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王山坊市的規模堪稱西洲域之首,猶如人族重鎮,其內遍布街巷店鋪,攤位區都能抵得上別處的整個坊市,更有些類似江湖藝人的修士穿著五花八門的衣袍,行那賣藝之舉。

說是賣藝,其實大多是騙局而已。

無外乎表演過後以低價售賣些看似珍貴實則是偽造的靈丹靈草,或者是佯裝淒慘騙取同情好趁機撈上一筆,再者就是暗中設置機關,讓人們看得驚險實際上毫無危險的把戲。

當然實打實的過招也有,隻是極其凶險。

就在街邊的一處樹蔭下,兩個身手矯健的女孩正在鬥法,其中一個手持雙刀,另一個駕馭飛劍,都有築基後期的修為。

兩個築基女孩可不是互相鬥法,而是在力敵一頭蟒蛇妖靈,那妖靈一身銀鱗,口似血盆,兩顆獠牙閃爍著鋒利的寒芒,看起來應該無毒,但是真要被咬中了,築基修士可沒有活路。

空地邊立著牌匾,其上寫有賠率,一個金丹境界的中年女子正坐在牌匾旁飲茶,堆積在她身邊的靈石都要疊成小山,圍觀的人群中時而炸起呼喝。

“斬了銀鱗蟒!剛剛達到妖靈的銀鱗蟒而已,根本就不凶,快斬了它!”

“咬死她們!老子下了上萬靈石的賭注,銀鱗蟒你隻要咬死那兩個丫頭,老子就發財了!”

“巨蟒必死,沒發現這頭銀鱗蟒十分虛弱麽,那兩個小丫頭的身手不錯,勝算極大。”

“再虛弱那也是妖靈,相當於金丹初期的修士,憑著兩個築基後期的女修,豈能是對手,我押銀鱗蟒,八千靈石!”

“我押那兩個小姑娘!五千靈石!”

“押妖靈勝,一萬靈石!”

圍在周圍的修士紛紛呼喊,有的為銀鱗蟒助威,有的為兩個女孩加油,一時間空地上熱鬧非凡,呐喊聲不斷。

以手下弟子與妖獸搏殺來換取財富的,其實在坊市裏並不算少見,兩個築基境界的女孩不僅身手利落,容貌還頗為不俗,使劍的英武,用刀的柔美,尤其在與妖靈生死搏殺之際,更別有一種慘烈的美感。

樹蔭下的戰場存在著陣法籠罩,周圍看熱鬧的修士不必擔心妖靈巨蟒傷人,至於兩個築基女孩的生死,不由天不由地,隻在那中年婦人的掌控。

不算少見的搏殺戲碼,引得圍觀修士人山人海,這一次惡鬥過後,最大的贏家隻能是設局之人。

畢竟坊市人多,不少修士遇到這種熱鬧也會押上靈石,不為贏錢,隻為看個熱鬧,還有些好吃懶做的家夥,想要一舉發家,從而不惜傾盡家產,更有一位心懷不軌的青年人,他看不上如山的靈石,倒是看上了兩個正與巨蟒搏殺的築基女孩。

“靈石百萬,押那兩個女孩贏,去吧。”一身錦袍的公子吩咐了一聲,立刻有手下點頭稱是,以百萬靈石下注,頓時將那中年婦人驚得不輕。

數千乃至上萬的靈石押注其實就已經不少了,中年婦人聽聞有人以百萬靈石押築基女孩勝出,頓時心中一動,更暗中撤走了禁錮銀鱗蟒的隱晦禁製。

隻要銀鱗蟒勝了,百萬靈石就算到手!

如此財富,足夠舍棄兩個築基弟子的命,更何況那兩個築基弟子未必身死,隻要不死,重創的話還能救得回來。

以門下弟子為工具獲取利益的中年女子,是個心如蛇蠍之輩,明知天價的押注會為兩個女孩引來殺身之禍的公子,好像渾然不覺,笑吟吟的刷拉一聲打開折扇,扇麵上寫著無名二字。

百萬靈石的重注一下,銀鱗蟒忽然迸發出更強的氣息,張口噴吐出毒霧,將打鬥之地籠罩,兩個築基女孩一時間慌亂了起來,連連後退臉色發白。

危機刹那出現,當兩個築基女孩遭遇了銀鱗蟒凶猛撲殺而再也無力抵擋的關鍵時刻,隻聽聞有男子的笑聲伴著陣法的碎裂與巨蟒的哀嚎響起。

當毒霧漸漸散開,人們看到了輕而易舉切入戰場的公子,一手揮著折扇,一手掐著巨蟒,那兩個柔弱的築基女孩正被他護在了身後。

好一出英雄救美!

