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昱隻是眯眼冷冷看著沐榮華,沒有說話。()木靈犀則是握緊了拳頭,有些無措的站在旁邊。錦溪貼心的站在她的前麵,遮擋住了她的大半個身子。

“長孫昱,你可記得,那年冬天的牆角下周圍滿是雜草的狗洞?”沐榮華輕輕啟唇,一字一句異常清晰的說著。讓長孫昱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木靈犀則是臉色一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沐榮華。

施文翰和呼延夏皺眉,為什麽覺得沐榮華的口氣陰陽怪氣的?還有,提什麽狗洞?!長孫昱的身份,當今鐵帽子王唯一的嫡子,已經被封為世子。這樣高貴顯赫的身份,與什麽狗洞怎會有關聯?

易青青則是沉默的站在一邊,隻是看著沐榮華的眼神幽深。昨日,沐榮華讓她以自己的名義約長孫昱來長春園喝茶,卻不告知緣由,她就知道事情絕不簡單。但是,對於沐榮華的要求,她卻從未想過拒絕

但是,長孫昱的臉色卻倏的變了,看著沐榮華的眼神變的灼熱,呼吸也變的急促起來。

沐榮華嘴角的弧度在漸漸的擴大,眼中的嘲諷越來越甚。

“你,你說什麽?”長孫昱那張俊臉蒼白如紙,聲音已經顫抖,艱難的問出這句話。

“那年你被你父親的小妾派人追殺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誰帶著你鑽過一個滿是雜草的狗洞救了你?”沐榮華雙手環在胸前,蔑視著眼前失態的長孫昱。

眾人驚愕,都轉頭看向長孫昱。長孫昱的身上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

“你,你怎麽會知道?你怎麽會知道?”長孫昱先是失神的喃喃自語,忽然激動起來,上前幾步迅速的抓住了沐榮華的肩膀,“你知道她在哪裏是不是?你知道,你知道!她在哪裏?告訴我,她在哪裏!”別人不知道,長孫昱自己卻清楚的很。那年父王的小妾自己有了身孕,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妄想除去他這個嫡子,好讓父王立她的孩子為世子。在低位和榮華富貴麵前,一切都是那樣的蒼白。

沐榮華微微皺眉,肩膀上的疼痛讓她心情很是煩悶,她伸出手用力的拂開了長孫昱的手。而錦溪和褚風飛更是已經將劍拔出,怒視著長孫昱。

沐榮華淡淡抬手,示意錦溪和褚風飛不要輕舉妄動。

長孫昱終於稍微回過神,死死的看著沐榮華,他渾身都已經無法抑製的開始顫抖,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你知道她在哪裏是不是?”

她?哪個她?施文翰一行人,看著此刻完全失態的長孫昱,不明白到底是何人可以讓他這樣的失態。

“哈哈哈哈……”沐榮華卻仰天大笑起來,雙手環在胸前,挑眉,惡劣的口氣說道,“是啊,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長孫昱捏緊拳頭,看著大笑的沐榮華,他的心在這一刻已經揪緊。心中不安的感覺越發擴大,為什麽會這樣,到底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自己會覺得很不安。今日木榮華出現在這裏,是偶然麽?

“木榮華,你到底什麽意思?”施文翰看不下去了,“如果你想用你知道的秘密來要挾長孫昱,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做

。你用這樣的手段就算和長孫昱在一起了,他的心也不在你的身上,你白費心機……”

“閉嘴!你他媽給我閉嘴!”不等沐榮華譏笑出聲,長孫昱卻已經爆發出來。而一向文雅高貴的他,第一次爆了粗口。

施文翰愣住,被長孫昱這樣失態的樣子嚇住了。呼延夏也愣了,這樣的長孫昱他們從未見過。

“你知道她在哪裏,對不對?你知道的,告訴我,告訴我。”長孫昱直直的看著沐榮華,語氣到最後已經帶了祈求。

沐榮華嗬嗬冷笑一聲,才緩緩道:“長孫昱,那年冬天,誰給又餓又冷的你一塊桂花糕?她自己被娘親罰跪,餓了一天,卻把唯一的一塊桂花糕給了你?這些你可記得?”

“記得,我記得,我至死都記得!我記得清清楚楚!”長孫昱激動萬分,握緊的拳頭直接發白,卻渾然不覺疼痛。

易青青的眼底閃過恍然,原來,長孫昱每次用餐都要點一疊桂花糕卻不食用的原因在這裏。

木靈犀卻徹底的僵住,她的內心深處甚至止不住的顫栗。事情,原來是那樣的麽?是那樣麽?

“哈哈哈……”沐榮華再次大聲笑起來,“你記得,你記得……你居然說你記得,說你記得她……”笑聲中的諷刺和嘲弄讓人窒息。

“我當然記得,我一直在尋找她,一直在找她!”長孫昱按捺住自己狂暴的心,告訴自己不可以衝動,隻有眼前的人可以告訴他那個他一直在尋找的人的下落。隻要能得到她的消息,一切都在所不惜!

“你知道她在哪裏,是不是,求求你,告訴我!”長孫昱急切的看著沐榮華,雙目已經有些發紅。

“你可記得那女孩有什麽特征?”沐榮華停止了笑,挑眉問道。

“她的右腳腳踝有一顆紅痣。”長孫昱急切的看著沐榮華,“你知道她在哪裏對不對?告訴我,你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長孫昱記得很清楚,當時拉著他鑽進狗洞,躲到柴房後,借著燭光看到了那一顆顯眼的紅痣了。

“長孫昱,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些吧?我需要你答應我什麽要求麽?”沐榮華卻是譏誚的一笑,“你知道麽,你在我沐榮華的眼裏,狗屎都不如

。”

其他人臉色再次變了,沐榮華居然出言這樣侮辱長孫昱。然而長孫昱卻沒有惱怒,而是更為急切的說道:“那你要怎麽樣,才會告訴我她的下落?”

“我問你,你這些年沒有成親,和易青青逢場作戲,就是在等那個小女孩?”沐榮華忽然轉移的話題。

長孫昱怔住,接著毫不猶豫的回答:“不錯,我這一生,隻為她。”

木靈犀聽到這句話,心猛然揪緊,眼中閃過恍然,痛苦,諷刺,最後到釋然……

“所以你輕賤木榮華,對她提出各種苛刻的要求。不管她是否能達到你的要求,不管她會不會因此喪命?”沐榮華抬頭看向前方,視線穿過了長孫昱,眼神變的飄渺起來。

眾人有些不解沐榮華的話,什麽叫輕賤木榮華?不就是她自己麽?隻有易青青的眼底綻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來。

“我以前隻是,隻是想讓你死心,並非真的想傷害你。那日你取來雪蓮,我根本沒有想到你居然真的會取來雪蓮。我知道你在,所以我才對易青青說了那些話,想讓你死心。”長孫昱急忙解釋著,他怕,怕沐榮華不告訴他那個小女孩的下落。

“不是我,是木榮華。”沐榮華笑起來,不知為何,眾人覺得她的笑容裏都是危險。

“你不就是……”施文翰張口,話到一半卻說不下去了。而他的臉色也在這一刻聚變。眼中閃過了驚疑,恐懼,震驚……

“一個人,再怎麽改變,怎會在一夕之間變化這麽大?”沐榮華輕笑一聲,“你們不也說了麽,我咄咄逼人,我飛揚跋扈,任意妄為,囂張至極,而且我武功高強,……”

“我問你們,以前的木榮華給你們是什麽印象?”

