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菁離若

到達戴高樂機場的時候是格林威治時間淩晨三點多鍾。接機的是一個女人,穿著很正派,典型的職業套裝,看上去30來歲的樣子。當然接機的人是誰梁雨歆之前並沒有告訴我,以至於我們反複打聽了好幾次才確認。我在心裏嘀咕著這個男人怎麽能這樣考驗我呢!.

那個女人用純正的普通話對我說,是艾在小姐嗎,真是對不起這麽久才找到你,雨歆其實早就跟我打過招呼隻是昨天晚上在曼哈頓有一個重要會議到一個小時前才趕回來。

聽她說過這些話後我才在心裏原諒了梁雨歆。

謝謝您來接我,請問您貴姓!

我叫於小梅,是歌莉巴拉在法國的總顧問,也是雨歆的遠房親戚。既然雨歆把你交付給我,我就得對你全職負責。她跟我說話時總是麵帶微笑,雖然很嚴謹但更多是和藹可親居。

她一邊幫我拿行李放入車廂尾部,一邊跟我說話,這個時候的她打開車左側示意我就座,我喜歡她的微笑,很親切。除此之外我更佩服她的能力,要知道能夠在國外開車就已經展示她非同一般的技能。

巴黎的夜有一種野性的美它兼之都市摩登氣息與浪漫惟我氣色,遠在華盛頓,紐約,英倫之上。

艾在,初次來對巴黎有什麽特殊的感覺呢?梅姐問我赭。

沒很深的感覺,畢竟在這個浪漫之都的夜晚,假若與情人在一起那倒是另外一分說辭了,然而獨自一人的旅行注定了是孤單的,不是麽,梅姐。

她微笑著,但是在耐心地聽著我的話語。

但是我肯定巴黎對於我來說絕對不是天堂的門,若硬要拿一個比喻,我寧可認為它是地獄的牢門。

地獄的牢門?梅姐從前視鏡裏望了我一眼後就緒轉入正方開她的車。

你似乎經曆的不少。你跟那個孩子,骨子裏麵都有一份傲氣。說完這句話後她用左手親切地摸了一下我的腦袋,見我望著她便又微笑地轉過頭去。

我不解。然而再也沒有深刻地去想象了,有些東西幻想起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巴黎?這個地方讓我感觸得很多,總會感覺到我在這個地方已經留下過太多的傷感,覺得這次是重返而不是初來乍到,或許這又是另外一個悲劇的開始。

剛到達梅姐的住處,梁雨歆便打來電話,隻聽見梅姐說,你就放心好了雨歆,艾在小姐安全地在我身邊呢!接著她示意我接電話,我猶豫了一下便去接了。

是你麽?小愛,有想我嗎?聽見梁雨歆的聲音,我能感覺到我的喉嚨開始梗塞有些想哭,似乎被他聽出來了,你好麽,小愛?我強忍著,裝著很平靜的樣子。見我沒說話,他繼續說著,在那邊的一切要聽梅姐的安排,好好學習口語,當然也不要為難自己隻要你開心就好。

這個時候我見梅姐在旁邊笑著,就對梁雨歆說你自己保重,之後便掛了電話。

梅姐把我領入一個房間對我說,艾在,今天就早點休息裏間有浴室,行李明天再收拾。有什麽事情可以按我房鈴,我住那間屋,梅姐指著她自己的臥室。這個時候,從她隔壁探出一個頭來,朝我看了一眼後便問梅姐,梅阿姨,深更半夜地誰來了啊?

乖,小夜,是從北京來的朋友,快回去早點休息。然後朝向我,艾在,你也早點休息吧!

隔著梅姐的身影我並沒有看清那個女孩的麵貌。

一覺睡醒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我揉揉睡意尤存的雙眼,拉開窗簾,陽光照進來軟綿綿的感覺,讓人很舒暢。

看著周圍的布置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她家,於是趕緊換好衣服。屋裏沒有人,牆頭有留言薄:

“艾在,起床後在廚房裏有預備的早點,我中午就回來,你先好好休息。“

落名為:“梅姐”

不知為何,腦海中又浮起梁雨歆。那天的他也是在那個時刻出去也是跟我留下那樣的話語。原來我心裏一直都是在掛念著他,隻是自己不願意承認。那麽潭岩呢,難道我已經達到預期的效果把他給忘記?