寧靜了片刻,周圍響起了驚呼之聲,麵對著人們的驚呼與兩個築基女孩感激的目光,錦衣的公子回過頭來,溫和的說道:“二位道友受驚了,在下,甄無名。”

一句甄無名,再次惹來了驚呼不斷,那兩個築基女孩看向無名公子的眼神都變了,滿眼的癡迷崇拜。

“我經曆過無數險地,體會過無數世間絕險,曾經親眼見過一位元嬰巔峰的強者被大魚所吞,隕落魚腹,所以最是見不得如此人間慘劇,一條小蛇而已,豈敢吞我人族美人!”

一聲斷喝,在巨蟒的哀嚎中,甄無名以手成劍,突然一斬,那銀鱗蟒就此身首兩斷,蛇身在地上翻滾扭曲,一時還沒死,發出陣陣嚎叫。

一場英雄救美的橋段,被甄無名演繹得輕車熟路,兩位築基女修更是俏臉發紅,眼睛裏都出現了星星。

“久聞無名公子大名,沒想到公子也有傷懷之時!”

“都說無名公子風流,原來風流公子也可成英雄!”

兩位女修拱手抱拳,紅著臉謝過甄無名的援手之恩,而那位樹下的金丹婦人則臉色變幻不定,沒敢過來。

“女孩子家,豈能總是打打殺殺,對月花紅,溫酒高歌才是你們的美麗所在,你看那斜陽西墜,即將長夜漫漫,不如三人成影,論道紅塵,二位美人,可否應邀呢?”

無名公子文雅大方,談吐有趣,惹得兩位築基女修心如鹿撞,又不敢答應人家,偷眼看向樹下的中年婦人。

“心有所向,自要所往,我觀你二人劍法刀訣不俗,正合我人劍宗的靈動之風,從今往後,你們就是人劍宗的真傳弟子了,再也無需受製於人。”

折扇一擺,其上的無名兩字顯得更加耀眼,鋒利的筆鋒將樹下的金丹婦人震懾得不敢多言。

“真的!多謝公子!”

“我們是一流宗門的弟子了!終於可以不用整天和妖獸搏殺了!”

兩個女孩的歡喜,驅散了周圍下注修士的怒火,於是很多人都將憤怒的目光看向金丹婦人,剛才出了多少靈石要是拿不回來,這些人能把那金丹婦人撕了。

兩個女孩跟在無名公子的身邊,一個靦腆含笑,一個大方問道:“被大魚所吞的高手,一定是公子的友人了,否則公子不會悲憤交加。”

“非也非也。”

甄無名嗬嗬一笑,搖著折扇說道:“被大魚吞了的家夥,是個壞人,我不是悲傷那個惡徒,而是替大魚悲傷,它吃下了那等惡人,我怕它消化不好,從此遭罪啊。”

風趣的無名公子,言談不僅得體,還能逗得女孩咯咯直笑,一左一右跟在他身邊朝著遠處最大的酒樓走出。

紅顏到手,輕而易舉,甄無名暗自得意,不過他今天好像運氣不太好,正走向酒樓之際,身後突然黑影一閃,有人竟然施展遁法從他的背後出現。

“放肆!”

一聲冷哼,甄無名不等出手,人家再次消失了蹤跡,他隻看到是個陌生的黑臉老頭,隻是對方的目光好像有點熟悉。

“瞎啊……”

甄無名被嚇了一跳,暗自罵了一句。

人家其實沒撞上他,美人剛剛到手,他也不屑去與一個神經兮兮的怪老頭計較,而且對方逃得飛快,眨眼不見了蹤跡。

查看了一番身上沒丟東西,甄無名帶著美人得意的揚長而去,殊不知他是沒丟東西,而是在身後的衣襟上,多了一片雪花狀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