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險惡，人族的確虛偽，但是人族中也有大義存在。

雀道人的怨恨，來自於自私，這一點徐言十分理解，因為他也曾被人白眼相加，也曾坑殺萬人，尤其他心中的魔鬼更加可怕。

可他從未想過要叛出人族，成為真正的異類。

或許是兒時的經曆，或許是老道士的教誨，缺失了善念的小道士，始終懷著一顆人心。

雀道人的人族虛偽之說，徐言並不在意，因為但凡生靈，就逃不過虛偽二字，除非是聖人，徐言真正在乎的，是阿烏的來曆。

雀道人在萬煌島上見過一個巨大的金蛋，不知裏麵是何等異獸，十年之後再來的時候金蛋已經不見了，萬煌島卻多了個小野人，聽聞這些線索，徐言立刻將阿烏與萬煌島上的小野人聯係在了一起。

當年雀道人察覺到年幼的阿烏身懷妖族血脈，這才沒殺他，反而生出同病相憐之感，留下些修煉功法，阿烏才能在萬煌島那種無人之地緩慢的提升自己的修為。

徐言能斷定憨人阿烏就是雀道人口的小野人，因為萬煌島上除了阿烏沒別人能活著，煌鴉王是妖王之境，連化神強者都無法輕易接近萬煌島。

斷定阿烏是小野人容易，但是將阿烏與金蛋合為一體，徐言一時間有些瞠目結舌。

雀道人認為金蛋裏的一定是異獸，不止雀道人，連雪孤晴與申屠風都認為金蛋裏的必定是鳥類鴉類。

唯獨徐言，能想象出金蛋裏孵出一個大活人的畫麵。

腦海裏的古怪畫麵太過詭異，徐言眼角直跳，暗道：“難道阿烏真是蛋裏生出來的，這也太古怪了吧……”

絕非徐言的想象力天馬行空，而是在往生洞的時候，阿烏自己親口說過煌鴉王找到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蛋，如果當年阿烏沒說過這句話，徐言也不會想到金蛋與阿烏這個憨人居然有所關聯。

當時還以為阿烏在信口開河，從蛋裏生出來的傻話徐言根本沒信，可是雀道人所見的金蛋，讓徐言對阿烏的來曆變得越發好奇了起來。

蛋生之人，妖王撫養，這個阿烏到底有什麽血脈之力，一定十分高貴，金蛋上生著金烏之羽，難道說阿烏有著真靈金烏的血脈？

暗自思索的徐言，看向雀道人道冠上的金烏之羽，目光微動。

“蛋殼上生有金烏之羽，說明蛋裏的異獸應該是金烏血脈了，這世間可有真正的真靈血脈存在麽。”徐言好似自語般說道。

“大千世界自然無奇不有，不過真靈血脈也未必是好事，據說真靈金烏就是本源火靈，得到金烏血脈的異獸沒準剛孵出來就成了一團火焰，不知飄哪裏去了。”雀道人的解釋聽起來隨意，實際上未必不會存在，畢竟真火本源太過可怕，很難有妖族能駕馭得了。

“或許人家早已破殼而出，天大地大的逍遙去了，隻不過你雀道人沒看到而已。”雪孤晴的聲音傳來，為那金蛋裏的生靈在鳴不平。

“那異獸如果還活著，應該也像這根金烏羽毛吧，滿身金色的烈焰，跟我們魔族的火修羅差不多。”申屠風在一旁插口道。

“沒見到蛋殼裏的異獸，倒是得了一根金烏之羽，我是不陪，嘿嘿，有這根金烏之羽，就能在烈焰中行走，這可是火係的至寶，就是氣息不算太強，應該是金烏羽毛的尖端斷裂形成，如果是完整的一根金烏之羽，我都能橫穿地心，何必懼怕那地底岩漿。”

“地底岩漿？”申屠風聽聞岩漿不由得更加好奇，剛想多問立刻被雀道人打發了過去。

“就是一個比喻，比喻嘿嘿，金烏之羽有著避火的能力，我這根不太完整，可惜了，可惜了。”雀道人撇著嘴角一副失落模樣，小眼睛卻在亂轉，剛才他說走了嘴，還好沒人察覺。

雀道人提及的橫穿地心，地底岩漿，申屠風與雪孤晴或許認為是他的比喻，徐言可知道雀道人在說著什麽，必定是冥山地底岩漿裏的先天靈寶。

徐言掃了眼雀道人，暗自一笑。

最好雀道人將那劍魂清理掉，得到先天靈寶，照比散仙劍魂，還是雀道人比較好對付。

螳螂還在小心翼翼，把捕蟬的想法遮遮掩掩，殊不知黃雀已經在身後，張開了血盆大口。

徐言巴不得做一次黃雀，這麽省事就能得到天靈寶的好事他做夢都能笑醒，可惜劍魂的強大，一個雀道人絕非是對手，雀道人這四十年怕是要白忙一場。

雀道人會不會倒黴徐言不想理睬，他此時正在念叨著：“金色的烈焰，金色的烈焰……”

申屠風想象的金蛋異獸，是滿身金色的烈焰，跟魔族的火修羅類似，他不過是在想象而已，可是徐言卻在什麽地方聽過金色烈焰這種天賦之力。

暗自回憶，徐言微微皺著眉，不久後目光一變。

“妖聖，萬鴻羽！”

心頭的驚呼，來自破境化神之後的那場夢境。

在夢境裏，徐言看到了言通天在剛剛破境化神之後的南州之行，也看到了劍主周晴天在化神之際的模樣，更見到了妖王境界的萬鴻羽。

夢境世界，那三個名字還沒有名震天下，更達不到散仙與妖聖的地步，但是萬鴻羽的天賦之力，據周晴天所言就是金色的烈焰！

雀道人見過的金蛋，生著一根金烏之羽，預示著金蛋裏的生靈擁有金烏血脈，金蛋孵出了憨人阿烏，如果金烏的血脈之力就是金色的烈焰，那麽阿烏與妖聖萬鴻羽之間會不會有所關聯？

想到這裏，徐言微微一驚。

阿烏的血脈之力的確特殊，他不懼火焰，在地底火海裏穿梭自如，而夢境裏的萬鴻羽，也有著無懼烈焰的天賦存在。

“難道是妖聖轉世，以金蛋複生……如果阿烏是妖聖轉世，那麽醜鬼高人又是什麽來頭，為何對阿烏不懷好意？難道那醜鬼能看破因果循環，能算出往生的真相？”

徐言心頭的震驚，一是阿烏有可能與妖聖萬鴻羽有所關聯，二是那個神秘的醜鬼高人。

之前就覺得醜鬼高人對阿烏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熱情，如果這份熱情中夾雜著不懷好意，說明徐言現在所推演出的結果，有可能那醜鬼高人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