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很生氣,因為死人在自行走路。

於是小青現出了人身,青色的裙擺飄動間,探臂膀擋住了高大的傀儡。

“不許離開大殿。”冷冰冰的話語帶著威脅的語氣,可惜對方聽不到,仍舊緩慢而堅定的邁動腳步。

小青擋不住對方,因為傀儡的力氣大得驚人,尤其傀儡體內的化神氣息,對小青來說猶如天敵。

於是青蟹顯形,揮舞著蟹螯鉗住了大長老的雙腿。

腳步依舊在挪動,大長老拖著巨蟹行走,方向始終是墓園。

“近了,近了……”

地底深處的呢喃,仿佛來自鬼域,沙啞中透著莫名的期待,不過很快變成了一聲歎息。

徐言的身影,出現在墓園外,大長老的屍體就此停下了腳步。

小青見到主人出現,立刻幻化出人身,趴在地上用兩隻手死死的抓著傀儡的腳脖子,沒有鬆開的意思。

“墓園裏的青銅棺,看來果然與你有關了,大長老,你究竟留下了什麽,居然能讓屍體自行尋來……小青,鬆手吧。”

咕嚕嚕,由於憤怒,小青吐出一排氣泡,眼睛瞪得溜圓,抓著傀儡不肯鬆手,根本沒聽到主人說什麽。

小青很生氣,蟹族一旦生氣,就會變得十分執拗,不肯鬆手不說,亮起小白牙還要咬上幾口。

一掌拍在頭頂,小青恢複成了小巧的青蟹,被主人收入袖口。

“螃蟹都不精明,傻裏傻氣的。”

徐言暗自嘀咕了一句,隨後看向墓園深處。

靈識如水紋般溢出,徐言如今的境界有些特殊,他能發揮出金丹巔峰的實力,更可以動用元嬰程度的靈識,但是又有著被禁錮本體的感覺,說不出來的古怪。

就如同有著平山填海之力,卻硬生生被困在牢籠當中,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威能。

神魂的缺失,讓徐言擺脫不掉可惡的天地禁製,尤其神識海與紫府山,已經出現了輪廓卻無法真正的凝聚。

這種狀態十分危險,一旦時間長了,或許會波及元嬰。

感知了一番墓園地底的青銅棺,徐言猶豫了一番,收起傀儡,返回了大殿。

他無法確定青銅棺裏到底裝著什麽,如果是宏誌的一份後手,那麽對徐言來說有著巨大的危險。

“既然禁製撐開到本體,那麽煉化本體應該有效。”

大殿裏,徐言喚出一縷嬰火,開始祭煉本體肉身。

他的身體太過強橫,被嬰火祭煉了一個時辰,本體變得通紅。

肉身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那層無形的束縛卻出現了細微的差別,如同百萬繩索,斷了一根。

“祭煉本體果然有效……既然天地成牢困我徐言,那就燒毀這牢籠好了!”

自殘般的祭煉肉身,讓徐言看到了破開禁製的希望,如果用更加強橫的火焰祭煉本體,禁製會消失得更快。

“地心精火,蒼明寺,慧影……夢境,難道是真實?”

夢中境的慧影和尚,與蒼明寺的第一任方丈同名,徐言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既然準備走一趟蒼明寺,在煉製千石箭的同時,不如嚐試一番煉製本體。

最強的煉體之法,便是祭煉肉身,但是這種法門有著無法逆轉的缺陷,那就是容易將自己煉死。

人身不是死物,更不是煉器材料,在修仙界想要盡快修成煉體奇功從而以捷徑將自己生生煉化而死的可不是沒有。

“善若水,如果能施展的話,就不怕煉化了肉身,即便本體殘缺一樣能自行痊愈。”

想起夢境中言通天所施展的善若水,徐言沉下心,開始修煉了起來。

夢境中不僅有善若水,還有一招劍法,名問天。

又是一月閉關,揣摩問天劍法不難,因為夢境中言通天所施展的劍法,徐言如同身臨其境般的體會,所以很快被他掌握了這種高深劍道,可是善若水這份奇功,徐言能施展,卻沒有絲毫的效果。

“小青,弄傷自己,讓我試試治療你一番,小傷口就行……你掰斷胳膊幹嘛!這叫小傷口嗎!你怎麽越來越像傻大鉗了!”

“水柔,水靜,水動,水乃地之母,地乃天之基,天生萬物……上善若水!”

“上善若水!”

“善若水!”

“容我喝口水,累死了……”

催動了半天,靈氣耗盡,對麵的青裙女子還是木訥的站在原地,右手中抓著自己的左胳膊。

確認自己施展不出善若水,徐言無奈之下趕緊取出大量的靈丹,給小青灌了下去。

修煉的這段時間,宗主造訪,蒼明寺有傳聞出現,關於佛骨舍利現世的消息,短短幾天之內幾乎傳遍了半個西洲域。

“如果真有舍利出世,應該會吸引不少高手前往吧。”徐言皺著眉頭問道。

“應該如此,舍利分多種,從一彩到七彩,七彩舍利最為珍貴,被稱為佛骨舍利,乃是肉身成聖的高僧所化,不亞於地靈寶,但是輕易不會出現,所以這次的蒼明寺舍利出世,應該吸引不到化神強者,不過元嬰高手或許會出現不少,不說別家,我們地劍宗已經派遣元嬰長老前往馬首平原。”

“正好我也要去一趟蒼明寺,宗門誰先去了?”

“趙如風與封采華,如果能得到舍利,也能讓兩位天驕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聽聞兩大天驕出馬,先一步趕往了蒼明寺,徐言點了點頭,並無意外。

“宗主可聽說過林惜月這個人。”徐言不動聲色的問道。

一聽林惜月三個字,賈潘奇的臉色明顯變了變,沉聲道:“幻月宮宮主林惜月,此人極其神秘,有散仙修為,多年不曾現身人間,這位人間巔峰至強還有一個身份,通天仙主的道侶。”

“果然……”徐言暗自點頭,在夢境中他能感受得到,兩人必定結成道侶。

“通天仙主這位至強,難道真的隕落了麽,他的道侶為何不在琳琅島,而是另創幻月宮?”

“通天仙主隕落的消息,被傳了千多年,想必應該不假,至於言通天的道侶為何另辟幻月宮,這就不得而知了。”

“言通天有沒有仇家?誰最恨他?”

“散仙強者的仇家,我這種元嬰晚輩可不清楚,傳聞言通天一生戰過無數強者,連劍主大人都曾敗與其手,如此算來,通天仙主與我地劍宗也是對頭。”

“人家強者切磋,勝敗算什麽,我是說那種不共戴天之恨的。”徐言斟酌了一番,道:“就是那種恨你恨到骨子裏,就算你死了也要挫骨揚灰的那種。”

“挫骨揚灰啊,那得多深的仇怨……”賈潘奇聽得直皺眉,想了半晌,眼前一亮,道:“別說,還真有!如果說最恨通天仙主的,必定是北洲域的魔帝,雲天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