“溫柔,善良,堅強,孝順,不會武功,更不會射箭殺人對不對?”

“以前的木榮華癡心一片,眼裏長孫昱就是她的天。而長孫昱在我眼裏,我說了,狗屎不如。”

“騎射功夫,你們所謂的京城四少,有哪一個是我的對手?我百步穿楊,取你們性命猶如探囊取物

。京城四少,算什麽東西?”

“論劍術,你們京城四少就算一擁而上,我又有何懼之?”

“論朝政,你們京城四少,誰敢在我麵前大放厥詞?陳國唯一的女性官員,是我!你們呢?還縮在家族的羽翼下沾沾自喜。”

“你們自己說,你們算什麽?”

“真正的木榮華已經不在了,早就不在了!”

“吾名沐榮華!櫛風沐雨之沐。可明白?”

沐榮華一字一句,氣勢全開,鏗鏘有力,重重的擊打在眾人心中,萬分震撼。眉間的霸氣與自信讓人無法逼視。

沐榮華話落,周圍一片死寂,施文翰和呼延夏心中驚駭無比。易青青嘴角勾起弧度,沐榮華,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麽?錦溪和褚風飛絲毫不意外,還是一左一右站在沐榮華身邊。隻是他們的手都按在了腰間寶劍的劍柄上,蓄勢待發。長孫昱看著沐榮華,隻是看著,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發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沐榮華卻不等他說話,而是蹲下身,緩緩的脫下了自己右腳的靴子,撩起褲腳,笑的雲淡風輕:“長孫昱,你知道麽?你親手殺死了木榮華!”

沐榮華的右腳腳踝上赫然一顆紅色的痣,如鮮血一般刺眼。

眾人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看麽?這顆痣,紅的像血一樣。”沐榮華抬頭燦爛一笑,嘴裏輕輕吐出一句惡毒的話來,“長孫昱,你看清楚了麽?好看麽?”

施文翰和呼延夏如果剛才覺得匪夷所思,那麽此刻隻感覺渾身冰冷。

長孫昱的整個身體顫抖起來,他死死的看著沐榮華的腳踝。沐榮華卻不再說話,慢慢的將靴子穿上,聲音陰冷:“那日被你輕賤她不如青樓女子後,她回家倒床不起,生無可戀,芳魂不知歸處。然後是我來了。我名沐榮華,是南大陸晉國丞相之女。所以我一直在打聽怎麽回去。我愛惜這身體,和木英涵丞相達成協議,他幫我回家

。”

死寂,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讓人窒息。

“這個故事,驚悚不?精彩不?哈哈……”沐榮華殘忍的綻放開笑顏,刻薄的吐出這樣一句話,“而且,這個故事,絕對真實!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虛假。”

“長孫昱,你對這個故事,可滿意?”

“親手害死你一直苦苦尋找的女子,可滿意?”

“永世不得相見,一生遺憾,可滿意?”

沐榮華哈哈大笑著,笑聲裏都是殘忍。

長孫昱死死的看著沐榮華,雙眼已經充滿血絲,緩緩伸出手,指著沐榮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噗——”一口心血從長孫昱的口中噴湧而出。染紅了他麵前的土地,觸目驚心。

“長孫昱!”

“長孫昱!”

施文翰和呼延夏都驚慌的叫起來。木靈犀卻是一臉的淡漠,平靜的看著失態的長孫昱。

長孫昱捂著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著氣,雙目赤紅的看著沐榮華。

“榮華,榮華,榮華,榮華……”長孫昱瘋了一般拚命的叫著這兩個字,眼神漸漸渙散起來。心如刀絞,痛的快要無法呼吸。原來自己一直在尋找的人兒就在身邊,但是自己卻狠狠的傷害了她,失去了她……這一切算什麽?算什麽?

沐榮華笑了,瀟灑轉身,輕聲對木靈犀道:“走。”木靈犀一眼也沒有再看長孫昱,挽著沐榮華的手,就這樣幹脆的離去了。

……

“靈犀,這份大禮,可滿意?”沐榮華和木靈犀走的遠了,沐榮華微笑問道。

“我,沒有想到。他居然就是我幼年所救下的那個孩子。”木靈犀淡淡一笑,“更沒想到他一直在找我。”

“要告訴他你還活著麽?看他苦尋你十年多,他應該不在乎你現在的容貌

。”沐榮華想了想,還是這樣問道。

“不。”木靈犀卻笑起來,笑容裏都是釋然和輕鬆,“姐姐,你知道麽?我剛才知道他一直在追尋和苦等的人是我,我的內心沒有欣喜,更沒有一絲想與他相認的想法。他喜歡的,是一個執念,不是我。”

沐榮華沒有說話,看著一臉平靜的木靈犀,她放下了,真的放下了麽?

“我每一次努力的靠近他,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展現在他麵前,得到的永遠是最粗暴的拒絕。直到最後,我才明白,他不是我的良人。可是,一切都變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從未救過他,從未認識過他。”木靈犀微微垂眸,斂下眸子中的情緒。

“你不恨了?不怨了?”沐榮華輕聲問道。

“他值得麽?他配麽?”木靈犀昂起下巴,看著沐榮華,笑了起來,眉間的自信看起來是那樣的明豔耀眼。

“對,他不值!不配!”沐榮華重重點頭,說完卻是話鋒一轉,冷笑一聲,“可是,他負你,辱你,我怎會輕易放過他!我說過,既然你已是我的小妹,隻要我在,就會一直護著你。”

木靈犀看著沐榮華那堅決的樣子,心中一怔後,暖暖的感覺湧了上來。被人捧在手心愛護的感覺,真的很好。

“不,姐姐,不用了。”木靈犀搖頭,“不要浪費時間了。我也不想再理他了。”

“浪費時間,嗬嗬,反正浪費的不是我們的時間。”沐榮華惡劣的揚眉,來了這麽一句。

“對了,姐姐,你當著那些人說出你的身份,很危險的啊。他們現在都知道真相了。”木靈犀皺緊了眉頭,臉上滿是擔憂。

“他們這些人,我還沒放在眼裏。且不論他們說出去有沒有人相信,就是他們想說,恐怕也不可能有機會。”沐榮華忽的看向前麵,眯著眼睛,眸子有些深邃起來。木靈犀不明白沐榮華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後麵趕來的錦溪卻明白。沒有太子的默許,太子門下的那四名劍客,就算看在褚風飛的麵子上,也不敢這樣任意妄為。而太子,恐怕早就知曉沐榮華真正的身份。太子說她沐榮華是丞相府的千金,是木榮華,那便是

