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那夜激情在兩人間投下了什麽變化球,那可能就是有著王子身分的他,放下了尊貴的驕傲配合她拍照。

她不懂這前後差別為何會如此大?他的聽話程度遠超過她所能想像。

他竟然能夠完全順應她的要求,隻要是拍照方麵的,他都能幹脆地應允。

她跟著他上山下海,看見他平易近人的一麵。

看著他如何善待自己的子民,如何安撫孤兒院裏的孤兒;也看見了他鐵手腕的一麵。

一次皇室議堂開會,他允許她入內旁聽,而她才有幸見識到皇室議堂裏的議員們是如何的厲害。

裏頭盡數是男士,年齡上大約五旬以上,各個措辭犀利、不苟言笑,看來城府都極深。

這時她才隱約體會到侯門深似海,每個人為了地位互相競爭,她也是頭一次因為害怕而不停顫抖。

皇宮角落有一處以白色為主的涼亭,涼亭上頭攀爬了藤蔓,綠和白相互輝映。

好不容她拍完了男爵夫人,而伯爵夫人剛好從奧地利回來。

伯爵夫人看上了這座感覺清爽的涼亭,當成拍照背景。

“伯爵天人,請你將頭稍稍偏一點好嗎?”

她從美琳那兒得知這位親切的伯爵夫人其實算是頌雷恩的舅媽,和他有著姻親關係。

“這樣可以嗎?”伯爵夫人依言將頭偏了點。

白晴旎看了看,笑道:“可以了。”

她快速按下快門。

伯爵夫人趁白晴旎更換鏡頭和底片時,淡淡開口:“琴,你覺得雷這孩子怎樣?”

白晴旎猛然挺起背脊,抬起頭窘笑地問:“伯爵夫人為什麽會這麽問我?”

伯爵夫人有些賊賊她笑開:“嗯,也沒有啊,覺得你和他兩人年齡相仿,感覺應該差不多,說不定你們會互相吸引。”

互相吸引……有這麽明顯嗎?

白晴旎將視線調回相機上,除了將鏡頭裝上,也藉此讓自己的眼神不要因為伯爵夫人曖昧的笑眼而表露無遺。

“我覺得殿下人很不錯,很有書卷氣息。”

“就隻有這樣嗎?”

“他……很英俊。”是每個女人鍾情的對象。

“還有呢?”性感的男性嗓音由她身後傳來。

她驚轉過頭,看著頌雷恩穿著一件黑色圓領毛衣外搭黑色羊毛外套,還有黑色的棉質褲,看起來休閑卻不失帥氣。

“殿下。”真是丟人,竟被他聽見她的評語。

頌雷恩由她身邊走過,她雖刻意不去感受,仍被他身上的氣息強勢圈襲。

“舅媽。”

頌雷恩在伯爵夫人頰邊印上禮貌性一吻,隨即伯爵夫人握住他的手佯怒道:“雷,你這孩子到現在還不結婚,仍然想遊戲人間嗎?”

“舅媽,你也說了,我隻是個孩子,思想還未成熟,不可以太早結婚。”他在椅子上坐下。

“那你是要我和你父親等到什麽時候才能抱到皇室的下一代呀?”伯爵夫人嗔道。

“也不替我們這些老人家想想。”

“你還那麽年輕,又漂亮,怎會是老人家?”

頌雷恩的甜言蜜語說得伯爵夫人心花怒放,“你這孩子,就這張小嘴兒甜,讓人舍不得對你發脾氣。”

“你不舍得對我發脾氣,人家可舍得。”頌雷恩以眼角暗示白晴旎。

白晴旎原本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兩人談笑,對於矛頭忽然指向她讓她有點錯愕。

白晴旎張大了眼晴,全身不自在。

“人家琴可是個甜姐兒,你可別欺負人家。”

頌雷恩以熱切的眼神盯著白晴旎,就像是看著情人般的愛戀目光。

“我怎麽會欺負她。”

“那可難說囉,你可能讓任何女人為你知癡如醉,不過你就是外在內在條件太好了,所以相對眼光也高,對誰都看不上眼。”

伯爵夫人在說話的同時,眼波在頌雷恩與白晴旎之間來回不停轉動,似乎極滿意眼前的組合。

“舅媽,你說得太嚴重了。”頌雷恩失笑。

“那你說吧,為何到這時還是單身一人?”

“這……”頌雷恩也被伯爵夫人堵得沒話反駁,他苦笑,“琴,你可別聽舅媽胡謅。”

伯爵夫人嗬笑,唇角高高往上揚起。“這麽緊張?”

