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城,舉辦壽宴的大殿之內。

不等魔子申屠冰魘對雪孤晴發難,銀鱗當先迫不及待,想要撕毀徐言的假麵。

徐言能在銀鱗的那陣笑聲裏聽出一種殘忍的味道。

當著無數魔君,繁多的魔子,人家這是打算要揭曉新晉魔子的身份。

一去不歸的心魔,金火的密報,以這些線索,銀鱗已經察覺到徐言的不同之處,那就是人身與甲胄。

魔子中的確存在模樣秀美俊朗之輩,但那大多出自修羅與羅刹一族,或者是成名多年,修為早已達到魔君巔峰的魔君後天改換了容貌,極少有新晉的魔子就能生出一副完美的人族之軀。

尤其徐言的出身,是炎魔洞,在一群蟲子裏出現的魔子,銀鱗可不信會是一副清秀的人族男子模樣。

蟲子堆裏出現的魔子,再怎麽像人也得有些蟲子的特征才對。

銀鱗的質疑,讓徐言成為了全場的焦點,就連申屠冰魘都暫時放下對雪孤晴的敵意,望向徐言。

“魔子鬼麵,你不會當真是人族假扮吧?”說話的,是魔子天鉤,他在盤天枝與徐言交手沒討到好處,正好現在落井下石。

“鬼麵大人怎麽能是人族,人家可是炎魔母獸之子,千年難遇的異種魔子,至於為何母獸能生出這麽個古怪的異種,那就不得而知了。”

“會不會是母獸飛去了人族地界,回來後生了一個雜種,真要是這樣,那就有趣了哈哈哈哈!”不遠處的大桌上,醜魚陰森森的說道:

“放肆,人家是魔子,你一個魔君豈能謾罵。”白鱷不知出於什麽心思,對著自己的同伴如此說道,語氣中可聽不出什麽埋怨的意味。

“我自己猜的,管別人什麽事,我醜魚還不能自娛自樂了?魔子又怎麽了,除了六大魔子之外,我醜魚還沒怕過任何魔君,別說他一介新晉魔子,讓那綠炎魔母獸來又能怎樣,我醜魚一樣不懼!”

醜魚這番話一說,不等徐言有所動作,一旁的老銀環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怒道:“醜魚你放肆!我家魔子出世不久,將來定有機會成就魔王,乃至問鼎魔帝!到時候我看你還敢口出不遜!”

徐言雖然有些不喜,但是對那醜魚明顯的挑釁他心知肚明,根本就沒太在乎。

如今的局麵,完全是因金火而起的挑撥,徐言並不怕驗明正身,他有底氣才敢來魔帝城,被徹底煉化的火焰魔角可不是白煉的。

金火的挑撥沒什麽,反倒是老銀環的這句話可把徐言給坑苦了。

成就魔王也就算了,任何魔子魔君都想成就魔王,但是問鼎魔帝這種事,隻能在心裏想想就好,真要說出來,非得引來殺機不可。

果不其然,老銀環話音剛落,徐言就覺得申屠冰魘的目光從好奇變成了冰冷,甚至生出了強烈的殺意。

事已至此,徐言隻能長歎一聲,心說醜魚是沒說錯,冥炎魔一家子全是蟲子出身,就沒一個聰明的,不聰明閉嘴就得了,還偏偏忍不住,怪不得冥炎魔一脈沒落,攤上銀環金火這兩位首領,別說魔族,連人族都得沒落。

既然人家要驗明正身,那就驗明好了,反正徐言早有準備。

沒去理睬白鱷與醜魚的挑釁,徐言一拍心口,角石甲紛紛沒入體表,現出了自己的本體真身,不過頭頂的魔角可沒消失,而是散發著精純的魔氣。

一語不發,徐言展開雙臂,一副隨意查看的模樣,同時一道道森冷的感知猶如人族的靈識一般紛紛掃來。

不開口,是因為嘴裏有魚眼和酒。

隨便看,是因為煉化了火焰獨角。

不止申屠冰魘與其他魔子,白鱷醜魚這些巔峰魔君也在仔細的感知徐言,就連對麵的金火也一樣如此,而且比別人更加賣力,催動他全部的感知之力,從頭到腳感知了徐言三遍。

直到完全確認徐言的身上散發著精純的魔氣,就連筋骨血肉中都透著魔力氣息,金火終於噗通一聲跌坐在一旁,眼裏盡是絕望。

“是魔子,是魔子,半點不假啊……”金火的絕望,來自於他告密者的身份。

本打算將魔子鬼麵的隱秘在六大魔子麵前掀開,哪怕得不到好處,也能除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沒想到人家的確是魔族,與人族根本就不沾邊。

與金火感知了三遍不同,申屠冰魘與萬魔一那些強大的魔子,隻需要感知片刻就已經斷定徐言不是人族,而是實實在在的魔族。

因為人族不可能偽裝得渾身上下都是魔氣,要知道一旦人族修士將魔氣煉化到筋骨乃至血肉經脈的程度,想不成魔都不行了。

在各大魔子看來,以徐言身上的魔氣程度,就算他是人族,也已經被徹底魔化,成為了魔族的一員。

“鬼麵大人好生頑皮,居然喜歡做鬼臉。”

銀鱗嬌笑了一聲,道:“怎麽樣,我剛才的玩笑可還好笑?還真有人相信鬼麵大人是人族,咯咯咯咯,如果還有人不信的話,就讓鬼麵大人動用魔力演示一番好了。”

銀鱗的說辭越發詭辯,之前就是她挑起的事端,此時說成玩笑,不但如此,她還要讓徐言動用魔力,看來並非完全信任。

徐言已經煉化了火焰魔角,以魔角可完美的將靈力轉化為魔力,但是一味地忍讓,可未必是好事,沒準會引起額外的懷疑。

畢竟他此時扮演的是魔族天驕,怎能任人擺布。

本想哼哼兩聲表示不滿,不等徐言發出聲音,忽然有聲音響起在一旁。

“催動魔力倒是個好主意,這裏有寒冰一塊,就讓這位魔子大人演示一番冰雕絕技好了,以魔力雕一座冰雕鬼麵。”

來自雪孤晴的聲音寒冷無比,當年奪得冰雕大賽之首的,就是一尊名為鬼麵的詭異冰雕,雖然徐言如今的鬼麵麵甲與當年截然不同,嘴裏又有魚眼偽裝,雪孤晴還是認出了這位當年的故人。

噗……

一口含著魚眼與酒水的混合物被徐言噴了出去,噴得對麵的金火滿頭滿臉,狼狽不堪。

“冰雕不會,砍冰倒是沒問題。”

徐言萬般無奈,既然被認了出來也就無需掩飾,不過他這句話剛一出口,申屠冰魘的臉色立刻變得更沉了。

申屠冰魘沒聽出來雪孤晴所言的冰雕絕技是什麽意思,卻聽到了徐言說出砍冰兩個字。

他叫冰魘,人家要砍冰,所針對的就是他申屠冰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