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萩靈很少這麽晚出門,更是第一次晚上到盛京城。

尋了個小客棧,開了一間房住進去後,董萩靈看著農場同步時間,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才站起來,換了一套夜行衣後,走到窗前看了看。

一陣風吹過,沒有人知道,董萩靈所住的那間房,窗子開了瞬間又合上,仿佛並沒有動過,卻是在眨眼間已經飛出了一個人。

董萩靈避開街上稀拉的人群,很有目的的向一個方向飛去,直指盛京城中圈城靠內。

或許是白天發生了好幾起抓人事件,晚上的盛京城沒有了往日的熱鬧,雖然依舊燈火輝煌,卻安靜蕭條了不少,同時還彌漫著一絲莫名的緊張。

隱在陰影處,董萩靈看了一眼府匾——大將軍府。

嗖的一聲,董萩靈竄入了內牆,完全沒有引起府內護衛的絲毫注意。

將軍府後院,樂為天剛從外麵回來,沐浴過後看著還在等待的妻子宋韻:“很晚了,歇了吧。”

“嗯,今天的事兒可完了?”宋韻溫柔的說道,五官精致,有種典型的世家小姐氣質。

“完?這事兒,隻怕沒完了。”樂為天歎了一聲,在事情沒有定性的時候,並不想多說。

“那早點休息吧,明日隻怕還得受累。”宋韻一臉心疼和擔憂。

“嗯!”樂為天伸手解腰帶,隨即一頓,眉頭皺了皺:“我想起還有點事,你先睡,別等我了。”

宋韻詫異的看著他離開,卻並沒有多說什麽。

樂為天來到院內,靜靜的站了一會兒後,對空說道:“出來吧!”

董萩靈緩緩從後麵走出來,一身夜行衣,蒙麵,聲音清越的說道:“樂將軍。”

原本的樂小將軍,在十八歲成親後,樂大將軍就卸甲歸田,由樂為天繼承了樂家,依舊為朝廷效力,所以,現在的樂為天,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樂將軍了。

樂為天隻覺這聲音有些耳熟,轉身後打量了一陣,隨即笑道:“董萩靈?你倒是稀客。”

董萩靈驚訝,她自認偽裝得很不錯,為什麽這人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何況,他們倆沒什麽交際吧,這人怎麽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樂為天眼神一閃,深邃無邊:“很驚訝?”

其實樂為天也驚訝,來人穿了夜行衣,遮了身形,掩蓋了性別,他卻依舊一眼認出了她,在這之前,連他自己都不信的。

“的確,樂將軍可否為小女子解惑?”董萩靈其實挺鬱悶的,她故意泄露氣息,將樂為天從寢室引出來,卻沒有想到,一眼就被看破了。

“你的聲音,我很耳熟。”樂為天輕笑一聲,玩味兒的說道。

董萩靈有種吐血的感覺,這幾年樂為天根本沒有來過蝶戀山莊,也就是說,他們倆見麵,其實還在她九歲時,蝶戀山莊剛落成,這麽幾年過去了,她聲音早就變了好不好?還耳熟?忽悠誰呢?

“不信?”樂為天抬手撫了撫腰間的玉佩,好整以暇。

“不信。”董萩靈也不再遮掩,掀開麵紗,露出了真容,這是談話的基本禮貌。

看見麵前已經風華玉立的女子,樂為天笑容不著痕跡的僵了僵,仔細打量了一眼後,恢複從容:“那好吧,其實我是對你家那朵地湧金蓮感興趣,想了我這麽多年。”

樂為天還記得那抹金光,之後在雲歧山找了好幾年連一根毛也沒有,他依舊認為,董萩靈藏起來了。

“嗬嗬!”董萩靈聽到這話,卻笑了,有要求就好,她最怕沒籌碼:“若是樂將軍幫我一個忙,地湧金蓮雙手奉上又如何?”

地湧金蓮一株隻長一朵,農場空間能增加它的年份,卻不能讓它長出第二朵來。

可藥材再珍貴,也比不上董晗軒一條命,明知道樂為天沒有證據,隻是詐她,董萩靈依舊毫不遲疑的認了。

聞言,樂為天似笑非笑:“你手裏果然有地湧金蓮。”

“幸好有,不然,我還不知道怎麽讓樂將軍幫我忙呢!”董萩靈想來想去,她認識的,背景最好,權利最高的便是樂為天,而且,他本身正直,值得她一試。

樂為天笑了一聲,輕輕搖了搖頭:“你想讓我幫什麽忙?”這個是重點,其他先放下。

“我家二弟,今天被官差抓了。”董萩靈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

“你家二弟?”樂為天想起那次去蝶戀山莊,那個一直跟在董萩靈身邊的小蘿卜頭:“他怎麽了?莫非跟今天的科舉舞弊有關?”

“那個馮澤,正好借住我家,已經好幾個月了,今天發榜,我家二弟送家裏的考生去看成績的。”董萩靈也不多說,直取關鍵。

聽到馮澤兩個字,樂為天皺了皺眉,指腹磨蹭著玉佩上的花紋:“居然跟馮澤有直接關係?”

董萩靈不滿的說道:“隻是借住而已,哪有什麽直接關係?”

“咳!”樂為天幹咳一聲:“沒那麽簡單,你可知道馮澤犯的什麽罪?如何事發的?”

“聽說是抄襲。”董萩靈遲疑了一下:“怎麽事發的我不知道,不過挺好奇的,這人到底要抄誰的,又要怎麽抄,才能抄出一個會元來。”

“噗……”樂為天覺得董萩靈這話太有道理了:“有人攔了禦駕。”

董萩靈詫異:“直接上達天聽?”

“皇上一時高興,想來看看這屆學子們看成績後的反應,卻在回宮的途中,被人攔了禦駕,直接告了那第一名,會元馮澤。”樂為天想起白天的驚悚,還心有餘悸。

皇帝可是微服出巡的,連後宮娘娘都不清楚,卻被一個小小士子摸清楚行程,這還了得?

聽明白了樂為天的潛意思,董萩靈暗歎這告狀之人的高招:“然後呢?”

估計突然被攔轎告狀,皇帝都驚了吧,不為狀告的內容,隻為這行為。想也知道,皇帝肯定是微服出來的。

“然後,那考生背出了馮澤的文章。”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樂為天覺得,告訴她也沒關係。

“背出文章?”董萩靈挑眉:“如果我沒記錯,隨著成績的發放,前三名的文章也被貼出來了,供眾多學子賞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