潭岩,我的腦海中竟然會再度地出現他。一年多了,他在做些什麽?他還好嗎?他…他…為什麽為什麽我的腦海中總是忘記不了他,說是達到預期的效果原來也是在騙人。

一陣汽鳴後,樓道裏上來一個人,在我的側麵等我還來不及打聲招呼那人便進入房間,是昨晚那個女孩的房間。出於賓客之禮我也不好上前敲門問候隻有先坐在客廳等候。大約過了三分鍾,那女孩手裏拿了什麽東西出來便又匆匆忙忙地離開,她穿著紅得滴血的吊帶裙,很美麗的背影,個子跟我相仿。我準備叫她,她卻早已經下了樓梯,我轉過樓道來到別墅正麵的月台想看清楚她的麵貌,她卻剛好鑽進車裏,似乎動身親吻了一下正駕駛室裏的那個開車的男人,剛可以隱隱約約地看見那個男人的身影時他們卻開車離開。

艾在,是梅姐叫我。吃早點了嗎?她的笑容始終很和藹,有一種母親的感覺。

吃過了,梅姐。其實在我心裏不明白為什麽那個跟我年齡相仿的女孩叫她梅阿姨。

那是小夜,還在亞眠大學讀書,學服裝設計。那孩子啊,性格活潑在外麵交了不少朋友,也深得許多男人的親睞,剛才那個是她新近認識的男子,見過麵人很和善但總覺得不牢靠,哎,真是擔心那孩子。

我看小夜機靈活潑,梅姐大不必擔心她。我安慰著梅姐。

但願如此!

在以後的日子裏,我沒有跟小夜有過正麵的接觸也可以說是我們跟門就沒有接觸過,我看到的隻是重複的景象,那個男人會在固定的時間來接小夜也會在固定的時間裏把小夜送回來。她們家有自己的專人司機,但是我從未看見過小夜乘坐。那個男人在我眼中也始終隻見身影。她們就如同一個迷一樣在我的生活中穿來穿去。我不知道小夜的真實姓名也不知道她跟梅姐是什麽關係,是親人還是什麽。梅姐每天在公司裏麵忙碌著,她派遣專業的公關老師培訓我,因為資費很高的緣故那老師教得倒很認真,每天和她一塊飲食作息都有嚴格的規定。就這樣我跟梅姐那一家人跟門就沒有什麽來往,或許她們跟我一樣都能夠感覺到彼此的陌生。梁雨歆每天在固定的時間裏都會給我打來電話,我能聽出他的柔情,然而我卻無法接受他的深情。他也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囑咐我要注意身體好好學習之類,有時候末了會加上一句,小愛,其實我每天都想你想得孤夜難免。這個時候我要麽不吭聲,要麽掛了電話。雖然我苦恨自己的冷漠,但還是那樣做了。

生活一時就那樣重複著,似乎循規蹈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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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被夜晚的一聲痛苦的呼叫給打破了。那是初秋的一個夜晚,梅姐在外出差,保姆們都是臨時請的不在家居住,屋裏隻留下了我和小夜。我聽見她在房間痛苦地哭叫後趕緊從**爬起,敲她的房門。她卻沒再吱聲,我隻有轉身進入自己的房間,腳還沒伸進去卻又聽見了小夜痛苦地哎叫聲。我馬上又跑過去猛敲她的房門並大聲喊道:“小夜,小夜,你怎麽了,快開開門!”.

她還是不吱聲。我依然大喊著:“小夜,快開門,我很擔心你!”

她終於開口了,卻是憤怒的語調:“你走,我不要你管!”

我無語,沒想到她的性格會是這樣的猛烈。

你那麽痛苦,就讓我送你去醫院吧,梅姐不在我有責任照顧你!

你走吧,我說過不要你管。這時候小夜的聲音緩和了一些不再那麽激烈。

可是我不能看著你那麽痛苦卻置之不理。

我沒事。小夜終於打開房門。

我跟她彼此相望。第一次見到她的麵容,很美,我從心裏這樣認為。

我沒事,她又對我說了一聲。

沒事就好。

你叫艾在?

