漢軍人多,便又毫不客氣的將鮮卑人留下的牛羊又宰殺了數十頭以填飽肚皮,現在這些都是漢軍之物,自然沒有人會在意!

次日,休整完畢的漢軍騎隊一路急進,直撲黃河而來。一路之上,由於此地尚在黃河以南。離銀川、安陽、上郡等地較近,所以鮮卑部落並不太多,都是些小部落。自然毫不客氣的漢軍一路屠戮過去、補充過去,於是不過一天之後,大軍已經急速而悄悄地進抵黃河之畔!而黃河以東不到二百裏便是鮮卑人的龍庭——盛樂!

悄悄地在黃河以西的荒山野地裏休整了一天的漢軍趁著黑夜度過了白日裏隱密搭建的浮橋,便向著盛樂龍庭急奔而去。此次華夏和拓拔鮮卑的大戰。最大的轉折點便將是他們對拓拔鮮卑王庭的奇襲之戰!

蒼茫蕭瑟的草原上。在向導和斥堠兵的指引下,精悍迅捷的漢軍隊伍留下後勤部隊慢行,主力一萬輕騎迅速東進、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撲拓拔鮮卑的心髒而來。

鐵蹄滾滾,殺氣騰騰,‘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誓言即將再一次得到鐵與血的驗證。

夜越來越深了,廣袤的原野靜寂如磐、殘月如鉤,幹冷幹冷的天氣裏。奔襲百裏的騎士和駿馬已汗濕全身、直透重鎧。人和馬呼出的熱氣轉眼凝結成白色的霧水飄落在馬頭人麵之上、泛出片片銀白,火紅的旌旗雖然半卷著卻猶然散發出濃濃的烽煙氣息。將士們警覺的眼睛和矛戈在曙色微光中點點閃閃……

隨著前方向導的一聲低呼,奔騰的騎隊迅速停了下來,馬超揮了揮手中的巨矛,帶領數十名親兵縱馬奔上前方的小山向下望去。淡淡的朝陽微照之下,天地間形成了一股淡淡的薄霧,而透過淡淡的薄霧,千餘步之外一座龐大的鮮卑營地赫然出現在眾人的麵前:一條清清的河水北岸,連綿起伏著數以千計的潔白營帳,猶如白日裏點綴於天空的朵朵白雲一般聖潔而美麗;在最中間,一所巨大而豪麗的白色金頂圓帳正巍然屹立於大地之上……

然而,現在的營地雖然龐大卻是十分的寂靜,除了偶爾幾堆尚未燃盡的篝火尚在散發出點點火光和嫋嫋餘煙外,整個營地看起來竟沒有一點生的氣息。馬超默默地估算了一下:“估計營帳大概在五千具左右,以每具營帳八到十人計算,整個拓拔鮮卑王庭裏的人數大約在四到五萬人之間。原本情報估計王庭的人數至少在十萬人以上,現在卻這麽少,看來是東部鮮卑配合進襲的動作吸引了不少拓拔鮮卑軍的主力。以及國內僅剩不到三萬人的軍隊來看,再抽去大部迎戰來襲的東部鮮卑軍,現在王庭裏所剩的拓拔鮮卑軍當在五千到一萬人左右!嗬嗬,如此良機,天欲讓我馬超成此蓋世奇功也!”馬超興奮得原本嚴峻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微笑,若非現在時機不合適,馬超真有點想仰天長嘯的念頭。

興奮的馬超向身旁的親兵們做了個手勢,一名親兵飛馬奔回,向山下的主力大隊傳令而去。很快地,漢軍騎兵主力悄悄地掩上小山之頂,來到馬超身後。馬超回頭看了看,輕輕一催座下的‘追風白龍駒’,戰馬輕輕的打了個響鼻,漫步便向前走去,大隊漢軍則靜靜地隨著馬超向著拓拔鮮卑軍的營地緩緩掩襲而來!

