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個後麵有字。”澤安德把一張紙翻了過來。果然上麵有一排字,是用中文寫的,艾文把它遞給了我,我看著那紙:“我與觀天象,楚漢之相爭,兄弟鬩於牆,然其內於計。”這話是什麽意思?楚漢相爭?兄弟鬩於牆?兄弟?難道這是指的安瓦爾和艾文之間的兄弟之爭?

“這張也有。”艾文在我思考的時候,也發現了另外一張背麵寫著中文字的紙張,而剩下的紙張都沒有中文字。我拿過紙看:“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兩句話到底說明了什麽意思?就目前的狀況來說,我完全不理解這到底是怎麽個回事?泰勒留下的這些東西有什麽用?我還以為他會留下十字架之類的可以對付吸血鬼的東西,結果卻隻是幾張紙和一根裝有**的試管?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澤安德問道,“是要回去了嗎?”

“不。”我略一沉思,說道,“我們現在不能回去。我想再去一趟佐伊拉堡。”

其他三人都奇怪的看著我,可是目前我沒時間解釋,為何我要再去佐伊拉堡,趕緊拿上那幾張紙和試管,抬腳先走一步,他們三人對視一眼,也趕緊跟著我離開了真聖域。我們趁著夜色從荊棘穀出來,悄悄潛入了佐伊拉堡,又來到了那間放滿了試驗器皿的密室裏。

“肖,我們來這幹什麽?”當我們停下腳步之後,艾文不解的問我。

“我之前一直沒想明白,這個房間到底是幹什麽用的。”我一邊說著,一邊四下尋找我心裏想的東西,“在看到泰勒留下的這些之後,我才明白過來,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試驗器皿。”我在一個桌子上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就是泰勒的那幾頁紙的前後頁,我舉起來對他們說道:“就是這些,泰勒留下的這幾張紙是這個密室裏的,也就是說泰勒也來過這裏,並且拿走了這幾頁藏了起來。”

我嘟囔著:“泰勒一定是發現了這裏的秘密,他想通了一件事,就是關於喬治的事情。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喬治正在謀劃一樁天大的陰謀,而這個陰謀已經持續了很久,可以說是從中世紀十四世紀之後,也就是你們血族殘餘的族人逃進這個地方建立了國家之後,喬治在位的三十九年裏他就已經開始謀劃這樁陰謀了!”

可是,喬治的陰謀到底是什麽?我暫時還沒想明白,我看著手裏的紙,不停地看著。

我的思路似乎就像電腦連線一般,逐漸的我能感覺我連上了泰勒的大腦,我在泰勒的記憶裏尋找著想要的答案,所有的情景都像走馬觀花一般,在我的腦海中如快進畫麵一般快速的瀏覽了過去,我抓不住中間的重要鏡頭,我的心裏頓然顯得非常著急、焦躁。腦海中傳來一個聲音,他讓我放鬆了自己緊張的情緒,漸漸地我冷靜了下來,將一個一個畫麵都慢慢的轉動起來……

十四世紀,人類大規模的驅逐和追殺吸血鬼一族,他們舉著刀劍,對著那些非人的種族絲毫沒有憐憫之心,在人類的眼裏,那就是惡魔,是吃人不眨眼的野獸,他們冷血、殘酷,他們的存在威脅到了人類的生存,因此,為了自己種族的安全,人類開始了斬殺這一類種族的大規模戰鬥。

為了種族個體的利益,犧牲另一個種族,以此來保全自身種族,並且獲得自己種族的延續。或許這在大部分人眼裏看來,這是一種弱肉強食的現實主義,甚至可以說,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下意識行為,並不能直接單方麵的給這個行為定義為善還是惡。

吸血鬼一族漸漸的敗落了下來,他們並不是強大到無可匹敵,他們也有致命的天敵存在。然而此時此刻,對他們來說,能保住命就非常不容易了。吸血鬼一族殘留下來的族人分散到各處,其中有一支隊伍朝著英吉利海峽而去,他們想逃到海上去,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因為他們知道,陸地是人類的領地,而海洋卻並沒有被人類完全占領,在海洋裏還存在著很多人類所懼怕的東西。