沐榮華和木靈犀回丞相府去了,褚風飛卻留在了長春園,和太子門下的另外四名劍客一起,守在門口等待著。

“呼延,那沐榮華,是,是妖怪!她是鬼魂啊,附身在丞相千金身上!”施文翰的臉色發青,哆嗦著將這句話重複了兩遍。

呼延夏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咬了咬牙,看向長孫昱:“長孫昱,你沒事吧?”剛才長孫昱一口心血吐出,著實嚇了他們一大跳。

“長孫少爺,我立刻去請太醫。”易青青看著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的,有些擔憂的問道。她與長孫昱,雖然都是逢場作戲,但是長孫昱對她還算不錯,交情還是有的。她也不想看到長孫昱出事。

然而長孫昱仿佛沒有聽到易青青的話一般,茫然的抬頭,看向前方,怔怔的站在原地。良久才露出個淒絕的笑容來,喃喃道:“榮華,榮華……”

“長孫昱!”呼延夏驚呼出聲,他看的出來長孫昱此刻心神失守,非常危險。

“我們,我們還是趕緊稟告,稟告太子?沐榮華是個妖怪啊,她,她附身在別人身上啊。燒死,應該燒死!”施文翰心亂如麻,顧不上長孫昱的狀況,一個勁的叫嚷著。如果,能證明現在的沐榮華是妖怪,那,歐陽一家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算了?歐陽靜是不是就安全了,不會被通緝了?對,應該就是這樣!可以的!施文翰越想,眸子越亮。恨不得現在就去麵見太子。

“我倒是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驀的,一個戲謔的聲音插了進來。

施文翰驚愕的抬頭,就看到褚風飛手握長劍,冷笑著站在眾人麵前。

“你信不信?你若是去對太子殿下說這些,掉人頭的是你。”褚風飛稚氣的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太子殿下會認為你失心瘋,妖言惑眾,燒死你的。”

“你,你胡說!之前你也聽到了的。沐榮華,她不是木榮華,就是個妖怪!借屍還魂的!”施文翰激動的滿臉通紅,辯解起來。

“我隻知道,她現在是我的小姐。我還知道,她現在是朝廷四品官員!我更知道,她賑災有功,深得太子喜愛。”褚風飛笑吟吟的說完,將手中的劍漂亮的插回了劍鞘中,“當然,你想死,我不攔著你

。”

褚風飛轉身就走,這個時候,隱匿在暗處的另外四個劍客,也現身了。為首的那個拍著褚風飛的肩膀,嬉笑著:“小子,請客請客。”

“知道了。”褚風飛不滿的拍開自己肩膀上的手。

施文翰看著站在褚風飛身邊的四名劍客,藏在袖子中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了。那些人,他都認識,都知道。他們的名聲,都如雷貫耳。在江湖上,名動四方,活的隨性瀟灑,最後卻投入太子門下,誓死效忠太子。他們都出現在這裏,還能不明白太子的態度麽?施文翰的背心一陣陣的寒意往上湧。他這個時候才明白,所謂名震京城的京城四少,什麽都不是!

呼延夏則比施文翰冷靜清醒很多,在褚風飛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他們根本不可能與沐榮華為敵!

易青青有些擔憂長孫昱的情況,今日之事,她也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麵。她轉頭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長孫昱,歎了口氣,正準備上前扶長孫昱。風中卻隱約傳來了褚風飛的聲音。

“長孫昱,我家小姐說,不能這樣便宜你。說你心中的那個人,沒有死。情況和我家小姐一樣。”褚風飛的聲音隱約傳來,眾人驚愕。而長孫昱則雙目睜圓,還沒來得及說話,整個人砰的倒了下去。驚的周圍的人低呼起來,都圍上來照看起他來。

施文翰和呼延夏護送昏迷不醒的長孫昱回王府了。而易青青則一個人站在亭子裏,低頭看著下麵的水池。

“櫛風沐雨之沐,櫛風沐雨之沐……”易青青姣好的麵容泛起微笑,櫻桃小口裏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

……

“榮華,明日要上朝了。”木英涵看著在勤奮練劍的沐榮華,有些無奈的說道。太子殿下已經明示暗示了好幾次,意思沐榮華的休假也差不多了。木英涵其實並不願沐榮華踏入朝堂那個渾濁之地,但是卻無可奈何。

“嗯。”沐榮華收好劍,木靈犀已經蹦躂著上前,將早就準備好的熱毛巾遞到了她的手上。

沐榮華接過熱毛巾衝木靈犀笑了笑,這才擦起汗來。

“你昨天讓那個王八蛋吐血昏迷啊?是不是真的?”木英涵湊過來,小聲的問道

沐榮華點了點頭。木英涵的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又壓低了聲音:“其實我覺得吧,就該閹了他。”

“爹,不要以為你說的那麽小聲我就聽不到了!”木靈犀臉蛋紅紅的,跺腳嗬斥。

“啊哈哈……乖女兒,爹不是高興嘛。高興才有些口不擇言,爹不說了,不說了啊。”木英涵心裏喜滋滋的,知道沐榮華昨日去給自己乖女兒報仇,他就差放鞭炮慶祝了。

沈碧蓮站在稍遠處,看著三人的說笑,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她終於明白,這樣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以前一直把自己困在執念中,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女兒。現在看到女兒臉上的笑,覺得很滿足,很幸福。

沐榮華收好劍以後,眼中卻閃過一絲凝重。太子,太子……她昨日膽敢那樣有恃無恐的對長孫昱一行人表明身份,就是仗勢著太子會保她!她知道,若太子是一個合格的君王,必定會盡全力保下她。

隻是,這樣看起來,貌似她欠了太子很大一個人情。

木靈犀已經回到了丞相府,和家人團聚。淩青雲卻還沒有消息,從五泉城分別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的消息。

沐榮華在心中輕輕歎氣,再遇到淩青雲,一定要想辦法問他,如何回南大陸!

第二日上朝,站在大殿之上,太子還未駕臨,官員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沐榮華打了個嗬欠,縮在角落裏。

“榮華,這些日子,可好?”驀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沐榮華的耳朵裏。

沐榮華一滯,轉頭,對上一雙滿是溫柔笑意的綠色眸子,那綠眸依舊綠的讓人心悸。慕容長琴正微笑看著她。

“還好。事情都辦好了。”沐榮華也回了個微笑。

“那就好。”慕容長琴輕輕點頭,“原本你回來的那天我就想邀你過府相敘的,但是怕你一路勞累,所以沒有打擾。”

“嗬嗬,哈哈,是麽?”沐榮華有些訕訕的笑了笑

。每次看到慕容長琴這樣溫柔的笑容,沐榮華的心裏就有些想逃的衝動。

慕容長琴還想說什麽,一個太監拉長的聲音已經響起。通報太子殿下到了。

今日的議政,是關於賦稅的問題。太子已經在準備攤丁入某,按照土地的多少來收稅,而不再是以前的人頭稅。這自然引起很多人的反彈。議來議去,還是僵持著。但是沐榮華知道,早晚太子都會將新政策推行下去。