“當然緊張,舅媽你現在的行為可是在破壞我的行情。”

“你呀,沒一句認真。”

“你也知道家族裏,我也隻敢和你這麽有說有笑。”

伯爵夫人拍拍頌雷恩的手,“知道、知道,你和我最親了。”

“舅媽你知道最好,所以別在琴麵前說我壞話了,人家可是淑女,淑女是不喜歡聽人家嚼舌根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淑女囉?臭小子。”

“舅媽,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我可沒說喔。”

“臭小子!越大越皮。”

“你愛嘛。”頌雷恩淘氣地眨了眨眼,“我這麽皮,可舅媽愛得不得了啊,總有一天我會篡了舅舅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那你慢慢想好了。”伯爵夫人掩嘴打了個嗬欠。“琴,別照了,就那些就好,我好累,一把老骨頭得去休息了。”

“好。”白晴旎趕緊扶起伯爵夫人。“伯爵夫人慢走。”

“美琳,你陪我喝下午茶去。”伯爵夫人特意叫開美琳。

美琳看了看白晴旎和頌雷恩,心裏雖然有些擔心兩人的相處,但伯爵夫人的邀請她又不能拒絕,於是隻好跟著去。“好。”

閑雜人等一起消失,現下涼亭裏隻剩兩個人,氣氛變得有些曖昧、有點窒悶。

“殿下,我再替你照幾張好嗎?”

“一起照吧。”

“一起?”白晴旎顯然非常驚訝。

“合照。”他將手伸向她。“過來我身邊坐,我們拍一張合照。”

“這……”她有些猶豫。

“怎麽?怕我吃了你?”他肆笑。

“不……”隻是會讓她手是無措罷了。

“那就把焦距調好,過來我這兒坐。”

白晴旎在調整焦距時,仍然在猶豫。

“怎麽調個焦距那麽慢,要我幫你嗎?”

“不……不用……”她放棄掙紮,乖乖地走到他身旁坐下。

“坐那麽遠?”他大手一伸,攫住她的腰際將她拉過來。

她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靠在他身邊,而他的大手則安穩地放在她腰側。

看著鏡頭,頌雷恩擺出最俊俏的笑容。

“我們的關係那麽密切,你卻躲得我遠遠的,是否因為我的能力不夠,讓你不夠‘愉快’,所以才逃避我?”

白晴旎紅了頰畔,轉頭想反駁,快門在此時卻喀喳一聲照下,白晴旎驚覺地望向相機。

“啊……不會吧!”

她居然……居然這樣被照下來!頌雷恩知覺是什麽事時,居然半點同情心也沒有,反而仰頭大笑不止。

白晴旎立刻賞了他一記白眼,起身想去拿起相機,可是卻動不了,頌雷恩的大手仍舊貼在她腰上。

“我想去將相機放好。”她指了指相機。

他將臉埋進她頸窩,唇瓣在她肌膚上輕觸。“別走……讓我好好抱抱你,聞聞你的味道。”

“殿下……”

“你知道嗎?我想念你的味道已經有十個小時的時間,你怎麽忍心讓我想念你那麽久。”他吸吭她頸窩的嫩膚,撒嬌地說。

“殿下,會有人……”

“不會的,這裏這麽偏僻,就算真有人來,也不敢來打擾我們。”他霸道地說著。

“可……”

他抬起頭,微慍道:“你今天的話特別多,肯定是我不夠努力封住你的小嘴兒。”

說時遲那時快,他二話不說馬上封住她。

靈舌挑逗她的唇瓣,誘惑她放鬆讓他有機可乘。

他等著她缺氧,自然會開口;終於,她鬆口想呼吸新鮮空氣,而他則正好探入,汲取她口中的蜜汁,輕齧她唇瓣、掠奪她唇內的一切。

火辣熱燙的酥麻感向她襲來,她全身不住顫抖,小手握拳抵在他身前,而他卻稍一使力,將她更往懷中帶。

揪著他身上那件高針織毛衣,她覺得他身上的體溫異常火熱,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他一再將她拉近,貼靠到她很自然地使感受到他火熱的**,令她雙頰一陣辣燙。

“你知道我要你。”他性感的喃喃乞求。

她怎能答好?

“不好。”

他的眉頭此刻真的是她所見過,有始以來最緊蹙的一次。

“該死的,我一定會死在你這小惡魔手中!”

她聞言忍不住笑出來。

“你還有膽笑!”他握住她的下顎,“我想抱你想到快發瘋了,而你竟然隻是沒有同情心的對著我笑,一點忙也不幫。”

她清純地回答:“我不知道該怎麽幫忙。”

她的清純形象又惹火他了,更加令他血脈僨張。

“見鬼了!”