是的,第一次見到你的真麵容,你很美。

你也是,很美。

我們兩個人似乎都沒有什麽話可以說。半晌她先開口,你去睡吧,很晚了。

那好,睡吧!我走向自己的房間。

艾在,小夜叫我。

我轉過頭。

晚安,她朝我微笑著。

晚安。

那就是我與小夜第一次正式地見麵,朦朧卻真實。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們都不知道,但是上帝既然安排我們相遇,就會有著他的意願,隻是這意願是什麽暫時沒人知曉。

讓人遺憾的是自從那一夜後,我再也沒見過小夜。聽梅姐說她搬去學校居住,我不明白的是梅姐為什麽沒有阻止,身為外人我也不好詢問。

無聲無息的,我已經在巴黎待有三個月。已經是深秋,根據協議過了這個冬天我才能回國。其實對於我來說在哪裏都一樣我無親無故毫無牽掛。這樣想著,我頓然覺得自己的悲哀與無情,那麽梁雨歆呢,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他這樣做隻能增加我對他的欠意,增加我的債。或許,他就是上天專門派來收我債的人。但實在不知道上輩子我到底欠了他什麽?

一個霧意朦朧的清晨,我很早便起床。

當我來到客廳,一個熟悉的身影馬上竄入我的眼簾。我做夢都不會想到梁雨歆會在這個時候來到。我還沒來得及反映過來已經被他緊緊抱入懷中。小愛,我好想你,太想你,請原諒我沒有遵守約定就這樣跑過來見你,我已經無法控製自己。他就那樣抱著我再緊一點便無法呼吸,可能他也感覺到這一點,接著放鬆了我的身體但依然握緊我的雙手。我望著他,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自己是哭了。他替我擦幹眼淚,寶貝,現在我們彼此偎依在一起,沒事了,沒事了,別哭了。過幾天就帶你回家。

好動人的場麵哦!是梅姐的聲音。

我不好意思馬上鬆開梁雨歆的手。

梅姐,這麽早打擾你了,梁雨歆說。

都自家人還這麽客氣呢,來,來,都站著幹什麽,你們再站著就為難我這做主人的了。

聽著梅姐的話,我們才做到了沙發上。

她對梁雨歆說,雨歆,你跟艾在先聊一會。好不容易來了,我去把小夜給接回來咱們一家人好在一塊聚聚。

好,聚聚,我也有好幾年光景沒看見小夜。

梅姐叮囑保姆做什麽料理招待,又跟我們彼此寒暄了幾句就出去了。

之後,客廳裏又隻剩下我跟梁雨歆。

他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霸道跟傲氣,現在坐在我麵前的是一個溫情種種讓任何女人都癡迷不已的男人。

跟我說實話,有沒有每天都想過我?我偎依在他的懷裏聽著他的軟語。

沒有。

真的沒有,隻要是有點點想我就行,一點點而已?有嗎?

沒有。

你這個丫頭,算我白疼了你。他愛惜地敲打著我的腦袋。

還丫頭呢!都老女人了,我竟然在他麵前撒嬌,刹那間我不懂了自己。

他捏著我的鼻子說,老女人,沒人娶了吧,然後湊在我耳根前說,隻要你願意,我娶你!

有你這樣說的呢?你這樣說是承認我的青春不再還是諷刺我沒人要?有你這樣求婚的麽?

這樣說是你答應了?

答應你什麽?

看,關鍵時刻又來了。

來什麽了?我微微地笑著,然後望著梁雨歆。這是我第一次這樣望著他,以前都是逃避與怨恨。

小愛。

我望著他的眼睛。

你要等我,我會選個好的時間好的地點在這個浪漫之都給你一輩子的幸福。

讓上帝決定好嗎?我說。

看,看你總是這樣。但我相信上帝會把你賜給我,你就是我今生的天使。

這個時候,保姆上來傳話,說梅姐命司機來接我們,正在下麵等候。

走吧,別讓人家等及了,我拉著梁雨歆望外走。

請你先回答我,梁雨歆把我拉回懷中。

我說過讓上帝決定。

好的,不能食言。

不食言!

約定的地方是“聖彼得堡皇家酒店”。我們跟隨著司機上了2樓,梅姐已經在靠臨窗的位置朝我們打招呼,她的對麵坐著小夜和一個男子。為什麽那個男子的背影是這麽熟悉,我正在納悶的時候小夜已經站起來打招呼:“K哥,艾在,這邊呢!”

當那個男子回首望著我們的那一刻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不再隨著地球的轉動而轉動。因為誰都不會猜測到那個男子便是我曾經深愛的男人――潭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