在這一隊人裏,有一名看上去極為普通的男人,他也和其他的族人一樣,在連日來的逃亡之路上變得疲憊不堪,可是他的那雙眼睛卻依然炯炯有神,似乎有著那無盡的精力一般。他智勇雙全,隻是帶著幾個人,略施小計便輕易的在黑暗中占領了一艘停靠在英吉利海峽邊的輪船。他們在人類發現之前,便驅使著輪船朝著英吉利海峽外麵的大西洋而去,他們的目標是在浩瀚的海洋上尋找一片新地,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遠離紛爭、遠離人類。

站在甲板上的那名男子,一直凝望著漸漸遠去的英吉利海峽,他的眼裏充斥著內心的極度憤怒,嘴角那桀驁不馴的陰笑在那月色下顯得分外攝人……

“肖?!”我的耳邊傳來了艾文焦急的叫聲,我醒了過來:“啊?”

艾文他們三人已經將密室的燭火點亮了,他們一同看著躺在地上的我。我被艾文扶了起來:“你到底怎麽了?剛才在聖域裏你也暈倒了一次,現在又暈倒了一次。”

“啊?我沒事,我沒事。”我尷尬的搖搖頭,“我隻是困了。”

“困了?”我的回答或許讓他們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現在並不是想這些的時

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為何我兩次都似乎是進入了某個人的記憶裏呢?在甲板上的那個男人又是誰?這究竟是為什麽呢?為何我一看到泰勒的肖像我就看到了那些記憶,為何我看這些紙張也看到了某人的記憶?難道這些東西上都被泰勒下了咒術讓我能看到記憶?

“肖先生,”湯姆開口問我,“你究竟發現了什麽?”

我反應過來,趕緊說道:“這些東西如果我沒有弄錯,這都是一些血液報告。這個喬治恐怕是在研究血液,隻是不知道他到底在研究血液中的什麽。”

“肖先生。”湯姆明白了過來,向我確認,“你的意思是說喬治這麽多年來一直躲在這裏研究、研究血液?”

“是的,我想應該是這樣的。”我點了點頭。

“這怎麽可能?他研究血是要幹什麽?”艾文說道,“他哪來的血讓他做研究?”

我微微歎了口氣:“艾文,你還記得我們回來的時候,埃薩坦爾發生了什麽事嗎?”艾文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湯姆最先反應過來:“肖先生的意思是——”

“那些失蹤的族人?!”艾文和澤安德異口同聲的說道。

我點點頭:“沒錯。之前聽你們說過,族人失蹤的事情發生過很多回,而且是從你們在這裏安頓下來之後沒過多久就開始有人失蹤。如果我所料沒錯,喬治在位時期,那個獨臂騎士威廉的死想必便是喬治想要取他的血液才將他殺死的。”

我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僅憑喬治一人是如何在這個地方存活了那麽多年?如果我的推測沒錯,在埃薩坦爾必然一直都有另一人,或者是好多人,一直在暗中幫助喬治隱藏自己。”

“你的意思是說,一直有一群人暗中幫助喬治做這件事?”艾文一臉不可相信。

“可是,什麽人會幫助喬治?”澤安德問道。

我看了看他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敢確定是什麽人在背後隱藏喬治,隻是眼下,已經有一幫人倒戈相向,一幫人不得已被逼倒戈矛頭,這確是不爭的事實。我們還是要先處理眼下的事情為上。”我的話讓艾文和湯姆反應過來,我們四人立即離開了佐伊拉堡,臨走之前,我順手也拿走了幾張圖紙。

我們再一次在那個瘦小的男人幫助下逃過了那些巡邏的人,和麥克匯合,而後在天亮之前就回到了聖索米大教堂裏。薩斯伊蒙他們非常高興我們能趕在他們鬧事之前回來,可是一方麵也對我們的收獲感到一絲的失望,當然更多的也是疑惑。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泰勒留了這堆沒用的東西?”彼得不解的翻看著那些紙張,“難道他要讓我們把這個裏麵的東西灌進喬治嘴裏?”

