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千奇百怪。
有人缺胳膊少腿，有人天生殘疾，可是連臉都沒有的人，徐言倒是第一次遇見。
以左眼龍魂看透對方的偽裝不難，然而看透了偽裝之後，徐言覺得驚訝不已。
“看來是修煉功法所致了，此人不是和尚，而是邪異的修士才對……”
靈識湧動，接近了對方，卻被一層靈力擋住，以徐言的靈識程度突破不難，但是會被對方察覺，想要無聲無息的探聽兩人的言談，需要靠近才行。
錢千千的動作很快，不多時捧來一套夥計的衣服，徐言直接套在身上，端起備好的靈茶，走入大廳當中。
徐言的腳步不快，隨著接近彌樂和尚，他運轉靈力強行提升著聽覺，隱約的聲音緩緩入耳。
“舍利一事，是真是假。”
“外界傳聞大多不真，要知真假，閣下走一趟往生洞不就知道了。”
聽到小霜如此開門見山的詢問，徐言哭笑不得，這丫鬟的心眼太直了，想要知道舍利是真是假，就找個蒼明寺的和尚直接問，這種做法也太直接了一些。
“茶來了！”
徐言高聲一喊，小霜始終低垂的眼眸忽然閃動了一下，封在兩人周圍的靈力隨之消散。
嫻熟的擺上茶杯茶壺，還有四盤精致的點心，徐言的動作雖然麻利，卻始終背對著小霜，麵朝著彌樂和尚。
如此近距離之下，徐言能清楚的看到對方那張人麵之後的詭異麵孔。
平坦的臉，無鼻無眼，沒有眉毛胡子，隻有一張嘴，看起來不像活人，倒像個惡鬼，可偏偏彌樂和尚的身上生氣充足，絕非陰魂鬼物。
一個沒有五官沒有臉的活人！
嘩啦一聲，幾塊靈石被仍在桌上，不知是不喜被人打擾失去了品茶的心思，還是發現困住周圍的靈力消失趁機退走，彌樂和尚居然沒有喝茶，匆匆而去。
“嚇走了……”徐言低聲自語了一句。
“徐言，你怎麽在這？”
身後傳來小霜的詢問，徐言轉過身來，坐在彌樂和尚的位置上，笑道：“怎麽認出是我，你家主人不會也對往生洞的舍利感興趣了吧。”
“我能記住很多聲音，你剛才喊茶來了。”小霜依舊是靦腆的神色，目光微微低垂，雙手擔在木桌上，隱隱遮住自己心口的位置。
“本想聽聽你們說什麽，那和尚不大對勁。”徐言始終望著對麵的女孩，道：“從無數巨靈水母中脫身，不容易吧。”
“還好。”小霜的額頭垂得更低，好像在掩飾著什麽。
本就話不多的女孩，徐言的套話變得無用，等了半晌人家還是不言語，於是徐言無奈說道：“認得那和尚？”
“不認得，我要去一趟往生洞。”小霜答道。
“不認得就質問人家？你知道他是人是鬼，別被人家一口吞了，到時候你這小丫鬟骨頭渣都不剩。”徐言玩笑般說道，反正是熟人。
“我若死了，你會難過麽？”小霜忽然抬起頭，目光中掠過一種古怪的神采，仿佛在期待。
仰著頭的小霜，眼底怪異的神色一閃即逝，徐言也被對方的問題問得一怔。
“會，會難過一小會兒。”徐言不知該如何回答這種沉重話題，兩人算得上朋友，但畢竟相識不久，相處的時間也不多，並不了解。
“他不是和尚。”小霜靦腆的抿了抿櫻唇，催下頭，道：“剛才坐在這裏的人，不是和尚，我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和尚，不該有血腥氣。”
小霜有天生的嗅覺天賦，徐言早聽王昭說過，於是點了點頭，道：“我看那和尚也不像好人，連真麵目都沒有，明晚蒼明寺有一場賞月盛會，想必參與的強人繁多，你家小姐不知道有沒有興趣。”
賞月盛會算不得隱秘，以主辦人的脾性，必定大張旗鼓的滿城宣揚，別看錢千千說的最低赴會要求為金丹境界，如果是美人的話，恐怕就是凡人一樣可以與元嬰強者並肩。
甄無名那個賤人看見佳人是不會在意對方境界的。
“我家小姐不喜歡月亮。”小霜聽聞如此消息，微微搖頭，隨後不在言語，而是悶著頭品茶。
徐言一時也沒什麽好說的，人家不願意透露軒轅島的三小姐會不會赴會，他也無法追根問底，隻好尷尬的笑了笑，給自己倒了杯靈茶。
錢千千不知何時到了櫃台後邊，攆走了掌櫃，自己裝作算賬，時不時的偷偷瞟一眼徐言這邊。
一壺靈茶喝光，小霜忽然起身，努力的挺了挺胸，輕聲問道：“大些了麽？”
“啊？”徐言愣住了，不知道對方說什麽大些，一副不明所以的呆澀模樣。
靦腆的笑了笑，小霜轉身離去，腳步輕靈，走出茶鋪轉過街角消失了蹤跡。
“什麽大不大的？古怪的丫頭……”徐言莫名其妙，這時候錢千千神出鬼沒的湊了過來。
“不、不大，沒我大呢。”一邊說著，錢千千一邊得意的仰著頭，以她的年紀，身材能比過一個不太容易。
看到錢千千的傲然模樣，這時候徐言終於恍然大悟。
“徐、徐叔叔，剛才的姐姐好像對你有、有意思，她喜歡上你了。”錢千千一副鬼靈精怪的神采，掩嘴暗笑。
“胡說八道，見過幾次而已，又不是很熟。”徐言緊鎖雙眉，語氣生冷。
“喜歡一個人，需、需要很熟悉麽？”錢千千嘿嘿直笑，道：“一、一、一見鍾情，沒聽說過麽徐叔叔，你一定是年紀太大了。”
“我年紀大？”徐言先是怒容滿麵，接著歎了口氣，道：“是啊，的確年紀不小了……”
“要不要我幫你把那位姐姐追回來？兩百靈石的跑道費就夠，一定追得回來，怎麽樣徐叔叔，您老的終身大事，不能馬虎了呀！”
一旦提及靈石，錢千千的小嘴兒立馬流暢萬分，一個勁的鼓舞這位看起來十分木訥的徐叔叔。
“你這小丫頭怎麽什麽都懂？養不教父之過，既然你老子不教訓你，我替他管管你好了！”徐言大怒，道：“罰你交出所有靈石，從今往後不許提‘錢’字，提一次門規伺候！”
“我、我又不是地劍宗的門人，不受門規管製，嘿嘿。”錢千千調皮的說著，趁機要溜出了大廳，卻被徐言的靈力困在座位上無法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