離拓拔鮮卑營地還有三百餘步之時,馬超和大隊的漢軍停住了腳步。朝陽剛出處,欲亮還暮的天色裏,一萬漢家鐵騎在拓拔鮮卑龍庭以西的原野裏列開了衝鋒的陣勢,靜悄悄地騎陣裏隻有戰馬在輕聲地打著響鼻,戰士們則一個字也不敢亂吭,但是那沉重的呼吸聲形成的一片片白色的霧氣則暴露了他們內心裏的緊張和興奮!

陪護在身旁的馬超親兵們靜靜地看著跨坐在‘追風白龍駒’的馬超,他們知道:現在,隻要馬大將軍揚眉劍出鞘,這淵停嶽峙、嚴陣以待的一萬鐵騎就會如怒海驚濤一般長驅千裏、勢不可當……

忽地,馬超嘴角露出了一絲輕笑。巨大的長矛在手中猛力一揮、直指蒼穹,大喝一聲:“殺,雞犬不留!”霎那間。尤其平地裏陡然響起一個震天的巨雷一般,盛樂王庭外猛然響起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以及急若奔雷的鐵蹄聲。淩晨的寂靜瞬間被打破,沉穩的大地也猛然間顫抖起來。

黑色的鋼鐵洪流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碾碎了礙事的拒馬和高聳的柵欄,一萬名鐵骨錚錚的華夏鐵騎縱馬殺入了鮮卑蠻寇的心髒地帶。放哨的敵兵被冰冷毒辣的長矛放倒了,殘存的篝火被迅猛如風的鐵蹄踏滅了,垂掩著的帳門也猛然間簾進了一名名殺氣騰騰的漢軍鐵騎……大火燃燒起來了,營地也紛亂起來了。紛飛激濺的鮮血在營帳內外到處揮灑著、染紅了帳蓬和蒼黃的大地……

可憐措不及防的鮮卑人竟然絲毫來不及組織任何的抵抗就被馬超殺了個措手不及:鮮血滾滾、屍首橫飛、哀號遍野……屠戮敵人、**敵人的快感將漢軍將士的戰意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戰意狂升的他們幾乎已經失去了分辯事物的能力,隻要見到麵前有活動著的人體,隻要不是自己人。便是毫不留情的揮動著冰冷的巨矛劃過一道剛猛的厲閃……

看著麾下的雄兵們在營地裏大肆發泄著近日來受到的悶氣,馬超的戰意也沸騰到了極點,他並屑於像一般兵士們追殺那些弱小驚恐的婦孺或且慌亂失措的鮮卑小兵,隻是把目光緊緊地盯視在了那高大威武的飛馬金頂帥帳上——那裏是拓拔槐的家室所居住的地方。

風。白風的旋風。一股攜帶著巨大死亡威力的白色旋風在紛亂的營地中間如同電閃雷鳴般急衝而過。旋風所過之處,矛影紛飛,若舞梨花、若閃驚虹,直殺得鮮卑軍是屍首滾滾、衣甲平過。

轉眼間,原本長達數百近千步的距離好像中了法術一般縮地成尺似的被讓白色的旋風急速卷至。金帳旁,奮力抵抗的數百‘飛鷹衛’在這股白色旋風的麵前簡直好似一群弱不禁風的的小草一樣轉眼間便刮起是亂七八糟、四下橫飛。原本如狼似虎的‘飛鷹衛’現在的表現竟還不知一群倉惶無力的母雞,雖然拚死奮力阻擋著這股旋風的狂猛突進,但是漫天紛飛的無情矛影還是硬生生地在他們中間殺出了一條哀號遍野的血肉胡同。

金帳內。拓拔槐的王妃忽來雅正摟著拓拔槐的幼女拓拔吉雅和幼孫拓拔燾在瑟瑟地發抖著,金帳外越來越近、鋪天蓋地的喊殺聲早將年幼的拓拔吉雅和拓拔燾嚇得緊緊地將頭埋在了忽來雅的懷裏。小小的身軀禁不住地瑟瑟顫抖!

