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遇見這些拿著皇家俸祿,卻給敵人辦事的人,皇帝就恨不得直接誅三族。

上次的蒲州大水,折損了近一半的官員,皇帝不是不心疼,但是,更加氣憤無比。

皇家對他們的恩寵還不夠嗎?收入還不高嗎?被脅迫,真不是背叛的理由啊!

那蒲州郡也就算了,畢竟那麽大個地方,又天高皇帝遠的。

可這行宮呢?

就在這盛京城腳下的行宮呢?怎麽還有這麽多人經不住誘惑?有些錢真那麽好拿,敢用麽?

“有人就是經不住的,皇上又何必生氣?想吃這碗飯的人多得是。”蓮瑢璟站著說話不腰痛,反正他不是皇帝。

“是這樣沒錯,每次科舉,想要謀得一官半職的人多了去了,這空出來的位置,豈不是更好?”皇帝自嘲的笑了一聲,也知道這不過是一種安慰,雖然想一想,其實很有道理。

同一個崗位,你不稀罕,自然有人想要。

“還不到兩個月就科考了,多藤點職位出來很好啊!”蓮瑢璟點了點頭。

不是每個人都能入仕的,三榜的同進士,雖然也算中了,實際上並不怎麽稀奇,而且,能派官的幾率很小,有需要的,會找點別的事情做。

對於行宮的管理,實際上是個清閑的肥差。

一兩年也不會遇上主子來一次,平日裏的銀子也不會少給,算是很輕鬆的了。

雖然主子不來,就代表著沒有別的賞銀可拿,隻要安於現狀,還是不錯的,很適合那種胸無大誌的人幹活。

“科考?”皇帝怔了一下,隨即眯了眯眼:“阿璟,這一次,你還得給朕瞧緊了,別再出什麽幺蛾子。”

“知道,有鎮國公一家子的例子在,沒多少人還敢玩的。”蓮瑢璟對此很寬心,這才殺雞儆猴過,那種壓力恐懼的威懾還在,想要頂風作案,絕對沒那麽快。

“小心無大錯。”皇帝不太放心,現在的人都不太安分,最近事兒也不較多,他需要更多的小心謹慎。

“是,不過皇上,我倒是覺得,你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在選秀上,免得進了一些而不該進的人,鬧得整個後宮都亂七八糟的。”蓮瑢璟戲謔的說道。

皇帝不由得皺眉,他知道,蓮瑢璟說的是大實話,其實現在就挺烏煙瘴氣的,隻要不涉及到貴妃,不涉及到孩子,他懶得管。

有些女人,若是不需要防備別人,隻會鬧騰得更加厲害。

很快,這時間就到了晚上,原本因為皇帝離開,後妃也跟去了不少,顯得特別安靜的皇宮,在濃密的夜色之下,迎來了好大一批客人。

這一批客人著禦林軍的打扮,看起來特別威武不凡,很有氣勢不說,最前麵還捧著一張明晃晃的聖旨。

整齊的行動,同調的步伐,老遠就能聽出盔甲的沉重,以及一種肅殺的聲音。

這一隊禦林軍稍微有點奇怪,在大晚上的,來到國庫所在地。

聽到這腳步聲,國庫前的守備軍已經在警惕戒備了,但是,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第一,這國庫從來沒有人劫過。

第二,這是皇宮,很多人都覺得是安全地方,沒什麽憂患意識。

所以,警惕是警惕,但一看見自己人,還有領頭人手上的聖旨,一個個就放鬆了。

“皇上有旨,緊急抽取庫銀。”領頭的禦林軍晃了晃手中的聖旨,說得一臉肅穆。

守衛班頭這才走出來,跟那領頭的禦林軍對視一眼,眼神閃了閃,看似恭敬的接過聖旨瞧了瞧,便揮手讓屬下放行了。

暗中觀察的不少人,本來在這夜半三更的時候很是昏昏欲睡,在這隊禦林軍出現時,一個個都振奮了,較有興趣的看著。

接下來,自然就是搬銀子的那些事兒,就看見一群人在來來回回的搬著大箱子。

“主子猜得沒錯,守護國庫的禦林軍,一多半的人被換了,要麽就是不知情的,要麽就是他們的人,而今天晚上……”

“估計全部都是他們的人在輪班。”

“慢慢的將自己人都調到這個時候了啊!”

“若不然,還能這麽順利的搬銀子?”

暗處,有幾個人在嘀嘀咕咕的,半是感歎,半是驚奇。

因為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竟然真的有人打庫銀的主意,尤其是,這庫銀還在國庫裏,不是拿到外麵去了的。

一群人很是好奇,自家主子,都是打哪來的想法和消息,竟然一早就在布置了?剛開始還有人覺得不可思議,認為這是異想天開,主子更是多慮了,現在,則是各種唏噓感歎。

瞅瞅,難怪人家是主子,他們是屬下啊!就這等分析力,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這下,被逮了個正著。

“喂喂,頭,還不動手嗎?”

“什麽時候才動手啊,這銀子都搬出來幾十箱了,怕事有十萬兩了吧,呆會兒我們還要搬回去呢!”

說著,嘀嘀咕咕的幾個人,轉頭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頭兒。

這搬出來越多,到時候搬回去的也就越多,很累的好不好?

那頭兒鄙視的看幾人一眼:“那輪到你們搬銀子了,瞎操心。”

“……”眾人默然,為待會兒要搬銀子的兄弟們默哀三秒。

他們也知道,現在等在這的人,不隻他們這一隊,皇上肯定會做到萬無一失,而他們這些暗衛的任務是善後,以防萬一。

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來說,他們都不用出手,屬於壓軸的那一批人。

又等了一會兒,在這群人看得無比蛋疼的時候,終於有人出現了。

依舊是同樣盔甲打扮的禦林軍,明明是自己人,卻把現場搬銀子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拿聖旨的領頭,和守衛班頭兒都臉色一白,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驚駭和慌亂。

不過,即便如此,兩人也鎮靜了下來。

“白淵?他怎麽回來了?”守衛班頭兒低呼一聲,心下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同樣覺得不好的,還有那拿著聖旨的人:“今科武狀元白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