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瑢璟微微有些意外:“那個董家是你家?”

他雖然知道這姑娘姓董,卻沒想到今天去的那家就是她的。

樂為天大感詫異,一雙眼睛意味深長的看著蓮瑢璟,居然還去人家家裏了?動作這麽快?

心裏最翻騰,最驚訝的還是旁邊抱劍而立的隨從浮生,他正有些呆呆的看著董萩靈,思緒翻滾,這姑娘就是那個董萩靈?

立刻,浮生看董萩靈的眼光就變了,帶出了幾分審視。

董萩靈對這種異樣目光敏感得很,疑惑的看了看浮生,有些納悶,莫非她惹到這位高手了?他們沒有交集,不熟的好不好?

想來想去,董萩靈覺得唯一的可能,應該是她對世子恭敬不足,讓這位下屬不滿了。那可不行,她二弟的事情還沒有說呢!

於是,董萩靈站得更加端莊,表情更加虔誠:“是的,世子去,可是為了科舉會元一事?”

小女子能屈能伸,前世在暗世界混出來也不是白給的,既然皇權時代看中規矩,她也不能免俗。何況,她目前並沒有對抗的資本,還是醒悟點好。

明顯感覺到董萩靈前後的變化,蓮瑢璟微微皺眉,不悅的看向浮生,眸色漆黑如墨。

隻這麽一眼,浮生暗自打了個寒顫,訕訕的收回眼神,眼觀鼻鼻觀心,努力讓自己不存在。

可浮生萬萬沒想到,正是因為這時間差,讓董萩靈更以為自己理解對了,對上蓮瑢璟越加規矩,免得這下屬不滿,怠慢了她二弟的事。

想也知道,就算世子應了她的請求,那跑腿的也是屬下,縣官不如現管,得讓屬下滿意才好。

於是,浮生很鬱悶的,接連得到主子賞賜的溫柔眼刀,心下默默淚流,他沒有這意思好哇?

圍觀著這一切,樂為天默默笑翻了,幸災樂禍的看了蓮瑢璟好幾眼,讓你裝,咂腳了吧!

“恩,皇上對這事兒很關注。”蓮瑢璟頓了頓,掃了屋內的其他兩人一眼,對這會兒的情況很有些無奈,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那馮澤,可是住在你家?平日裏,有沒有跟什麽人接觸得比較密切?”

董萩靈想了想,這才回道:“確實住在我家,不過,我沒見過這人,接待外客都是由我二弟去的,平日裏又有下人負責,我並不太清楚。倒是經常聽我二弟提及,這馮澤家十分富餘,出手很闊綽,跟家裏其他借宿的客人都相處不錯,經常請他們吃飯喝酒論文章。”

論文章?蓮瑢璟端茶的一頓,納罕的看董萩靈一眼,不太明白她這是幫忙謙虛呢?還是董二弟真這麽說?

不過,聽了董萩靈一番話,蓮瑢璟莫名就覺得心情很好,眉眼都輕笑而開,帶起了暖色。

見狀,樂為天差點直接吐槽,硬生生穩住後,默默想到,這丫的不會是因為董二弟不讓董萩靈接外客而心情好吧?

董萩靈有些啞然的看著蓮瑢璟瞬間出現的風華卓然,一邊感歎美男的養眼,一邊琢磨著自己剛剛那話,有什麽值得可樂的嗎?明明很正常啊!

果然,皇家的人心思就是複雜,好好說句話,反應都奇奇怪怪的,讓她怎麽想都不明白。

不管怎麽說,蓮瑢璟對董二弟的印象好了幾分:“你二弟如今在大牢裏,原本是想尋個時間去問問情況的,現在看來,他比你們更了解馮澤。”

很平常一句話,再次引來樂為天和浮生的一眼,均想到,世子居然回避了自稱?為什麽不說本世子了?貌似從董萩靈一出現,他就沒自稱過啊!

董萩靈倒是沒覺得什麽不對,反而有些激動,眼神瞬間晶亮,遲疑的說道:“不知道世子什麽時候去提問二弟,不知……可不可以帶上民女?”

說罷,董萩靈又覺得有些不妥,這種要求會不會太突兀?

反倒是蓮瑢璟一口應了下來:“待會兒用過飯就去,可行?”

“自然好,謝謝世子。”董萩靈心喜:“那不打擾世子用膳,民女告辭,待會兒再來叨擾。”

樂為天愣了愣,正想開口讓董萩靈留下來一起用飯,卻不小心瞄見蓮瑢璟正看著他,便張了張,話鋒一轉:“最多一個時辰,別太晚。”

“好的!”董萩靈點頭應著,急急的出了這豪華雅間。

待會兒既然能見到董晗軒,她就想給準備點東西,她又不傻,自然知道董二弟暫時可能出不來了,那備一點東西拿去,也能讓董晗軒在牢裏過得舒服些。

見董萩靈走遠,樂為天這才戲謔的開口:“不是要留她吃飯的?”

蓮瑢璟笑了一下,複又拿起了腿上的書,心思卻飄遠了,仿佛那幾年前,在美食大賽上看到的耀眼銳利小丫頭,依舊活靈活現的在眼前。

“比起用飯,她應該更想給她弟弟準備些東西帶去吧!”

樂為天一噎,嘴角抽了抽:“你倒是了解得很!”

兩人說著,浮生很自覺的出了雅間,讓廚房把主子點的飯菜送進去。

“人之常情。”蓮瑢璟淡淡的道。

沉默了一會兒,樂為天終是沒忍住,極為熟稔的道:“你到底怎麽想的?這丫頭可長大了,前陣子不是得了消息,說她娘親要把她許配人的?”

蓮瑢璟眼神掃過自己那毫無知覺的腿,目色深幽:“她娘做不了她的主。”

“好吧!”樂為天無奈,遇上這麽個不疾不徐的主,算他瞎操心:“這些年,她呆在蝴蝶村是沒怎麽出去,若是突然遇上個動心的,看你怎麽辦?虧得這些年,你居然一次沒出現在她麵前。”

“不會!”蓮瑢璟看樂為天對他的話摸不著頭腦,輕笑一聲:“她不是那種輕易會動心的人。”成熟得可怕,讓他幾疑這丫頭到底是怎麽被她師父給教出來的。

“切,不輕易,不代表不會。”樂為天全然沒了在董萩靈麵前的高深莫測,風度翩翩,完全隨性得猶如市井混混,連說話都不顧忌:“你再這麽磨蹭下去,她遲早是別人家的,早知如此,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