忽然間,一陣蹄鈴急響處,“哧——”的一聲裂帛般的巨大異響傳來,原本暗暗的金帳內頓時一亮,帳外的熊熊火光和巨大喊殺聲頓時以勇不可擋之勢撲了進來。帳門撕裂處,一匹巨大彪壯的白色戰馬馱著一名金甲銀盔的雄壯將軍正殺氣騰騰地借著火光打量著帳內的情況,非是他人,來者正是‘天威將軍’錦馬超!營帳內原本就比較驚恐不安的氣氛陡然間變得冷若嚴冬、寒若地府!

“啊——!”幾名僅存的‘飛鷹衛’在馬超的淩厲殺氣之下忍耐不住,狂吼著揮動著巨大的彎刀撲了上來。馬超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手中巨矛陡然幻化出漫天的矛影、“撲撲撲……”幾聲沉悶的異響過後,撲上來的幾名‘飛鷹衛’淩空倒撞而回,胸前巨大的傷口中噴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箭!

見了血的忽來雅和兩個幼兒更加驚恐了,嚇得魂不附體的忽來雅瘋狂似的大叫道:“別殺我們,別殺我們!求求你,放過我們吧,要什麽我都給你,黃金還是珠寶,還是其它的,隻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給你!”

馬超沒有作聲,輕輕地抖了抖韁繩,‘追風白龍駒’邁開了腳步緩緩地逼了上來。感到情況不妙的忽來雅猛地將兩個幼兒擋在了自己的身後,驚慌地道:“你要殺就殺我吧,不要殺我的兩個孩子,他們還小,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麽!”麵色森寒的馬超冷冷地回了一句:“你們不該死,難道我華夏天朝的子民就該死嗎?不要怪我。天下不可能有兩個強者,不自量力者隻有死!”“呼!”一陣淒美的白光閃過,“撲哧”一聲滲人的異響過後。潔白華麗的帥帳內頓時又染上了三股激賤的血液!

馬超麵色平靜地搖了搖頭,掉轉馬首,便來到了金帳之外。外麵,戰鬥已經漸近尾聲,人少力弱的鮮卑軍根本抵擋不住狂突猛進的漢軍鐵騎,幾乎已經戰死得差不多了,殺得興起的漢軍們正呼喝狂叫地追殺著四處亂跑的鮮卑老幼。為國內慘死的百姓們收回一筆筆可觀的利息……

朝陽如血,大地赤紅,天地間一片火一般的顏色。馬超有些迷醉了,喃喃地說道:“好淒美的朝陽啊!”

鏡頭再回到雁門關下的漢軍軍營,數日前接獲孫策統領大軍已經將拓拔雲明來犯大軍全部殲滅的消息後,漢軍的軍營沸騰了:兵士們歡呼著、呐喊著。他們仿佛已經看到大勝就在眼前。仿佛華夏天朝再度威臨天下的蓋世輝煌已經由他們親手所創造;而將領們也興奮異常了,整日裏臉上都掛著樂哈哈的笑容,個個都躍躍欲試地準備著痛打落水狗的最後戰役;結果最倒黴的可能就是他們的皇帝陛下了,因為不僅僅他要再次頒發出一大筆的賞金,而且還要應付著將領們踏破門檻的求戰熱情。

不過,做為華夏帝王的我心裏還是非常甘之如殆的:隻要這一仗能夠再次取得勝利,可以說至少在一兩百年內,我華夏帝國威脅最大的北方將盡皆是我天朝永恒不變的疆土!也將正式開創我中華新一個輝煌盛世!

正當我淘醉在自我吹捧的輝煌武功中時。突然間,一名信使飛也似的從轅門外奔來。一邊跑一邊兀自大叫:“大捷,大捷,馬超將軍大捷,鮮卑王庭盛樂被我華夏鐵騎一舉踏平!”由於過度喜悅,信使甚至未到帳門前便撲的跌了一咬,然後絲毫不知痛的飛快爬了起來,再次大呼小叫的竄進帳內!