下朝後,沐榮華果然被太子留下單獨召喚。

又是偌大的禦書房,又是太子獨自一人坐在案桌前看奏折。禦書房雖然燒著銀碳,卻還是有些清冷。陳靖揚翻看著案桌上的奏折,眉頭微微鎖起,英俊的臉上有些蒼白。

“你來了。”沐榮華剛邁進禦書房,陳靖揚頭也不抬的淡淡說了一句。

“是,見過太子殿下。”沐榮華微微彎腰。

“不必多禮。”陳靖揚這才緩緩抬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孤昨日才知道,原來你也是小肚雞腸之人。”

“哦?”沐榮華微微揚眉,卻沒有接話。

“你可知孤現在在看什麽奏折?”陳靖揚笑起來,“鐵帽子王齊王參你的。他的世子到昨晚為止,還昏迷不醒著。”

“哦。”沐榮華還是淡淡的一個哦字。

“就沒其他的話說?”陳靖揚緩緩站了起來,笑道。

“沒有。”沐榮華搖頭。

“你總是讓孤意外,也讓孤無奈。”陳靖揚微微蹙了下眉頭。

“臣倒不這麽認為。太子殿下運籌帷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又怎會意外?”沐榮華語氣很是平淡。

“嗬嗬。”陳靖揚微微一笑,笑過後,臉色卻倏的一變,變的冷漠起來,“沐榮華,孤知你想回去。回你真正的故鄉。”

沐榮華聽聞陳靖揚的話,卻是一點也不意外,隻是平靜的站在下麵,一言不發

陳靖揚居高臨下的看著沐榮華那張一直很平靜的臉龐,忽然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若,孤說,孤知道怎麽回去,你是否還這樣一臉淡然?”

沐榮華終於抬頭,正視著陳靖揚的臉。她的心,在這一刻,不再似之前那樣毫無波瀾。

“你是否覺得,孤並非唯一一個知道怎麽回去的。還有淩青雲也知道?”陳靖揚的音調微微上揚,看著沐榮華的臉色終於變了,他的心情在這一刻似乎也變好了。

“淩青雲隻知道,需要傳送陣。可是,他知道傳送陣在哪裏麽?”陳靖揚忽然放慢了語速,輕輕的,緩緩的,一字一句的吐出這些話來。

沐榮華的心跳在這一刻驟然加快。傳送陣?!需要傳送陣才可以回到南大陸?

“孤知道。”陳靖揚微笑著道。

沐榮華正想說話,陳靖揚卻抬手:“但是,孤現在還不想告訴你。你退下吧。”

沐榮華站在原地,久久沒有移動,她死死的咬著唇,就這樣定定的看著陳靖揚。自從來到這片大陸,從來沒有覺得回家之路離自己是這樣的近。現在叫她離去,她怎麽可以就這樣離去?

“沐榮華,孤一定會告訴你。但是,不是現在。你知道,孤想要什麽。”陳靖揚看著沐榮華,沉聲說道。

“時間太久。”沐榮華當然知道陳靖揚想要什麽。但是,一統河山那樣的壯舉,花費的時間,不是她可以耽誤的!

“隻需大局定成就可。”陳靖揚不願再與沐榮華說什麽,揮手道,“你先退下。好好想想。”

沐榮華死死捏緊拳頭,生生忍住想衝上去的衝動。她知道,現在的她不可能能挾持太子,這個書房裏,還有其他人。就算挾持成功了,太子那樣高傲的人,也絕不會低頭告訴她,她想知道的。

可恨!可恨!

沐榮華在這一刻,心中憤恨不已。

終於,沐榮華艱難的吐出一句臣告退後,轉身離去了

沐榮華心事重重的走出宮門,滄寧許久沒有出現的聲音終於響起了:“太子說的沒錯。回南大陸,是需要傳送陣。”

沐榮華這次出奇的沒有吭聲,她心中煩悶,不想與滄寧說話。

“我討厭被威脅。”滄寧的口氣是陳述。

沐榮華還是不說話。

“我想,你也討厭。”滄寧的聲音頓了頓,繼續冒出一句。

“所以呢?”沐榮華煩躁的問道。

“所以,我告訴你傳送陣在哪裏。”滄寧的一句話瞬間讓沐榮華的心情從低變高。

“什麽什麽?什麽?”沐榮華怕自己神智不清楚了,連連發問。她的心中激動起來。沒有聽錯吧?確定沒有聽錯吧?滄寧知道,滄寧真的會知道麽?

“傳送陣,我能找到。但是,要啟動傳送陣,需要將我給你的傲劍訣,練到最高層。”滄寧不急不緩的說著。

“這就是你一直讓我練傲劍訣的原因?!”沐榮華激動的問道。

滄寧卻在這個時候不說話了,不管沐榮華怎麽問,他都不再吭聲。仿佛之前的話都是沐榮華的錯覺一般。

但是,沐榮華知道,絕非錯覺!

滄寧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需要傳送陣才能回去,而他可以找到。

沐榮華抬頭看天,忽然覺得,此刻灰蒙蒙的天空也是那樣的順眼起來。

第六層,現在傲劍訣已經是第六層。假以時日,一定可以練到頂峰。

那時,就是自己歸鄉之日!

“木大人,木大人!”耳邊似乎有人在喚,沐榮華沒有回過神,直到耳朵都被震的疼的,沐榮華才反應過來,有人在叫她。

“木大人?”招呼她的人,一身整齊的官服,正微笑看著她

“戚書軒?”沐榮華看著眼前大為變樣的人,驚訝的呼了出來。此刻戚書軒與之前可是判若兩人,身上是頗有氣勢的官服,腰間一塊玲瓏玉佩,腳下一雙官靴。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奕奕,而那雙眸子,還是如星辰一般明亮。

“是,木大人。”戚書軒微笑著拱手行了個禮,“多謝木大人的提攜。”

“路是你自己選的。無需謝我,就算沒有我,依你的本事,想入朝為官,什麽時候都可以。”沐榮華擺手,淡淡的拒絕。

“我謝的是木大人那番話,讓我醍醐灌頂。”戚書軒的笑容和語氣都非常的真誠。

沐榮華也是淡淡一笑:“為自己做官,還是為百姓做官,都是看你自己了。”

戚書軒重重點頭,猶豫了下,終於開口:“不知木大人現在是否有空,如果……”

戚書軒話還沒說完,就有個清朗的聲音插了進來。

“榮華。”這個聲音的語氣很是熟稔,下一刻,一個微微瘦削卻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沐榮華的麵前。

“長琴。”沐榮華此刻的心情非常好,一看到熟悉的人,喜笑顏開的招呼著。

“戚大人,你也在啊?”走的近了,慕容長琴才一副恍然的樣子。

“見過瑞王爺。”戚書軒微微行禮,態度卻是不卑不亢。

“免禮,本王與榮華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慕容長琴沒有多看戚書軒一眼,而是轉頭對沐榮華微笑著,“榮華,走吧。”

戚書軒看著眼前的人,一身華貴的錦衣,俊美的麵容,綠的讓人心悸的眸子,雍容的氣質,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天生的高貴。他的一切都讓人無法逼視。他俊美的臉透著病態的白皙卻不是給人病弱的感覺,而是一種文雅。這就是與當今太子同父的瑞王爺,慕容長琴。而站在他身邊的沐榮華,明豔的臉龐,飛揚的神采,怎麽看都是那樣的登對!他們站在一起,仿佛就是一幅完美的畫卷,容不下他人插進去。

沐榮華點了點頭後衝戚書軒拱了拱手:“戚大人,告辭

。”

戚書軒也拱手行禮,站在原地看著慕容長琴和沐榮華的背影漸漸遠去,原本晶亮的眸子漸漸有些黯淡下去。良久,他才輕輕的長歎出一口氣,緩緩的邁開了步子。

“榮華,你心情,似乎不錯?有什麽好事?”慕容長琴和沐榮華並排走在一起,微微轉頭看著沐榮華。

“有這麽明顯?”沐榮華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滄寧的話確實讓她欣喜若狂,但是她好像沒有表現出來吧?剛才自己沒有笑出聲吧?