“也許就是這樣呢?”麥克打趣說道。

“哪有這麽簡單,我們連喬治身邊都靠近不了,一靠近就隨時被他那群手下給砍死都說不定。”漢娜白了他一眼,說道。

我們麵對這樣的未解之數全都不知道該如何破解,而這黎明的曙光正一點點的爬上來,或許等到正午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而此時,在埃索米堡裏,喬治非常休閑的站在落地鏡子前,任由幾個婢女伺候著換上他很多年都不曾穿上的教皇之衣。剛穿好,喬治對著那鏡子擺了幾個動作,他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臉上原本很高傲的笑容沒有了,他對那幾個婢女冰冷地說:“衣服上的徽章怎麽變了?”

幾個婢女一聽忽然重重的跪了下來,非常害怕的不敢抬頭,其中一個大著膽子開口:“對、對不起!教皇大人!那徽章、那徽章——啊!”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喬治一隻手掐住了脖頸:“徽章,怎麽了?”

婢女艱難的微微睜開眼睛,正對上喬治那雙惡毒殘忍的眼睛,嚇得說話都結巴起來,艱難的說:“那、那徽章,不、不見了……我們……害怕就……就換了個……”

“丟了?”喬治那雙陰狠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婢女,再轉移到其他婢女身上,他似乎很滿意她們此刻的害怕的如同那被貓玩弄在爪間的老鼠,隨時會喪命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進來了一名侍衛,報告喬治:“教皇大人!弗萊奇長老想要見您。”喬治眉頭挑了一下,放開了掐著婢女的手,對那侍衛說道:“叫他進來。”婢女跌坐在地上,完全不敢大喘氣,在喬治似乎沒有什麽反應的時候,她們便趕緊和那侍衛一起退了出去,當她們站在門外的時候,全都拍著自己的胸口,似乎在感激上帝讓她們逃過了一劫,而那名被喬治掐住脖頸的婢女更是小聲的抽泣起來,被其他幾人攙扶著走過了弗萊奇的身邊。

弗萊奇看著她們離開,他的臉色非常差,他保持著鎮定,隱忍著自己的情緒,走進了喬治的房間,對喬治尊敬的行禮之後,喬治先開口道:“弗蘭克,你這麽早來找我有什麽事?”

弗萊奇急切地說道:“屬下隻是想問問教皇大人,是否真的要對莎莉施以火刑?”喬治抬眼看了那弗萊奇,似乎才知道一般:“哦,莎莉小姐是你的女兒。”

弗萊奇連忙賠笑了一下,可是喬治似乎沒看見,走向外麵的平台之上,看向下麵的埃索米堡廣場,此時那廣場正在被人布置火刑的器具。“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弗蘭克。”喬治看著下麵的情景,眼神非常冷漠和陰險,“反正你那寶貝女兒也隻是一個異變的吸血鬼,早已不是純血統的吸血鬼,就算我不利用她來引出艾文和肖繼哲,我想她最後也會和地牢裏的那夥人一樣的下場,與其白白送死,不如做些對我血城有用之人。你說,我說的可對?弗蘭克?”

他最後的話說的非常讓人背脊發涼,弗萊奇完全被他嚇得無法反駁,緊咬著自己的嘴唇。他的行為讓喬治的眉頭又挑動了一下,似乎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是的,他很滿意弗萊奇的舉動……

弗萊奇穿著黑鬥篷,悄悄來到地牢裏,莎莉已經被喬治從審判之塔帶到了這裏。“父親?!”弗萊奇扯掉了頭上的大帽子,一臉擔憂,莎莉看清了來人,“您怎麽來了?”

“我的孩子。”弗萊奇的眼中不停的有熱淚打轉,“父親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不能再失去你了。”

莎莉的眼淚也流了下來:“父親……”

弗萊奇搖著頭,兩人的手握到了一起:“孩子,你放心,無論如何,為父都會救你出去的。”

“不,父親。”莎莉說,“無論如何我們都要保住薩爾斯長老他們。”

弗萊奇很是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你說什麽?”