我麵色大喜,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什麽!馬超將軍成功了!?”信使興奮地道:“啟稟陛下,馬將軍一戰成功,斬殺盛樂王庭鮮卑軍民四萬餘人,便是拓拔槐狗賊的老賊、幼女和孫子也全被殺了!臣等數人騎斃了十餘匹快馬,連奔五天五夜就是來向陛下報喜的!”“哈哈哈!”狂喜的我一時張大著嘴,大笑個不停,心情大佳的我急忙道:“來人,來人,快,有賞,重重有賞!”“還有,快快給我通報各營,就說鮮卑王庭完蛋了!”“喏!”興奮著的解煩親兵們也是一陣歡呼著飛奔向各營,通報這巨大的喜訊!

消息傳出後,華夏軍營裏頓時響起了一陣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士兵們將手中一切能夠扔上天的東西都拋入了空中,慶祝馬超這次千裏急奔、直搗虎穴的曠世戰績。而雁門關內的軍民們聞此喜訊則放此了鋪天蓋地的焰火,在晚霞的映照下一時整整個夜空映襯得絢麗多彩、壯美異常!

相比漢軍們歡天喜地的興奮心情,聞聽老巢被連根拔起的拓拔槐二話不說、一頭便暈眩在地,人事不醒。鮮卑巫醫緊急施救後,連除幾口鮮血的拓拔槐倉惶地道:“快、快撤兵,連夜撤兵,拋棄所有輜重和牛羊,星夜北返,否則我等盡死於此地!”眾鮮卑將領聞言大恐,軍中無糧,後援無繼,友軍被殲,本來就夠慘的了,現在老巢又被狡詐惡毒的漢軍連根拔起,這場仗已經是輸得不能再輸了!再不逃走,恐怕再過幾天,軍心盡喪、糧草絕盡之下,大軍不用打仗就會自己逃得幹幹靜靜了。於是,逃意心切的鮮卑大軍連夜收拾好行裝,丟棄一切可能礙事的輜重等物,星夜竄往漠北而去!

誰知大軍剛逃竄出去不到十餘裏,便見曠野裏猛然間號炮四起,火把遍地,無數漢軍呐喊著四下圍剿下來。星光下,原野裏,無數星星點點為火把就如同一片片龐大的星海一般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頓時令黑夜劇烈的沸騰起來。

老巢被端的拓拔鮮卑軍心中大恐,將無戰意,兵無戰心,不敢戀戰。隻顧打馬往北逃竄而去。漢軍們如何肯舍,三萬解煩軍騎兵,三萬重甲騎兵。及馬遵所部一萬輕騎兵奮力咬尾急追,一路激戰!鮮卑軍敗勢已定,陣形大亂,一路連連大敗,伏屍無數!

至天明時,鮮卑潰軍逃至白龍山下,這是當年河西鮮卑大人步餘根的埋骨之所。正當眾鮮卑軍看看就要越過白龍山。逃過內長城、竄往漠北時,猛然間白龍山後一陣號炮鳴響,一支輕騎冷不丁殺了出來。朝陽下一杆巨大的軍旗迎風飄揚,旗上一個龍飛鳳舞般的大字——‘龐’!

這正是同樣得到馬超襲營成功急報的代郡所路龐德的三萬輕騎兵,他們一晝夜連奔二百餘裏山路星夜趕到此處,正好將鮮卑潰兵截了個正著。一時間。十萬漢軍鐵騎將鮮卑殘兵圍成一處。角號鳴響之處,形成無數個大大小小、連環相套的錐形戰陣,像一柄柄毒辣的尖刺一般向鮮卑軍腹地大膽穿插、強力分割起來!

隻不到半個時辰,指揮不靈、抵抗無力的鮮卑大軍已經徹底沒有了有秩序的抵抗,簡直兵敗如山倒的似的一片一片舉手歸降!漢軍將士們這時根本顧不上收降這些俘虜,隻是打馬越過、繼續向著鮮卑殘軍的最核心部分狂奔而去,那裏有著拓拔鮮卑最大的頭領——拓拔槐!