“自然有。”慕容長琴的綠眸裏都是柔柔的笑意,“榮華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線了呢。到底是何事啊?咳咳……”話剛說完,慕容長琴就輕聲咳嗽起來。

“你沒事吧?”沐榮華有些擔憂的看著咳嗽不止的慕容長琴。

“無事。天冷就是這樣。等春天到了,就會好了。”慕容長琴輕輕搖頭,示意沐榮華不用擔心。

“春天麽……”沐榮華抬頭看著越發灰黑的天空,天氣越來越冷了,看天色這般,也許今天會下雪也不一定。

“榮華,這天,似乎會下雪啊。”慕容長琴也抬頭看著天空,輕輕的說道。

“嗯。”沐榮華應了聲。

“可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慕容長琴的聲音很輕很輕。

“啊?”沐榮華有些疑惑,慕容長琴說過什麽嗎?什麽話?她怎麽不記得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啊,與我踏雪賞梅啊。”慕容長琴輕輕笑出聲,“怎麽就忘記了?”

“啊!”沐榮華這才想起來慕容長琴確實這麽說過,隻是她完全給忘記了。

“所以,待這第一場雪下以後,我們就踏雪賞梅吧。”慕容長琴笑的溫和,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霸道。

沐榮華剛要說話,眼前卻倏的一黑,一個人影就這樣突兀的奔到了他的麵前,帶起一陣冷風。

跟在慕容長琴和沐榮華後麵的魏杞和錦溪等人,看清楚來的人是誰後,便都退下了

衝到沐榮華麵前的人,是一臉憔悴的長孫昱!

此刻的長孫昱再無以前的風度翩翩,他額前的發有些淩亂,臉色蒼白,雙目赤紅,正焦灼的看著沐榮華。

“嘿,這不是世子爺長孫昱麽?真是巧啊。”沐榮華換上一副讓人牙癢的笑容,嬉笑著說道。

“不是巧,我是專程來找你的。”長孫昱灼灼的看著沐榮華。他今日一早醒來,不顧父王的勸阻,連洗漱都來不及就趕往皇宮門口來攔截沐榮華。

“噢?”沐榮華眨巴著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臉,再轉頭看向慕容長琴,“長琴,我的臉,沒這麽大吧?堂堂世子爺居然專程來找我?我有沒有聽錯?”

慕容長琴聽著沐榮華俏皮的口氣,看著沐榮華那張嬌豔的臉,忍了又忍,才忍住也摸摸她臉的衝動。

“沐大人,我求你,求你,告訴我,她在哪裏。”長孫昱對沐榮華的冷嘲熱諷絲毫不在意,一張憔悴的俊臉上都是祈求。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沐榮華哈哈的惡劣一笑,“我偏不告訴你,我偏要你撓心撓肺,坐立不安,夜不能眠。這是你作踐她的代價。”

“是,我是該死。可是,我死之前也要見她,也要告訴她我一直在找她,等她。我想彌補,用我的一生來彌補對她的傷害。”長孫昱對沐榮華惡劣的態度絲毫不介意,而是更為懇切的說著,“我知道我的所作所為讓人不恥,讓人厭惡。可是,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來糾正彌補?”

慕容長琴看著眼前低聲下氣的長孫昱,微微側目。他自然明白是何事導致沐榮華對長孫昱這樣惡劣的態度,隻是長孫昱到底為了何人,居然這樣不顧顏麵,放棄了他的尊嚴?他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裏,如今卻是這般態度,這般的哀求。

“哦,這樣啊。”沐榮華摸了摸下巴,故作為難道,“這容我想想啊。我可不想便宜了你這個王八蛋。”那罵人的語氣都是雲淡風輕,讓慕容長琴有些忍俊不禁。

“聽憑差遣

。”長孫昱卻也是忍得,對沐榮華毫不客氣的辱罵都受了下來,還一副堅定的樣子。

“嗯,我心情好的時候就告訴你。”沐榮華哼了聲,看著這樣逆來順受的長孫昱,還真是覺得沒意思。

長孫昱用力點頭,直接走到了沐榮華身後,緊緊跟著。

“幹什麽你?”沐榮華回頭,皺眉問道。

“跟著你,等你心情好。”長孫昱回答的誠實。

沐榮華抽了抽嘴角,轉過頭去,不理會長孫昱了。

“這是怎麽回事?”慕容長琴壓低聲音問著沐榮華。對於一向高傲的長孫昱這樣低聲下氣,他很是疑惑。

“這個蠢貨在小時候被追殺,是木榮華救了他。他念念不忘,一直找尋。然後木榮華被他親手害死了。然後我告訴他真相,他吐血吐啊吐的。等他吐夠了,我才告訴她木榮華沒死。”沐榮華眉目飛揚,很歡樂的口氣的說著,也不壓低聲音,絲毫不怕跟在後麵的長孫昱聽到。

果然,長孫昱聽到這些話,臉色綠了又紅,紅了又黑,接著又白。他既痛恨自己以前的作為,又震驚沐榮華居然毫不顧忌的將真相告訴了瑞王爺。長孫昱抬頭看向慕容長琴,卻看到慕容長琴的臉上沒有一絲的驚訝。果然,瑞王爺早就知道了沐榮華的身份了麽?可笑他們幾人卻一直沒有察覺她與以前的榮華有何不同。

慕容長琴聽著沐榮華的話,眼裏的笑意卻在擴大。這樣神采飛揚的沐榮華,真的很好。

一路前行,直到前麵的岔路口改分開了,慕容長琴才道:“榮華,我期待著今年的第一場雪哦。”

“記得了,記得了。”沐榮華笑著點了點頭。

兩隊人馬分開,沐榮華上了軟轎,往丞相府去了。長孫昱卻還一步不離的緊跟在後。

到了丞相府門口,木靈犀抱著包子站在門口,正翹首等待著沐榮華。一看到沐榮華的轎子,歡喜的低呼一聲,就跑上前去了。隻是,當木靈犀看到跟在轎子後麵的人時,腳步一滯。

長孫昱?他怎麽會跟在後麵,怎麽跑來丞相府了?

