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的舉動,讓許敬之驚疑了起來,隨後這位許家的少爺看到了對方從瓷瓶裏倒出一粒小小的丹藥,寶貝似的捧在手裏,臉上的笑容顯得越憨厚。

自己先聞了聞丹藥,徐言慢條斯理地說道:“既然許少爺即將破開六脈,我就善心好了,幫你早日成為修行者。”

憨厚的笑容徒然變成了冰冷,徐言一把掐住許敬之的嘴巴,寒聲道:“這可是我珍藏了多年的築基丹啊,今天就便宜你了!”

一句築基丹,驚得許敬之魂飛魄散,掙紮著想要掙脫徐言,怎奈渾身酸痛,根本用不出力氣。

築基丹的確是好東西,對於那些遲遲無法破開第四脈的三脈先天武者來說,築基丹可以讓他們一步跨越到修行者的行列,從此成為淩駕於武者之上的強大存在,然而築基丹對於即將破開六脈的先天武者,便是這世間最為可怕的毒藥!

許敬之很快會成為修行者,而且還是破六脈的修行者,這種天賦在宗門內會被看成真正的天才,更會得到修行宗門的全力栽培,可是一旦以築基丹破開了後三脈,進入宗門不難,想要得到宗門的重視,幾乎是不可能的。

還有幾月時間就能破開最後一脈的許敬之,如果在這時候吃下築基丹,他破開的四脈與五脈就成了無用功。

麵對著世間最為惡毒的毒藥,許敬之麵色鐵青,不住的掙紮著,可是他越是掙紮,那粒恐怖的丹藥就會離他越近,當他想要破口大罵徐言這個陰險之徒的時候,徐言手裏的築基丹已然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裏。

以雙手掐著許敬之的嘴巴,徐言冷笑的模樣被閃電映襯得猶如惡魔,而許敬之的兩眼中再無神采,就連對徐言的恨意仿佛都消失不見。

入口即化的靈丹,許敬之已經吐不出來了。

吃下築基丹可不是立刻能成為修行者,這份藥效可以幫他在幾天的時間內凝聚出靈氣,然而如果凝氣失敗,在接下來的一年之內都無法再度凝煉靈氣。

徐言舍掉築基丹的目的,不僅僅要廢掉許敬之成為宗師的機會,對方如此重傷,不可能在幾天內成為修行者,至於一年後許敬之是否能再度凝聚靈氣成為修行者,徐言已經不但心了,因為隻要他沒死,年底之前他就可以破開六脈。

切斷對方成為宗師的希望,外加拖延一年成為修行者的時間,這粒築基丹徐言送得可不虧。

重傷的許敬之,在感受到築基丹融化之際,他已經徹底絕望了,多年的習練成了白費功夫,即將成功抵達的宗師之境,被一粒小小的築基丹永遠阻斷,他現在已經不想殺掉徐言了,他要把徐言生吞活剝!

眼神麻木的許家少爺,一動也不動,死人一樣,被拖行著顛簸在林間,徐言的腳步穩健,眼神裏更是帶著一縷桀驁的目光。

許家人的殺心,到底觸怒了徐言,龐紅月的遇險,更讓徐言心中的那頭惡鬼在黑暗中張開了鋒利的爪牙。

少年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始終走向京城的方向,龐紅月的擔憂,讓徐言感受到了一絲被人記掛的暖意,又與三姐的掛念有所不同,他不懂那種能讓他心中蕩漾起漣漪的暖意是什麽,他隻是不想那個笨笨的女孩遭遇危險。

徐言打算回京城,他並非沒有想過一走了之,然而體內的劇毒,龐家的寬容,還有龐紅月擔憂的目光,種種經曆,擰成了一條堅固的繩索,綁得他動彈不得。

雨越來越小,遠處,巨大的城池猶如來自荒古的凶獸,屹立在陰雲之下。

回龐家?

徐言搖了搖頭。

他不能回龐家了,因為半死的許敬之,會為他惹來許家的怒火,一次圍場毆鬥都能讓許家趁機想要廢掉他的經脈,隻要讓許誌卿看到許敬之如今的模樣,徐言相信就算龐萬裏阻攔,許家也要報仇。

在心裏歎了口氣,身為質子的徐言終於感受到身單勢孤的無助。

徐言能確定自己不會死,因為他是質子,有普國的皇室在,許誌卿就不敢當真將他擊殺,可是一旦被許家廢掉經脈,徐言想要解毒,基本是不可能了,他這輩子都要被卓天鷹死死的捏在手裏。

仇家太多了啊……

苦笑了一聲,徐言望著越來越近的京城,忽然間,他心中一動。

他的確是質子的身份,卻並非無依無靠,至少在遇到仇家追殺的時候,他還有一個無與倫比的庇護之地。

剛剛想出主意,徐言的瞳孔猛然一縮。

不遠處的樹林中,一道黑色的身影正疾行而來,腳下生風一樣,度極快。

徐言老早看到了對方,對方卻在急奔到近前才剛剛看到徐言。

那是個蒙著臉的黑衣人,隻露出一雙眼睛,此時眼神裏明顯有些詫異,當他看到對麵的少年拖著一具好像屍體的東西,抬手一刀就劈了過去。

許家的高手?