最後的戰鬥反而要比外圍的戰鬥激烈許多,因為圍護在拓拔槐身邊的便是拓拔鮮卑最後的精銳‘飛鷹衛’殘部七千餘人。以及各鮮卑將領的精銳護兵三四千人。一時間,萬餘鮮卑殘軍團團聚成一團。擺成一股圓陣,奮力抵抗著漢軍鐵騎一輪輪的凶猛攻擊。

當漢軍們第三次凶狠的進攻被更凶猛的‘飛鷹衛’擊敗時,擔任此役臨時戰場總將的張遼有些不耐煩了,張遼皺了皺眉頭,冷冷地道:“各軍退後整編俘虜,留下‘解煩軍’殲敵。下令高順所部‘羽’字號騎兵在二百步外用弓箭削弱敵軍,打亂敵軍陣形,趙雲和張合所部將敵四麵合圍攻,待敵陣形亂後,一擊破敵!”“喏!”傳令兵飛快傳令而去。

不一會兒,漢軍陣後一陣驚天動地的角號聲和骨笛聲響起,陸營重騎兵和輕騎兵們如同潮水一般紛紛退下,把最後的戰鬥讓給了‘解煩軍’。

便見趙雲和張合所部四麵將鮮卑軍團團圍定,而高順的弓騎兵們開始用手中的超強長弓向著鮮卑殘陣猛射而去。一時間,原本嚴陣以待的鮮卑軍頭上頓時落下了一陣密密麻麻的強勁箭雨,鮮卑人那脆弱的皮甲根本抵擋不住如此強勁的長弓箭矢,頓時死傷無數,陣形一陣混亂。

弓騎兵們毫不放鬆,依靠著馬急弓強、人數多的優勢,在後麵的對射中迅速占了上風,不過六七輪箭雨互射過後,近萬鮮卑殘軍死傷過半,原本齊整的防守陣形也幾乎亂成了篩子一般、漏洞百出。這是後世蒙古兵破敵的典型戰術之一!

隨著一陣沉悶的角號鳴響,兩萬嚴陣以待的漢軍槍騎兵和突騎兵各掣刀槍,呐喊著如同一陣狂風一般越過兩三百步的短途距離,以一種長驅萬裏、勇不可擋的氣勢一頭撞入了鮮卑人紛亂的軍陣。而唯恐分不到羹的弓騎兵們也迅速收起強弓、拔出馬刀,呐喊一聲如同急嘯的颶風一般隨後卷了過來。

三萬對數千,戰鬥沒有懸念:一排接著一排的鮮卑人在漢軍們熊熊怒火和染血刀槍下魂歸天國,一名又一名鮮卑戰將在趙雲、高順、張合的槍下殞命沙場。拓拔雲海死於張合之手,另一名‘拓拔四傑’之一拓拔雄則沒於亂軍之中,但直到心疾甚重的拓拔槐被馬快槍急的趙雲隻三合便挑於馬下時,戰鬥才算徹底結束了!……

一陣微寒的春風吹來,白龍山下的大地已經再次被鮮血所染紅,數以萬計的伏屍,血流成河的慘景,熊熊燃燒的車輛……天地間一片蕭殺和慘烈!讓世人不得不感歎戰爭的殘酷和造物的神奇,這同一片土地竟然埋葬了兩名一代雄主的偉岸身軀。一名是桀驁不馴的步餘根,一名是野心勃勃的拓拔槐,隻可惜時也、運也、命也,這白龍山下的古戰場卻成了他們這一對難兄難弟共同的埋骨之所。

最後,亂軍之中,原本逃亡在外的步餘根之子呼法蘭的遺體也被找到,隻是不知道是被誰所殺:整個人幾乎被攔腰斬成了兩斷,麵孔上皮膚緊皺成一處,顯然是死得十分痛苦!