沐榮華掀開門簾,下了轎子,就看到微微愣住的木靈犀

“嗷,嗷嗷,嗷嗷嗷……”包子掙紮著,想從木靈犀的手裏跳下去找沐榮華。

木靈犀這才回過神來,收回眼光,放開了包子。包子吭哧吭哧的滾向沐榮華,一把抱住了沐榮華的腳,開始吃力的往上爬。

“姐姐,你回來了。冷不冷?”木靈犀不再去看長孫昱,而是笑吟吟的迎向沐榮華。

“這麽冷,你怎麽還和包子出來?不要凍著了。”沐榮華抱著包子,上前拉著木靈犀有些微涼的手關切的說道。

這個時候的長孫昱已經注意到了叫沐榮華為姐姐的木靈犀。他整個人都呆立在原地,死死的看著木靈犀,眼睛也不眨。

“不冷,走吧。娘準備了羊肉刷鍋,今天吃羊肉。”木靈犀拉著沐榮華的手,高興的說道,“我和娘親自準備的哦。”

“好。”沐榮華笑著點頭,包子在沐榮華的懷裏伸著爪子撓啊撓的,意思是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吃,很多很多。

“等等!榮華,是你麽?榮華,是你,對不對?”長孫昱卻忽然像瘋了一樣衝了上來,一把抓住了木靈犀的肩膀,激動的說道,“是你,對不對,是你!”

“放開我!”木靈犀驚呼起來。

沐榮華已經伸手毫不客氣的用力打開了長孫昱的手。

“長孫昱,你給我放尊重點。再這樣拉拉扯扯,我砍掉你的豬手。”沐榮華厲聲嗬斥。

“我是木靈犀,木靈犀,你聽懂了麽?別在我家門前瞎嚷嚷。否則我叫人亂棍打你出去!”木靈犀冷聲嗬斥。

長孫昱愣愣的看著一臉冷漠的木靈犀,半晌回不過神來。

“女兒啊,乖女兒,你姐回來沒啊?快點吃羊肉啦。”木英涵從大門裏探出個腦袋出來,一看到沐榮華和木靈犀牽著手,急忙揮手招呼,“快點進來,外麵冷,我們吃羊肉涮鍋了

。”

“來了,來了。”木靈犀拉著沐榮華,沒有看僵在旁邊的長孫昱一眼,兩人就這樣進門去了。

錦溪一行人,都挑眉看了看傻掉的長孫昱,鼻子都冷哼一聲,也進大門去了。

木英涵凶神惡煞的瞪著站在門口的長孫昱,狠狠的瞪了一眼,再一眼,這才關門。

長孫昱終於回過神,正想上前,門在這個時候卻開了。

門縫裏露出木英涵的腦袋來。

長孫昱正想說什麽,木英涵卻打開門,認真的將長孫昱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接著幹脆利落的:呸!

然後,使勁的關門!

砰的一聲,周圍安靜了下來。

長孫昱張大嘴巴,傻傻的看著那緊閉的大門。他就這樣獨自站在外麵,慢慢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久久都沒有挪動腳步。

木英涵一家人圍著吃羊肉涮鍋,吃的沐榮華暖洋洋的,包子更是吃的肚皮朝天,撐的它嗷嗷叫。

吃過羊肉,沐榮華帶著包子回自己院子去了。

“滄寧啊滄寧,你真是好人。哦,你真是好劍才對。”沐榮華抱著包子,坐在**,笑嘻嘻的搖頭晃腦的說道。被太子威脅的感覺,真的很糟糕。滄寧的一席話,卻讓沐榮華心情大好。

滄寧:“……”

“不對,你也不好。我之前焦頭爛額的找回家的辦法。為淩青雲的事急的快掉頭發了,也差點就送命,你怎麽都不告訴我回去的辦法?”沐榮華的腦子忽然清醒了,拍著床板低喝道。

“那是你蠢,我說過要回家就先練好傲劍訣,你不聽。”滄寧那略帶嫌棄的聲音終於響起。滄寧絕對不會告訴沐榮華,之前他的靈魄也不穩,根本就不可能找出傳送陣所在的位置。上古第一神劍的顏麵,也是上古第一的存在!

“你這個混蛋,色劍

!流氓!”沐榮華抓狂了,心中惱怒卻沒有辦法發泄出來。

包子撅著屁股趴在枕頭上,聽到沐榮華抓狂,轉過頭來,疑惑的看了看沐榮華。

“包子,你到底是什麽靈獸呢?你長大了會不會實力大增,然後可以大殺四方?威風凜凜?”沐榮華一把抱過包子,揉著包子軟軟的耳朵問道。

“你做夢。”滄寧討人厭的聲音總是及時響起,然後及時消失。

沐榮華氣的牙癢癢,卻對沒有形體的滄寧無可奈何。

“嗷,嗷嗷!”包子伸出肉呼呼的爪子比劃來比劃去,似乎想表達什麽。但是比來比去,沐榮華隻看到它肉呼呼的爪子扭來扭去,看不出任何意思。

“好了,包子,你睡吧。知道你吃了就想睡。”沐榮華無奈的拍了拍枕頭,寵溺的笑了笑。

包子扭動一下肥乎乎的屁股,趴在上麵開始睡覺了。

等包子睡著,沐榮華拿著劍,來到院子裏了。傲劍訣,傲劍訣,十二層的時候,就是歸家之時!

院子裏,一片冷寂,沐榮華正準備練劍,卻聽到褚風飛一句:“夠了,錦溪,夠了。”

沐榮華聞聲看過去,就看到褚風飛和錦溪蹲在牆角,正在將周圍的樹葉堆積在一起。

“小姐。”錦溪看到沐榮華來了,急忙起身。

“嘿嘿,小姐,一起來。”褚風飛卻賊笑著,招手讓沐榮華蹲下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沐榮華疑惑的問道。褚風飛的手上還拿著一個樹杈,上麵似乎叉著東西。那是,紅薯?

“烤紅薯啊。”褚風飛笑嘻嘻的說道,“很香的,小姐來嚐嚐。小姐你肯定沒自己烤過吃。”

沐榮華蹲了下來,扒拉著樹葉,一臉嫌棄的看著褚風飛:“本小姐自然是自己烤過的。錦溪,再去廚房拿些肉和調料。”

“嘿,我去我去。”褚風飛一聽,蹦躂起來,積極的奔去拿東西了

等褚風飛走遠,沐榮華才微微轉頭,讓錦溪也蹲下來後,壓低聲音問道:“錦溪,你怎麽看?”

“什麽?”錦溪一怔。

“褚風飛啊。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他對你的態度不一樣。”沐榮華戲謔的笑起來。

“小姐。”錦溪的臉色卻是一冷,沉聲道,“褚風飛,是太子的人,不可信。”

沐榮華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道:“那又如何?他對你一片真心就好。”

錦溪皺眉,臉色依舊凝重:“他若是敢對小姐有任何不利,第一個取他性命的,便是我!”語氣那是一個斬釘截鐵!褚風飛離開太子門下,來到沐榮華身邊,追隨她,為她效力。和她們相處的也很不錯,但是錦溪很清楚,事情沒有表麵的那麽簡單。褚風飛是太子的人!他真正效忠的,是太子!

