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們的計劃裏,最為重要的一環,就是對埃索米堡裏的餘黨進行最後的圍剿行動。在這次行動之前,我們先派人去埃索米堡裏查探了情況,就目前的局麵來說,安瓦爾已死,他的餘黨裏最為強大的應該是艾利什·維克托·賈德伯爵,這個人是在安瓦爾就任教皇那年被提拔上來的七大長老之一,原本他隻是一名吸血鬼騎士,跟隨在安瓦爾身邊多年。而比爾·Y·安格斯侯爵在安瓦爾死了之後,便棄暗投明,轉而幫助梅隆他們剿滅了一部分餘黨。

安瓦爾就任教皇期間的七名吸血鬼騎士統領及隊長,隻剩下雅各布兄弟還在抵抗,其他人早已歸順。至於其他人,則是貴族分支裏的一批跟隨在安瓦爾身邊多年的幾家貴族,至於八大貴族裏的弗萊奇、霍根、瑪格麗特、佩特拉四大家也在安瓦爾死了之後,紛紛倒戈相向。

於是,現在我們的目標就隻剩下艾利什·維克托·賈德伯爵和雅各布兄弟率領的一幫效忠安瓦爾的部下。這對於我們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因為眼下的局勢我們在人數上就已經超了他們兩倍有餘。所以這一場戰役毫無意外的就取得了勝利,我們幾乎是毫無阻攔的就攻破了埃索米堡的大門,一路直攻。

最終,這一場持續了兩百年的戰役在艾文手刃艾利什的頭顱的那一刻終於畫上了一個句號。

我的容光,蟲鳴風嘯戰烈馬。

我的容光,血吟黑夜暗精靈。

夜的寧靜是我們的呼吸,月的光輝是我們的血液。

不要忘記,那是主神該隱留給我們的月光之華;

埃薩坦爾,那是我們的容光照耀下的財寶。

騎士們,戰鬥吧,為了埃薩坦爾,為了我們的容光!

騎士們,戰鬥吧,為了埃薩坦爾,為了我們的容光!

勝利的戰歌,響徹了整個埃薩坦爾的上空,兩百年的持久戰,對埃薩坦爾的子民來說,那就像是精神上的摧殘,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一分鍾的安寧生活。安瓦爾的獨斷專行,貴族專製法讓他們的生活都變得戰戰兢兢。貴族們還是照舊過著自己奢華的生活,而那些平民們尤其是那些混血的族人,卻在擔心著自己哪一天就被安瓦爾的手下盯上,被驅逐、被判刑。

如今,這一切都將在這片容光之下恢複以往的容貌,這是勝利的喜悅,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那歡聲笑語之中,再也沒有什麽可以威脅他們的性命,就像當年上蒼賜予了他們一處意外的安身之所一般,世人皆該鳴謝上蒼,感激涕零。

在這埃薩坦爾上空一直都有濃濃的雲霧繚繞了一圈,如果不是我們知道有埃薩坦爾的存在,想必我們不會想到在我們的飛機下麵那厚厚的雲層下還有一個獨立的小國家。而照射在這裏的光芒也並不像我們所知的世界那樣陽光明媚,這光芒裏似乎帶著一層防護罩一般,即使長期照射在吸血鬼身上也斷然不會發生什麽事情。

或許正是如此,這裏才更適合吸血鬼們的生存,這是上蒼憐憫吸血鬼一族,讓他們在地球上得到一席之地,不再顛沛流離的絕佳居所。

當這勝利聲還未結束,眾人都在喜悅中沉浸。然而艾文他們並沒有就此淪陷在喜悅的氛圍裏,他們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失蹤的吸血鬼和那離奇死亡的通道守衛。就在梅隆他們都在忙著解決失蹤的吸血鬼的事情,艾文卻忽然帶著我來到了他家莊園的一間屋子裏,他告訴我,這裏就是泰勒曾經居住過的房間。

莫名的,我覺得對這裏的一切都有一種親切感。

“泰勒那時候住在這裏每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看書。”艾文看著兩排書架說道,“當時我父親對他很好,這些書裏有一部分是我們先祖逃亡的時候帶出來的,還有一些是後來去外界的時候帶回來的,還有一部分是來到這裏之後,喬治教皇命人重新撰寫的。”

“這都寫了什麽內容?”我看了看那一排排古老的書籍,“看上去都是很老舊的書籍了。”

