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龐士元覆手定山越二
解煩軍初戰顯神威
龐統一行人正在陡峭山崖間行走時，忽地前麵視野開闊起來，道路呈現出明顯的修整跡象，開闊許多！龐統定住了腳步，看了看周圍的地形，道：“汝等隨我而走，切莫亂行，此處已是山越迷魂陣所在，若迷失方向，中了機關，性命難保。隻要安全過了此迷魂陣便是烏聊山所在了！”火王在旁不解道：“軍師當年所布此陣有何驚奇之處，令軍師自己都如此小心？”龐統一邊領軍而行，一邊笑道：“此陣號為‘8’字奇陣，為無數‘8’字環環相繞而成。各交叉路口俱各經過整修，景色一般無二。若不知其中詳細，隻要入了此陣，便走到死也走不出這蒼茫群山。”眾人聞言不禁心中暗驚，當下跟緊了龐統，不敢亂走。
但見龐統領軍在前，但見交叉路口，必停下觀望，若路口左邊有石堆者則右行，右邊有石堆者則左行。眾軍一路跟隨，果見眾路口景色一般無二，若非龐統領路恐怕真的進得去，出不來，不禁暗暗欽佩。漸漸在大軍在龐統的指引下迅速接近了烏聊山腹地！
大軍行至近晚，龐統忽地停住了腳步，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大聲道：“金揚首領何在，我乃龐統龐士元，請其前來一見！”突地，四周草木突然抖動，鑽出數十名山越兵，各自搭弓引弩虎視眾人！解煩兵一陣大驚，各自刀槍出鞘，準備接戰。
龐統卻不慌張，一見山越兵當先一人之樣貌，心中大喜，大步向前地笑道：“金甘兄弟，還認得我麽？”隻見一名山越大漢目現疑惑之色，看了看龐統，忽地笑道：“原來是你這個酒鬼，你又來尋我喝酒麽？不對，你帶那麽多官軍來幹什麽，是來抓我們的麽？”不禁緊了緊手中的大刀。
龐統卻笑笑道：“帶我去見金揚頭領，我有話要跟他談！”隨即轉頭道：“你們都在此地等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亂動，不許生事，明白嗎？”火王不放心道：“主公令我保護先生，我跟先生一起去！留副將在此領兵！”龐統想了想道：“也好！金甘兄弟，快走吧！”金甘撇了撇嘴道：“好，就你們兩個人去！”轉身對其他人道：“你們看緊了，若官軍有異動，馬上發信號！”身後的山越兵領命，在此監視解煩軍。
金甘則一馬當先，領著龐統和火王在山道間穿行了小半個時辰，來到一處山坳裏。眼前霎那間開闊起來，火王張眼一看，喝，山坳之中到處都是帳篷、草室，足有數千間，看來是山越的大本營啦！龐統卻毫不驚奇，大步隨金甘而行。一路之上不時的向一些山越人問好。火王暗暗稱奇：龐軍師真是奇人也！和如此野蠻之人竟也能交上好友，真是不可思議！
須臾，但見金甘走進一所大屋之中，龐統在外相侯。馬上，草屋中鑽出一人，約四十許年經，身披獸皮，身挎大刀，腳穿虎紋靴，大笑迎來。龐統也是大笑，與其相擁在一起。龐統道：“金族長，兩三年未見，一向可好。”金揚搖了搖頭道：“好個屁，整日被官軍殺得躲躲藏藏的，若非老弟的奇陣護著，早死多時了！”忽地臉色變了，道：“我聽我兒子說，這次老弟來時是帶著官軍的，你這是什麽意思，要幫官軍來殺我們麽？”龐統笑道：“金族長，你看我是如此之人麽？我遠道而來，金族長連一口酒都沒有，山越族人便如此招待老朋友麽？”金揚笑了笑道：“是朋友當然有酒喝，裏麵請！”遂將龐統道讓進屋內。
土龍隨龐統進屋落座，金揚下令端上山中秘釀之美酒敬上，又獻上麅子肉相敬。龐統也不客氣，先痛飲了兩口美酒，狠狠地回味了一下，笑道；“金族長釀製的百果露果然還是那麽香醇，不枉我掂記了三年啊！”火王喝了一口，也不禁暗暗叫好。
金揚哼了哼聲道：“行了，別捧了。我沒有你那麽多心眼，你這次帶官軍來，到底是何用意，就明說了吧！”屋中氣氛便突地有些緊張起來，龐統卻不以為意，又自斟自飲了一杯，咂了咂嘴，笑道：“無它，統今日前來是來勸降金、毛兩位頭領，歸順吳侯！”