沐榮華看著眼前這張執拗的臉,輕輕歎氣,緩緩道:“錦溪,你對我的好,我知道。即使你知道我不是原來的小姐,也對我交出了你的真心。我必定不會負你。但是,我也不希望你這樣執拗到底。如果他可以給你幸福,你為什麽不抓住呢?褚風飛人不錯的。”

“他,他,還是小孩子!”錦溪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結巴著回答。這些日子來的相處,錦溪當然更明白褚風飛是個怎麽樣的人。

“哦,意思等他長大了,就可以給個機會了?”沐榮華笑起來,語氣意味深長。

“才不是!小姐,你不要胡說啊!”錦溪急了,手中捏著的樹枝都被她哢嚓捏斷了。

“好了,我不說了。”沐榮華看著著惱羞的錦溪,笑了起來,“風飛過來了,要不要我把剛才你的意思告訴他?”

“什麽,什麽意思?”褚風飛跑了過來,興致勃勃的問道。

“沒什麽!趕緊生火吧你!”錦溪沒好氣的駁斥著褚風飛。

“哦,是。”褚風飛卻忙不迭的點頭,把帶來的東西一一放好後,開始生火,準備烤東西吃。

褚風飛烤的熱火朝天,麵色通紅,院子裏剛開始是煙塵滾滾,等火勢大起來了才稍微好些了

木靈犀知道這邊在烤吃的,也不管自己吃羊肉吃的飽飽的肚子,也跑來湊熱鬧了。她拿著個樹棍在樹葉裏掏啊掏的,不時問著褚風飛紅薯烤好了沒有。

“這個好吃。嗯,好吃。”木靈犀吃的腮幫子鼓鼓,手上還拿著一串肉,準備烤,“這串放鹽了沒有?我忘記了。”

“放了的,不過有點少,可以再放點。”驀的,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但是卻不屬於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眾人抬頭,就看到長孫昱趴在牆頭,俊美的臉上掛著與他氣質不符的討好笑容,正眼巴巴的看著木靈犀。

“找死!”沐榮華不廢話,直接在地上撿起個樹枝,微微凝勁。樹枝就像長了眼睛一樣,淩厲的擊向長孫昱的麵門。

“啊——!”一聲慘叫後,牆頭趴著的人不見了。接著是重重的物體落地聲。

“我們繼續。”沐榮華像個沒事人一樣,露齒衝眾人一笑。

眾人回神,也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烤肉,一派樂嗬景象。

……

沒幾日,沐榮華收到了一份禮物,那是青狄部落的倩玉郡主送來的。一大箱禮物,皮毛,藥材,瑪瑙,青狄部落的特產等等。

沐榮華低頭看著倩玉郡主的信,臉上浮起微笑。腦子裏又出現了倩玉郡主那張明豔的臉龐。那個灑脫豪爽的女子。執筆回信,還有回送些東西才是。

而這些日子退朝以後,太子都會單獨宣召沐榮華。現在人人都知道,沐榮華深得太子信任,名副其實的寵臣。

“榮華,人頭稅孤已取締。孤也在重農桑,獎軍功,可是孤還是覺得太慢,太慢。”陳靖揚漂亮的眉頭輕輕鎖起。沐榮華告訴他的每一條國策,都讓他欣喜若狂,如獲至寶。他也在一步步的推廣著,效果是越來越顯著。可是,他還是覺得慢,太慢。

沐榮華卻是不鹹不淡的一句話:“一統河山本就是非常人所能走的路

。太子殿下人中龍鳳,假以時日,必會見到曙光。”

陳靖揚看著一臉平靜的沐榮華,微微眯眼。為何他感覺這幾日沐榮華的態度大轉變了?暗衛報上來的情況,沒有任何異常。沐榮華不知要回去的話唯有靠自己麽?但是對自己卻是這樣的態度?

“罷了,你退下吧。”陳靖揚有些疲憊的抬手,示意沐榮華離去。沐榮華告退,剛走到門邊,卻又被陳靖揚出聲叫住。

“等等!”陳靖揚大步走上前來。

“太子殿下還有何吩咐?”沐榮華站定,淡淡相問。

“走,陪孤去見一個人。”陳靖揚的口氣是不容拒絕的霸道。說完,他率先走在了前麵,沐榮華皺眉,卻也無奈的跟在了後麵。

陳靖揚帶著沐榮華穿過長長的幽靜走廊,沐榮華看著旁邊那朱紅的柱子在不斷緩緩後退,心中疑惑陳靖揚到底想做什麽。深宮之中,一片蕭冷,那朱紅色的柱子,雖是紅色,卻讓人覺得冰冷異常。

終於來到一宮殿門口,沐榮華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愣住了。

那熟悉的瘦削身影,是慕容長琴!

當慕容長琴看到跟在陳靖揚身後的沐榮華時,也是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常態,平靜的站在那裏。等太子走近後,對太子微微行禮,太子抬手製止。

“父皇今日如何?”陳靖揚轉頭看著站在宮殿大門口的一個大太監問道。

“稟太子殿下,皇上今日精神好了不少。”那太監尖著嗓子恭敬的回答。

“那甚好。長琴,榮華,與孤一同進去吧。”陳靖揚輕輕點頭,隨即吩咐著。

沐榮華眨眼,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慕容長琴。慕容長琴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來探望皇上?不可能!沒有太子的允許,他一個異姓王,斷然不可能自己來探望皇上。太子允許他來探望皇上?可是,為什麽要叫上自己啊?

慕容長琴的綠眸閃過一抹複雜,低頭應了聲,跟了上來

。沐榮華也跟了上去。

門口的大太監,走在後麵。他看著慕容長琴的背影,在心中發出輕歎。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人,卻是這般的命運多舛。那張精致無雙的臉,與當年豔絕京城的柔妃是那樣的肖似。可惜,紅顏薄命,柔妃生下慕容長琴沒多久就香消玉殞。而慕容長琴的身體,也是生下來就有問題。

陳靖揚帶著兩人,緩緩走進宮殿,直往內室走去。一進門,沐榮華就聞到濃濃的藥味,整個屋子都彌漫著刺鼻的藥味。窗戶緊閉著,宮女小心翼翼的端著東西走動著。抬頭往前看,看到一張巨大的金色龍床,華麗的床幔半拉開。裏麵躺著一個人,那便是當今的皇上,陳天旭。

太子緩緩的走近龍床,宮女們想要行禮,太子卻抬手製止示意所有的人都下去。

沐榮華和慕容長琴也緩緩的走上前去。當沐榮華看清楚**躺的人時,心中猛然一震。

這還是當日在圍場看到的那精神奕奕的皇上麽?

此刻的皇上臉色蠟黃,雙眼深陷,嘴唇有些發青,緊閉著雙眼,那模樣甚是駭人。若不是他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沐榮華都以為他已經死去。

沐榮華悄悄的瞟向旁邊的慕容長琴,隻見慕容長琴的臉色極為平靜,眸子裏甚至沒有一絲的波瀾。但是,沐榮華卻感覺的到,慕容長琴整個身子都繃緊了!甚至能感覺到他藏在袖中的拳頭已經死死握緊。

“父皇,你看兒臣帶誰來看你了?”太子走上前去,微微彎腰,輕聲在皇上的耳邊說道。

皇上終於緩緩睜眼,吃力的轉頭,就看到了站在下麵的慕容長琴。

“謔謔……”出乎沐榮華意料的是,皇上看到慕容長琴眼中雖然閃過亮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吃力的發出單一的謔謔聲!皇上已經病重到如此地步?