“是的。”艾文說道,“你看的那部分是記錄比較久遠曆史的書籍,喬治統治時期派人重新撰寫的,基本上寫的都是一些我們吸血鬼一族的曆史、事件等等。”

“泰勒他自己有沒有寫過什麽?”我轉過頭問他。

艾文想了想,說道:“泰勒看書的時候也有習慣做些筆記,我想應該有留下什麽。”說著,他就開始在書架上找起來了,我也跟著在另外一排書架上找尋起來。過了些許時候,艾文從書架上拿下來一本書籍,表情似乎很欣喜的樣子:“原來這本書竟然在這裏,當年我找了好久沒找到,沒想到在這裏。”我走了過去,伸頭一看,是一本牛皮紙的老舊書籍,上麵的字跡有些淡了,但是還是能看出來,封麵上寫著‘The Dust Of The Heart’,翻譯過來就是‘封塵的心’,在封麵下方還有一個名字的縮寫‘G.D’。

“封塵的心?誰寫的?”我問道。

艾文笑了笑:“就是喬治教皇親自寫的。”

“哦?”我有點驚訝,這個喬治還有這能力呢?“寫了什麽內容?”

“是喬治的自述書。”艾文說道,“裏麵寫的是他的一些思想。我之前拿來看過,我覺得喬治的想法倒是滿獨特的,他提到過吸血鬼一族今後如何發展,也說到了吸血鬼和人類之間的恩怨紛爭。在他的思想裏,他覺得吸血鬼是可以走出這個地方去到人類世界裏生存的,這跟索米婭女皇當年的想法是一樣的。我想當年索米婭女皇想必

也看過這本書。”

我沒有說話,拿過那本書,翻開來看,而艾文繼續找泰勒的筆記。我剛看了幾頁,卻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隻是在第二頁上,我看到這個喬治隻寫了一句話‘Why vampires can't live under the sun’——為什麽吸血鬼不能存活在陽光之下,從這句話上來看,這似乎是一個吸血鬼渴望生存的內心獨白,可是,我卻隱隱的覺得這句話似乎——話裏有話。

“噢?”艾文似乎有所發現,“有了。肖,看這本,這是泰勒的筆記。”

“是嗎?”我很高興的接了過來,這是一本極為普通的羊皮書,封麵上沒有名目,隻有右下角寫著一個名字‘泰勒·薩斯特’。“少爺。”陀老走了進來,恭敬地說道,“梅隆少爺派人來說,有事與少爺和肖先生相談。”

“好。我們這去。”艾文對陀老點點頭,陀老恭敬的退出了房間。

當我們來到埃索米堡的議會大廳的時候,長老們都已經在裏麵等著了,梅隆的臉色不太好看,反倒是薩斯伊蒙一臉淡然,似乎有些胸有成竹的感覺。

“哥哥。”梅隆見我們進來了,立即站起來,對艾文說道,“幾位長老商議決定要三日後召開索米婭議會,要對安瓦爾以及他的黨羽逐一進行判決。另外,國不可一日無君,在判決結束後,要商議新一任教皇的繼承者。”

艾文一聽,看了看在場的人,微微一笑:“好,那就三天後召開索米婭議會。還請幾位長老商議參與人員名單。”

其他人全都站了起來,非常恭敬的說道:“是的,薩爾斯長老。”

於是這件事,似乎就這麽定了下來,從平民到貴族,無一不在準備這樁大事。薩斯伊蒙非常有老師範兒的命令艾文、彼得以及梅隆必須要每人準備一份演講稿,寫的不好的就得打回重寫,嫣然是一個長輩一般,這讓艾文三人都想對薩斯伊蒙翻白眼。而關於那些罪犯的審判初稿,則由長老們先去商議了。也就剩下我一個人顯得無所事事,坐在艾文家的露台之上,我悠閑的看著手裏那本來自泰勒的筆記和喬治的自述書。

在泰勒的筆記裏,我能感受到泰勒的無比智慧和他的性格。泰勒是一個隨和隨性的人,待人敦厚,想來朋友也是眾多。單說泰勒的能力,恐怕並不單單隻是艾文所說的那樣,隻有預知的本事,我覺得他還有更厲害的本事。

泰勒寫的這本筆記是他在看完了喬治的自述書以及吸血鬼曆史之後寫下來的。在筆記裏,泰勒寫的三句話讓我覺得印象深刻,第一句是‘吸血鬼賴以生存的條件是極為苛刻的,但是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回轉餘地的’,第二句是‘也許喬治並不知道上帝為何要對一個人關上一扇門之後還是會打開一扇窗的意思’,第三句是‘我與索米婭的看法驚人的一致,但是我不知道為何索米婭要對族人撒謊’。