徐言在心底一聲冷哼,封玉刀揮出的同時,袖子裏的石子更是帶著風聲被打了出去,既然在這裏遇到,必然是許敬之的手下,許敬之他不能殺,許家的走狗可就無所謂了。

黑衣人沒有想到對方能打出如此淩厲的飛石,他的身手不過三脈左右,而且心裏無比的焦急,剛要收回長刀格擋,已經晚了。

啪!

毫不留手的一擊飛蝗,帶著破五脈的力道,在這種時候,徐言是不會有任何保留的,一塊飛石擊中了對方的右肩,隨後他翻手間刺出長刀。

噗!

刀光一閃,刀尖已經在這位倒黴的家夥後心處透了出來。

被擊殺的瞬間,黑衣人猛地甩了下臂膀,扔出去一團小小的東西,隨後就被徐言徹底擊殺。

短暫的打鬥不過瞬間而已,擊殺了黑衣人的徐言明顯覺得有些蹊蹺,因為對方臨死的時候居然還在想著扔出什麽東西。

被黑衣人扔出的東西不大,而且林中昏暗,尋常的武者很難察覺,可是徐言的眼睛卻看得一清二楚,不多時,一個小小的竹筒被徐言從草叢裏撿了出來。

手指大小的竹筒,裏麵是空心,應該裝著密函之類的東西,看到竹筒,徐言覺得越疑惑了起來。

竹筒裏麵裝著一張卷起的紙片,紙片上寫著幾個莫名其妙的字。

‘計劃取消,有詐!’

“有詐?什麽計劃?”徐言自語了一句,他覺得自己好像殺錯人了,這位應該是個送信的,好像不是與許敬之一夥。

看了眼黑衣人奔行的方向,是從京城而來,徐言轉過身,辨了辨方向,他現對方想要去的地方,竟是城郊那片修建著什麽場地的所在,當時在十裏亭,徐言看見過有民夫們拖拽著一塊塊巨大的玉石,當時他還以為是皇帝要在城外修建一座玉質的行宮,後來才知道那裏是一座還未完工的道場,而太清教真正的老巢藏雲觀,就在那處道場附近。

難道是太清教的人?

徐言沉吟片刻,把字條重新裝進竹筒,收了起來,對著屍體抱歉地笑了笑,這才將對方拖到半人多高的草叢裏一扔了事。

天還沒亮就帶著莫名其妙的信息在城外急奔,看方向還是從京城而來,這種人不是許家的走狗,也不會是什麽好人,如果真是太清教的人,那就死有餘辜了,反正徐言對那群太清教的道士深惡痛絕。

處理掉屍體,徐言繼續拖著許敬之出,他是不知,這次無意殺掉的黑衣人,使得千裏之外原本並不會生的一場惡戰,到底沒有避免。

大雨漸漸停歇,天光漸亮,城門外等待入城的人可不少。

來自各地的商賈每天清晨都能在城門外聚集數百人之多,走生意嘛,早起貪黑是必然,到了京城天子腳下,一路的奔波也就算到頭了,更不用提防荒郊野外的山賊草寇,於是相熟的打過招呼之後,開始閑談了起來。

“李兄,多日不見,最近山貨的生意如何啊。”

“呦趙老弟,我這生意還行,聽說趙老弟去了靈水城,怎麽樣,邊境沒出現蠻子吧。”

“現在還沒有,誰知道過幾天有沒有,哎,我們這些跑生意的,都是小本買賣,你說雇人吧,舍不得那個費用,自己走吧,還提心吊膽的。”

“那就別出遠門了,京城附近跑跑也就是了,你們家還缺吃少喝麽。”

“小門小戶的,那能比得過那些豪族啊,該跑的生意還得自己跑,對了,李兄經常在京城附近,聽沒聽說最近京城裏有什麽熱鬧事啊。”

“嘿嘿趙老弟,這你就問著了,要說京城裏小熱鬧沒有,大熱鬧可不少。”

“快說說,最近都有什麽熱鬧事?”

兩個行商的談論,引起周圍人的好奇,人們全都聽著那位李姓商人的見聞,這些人大多幾月沒回京城了,對於京城生的新鮮事自然大感興趣。

“齊國天門侯入贅龐家,這個消息夠熱鬧吧。”李姓商人得意洋洋地說道:“這還不算什麽,你們是沒看到那位天門侯大鬧圍場的壯舉啊,當時我跟著一位表親才能進到黎家別院,親眼目睹了那位天門侯殺掉了萬家的王蛇,又暴打了許家的小公子,最後一個嘴巴把萬家少爺滿口大牙都給扇飛了!”

“齊國的侯爺,這麽霸道!”有人不敢置信地出疑問。

“不僅是侯爺,那位天門侯還是齊國邪派的太保,下手能輕得了麽,當時把許家小公子揍得那個慘啊,就像,就像……”

李姓商人搖頭晃腦地吹噓著自己的見聞,想要打個比喻,還一時找不到什麽好詞,正巧看到了不遠處一個少年正拖著個半死不活的家夥走過來,他頓時眼前一亮,道:“許家小公子當時被人揍得就像那位小哥兒拖著的家夥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