她被他一聲聲和形象完全不符的咒罵聲給逗得嗬笑不止。

他扣住她手腕,頗具威脅地問:“你似乎很開心?”

“沒、沒有啊。”

他瘋狂的吻住她,將抱怨傳進她嘴裏。“我……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你……***

在午後,伯爵夫人請人到房裏來邀她一塊喝下午茶。

她發現,一些歐洲國家很喜歡一天到晚喝茶。

而茶不外乎是紅茶和一些小點心、小蛋糕……一想到那些小蛋糕,她就不自覺皺起眉頭。

雖然蛋糕外型做得非常精致,但仍舊少不了奶油,可她偏偏最討厭摻雜奶油的東西。

所以,她很想回絕,但基於禮貌和對伯爵夫人的尊重,她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

此刻坐在高雅的飲茶間,聞著香甜的檸檬茶味道,她不禁揚起笑歎道:“好香。”

伯爵夫人優雅地喝著盛在高級茶杯中的紅茶,開眼感覺了下。

“檸檬茶的味道清淡不膩,飯後喝很舒服。”她對著仆人命令:“夾塊小蛋糕給白小姐。”

“是。”

“我來吧。”頌雷恩接過仆人手中的夾子,拿起小碟子夾了幾片餅幹。

伯爵夭人的笑裏又充滿了興味。“雷,你不夾蛋糕嗎?那可是我特地吩咐禦廚做的。”

“琴討厭吃有奶油類的食物。”他將碟子放到白晴旎麵前。

而白晴旎因頌雷恩一句熟稔的話而紅了臉頰,羞得無地自容。

“雷,你很清楚嘛。”

“喔,那是有一次在吃飯時,琴她提及的。”

伯爵夫人一聽,反而笑得更加曖昧。“你們倆一起吃過飯?”

“呃……”這下子換頌雷恩也跟著臉紅了。

“嗬——年輕人何必這麽容易害羞呢?吃個飯而已又沒什麽。”

明知道他舅媽是故意的,但他仍舊是被揶揄得不知所背,“舅媽!”

伯爵夫人正經道:“對了,琴,你預計何時回美國?”

“因為還有國王陸下末拍照,所以還不知道正確時間,不過應該不會拖過這個月。”

“是這樣啊……那你回去後可得多多和我們連絡,有空時記得來找我,我一定盡地主之誼,讓你和美琳好好玩個痛快。”

“舅媽,怎麽你的話聽起來好像在反諷我沒有盡地主之誼?”頌雷恩挑起眉斜睨伯爵夫人。

“我可沒說。”伯爵夫人喝口茶,又繼續說:“不過,你肯定也沒盡好地主之誼,否則怎麽會以為我在反諷你呢,雷?”

頌雷恩失笑地搖頭,“舅媽,你太厲害了,難怪舅舅會逃不了你的手掌心。”

“你那個舅舅呀,他可是對我非常順從。”

“所以我說你厲害呀,像舅舅那種狠角色都可以被你給馴服。”

“喂,可別在人家背後說壞話。”伯爵在這時突然出現,嚇壞了一幹人。

所以說,不可在背後說人壞話吧,才剛談到他親愛的舅舅,人馬上就出現。

“舅舅,我可不是在說你的壞話,我隻是在向舅媽谘詢怎麽馴服一個狠角色。”

白晴旎看向來人。她認得他!

當她第一次進入皇室議堂時,就被他那嚇人的氣勢給震住,他是她在皇室議堂裏看過最具威儀的議員。原來他和頌雷恩也有血源關係,難怪她一見到他,很直覺反應就是他應該是屬於皇室的一員。

不過……她的行程怎麽沒排到他?

“這位是……”伯爵終於注意到白晴旎的存在。

“她是這次爸爸請來替皇室成員拍照的攝影師,白晴旎小姐,我們都稱呼她琴。”

頌雷恩簡單的介紹。

“你好。”

“您好伯爵。”

“琴非常美麗大方,連我都忍不住喜歡上她。”伯爵夫人對白晴旎非常滿意。

伯爵愛憐地在愛妻臉頰上印下一吻,“真是難得有人能得到你的歡心。”

“難道你不覺得嗎?”