金揚冷哼了一聲，笑笑道；“老弟這是什麽意思？官軍與我等仇深似海，千百年來不知殺我多少越族勇士，怎能相降？老弟豈會不知此點？”
龐統聞此言，麵色也莊重起來，緩緩起身，掀開帳門，指著外麵衣衫襤褸的族民，冷冷地道：“金頭領可曾看見你麾下的族民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三餐不繼，居無定所，漂泊群山，難道頭領認為他們就應該過著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嗎？”
金揚麵色頓時轉紅，厲聲道：“你以為我們山越人就喜歡過這種苦日子麽？還不是你們漢人動不動就是拉夫派稅，我們實在活不下去才奮力反抗，逃入這蒼莽群山。要是有的選擇，你以為我們願意過這種苦日子麽？”金甘也怒道：“就是，你們漢人將我們越族人從來不當人看，我們過這種苦日子也是你們逼的！”
龐統點了點頭道：“以往官府確實對山越各族盤剝甚苛，這一點統自是知曉！這裏，統便代所有漢人向山越的兄弟姐妹們致謙！”說著龐統深施一禮。
金揚哼了一聲，怒道：“你施禮有個屁用，能將我們千千萬萬死去的族民換回來麽？我是決計不降的，你要打我們奉陪！”龐統搖搖頭道：“此次我雖帶大軍前來，卻並不是打算和兩位頭領開戰的，是用誠心來和兩位頭領談判的！”
金揚冷冷地道：“噢，龐老弟現在投了官府，不知被委以何職？”龐統笑了笑道：“荊揚兩州軍中左軍師！”金揚麵現一絲驚異之色，道：“看來陸遜倒是蠻看重你的嗎？說吧，我倒要聽聽，陸遜要你來談什麽？”
龐統緩緩地道：“自秦皇一統以來，我中原漢民逐漸大舉遷入江南，已愈四百年。在這四百年中，漢人、越人一直是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不知有多少人死於戰亂，兩族的仇恨也越積越深。但是”龐統的聲音忽地提高了：“但是，難道我們就從來沒有想過我們都是生活在一個國家、應該親如手足的兄弟麽？為什麽要一直打打殺殺，仇視對方呢？”
“兄弟？”金揚冷笑道：“老弟說得好聽，兄弟，世上有這樣像漢人一樣壓榨我們越族兄弟的麽？”
龐統點了點頭，道：“我承認，我們漢人以往一直居於統治地位，看不起山越各族，對各位確實有失公道！但這一點從今日起，不會再發生。我們漢人將和越族的兄弟親如一家，永遠和睦相處！兩族間的仇恨將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而湮滅！”
金揚不怒反笑道：“老弟說得好聽，你們漢人能平等對待我們麽？要是能做到這樣，我們也不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龐統麵色沉重地道：“首領責問得極是，但這是過去。我主吳侯為百年罕見的英明之主，宅心仁厚，一直對漢、越兩族數百年來不斷衝突的事情深感不安。故許下三個諾言於我，希望我將此誓言帶與首領。”
金揚皺了皺眉頭道：“噢，什麽三個誓言，說說看？”龐統道：“第一、吳侯保證：隻要越族族民願意遷出大山之中，我官府願意無償提供田地、耕牛、農具、種子讓越族兄弟們溫飽無憂。第二：吳侯保證，隻要越族的兄弟不再主動和漢人衝突，我官府決不濫殺一名越族兄弟；而且以後無論徭役、兵役等漢越兩族居民一應平等，決不苛待。第三、吳侯保證：為了顯示我們的誠意，願意冊封金、揚兩位頭領靖寇、征虜將軍職，麾下越族勇士也可編入官軍之中，由官府發給裝備、盔甲、糧草和輜重。也就是說隻要越族的兄弟們以後願意，你們不僅僅不用再受我們漢人的欺侮，還可以擁有自己的房子和耕地，也可以自由地生活在這江南大地之上，更可以進入官府當官。金頭領看這三個條件如何？”
金揚聞言麵現激動之色，卻忽地冷了下來，懷疑地道：“你們漢人有這麽好？不會是要將我們騙出山去，一舉剿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