除了這三句話,我還在筆記最後看到了泰勒關於自己的一些記述。所謂記述,實際就是泰勒的一些家事,而這些事竟然是用中文寫的,上麵的信息是:

泰勒在三十幾歲的時候,曾經坐上了一艘商船去過中國南海區域,然而商船遇到了海難,唯一生存下來的泰勒被一個漁民給救了起來,他認識了漁民的女兒,兩人不久便墜入了愛河,然而那漁民卻不同意自己女兒和一個外國人在一起,千方百計的將兩人分開,後來,泰勒因為家中有事必須要回去,最終,泰勒和那個姑娘就此分開了,再也沒有見過麵。

更讓我驚訝的是,在文字最後,泰勒寫出了那個姑娘的名字,她叫‘趙秋荷’。我很肯定的是,這個名字我曾經聽到過,可是一時間我也記不起來。我覺得泰勒會在筆記後寫下這段自己的往昔並不是什麽心血**,而是故意寫下來的,但是泰勒為何要寫自己的這段桃花史呢?難道說,這件事跟吸血鬼一族有什麽關聯?

我放下了泰勒的筆記,又拿起了喬治的那本書,喬治寫的就跟泰勒寫的不太一樣了。我比較在意的是,喬治給自己的這本書起名叫‘封塵的心’,這封塵的心指的是誰的?是喬治自己的,還是吸血鬼一族的?這個名字起的倒是非常耐人尋味。

‘當我們被趕入這片隻有雲霧的世界裏,我們想要的隻有安靜的生存。’

‘我曾經和族人一樣,隻是求得安靜的生存,然而,當我看到外界的陽光,我卻從心底裏非常渴望陽光的施舍。’

‘我的心和我的身體分離了,隻有上帝知道這是為了什麽。’

‘我選擇沉睡,並不是為了尋求自己的一世安逸,將來我的功勞會被族人所知曉,他們會感謝我為他們所做的一切,而我也會永遠的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

“這個喬治……”我有點疑惑,“難道是要做什麽事?沉睡?”我想起之前收到的信息,喬治隻在位了三十九年就被查爾斯以‘統治無方’為由,被強製下了台,此事被記載為‘無意義更替’,而後也證實,當年喬治根本沒死,而是跟自己的妻子、侄子一起沉睡在了佐伊拉堡的密室之中。那麽這個喬治到底為什麽要那麽輕易的就放棄了教皇之位,而選擇了沉睡,不問世事?那個查爾斯又是為何要逼迫喬治退位,自己當上教皇?還是說,查爾斯做這件事根本就是喬治安排的,所以才造成了那一次的‘無意義更替’?那他們是為了什麽呢?喬治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艾文當年也看過這些,他想到過什麽嗎?

正想著,薩斯伊蒙朝我這邊來了,他坐下

來之後,一句話都還沒說,就先大口的喝了兩杯紅茶。“你這是太渴了?”我問他。薩斯伊蒙放下杯子,說道:“不渴我喝什麽?”順便還白了我一眼,我笑了笑。薩斯伊蒙拿起一旁的方巾擦了擦嘴巴,剛好看到桌上放著的兩本書,便問我說:“這兩本是什麽書?”

我正好想找人說說話,便開口道:“這本是喬治當年寫的自述書,這本是泰勒寫的筆記。我跟艾文在泰勒住過的那個房間裏拿來的。”

“那你看出什麽來了?”薩斯伊蒙問道。

“在喬治寫的這本書裏,他似乎對吸血鬼如何生存在陽光下這件事非常在意,他好像是打算做一件什麽事。我覺得吧,他當年退位,然後選擇沉睡肯定是為了這件事。”我說道。

“你的意思是他並不是單純的沉睡?”薩斯伊蒙也有些驚訝,“那是為了什麽事?”

“這個目前推測可能跟吸血鬼一族非常有關係。”我說道,“而且我覺得查爾斯的‘無意義更替’定然也跟喬治有著直接的關係。”

“此話怎講?”薩斯伊蒙問道。

“你看啊,這個喬治帶著族人逃亡到這個山穀之內之後,建立起了這個國家,自己當上教皇。然而在他在位三十九年的時候,卻被議會長老查爾斯以‘統治無方’為由,逼迫退位。”我分析道,“但是查爾斯的這個理由是從哪冒出來的?喬治當真統治無方嗎?還有,喬治在查爾斯逼迫他退位的時候,竟然沒有反抗,這是為什麽呢?”

