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了傳送至東方的大陣,然而腳下的光線卻指向了北方,如此怪事,醜鬼高人從未聽聞。

東與北,完全不同的兩個字,想要混淆實在太難,除非是傻子憨人,才能將東與北弄反。

“什麽叫獨當一麵!阿烏,現在考驗你的就是如何獨當一麵!”

劍王山,無比混亂的戰場中心,甄無名扯著嗓子對著一旁的阿烏吼道:“幫我守住北邊!道子和軒轅雪負責東麵南麵,我擋住西邊的人馬,北邊全靠你了!聽清了沒有!這是戰場!我們必須聯手才有活路!幫我擋住一麵,我叫你阿烏爺爺都行!”

甄無名的吼聲歇斯底裏,不過在混亂的戰場上根本傳不出多遠,他的四周是暴起的無數劍光,火焰與雷霆交相輝映,不時有慘叫聲在耳邊響起,轟鳴不斷,鮮血飛濺。

萬軍交鋒的戰場,到處是雷火與劍光,比起凡人的戰場,數以百萬的修士一旦惡戰起來,場麵堪稱宏偉,更無法控製。

一顆人頭,終於挑起了反劍盟與劍王殿的決戰。

化神的離去,更讓這場惡戰陷入了無法掌控的局麵。

宛如群魔亂舞,好似萬妖嘶吼,一旦被憤怒與暴戾支配,人族,也將變成野獸。

戰場的無情,甄無名深有感觸。

那是一種天生而來的感覺,就好像他這位無名公子曾經經曆過無數的惡戰與廝殺,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混戰,甄無名都能瞬間做出最合適的應對。

他這份天賦,沒人知道,甚至連他都不曾察覺。

就像一位天生的劍士,手不離劍,準備著時刻廝殺。

“北邊?好嘞!聽你的!”

阿烏雖然憨傻,但他知道在危險的時候,還是聽個聰明人的安排比較好,隻不過他對於東南西北根本就分不清。

撓了撓腦袋,阿烏在原地轉了一圈,問道:“哪邊是北啊?我想起來北字怎麽寫了,可是找不到呀。”

“這邊!這邊是北!”

甄無名連他的地靈寶無名劍都祭了出來,全力以赴的抵擋著反劍盟的猛攻,一指北方,急急給阿烏指點方向。

“知道了!瞧好吧你們,嘿嘿,惹急了我,讓鴉王把他們都吃嘍!”

阿烏放出了一群煌鴉大妖,反正有一群手下,他根本不用動手,指揮鴉群幫著甄無名擋住北邊的攻勢就行。

“北……是這麽寫的!阿烏不傻呀,阿烏都認字了!阿烏認得西和北了,還能寫呢!嘿嘿!”

躲在一群煌鴉大妖中間,阿烏興致勃勃的在地上寫了個歪歪扭扭的北字,寫完之後先是一陣傻笑,接著又撓了撓頭。

“咦?這個北字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究竟在什麽地方見過呢?”

無數修士廝殺的戰場上,阿烏陷入了沉思,他總覺得這個北字在哪兒見過,不僅見過,好像還和什麽字弄反了。

憨人也有明白的時候,但是幾年前的往事,阿烏實在想不起來。

與阿烏陷入的沉思類似,距離琳琅島幾萬裏的海麵上,有一座無人小島,小島上有一位衣衫殘破遍體鱗傷目光呆澀的漢子,正在茫然的眺望著遠處燃燒著烈焰的海麵。

薑大川也在沉思,沉思著自己的運氣為什麽如此倒黴。

“原來,大型傳送陣在傳送途中,本來就有風嘯聲啊……他娘的!跳早了!”

