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原本在禦書房裏的人已經中箭無數,那最先進來的黑衣人連忙跳了上去,伸手一抹,確認手下是一個人還溫熱的屍體,也確認已經沒氣了,這才暗自點了點頭,消散了心底的那絲怪異感。

可就在這時,外麵竟然漸漸亮起了火把,跟隨而起的,還有一陣陣讓人心驚的喊殺聲,傳入耳膜,刺人心扉,能讓人心驚膽戰,震驚萬分。

火把漸漸近了些,也照亮了禦書房內,借著火把晃動的餘光,在確認屍體的黑衣人看到了那個中箭癱在龍椅上的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糟了,中計了,快撤。”那黑衣人瞳孔一縮,也顧不得其他人,終身一跳,就從窗口飛身出去。

死在龍椅上的,根本就不是皇帝,而是卓得正。

黑衣人終於想到了哪裏不對勁,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算暫時沒有反應過來,可一擊斃命之前,也會有那麽點聲響的。

可是,他們進去從熄滅蠟燭到s箭,再到人身死,至少也有三息的時間,卻沒有半點響動,這不符合皇帝的城府。

要說現在這位皇帝,真心是被刺殺慣了的,根本就不會這麽呆愣半天,還沒有高手保護。

如此想來,他們進來時雖然有內應幫助,可也太順利了點,而且,從頭到尾竟然沒幾個護衛,在這非常時期,怎麽可能?

所以,最初這就是一個請君入甕的局,皇帝根本就不在禦書房。

可是,現在就算想通了一切,那也沒任何用處了,禦林軍和皇帝的暗衛已經全部出動,前進宮的刺客那是一個不留,見了就殺。

這一次,皇帝再沒有手軟,下達的命令就是殺無赦。

那跳出窗的黑衣人,明顯功夫不一般,一路過去,也是殺紅了眼,連自己人都不分了,隻要擋住他路的人,都給殺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走空路,可跳出窗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經領教了一輪箭雨,左手手臂還中了一箭。

原本屋頂上都是他的人,現在也不知不覺的變成了禦林軍,手中的裝備明顯更加精良。

照這麽算來,幾乎是他們前腳剛布置好,禦林軍後腳就到了啊!

黑衣人不由得苦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主公自以為什麽都算計好,殊不知,他想來看不清的年輕皇帝,竟然早已經知曉,還為此布置了一係列陷阱。

在一片濃鬱的黑中,突然出現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別人都沒有管,他直取那個武功最好的黑衣人,生生攔住了他殺出重圍的勢頭,瞬間纏鬥在了一起。

幾招過後,黑衣人看清楚了白衣人的臉,瞳孔更是狂縮,白淵,新科武狀元,沒想到,武功竟然這麽高。

一時之間,這裏的打鬥聲,刀劍相交聲,層出不窮,還有各種喊殺,竟然飄了飄,衝進了後宮。

後宮剛入睡不就的妃嬪宮女太監們,隱隱約約的聽到一些動靜,可在這裏麵混的都是人精,即便心裏再好奇,也知道現在不是出去圍觀的時候。

不僅如此,一個個甚至把自己藏得更緊了,均是有些心裏忐忑的在猜測,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明明白天都還四海升平,一片祥和的景象啊!怎麽突然就像是來了好多刺客的喊殺聲?

不過,這些妃嬪宮女太監們的經驗和本能,那是救了他們一命,這個時候禦林軍已經遍布整個皇宮,看到可疑之人殺無赦,才不會管你是幾品妃呢!

太後宮裏,倒是靜悄悄的一片,除了守夜的宮女嬤嬤有些驚恐的望著禦書房方向,太後並沒有被打擾。

太後今天本來就睡晚了,再加上解了多年的心結,還有董萩靈在皇帝的受益下動的一點手腳,她想醒過來都難。

宮女抱著身子,麵帶驚恐:“金嬤嬤,那是禦書房的方向,出了什麽事情?”

金桂嬤嬤算是知道一些真相的,略微有些嚴肅,鎮靜的說道:“有些事別管,在這宮裏,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當初進宮時就教過了,別忘了。我進去看看太後,千萬別被這樣的動靜給吵著了……”

喊殺聲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才慢慢弱下來,仿佛要收尾的樣子。

而這個時候,忠勇伯府的某個精致院子,有好幾個人站在月色下,卻什麽都沒有做,隻是望著皇宮的方向,靜得讓人發毛。

“主子,時間差不多了。”忠勇伯衝前麵的人一拱手,表情正派,態度規矩,哪裏還有平日裏那讓人無比討厭的放浪形骸模樣?

前麵那錦服之人沉默了半晌,聲音有些低沉:“再等等吧,等消息傳回來再說。”

“等?不知道皇叔還想等什麽消息?”一個讓院子裏所有人都驚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震得人頭暈眼花。

院子們吱嘎一聲緩緩打開,院子裏眾人都麵帶驚恐,完全不相信。

穿著龍袍的皇帝,威風凜凜,芝蘭玉樹,遠遠看上去是那麽的高不可攀,睥睨天下。

在門打開之後,皇帝身邊和身後就亮起無數的火把,黑壓壓的一眾人讓人心驚,在院子裏根本就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董萩靈站在蓮瑢璟身邊,好奇的望院子裏看了看,一眼就瞧見那兩鬢白發,一見就老態龍鍾的錦服老者,那就是一直都做些流弊事情,卻完全沒見過的湘王了吧!

能讓皇帝叫一聲皇叔的,也差不多就這位了。

正在打量,董萩靈感覺皇帝看了過來,便小聲的說道:“身體虛弱,雙眼無神,臉色蠟黃,差不多被掏空了,全靠藥物支撐,隻怕活不過一個月。”

這還是她最大的估計,是給自己留後路的,要董萩靈真心說,這人估計十天的日子都沒有了。

這樣看來,不怪會這麽直接的發動政變,而且用了最直接的方式。

“臉色蠟黃?我怎麽看他臉色還有紅暈?”蓮瑢璟打量了一下,冷笑著說道。

論起來,蓮瑢璟對湘王的仇恨更大一點。

當年湘王多少算計都落在他身上的,要不然不會殘疾了那麽多年。

雖然那時他甘願替皇上擋的,可是將賬算到罪魁禍首身上總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