慕容長琴死死的看著皇上,他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一般。

太子怎敢!他怎敢這樣對皇上,怎麽會這樣對皇上?!

“父皇今日果然精神了很多。”太子微微一笑,眼角餘光看了看慕容長琴那幾乎沒有了血色的臉龐

慕容長琴低下頭,沒有言語。

“好了,長琴,你也看過父皇了。也該放心了吧,退下吧。榮華,你也是,都退下吧。”太子輕輕揚手,示意兩人退下。

“臣告退。”沐榮華低頭,而慕容長琴還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靜。

沐榮華有些急了,往後退時,不動聲色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慕容長琴這才回過神來,淡淡丟一下一句:“臣告退。”

太子沒有回頭,隻是擺手,示意兩人退下。

沐榮華和慕容長琴在太監的帶領下,穿過走廊,往宮門口走去。

太子一個人留在內室,緩緩的坐在了床邊。

“父皇,你最心愛的兒子,現在很好。”太子沒有看躺在**的皇上,他漫不經心的看著那華麗的床幔,語氣卻更是漫不經心。

皇上沒有理會,再次閉上了眼。

“父皇,你認識剛才進來的那個女子麽?你應該是認識的。”太子卻絲毫不在意皇上的態度,繼續以漫不經心的口氣陳述著,“那是沐榮華。表麵看,是木英涵的女兒,其實不是哦。”

皇上依舊沒有睜眼,隻是眉毛微微一挑。

“她的真名是沐榮華,櫛風沐雨之沐。並非我們大陸的人,機緣巧合才來到了木英涵女兒的身體裏。父皇應該還記得那次圍場狩獵吧?她力挫青狄部落的倩玉郡主,為我朝爭了光。那一次,她可真是讓人吃驚啊。”太子緩緩的,慢慢的陳述著。

皇上眉頭皺緊,眼珠似乎在轉動,卻還是不睜眼看太子。

“她,是你最疼愛的兒子的心上人!”太子看著無動於衷的皇上,笑著扔出了這麽一句話。

皇上倏的睜開了眼,瞪大眼睛看著太子。

“父皇,你說,兒臣該怎麽辦呢?”太子的唇角浮起妖冶的弧度,“你說兒臣要不要娶她為妃,讓她成為兒臣諸多妃子中的一員

。讓她韶華白首,與你最心愛的兒子相識卻不可以相見,更不可以相守。你說,這樣可好?”

“謔謔,謔謔……”皇上雙目怒睜,嘴裏不斷的發出謔謔聲。他死死的看著太子,目光焯燃,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父皇,你終於舍得正眼看我。”太子嗬嗬的笑了起來,笑聲裏滿是嘲諷,“你終於舍得正眼看我……”

“謔謔……”皇上拚命的發出謔謔聲,看著眼前笑的嘲諷的太子,越發著急起來。

“你的眼裏,永遠隻有他,隻有他!”太子的聲音有些空洞,他的眼神漸漸渙散,“別人以為我深得你的寵愛,自小就被立為太子。可隻有我知道,你愛的兒子,隻有那個人。你要那個人活的平安,快樂。你知道,隻有離這個位置遠遠的,才可能平安快樂。所以,你把孤立為太子,你讓孤來做他的擋箭牌。孤從小就要麵對各種刺殺,下毒,暗箭……”太子的聲音越來越滄然,自稱我又變成了孤。

皇上沉默了,不再發出謔謔聲,仿佛聽不到太子的話一般,隻是眼神淡漠的看著床頂。

“你將他出繼,剝奪姓氏,收回一切權利。在外人看來,他是一個無權無勢的閑王,對我沒有任何的威脅。所以我絕對不會對他動手。”太子咬緊嘴唇,嗤笑著,“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皇上閉眼,還是沉默。而他這樣的態度,在太子眼裏看來,更為刺眼,更為戳心!

“你說,我到底哪裏不夠好?為什麽就永遠得不到你的承認?為什麽我要來承受那些最殘酷最陰冷的東西,而他就可以過的那樣逍遙?為什麽?為什麽?我們同樣是你的兒子,你的心,為什麽這樣偏?為什麽?”太子的聲音就像是受傷的孤狼一般,哀嚎在整個宮殿中。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你想保他,孤偏要對他動手!孤會讓他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孤會讓他嚐到比孤還要痛苦百倍千倍的感受。”太子倏的起身,不再理會再度睜眼的皇上。

太子快步往外走去,身後傳來皇上急促的謔謔聲。太子的腳步隻是微微一滯,隨即加快了腳步。

剛出宮門口,卻看到一個端著水盆麵容姣好的宮女一臉驚恐的看著他

。門口守候的宮人早就按令退下,這個宮女卻獨自出現在了這裏。而且顯然,這個宮女將太子最後的話都聽到了。

“你,都聽到了?”太子微微眯眼,口氣平淡。

“殿下饒命,奴婢什麽都沒聽到,什麽都沒聽到啊。”宮女手中水盆跌落,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求饒著。此刻這個宮女的腸子都悔青了。她出現在這裏,並非巧合。而是她特意求來的機會。太子吩咐所有人退下,她卻偷溜過來,塞給領班的大宮女銀子,想趁太子一個人在大殿的時候投懷送抱。如果成了,那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可是,和太子獨處的機會沒有,卻聽到了一番催命符的話!

這個時候送沐榮華和慕容長琴的大太監趕了回來,看到這一幕,心中哀歎這宮中怎麽還有這樣不長眼癡心妄想的宮女存在?太子對於女色,極為淡漠,又怎麽會被一宮女隨意勾引?想勾引也不看看地方,這是皇上的住所啊!皇上與太子的關係,豈是外人能理解的?

“埋了。”太子不再理會那跪著一直求饒的宮女,淡淡丟一下一句,就越過那宮女徑直離去。

大太監輕輕歎氣,尖著嗓子叫來了人處理這個宮女。

……

沐榮華與慕容長琴出了宮,慕容長琴一直低著頭,步履急促,隻顧往前走。

“長琴,長琴……”沐榮華看著前麵那瘦削的背影,顯得是那樣的孤寂和無助。她心中一疼,忍不住低呼著,也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題外話------

嗯,今天v了,希望大家會繼續支持我。隻有你們的支持,才能轉化為我的動力。我寫文四年啦,不知不覺,四年就這樣過去了。這四年,很多在變,也有東西沒有變。我從最開始因為興趣寫文,變成現在的既是興趣,又是責任。開一個文,我必定會全力以赴的寫好,完結。這一次,這個文,我比以前的文還傾注的更多精力。我想寫好這個故事,我會努力,嗯哼~

最後嚎一句:希望有能力支持正版的親,來瀟湘書院支持下正版。有能力訂閱的都訂閱一下,沒有能力訂閱的,也可以來瀟湘書院注冊個賬號,留個言什麽的,讓我知道你們在。最後的最後,祝大家蛇年心想事成,快樂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