我心下感歎之餘,隻得將此役死難的鮮卑將士全部再次葬於白龍山下,而戰死的漢軍將士萬餘人則火化後依姓名和籍貫運回故鄉安葬!

公元219年五月初旬,休整了一段時間的漢軍們迅速北上,先後克平城收桑乾,直撲拓拔鮮卑故土。而此時,剿滅了拓拔鮮卑盛樂王庭的馬超已經在鮮卑境內征戰多日了,拓拔鮮卑中南部幾乎已經被馬超獨力蕩平。待會合了張遼等主力後,兩軍迅速北上,馬超、龐德一路直進抵北海(今貝加爾湖)方還,而張遼一部則一股作氣進剿到鮮卑人的發族地呼倫貝爾湖附近方還!而原本率軍兩萬餘人與東部鮮卑軻比能大將越吉做戰的拓拔鮮卑最後一員大將‘拓拔二虎’之一的拓拔石仁走投無路之下也最終選擇了領殘部萬餘人歸順了張遼。至此,拓拔鮮卑這鮮卑三部中最為強悍的一支,終被華夏漢軍倚仗天賜良機所剿滅,結束了其做為一個獨立政權和民族存在的曆史!後來,拓拔鮮卑故地劃為雲州,轄雲中、九原、五原、高闕等郡並入了華夏帝國。

等到漠北征戰結束之時,經統計:七十萬拓拔鮮卑牧民中,幸存者不過三十萬人(後有近半遷與並州和冀州充實戶口,另遷大量漢人移居雲州),其餘軍民三十餘萬沒於戰亂,而有一部分鮮卑殘部約有數萬人不願歸降,從原匈奴王庭哈爾和林附近西遷逃往西域而去。

此時,華夏北疆除一個東部鮮卑尚保持著相對獨立的地位外,廣闊無垠的塞北大地已經盡屬我華夏所有!然而,盡管東部鮮卑在華夏曆次對外戰爭中都保持了中立,甚至友好的地位,但華夏帝國的戰略眼光最終還是轉向了他,因為我不能為子孫後代留下一點不應該有的隱患!

二年後,以一夥華夏商旅在東部鮮卑境內被遊匪所害是軻比能部蓄意所為為借口,已占領土完全對東部鮮卑形成包圍之勢的華夏帝國調動三十萬精銳兵力從遼東、幽州、雲州東、南、西三麵對東部鮮卑進行了合圍。

此時的東部鮮卑放眼四望,周圍除了華夏帝國的領土便是毫無兵力的華夏屬國,根本沒有任何求救之所,於是大兵壓境之下的軻比能隻能徒呼奈何!加之鮮卑民風已經極度漢化,不願與漢做戰,所以軻比能不得不明智地接受了華夏帝國‘忠義永安’王的封號,不戰而降,拱手交出了十餘萬大軍的指揮權和五十萬子民。後來,東部鮮卑故地劃為永安、定邊、北國三郡,並入了華夏帝國!

至公元221年中期,華夏帝國終於橫掃漠北,完成了前代秦皇漢武也未能完成的拓疆大業,將所有未來數百年內可能被華夏民族造成危害的漠北民族收服於囊中。從此,華夏帝國開始大力經略塞北,移漢民屯邊,推漢俗於各族……不過十數年,便牢牢將漠北各少數民族完全融入了華夏帝國的懷抱!於此同時,仰慕華夏帝國繁榮昌盛的天下萬邦開始紛紛來朝,一時間,許都城內奇裝異服之士摩肩接踵、絡繹不絕!

而在解決了華夏帝國曆代威脅最大的北方以後,炎黃子孫的眼光開始將眼光投向了東方廣闊的大海、西方無垠的異域,以及南方蒼莽的叢林。世界曆史上第一次地理大發現和殖民征服將由中國人來開拓!

至此,平定塞北卷十數萬字到此結束。其實說實話,到此本文已經可以全部結束了,後續的征戰要不要繼續寫,爵士想聽聽書友們的意見,畢竟爵士不想有狗尾續貂之嫌!請大家踴躍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