薑大川的確跳早了。

徐言還沒離開傳送陣的軌跡之際,他就先跳出去了,當時他認為徐言已經逃了,如今才確定,那風嘯聲不是人發出來的,根本就是遠距離傳送所產生的嘯聲。

晴州界沒有大型的傳送陣,薑大川也從未經曆過能一次跨域億萬裏的傳送,但他知道自己跳早了,因為遠處的琳琅島雖然看不見,島嶼外的沸海還能看得清楚。

哀歎過後,薑大川看了看腳下碎裂一地的螺殼,歎息道:“可惜了,這麽好的螺府就這麽碎了,下次不能跳傳送陣,太危險了。”

強行突破傳送,的確危險。

連徐言全副武裝都被傷及了神魂,可想而知換成別人幾乎必死無疑,別說有一個螺殼抵擋,就算有十個大妖螺殼也擋不住空間裂痕的力量。

薑大川很倒黴,剛剛傳送不久他就跳了出來,如今淪落到深海中的無人孤島,這片嶄新的真武界對他來說成了一片汪洋。

薑大川很走運,幸好他在剛剛傳送不久就跳了出來,如果他像徐言那般在抵達西洲域才跳出來,那就必死無疑了。

傳送陣剛剛開始傳送的時候,周圍的空間裂痕雖然可怕,但照比終點附近的空間可要安全了太多。

也就是薑大川命大,他沒有徐言的強橫肉身,更沒有徐言的俠天下,大妖螺殼又比不得殘破的角石甲。

但他有徐言沒有的運道,能在黴運中生存的古怪運氣。

與大亂的劍王山類似,琳琅島的傳送陣開啟,最終驚動了九嬰化羽,當傳送陣上的十幾人離開琳琅島之後,龐大的化羽騰空而起,嬰孩般的啼鳴響徹雲霄,竟是飛上高空,逃出了八千裏沸海。

連化羽都覺得危險的琳琅島,其實早已不在是散仙洞府。

散仙已經隕落,再大的名望,也將被歲月消磨得一幹二淨。

九嬰所畏懼的,是千年前活著的言通天。

而無意間抓住了九嬰最後一條尾巴從而也被帶著飛上高空的金皮蝦,所懼怕的則是徐言。

一次琳琅島之行,最幸運的,絕非徐言,而是這隻在九嬰神火鼎裏已經被烤紅了的金皮蝦。

本是魚餌的宿命,反而逃出升天,如此運氣,堪稱無人能及。

剛剛飛出沸海,還沒等高興,金皮蝦就被甩飛了出去,正好掉在了一座無名孤島。

孤島雖然無名,卻有人。

“你是……徐言身邊的那隻大蝦?”

茫然的薑大川忽然看到有活物落在麵前,還被摔個半死,頓時精神了幾分。

“怎麽都熟了!就知道那徐言是個惡人,跟著他,連蝦都生不如死啊,既然遇到也算緣分,以後你跟著我吧,正好缺一頭能在海裏遊水的坐騎。”

薑大川點了點頭,不由分說拖著金皮蝦走向海島深處的叢林,他需要好好籌劃一番自己的逃生大計,真要被困死在海麵上,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話。

薑大川不想自己成為笑話,徐言也一樣。

“想要抓我?笑話!莫華佗,申屠連城,你們等著,這筆賬我們很快就能算清了!”

足足兩個時辰的傳送,徐言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環視周圍,徐言所在的地方是一處洞窟的深處,腳下的泥土有些泥濘。

“道府,師父,我來了!”

並未在意洞窟的環境,徐言的心中此時充滿了欣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才叫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帶著無限的憧憬,徐言離開了所在的洞窟,然而出現在他眼前的,卻不是蔚藍的天空與碧綠的芳草,而是一幕滲人的詭異景象。

開闊的眼前,仍舊是地底世界。

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而血腥的氣味,頭頂的岩石縫隙透過昏暗的光線,光線下,是一塊挨著一塊的橢圓巨石,望不到邊際,這些巨石有一人多高,仔細看去竟能看出裏麵蠕動著一些龐然大物,就好像一顆顆詭異的巨蛋,不知在孵化著什麽凶猛的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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