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所謂的友好笑容,那是浮雲自己認為的。

落在董萩靈眼裏,那純粹就是一張僵屍臉的猙獰,心下驚得一跳,微微後退了一小步,滿臉戒備。

隨即,見浮雲沒了反應,董萩靈才疑惑的想到,剛剛那表情,不會是在笑吧?

鬱悶的看了一眼美男世子,不太明白這位的屬下怎麽一個比一個古怪?給點人類正常反應成不?

撫了撫接連受驚的小心肝,董萩靈規矩淑女的等著蓮瑢璟說話,心下猶自感歎著,世子的這些下屬真忠心,不過是見兩次麵,就有兩人對她的“不禮貌”側目了,這個……她就一民女,平日裏隔得太遠,要求不要那麽高好麽?

被董萩靈的反應逗得哭笑不得,蓮瑢璟卻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那是男廁,你真要進去?”

雖然裏麵應該沒人了,可光是想想,蓮瑢璟就覺得心口添了一口鬱氣,所以說,這丫頭的淑女範兒,裝得倒是挺像,可哪家姑娘連進男廁都毫無顧忌?

若是知道世子的想法,董萩靈肯定大喊冤枉,她就是顧忌太多才等到現在的好麽?真的毫無顧忌,早就尋機會進去了。

“咳咳,那個……”董萩靈訕訕的笑著,她雖然覺得,男廁女廁,隻要裏麵沒人,那就完全沒關係,可當著一個男人的麵兒說這種話題,她還是覺得尷尬了。

“嗯?”蓮瑢璟耐心的等著這丫頭找理由,他倒是想聽聽,她能怎麽掰圓了?

董萩靈納悶,她又沒有做錯事,這心虛的感覺都打哪裏來的?

“這個,其實是我想到我二弟的話!”董萩靈最終決定實話實說,或者廁所那種地方,可以換個人去?

思及此,董萩靈不懷好意的看了看浮雲,事兒多半要落在這位仁兄身上了,自求多福吧!

浮雲壓抑的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尖,背脊突然一涼,似乎有了種不怎麽祥的預感。

這噴嚏再小聲,在了無人煙之處依舊明顯,像是提醒了蓮瑢璟一樣,世子稍稍正色的開口:“浮雲,泡壺茶到前麵的花園亭子,不許無關人等靠近。”

聽到這意料中的名字,董萩靈偷偷一笑,見他應聲離開後,蓮瑢璟自己撥動著輪椅要走,便極為有眼色的上前去推動。

在身後董萩靈看不到的地方,蓮瑢璟嘴角勾起一抹妖孽的笑意,心情瞬間變得很好。

按照世子的指示,董萩靈推著輪椅來到一座八角涼亭內,旁邊有荷塘,有錦鯉。

這環境看起來不像是寺廟會擁有的,可盛蓮王朝的國花是蓮,許多世家都有蓮池景色的,這國寺自然也不會免俗。

此時才剛六月下旬,正是蓮荷盛開的季節,一池睡蓮,在這星月交輝,亭中燈光的映照之下,顯得異常出塵美麗。

不過,蝶戀山莊有一池荷塘月色,董萩靈對麵前這景隻覺得可以養眼,並沒有意外或者驚豔。而且,她很懷疑,這國寺聞名之處,真的適合談話,還沒人靠近麽?

“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蓮池範圍很大,若是有人靠近,很容易被注意到。”蓮瑢璟淡淡說道,在董萩靈專注的眼光中,從袖口摸出幾張紙:“這個,給你。”

董萩靈納悶的接過來一看,驚訝莫名:“銀……金票?一萬兩?”

她本來想說銀票的,結果一看,那明晃晃的單位是金,一張一千兩,一共十張。不由得咋舌,這皇家人果然有錢麽?一出手就是一萬兩金子?她蝶戀山莊賺一輩子也絕對賺不夠這數。

“給我的?”董萩靈不明白,這話題會不會跳躍太大了?完全無跡可尋。

“嗯!”蓮瑢璟額首,覺得董萩靈的表情異常的……生動。

“為什麽?”董萩靈摸不著頭腦,這世子錢多,到處撒著玩嗎?

“救命錢!謝謝……”蓮瑢璟意有所指。

董萩靈微微一愣,隨即看了世子好幾眼,便笑著心安理得的將金票收了。

她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呢,沒想到世子竟然這麽清楚,當時的世子真昏迷著嗎?好在,她血蓮丹也值這個價,她拿得毫無心理壓力。

“世子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董萩靈樂嗬嗬的,有種瞬間暴富的感覺。

蓮瑢璟唇線往上彎,並沒有多說,還以為董萩靈會否認的,居然直接認下了,活得真恣意。

想了想,董萩靈主動開口道:“世子若需要那朵地湧金蓮,盡管提,二弟的事,讓世子多費心了。”

蓮瑢璟表情一頓,懶懶的說道:“有說過什麽地湧金蓮嗎?”

董萩靈愕然,隨即才想到,說地湧金蓮的一直是樂為天,她就先入為主了:“世子若需要,民女自當義不容辭。”

“那朵地湧金蓮能讓本世子站起來?”蓮瑢璟淡漠的說道,那句自稱,仿佛不是在說自己。

躊躇一陣,董萩靈遺憾的說道:“不能。”

“那就行了,這樣也好,免得浪費……”

“噗通!”蓮瑢璟話還沒說完,董萩靈隻覺眼一花,泡茶回來的浮雲突然就出現在麵前,並毫不猶豫的跪下了,那聲音,好似完全不怕膝蓋痛。

“董姑娘,屬下懇求你,若是有辦法,請給主子治療。”浮雲還端著茶,一臉虔誠,仿佛手中是拜佛的香,董萩靈則是那被拜的佛。

呆了半晌,好不容易反應過來,董萩靈嘴角抽了抽,被自己的發散思維囧了,難不成她真像滿足世人願望的慈悲佛?

“若是我不答應,你要怎樣?”董萩靈不太喜歡這一招,似笑非笑的說道,若是換了別人,她說不得直接甩手不管,根本懶得聽廢話。

作為暗世界的小神醫,前世她被拜著求過的次數多不勝數,所以不會不習慣浮雲這麽個大禮。

可若是世子親自開口,或者浮雲好好說,董萩靈未必不會盡心盡力,就衝著董二弟這事情的份兒上,多被“利用”幾次也無妨,全當是籌碼了,但以這種方式隱形脅迫,幾乎壓過了她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