“你繼續說。”薩斯伊蒙微微皺了下眉頭。

“另外還有一件事。”我說道,“艾文之前曾經告訴過我一件事,是喬治在位時期的事情,他說,當年喬治重新舉辦騎士選拔賽,他破格提拔了一名獨臂的吸血鬼做了騎士,然而這個騎士卻在喬治沉睡之後被人發現切去了頭顱丟在佐伊拉堡密道之內。”

“確有其事。”薩斯伊蒙點了點頭。

“這個事恐怕也和喬治沉睡有關係。”我說道,“不然也不會好巧不巧的在同一時間發生。”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薩斯伊蒙說道,“但是事情也許就是這麽湊巧呢?”

“這個我也想過。”我笑了笑,“但是一次湊巧是巧合,兩次三次的頻繁發生還能叫巧合嗎?”

被我這麽一說,薩斯伊蒙也是一愣,看來我說的話讓他也頓然覺得有些不太一樣。“那這本泰勒的筆記裏又寫了什麽?”薩斯伊蒙看了看另外一本,問道。

“這個泰勒的智慧可不是一般的高。”我不由得讚賞起泰勒來了,“他的預知能力極高,但是我覺得他恐怕並不是隻有預言的能力。”

“除了這個,泰勒還有別的能力?”忽然,艾文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他跟彼得都來了,兩人坐了下來之後,艾文讓我繼續說。

“對。”我接著說道,“我記得你告訴過我,這個泰勒是在穹斯峽穀外的熾熱邊緣熬不住炎熱暈倒之後,被你父親給救了。後來他住在埃薩坦爾的時候,看了很多這裏的書籍,他從裏麵得到了很多關於吸血鬼的事情。之後他就給你父親做了一個預言,也就是這個預言引發了之後的事情。可是,泰勒的出現難道真的是一個偶然嗎?你們這個穹斯峽穀我們來的時候都是直接飛機到門口,泰勒那個時期哪有飛機?那他是如何到的了這穹斯峽穀山崖之上的?難道他會飛嗎?”

艾文略一沉思,也讚同我的話:“你說的沒錯。雖然說要進入埃薩坦爾不止一條路,但是當年泰勒來的時候,走的就是熾熱邊緣那條路。”

“你父親當年並沒有對此表示懷疑,救下了泰勒之後,反而以禮相待。”我說道,“所以我有理由懷疑泰勒的出現其實是有意而為之的,可以說是泰勒特地來到這裏,這也就是顯示了泰勒的能力,因為他知道自己必須去埃薩坦爾,所以他就來了,至於他是怎麽爬上懸崖的,這就是一個奇怪的問題了。更奇怪的是,他有這麽強的能力卻不知道另外一條較為方便的通道,反而走的是這條艱難的通道?”

我見他們似乎都在消化我的話,我停頓了一會,翻開了泰勒那本筆記的最後那幾頁,挪到他們麵前,說:“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泰勒的這本筆記最後這幾頁上,寫的卻是跟他看的書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他寫了一段他的情史,而且還是用中文寫的。”

“中文?!”這回輪到薩斯伊蒙和彼得感到驚訝了,艾文卻並不驚訝,他點點頭:“肖說的沒錯。這本筆記,我在泰勒寫完之後曾經拿來看過,當時我還問他,為何寫了一段我看不懂的文字,他當時隻是笑笑,並沒有回答我。肖,這段寫的是泰勒的情史?”

我點點頭:“是的,而且這段情史的女主人公是一名中國姑娘,她叫趙——”我的話還沒說完,我的腦子裏就閃過一道閃電,是的,我想起來了那個名字!趙秋荷!她不是別人,她正是我們家先祖,按輩分算起來,我倒是該喊她一句‘姑祖母’。

“你怎麽了?”彼得見我發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肖,你還好嗎?”艾文也問道。

“哦,我沒事。”我搖了搖頭。

“你說那個女人叫什麽?”彼得問道。

“她叫趙秋荷。”我冷靜了下來,說道,“她是——”我正要說出來,卻被趕來的佩特拉幾位長老給打斷了:“殿下,長老,出大事了。”這一句話就把我們的氛圍拉到了最頂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