莎莉看了看四周的守衛,悄聲對弗萊奇說道:“父親,這個喬治教皇絕對不是什麽好人。薩爾斯長老和肖先生已經查到很多事了。但是他們絕對不能落在喬治教皇的手裏,父親,請原諒女兒,但是在國家存亡之時,身為埃薩坦爾的族人女兒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辭。”

弗萊奇滿眼詫異地看著眼前這個外表隻有十幾歲大的女孩子,她一直都是這個模樣,從來都乖巧可愛,卻苦命的女兒,他實在是沒想到她有如此大義的精神。這一套說辭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說的,看來莎莉的內心早已成熟,隻是他卻一直疼惜這個女兒的遭遇而處處護著她,看來他真的得重新認識自己的女兒了,包括莎曼莎。

“好。”弗萊奇抹了一把眼淚,他決定遵從女兒自己的意願,“莎莉我的女兒,你說,要父親怎麽做?”

莎莉一看自己父親答應幫忙,當即對父親說道:“父親,第一步要先把佩特拉叔叔救出來,他就被關在旁邊的牢房裏,第二步要用你們兩人的名義將那些還站在薩爾斯長老這邊的人都召集起來,我知道還有很多人是想幫薩爾斯長老的。”

“好。”弗萊奇想了一下,答應道。

“還有最重要的一步。”莎莉湊近了弗萊奇,壓低了聲音,“明天正午之前,你們必須阻止薩爾斯長老、哈德雷殿下他們來廣場救我。”

“這——”弗萊奇一驚,“莎莉、你——”

“父親照我說的去做吧。”莎莉很是肯定,堅定的說道。

弗萊奇見自己女兒如此堅決,也隻好一咬牙答應下來,轉身趕緊離開。他一出來就立即想了個辦法,支開了侍衛,悄悄打開了佩特拉的牢門,他帶著佩特拉就趕緊逃了出去。兩人和弗萊奇的兩個侍衛一直逃到了埃索米堡大門口,此時正是皮克特帶著一隊騎士在大門口守衛,他見弗萊奇領著一個穿黑鬥篷的人還有兩個侍衛悄悄貓著腰,一路小心翼翼,形色匆忙的從城堡牆邊跑過來,他眼尖先其他騎士一步看到了他們,當即毫不猶豫的將其他人都支使開了,隻留下了兩個他的心腹。

“弗萊奇長老?您這是?”皮克特雖然心裏已經猜到了那個穿黑鬥篷的人是誰,可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弗萊奇並不知道他已經支開了其他人,轉著眼珠子在想辦法。佩特拉卻一把拉開鬥篷,對皮克特說道:“皮克特,立即放我們出去。”皮克特此時頓然明白,隨即立即行禮,讓開了道路,而就在此時,埃索米堡卻響起了警戒的長笛聲。

“不好,他們發現了!”弗萊奇暗道。

皮克特趕緊說道:“長老,你們快走!”弗萊奇對他的舉動很是驚訝,腳下卻也沒遲疑,趕緊和佩特拉逃了出去。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皮克特眼前之後,他突然就朝自己的兩名心腹毫無預警的動了手,兩人都被打暈在地,而皮克特更是拿自己的長劍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大腿,他拔出劍,擦去了劍身上的血跡,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完全沒有猶豫的成分,就在他跪倒在地的那一刻,堡內的侍衛全都衝了出來……

“你們說什麽?!”喬治大怒著,朝底下跪了一地的侍衛、騎士發怒,“竟然讓佩特拉逃了?!沒用的東西!”他轉念一想,擰著眉頭對一旁低著頭半點不敢出聲的霍根說:“理查德,莎莉也逃出去了?”霍根忽聽得喬治問自己,忙回答:“這、這並沒有。那莎莉小姐還在牢內。”

喬治眯起了眼,若有所思,背著手,少許片刻之後,他一擺手:“算了,你們都退下吧。理查德,你去把瑪格麗特給我叫來。”霍根得令,當即就和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