“我倒覺得你比較能得我的歡心。”

伯爵開口一句甜蜜的話,惹得伯爵夫人紅了臉。

白晴旎被眼前兩位的鶼鰈情深所感動,心中充滿了幸福的感覺。

“哇,舅舅,在場還有別人耶。”頌雷恩反常地大叫。

“你這小子!”伯爵怒瞪頌雷恩一眼。

“你今天不是要到議堂去?”伯爵夫人端起自己的茶杯,讓伯爵喝了口茶潤潤喉。

在皇室裏,這樣的舉止是非常不合禮儀的,但他們卻一點也不在乎,甚至覺得這樣也是一種愛的表現。

“說到這個……”伯爵轉向頌雷恩。“我有事要找你,你跟我來。”

任誰都曉得伯爵有要緊事,所以頌雷恩二話不說馬上跟著出去。

頓時,房裏隻剩伯爵夫人、白晴旎和美琳。

“美琳,我有禮物要送給你,你和仆人一起去找房裏拿好嗎?”

“好。”

打發了美琳,伯爵夫人對著白晴旎道:“琴,我真的很喜歡你。”

“謝謝伯爵天人,這真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我也覺得你和雷非常相配。”

白晴旎這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伯爵夫人又開口:“雖然我年紀一大把,但是眼睛還是挺亮的。你和電之間的火花,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白晴旎垂下頭,幽幽地淡道:“可是我和殿下光身分上就不能相提並論,我配不上他。”

“傻孩子,沒有什麽配不配的。你知道我在嫁給伯爵時,是做什麽的嗎?我隻是個在舞台上跳舞的舞者而已。”

白晴旎有些訝異。

“但是我還不是嫁給他了?還相處了三、四十年呢!所以說,身分上的差距根本不算什麽,端看他愛不愛你、願不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為你做一切事情而已。”

“但,殿下他是位王子,是王位的第一順位接班人,相對的,他的另一半就得是血統純正的皇室成員不是嗎?”

“唉!這都是那些皇室議員們搞出來的花樣。伯爵也為了這點正和議員們周旋,希望能改改這條百年不變的舊約束。”

“可是,真的能改變嗎?我想一定有人地想改變這條約束,但既然百年不變,就表示現在想改變更難了。”

“不是不能改變,而是得人為。”

“人為?”

“你知道皇後其實是出身平民的中國女子嗎?”看見白晴旎驚訝的表情,伯爵夫人點點頭,“沒錯,和你一樣是中國人,黑眼晴、黃皮膚的中國人。”

“我不知道。”

“姑且不論她的國籍,光她一介平民的身分,仍舊當上了皇後不是嗎?是為什麽?因為陛下和皇後彼此相愛,所以他們克服了這條舊約束,皇後以她的誠懇、善良說服了議員,讓議員們接受她,甚至在陛下接位、她當上皇後時,眾議員也一句話都沒吭。”

“皇後很勇敢。”

“是的,她很勇敢。但若沒有對陛下堅強的愛意,我想她是不可能經過考驗的;

而同樣的,陛下極愛皇後,若皇後沒有早逝,我想他們會是挪威最恩愛的一對。”

“我能問皇後是怎麽過世的嗎?”

“病,生病。皇後她的身子一向不好,生下蒂希蕥後,身子更是一天比一天差,結果一次嚴重的感冒讓她身子更加虛弱,就再也好不了了。”

想到荷皇後才剛要享受愛時便悄然殯逝,白晴旎不禁為她掬把同情淚。

“那時雷和蕥蕥都還很小,而陛下更是無法接受皇後的死,至少有一整年的時間都沉浸在哀傷裏,就是在那時,陛下瞬間變得非常蒼老,而陛下對皇後的愛讓他不想再續弦,隻為了想念皇後。”

“陛下真的很癡情。”連她都不免為之動容。

“所以你和雷還是有機會的。”

“我隻是怕殿下未必是喜歡我的。”她很沒信心。

伯爵夫人失聲笑道:“不可能,我光看他對你采取的霸道強勢,我就覺得他愛上你了。”

“愛……愛上我了?”

“怎麽?你自個兒沒發覺嗎?”

白晴旎搖搖頭。

“怎麽你和他都是屬於不知不覺型的?你們彼此互相愛戀你不知道嗎?他愛你極深呀。”

白晴旎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他對她除了喜歡毛手毛腳、動不動就窩在她懷裏聞她身上的味道外,她一點也感覺不到他愛她呀?

伯爵夫人搖搖頭,“那可糟糕了,你們當事人都不知不覺了,那我們一旁的人再怎麽跳腳也無能為力。”

會嗎?他會變她嗎?“伯爵夫人,雖然這樣講很沒禮貌,但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我視力可還好得很,倒是你們年輕人,看事情永遠比老人慢一拍。”

是嗎?真如伯爵夫人所說,他愛上了她嗎?

白晴旎因為伯爵夫人的話開始將自己深深鎖在思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