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憤怒。他無法再容忍他的仇人在自己的眼前晃動,自己卻要像個賊一樣的躲避。

他已經足足忍耐了十四年,但今天他再也不想忍。

自從十四年前的那場變故以後,他第一次離風衣男這麽近,近到能觀察吃喝拉撒。

墨鏡男太熟悉他了,熟悉到知道他在第幾步會回頭,熟悉到知道他喝水會看影相,熟悉到知道他駐足會感受腳步。

墨鏡男又覺得他太陌生,陌生到從不認識,陌生到咬牙切齒,陌生到痛心疾首。

他從十四年前被黃市長救治的診所開始想起,一直想到現在跟蹤風衣男也沒能想明白。

當年他為什麽動手?難道利益真的這麽重要,重要到兄弟也可以相殘?

今天他再也不能忍受這種仇恨,他足足跟蹤了風衣男十五天,這十五天裏他積聚了整整十四年的怒火爆發了。

風衣男活得自在而逍遙,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墨鏡男不能再等待了,他決定主動出擊。

你沒有漏洞,那我就幫你創造漏洞。

“好熱啊!我不出去了!”秦秋水抱怨道。

周暦棩很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雖然現在快到三伏天了,但也就路上比較難熬,酒店有空調的。”

“那也不出去!天氣這麽熱,唯一適合的工作就是宅在家裏開著空調啃冰棍。”

“小宛!你無故曠工說不定會讓酒店人手不夠,對生意有影響的!我們既然拿了人家工資就應該負責,不能隨意曠工。再說你從小嬌生慣養,這是難得的經曆,可以磨礪你的心誌。”周暦棩邊說就邊扯,想把秦秋水從門板上拉下來。

秦秋水死抱住了門,任由周暦棩拉扯得門板開合:“說什麽我也不去!反正酒店是我家開……額,反正我家有錢,有損失我賠就是咯。要是有錢了還不能想不去就不去,那錢有什麽意義?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

這個答複周暦棩很不滿意,要是辛苦工作隻是為了將來舒坦,又何苦現在又來遭罪。所以他愈發用力了,為了更好著力,他還調整了下手姿勢。

周暦棩從她腋下環上,右腳插縫踹住門板,就想猛地發

力。

秦秋水早已預感不妙,周暦棩還沒發力他就已經開始掙紮,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啊!不去!不去!我不去啊!”

忽地身子一鬆,秦秋水再看時周暦棩已經跑沒影了。

秦秋水皺了皺眉,想不通他這奇怪的行為。莞爾喜滋滋地遺棄了剛剛視若救命恩人的門板,獨自摸出凍西瓜啃了起來。

她不知道方才就她一命的其實不是門板,而是她自己。她在激烈掙紮時並沒有注意自己某處的柔軟一直摩挲著周暦棩的臂膀,這才是他為什麽慌張逃離的原因。

她也沒發現門口闖進來的不速之客,戴著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隨隨便便就和男人同居,你們秦家的種還真是一個德行!”

秦秋水拍住了桌子,“騰”地一聲直立。

“我警告你!說我可以,但不能說我爸!”

那人的嘴角很是不屑:“我就說了怎樣?秦萬川卑鄙無恥!背信棄義!利欲熏心!是個早該千刀萬剮的畜生禽獸!”

秦秋水猛地一抄碟,朝他臉門擲來,再從沙發踩過,由高而下鏟他底盤。

“啪”瓷碟應聲而碎,墨鏡男單手握著一半碎片屈膝架在腰間。

秦秋水穿得是件三分牛仔褲,無遮無掩的,小腿蹦直了踹來竟有白耀耀的閃光,這下反倒吃了虧。她在半空收不住腳,自個撞上了瓷片。瓷片鋒利,頃刻剮去一層表皮,血淋淋的,火辣辣生疼。

“架勢倒還學得挺足,就是缺點變通。”墨鏡男搖搖頭。

秦秋水沒理會他,她看著自己的傷,一大片的麻辣,還不住地往外滲血。她想捂吧下不了手,看著吧又害怕,頃爾眼睛就涰滿了淚花:“壞人!”

墨鏡男感覺手心出汗,在褲腿上磨蹭了會,躊躇著。不知他有何法術,倏忽變出了棉簽和酒精,溫柔地替她擦拭溢出的血跡。

“疼嗎?”

秦秋水並不領情,嘟著嘴頭側向一邊。

墨鏡男無奈的哭笑:“對不起,我下手太重了。不過我一想到秦萬川那混蛋我就控製不……”

墨鏡男突然感覺麵部一陣惡風,急忙出掌架住了偷襲者。

秦秋水

再一次的出拳被擋下,連番的不順讓她倍感委屈,她便似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安撫就打,安慰就嚎。

墨鏡男愣是沒了轍,隻能靜靜地幫她清理傷口,等她哭累了,氣消了,才背起她出門。

“你一個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啊!隨便就和男人同居了,萬一發生什麽我怎麽向你母親交代啊!”

“誰要你交代了!那個周警官可是個道學先生,多盯他兩分鍾都會臉紅的,格鬥術又學得好,比我爸底下那些人靠譜多了!對了,我們去哪啊?外麵太熱了!快把我放回去!”

“去避暑。”

“避個屁暑啊!你再走下去,我還沒到地方就被熱死了!放我下去!我要回去!”

秦秋水在他背上又捶又打,又踢又鬧的。墨鏡男無奈隻能把她放了下來,麵對向她:“大小姐!你到底想怎樣?”

“讓我背你,你幫我擋太陽!”

墨鏡男默默無語,並不理會她。

秦秋水小手撲哧撲哧扇了扇,冷靜下來,幻想了下自己嬌小的身子背上這麽個大塊頭。秦秋水使勁搖了搖頭,甩掉這個不靠譜的想法:“那給我把傘遮太陽!”

“沒有。”

“去買!”

“沒錢。”

秦秋水咬牙切齒,盯著墨鏡男,恨不得把他當冰淇淋吞了。咦?等等,墨鏡!

“那墨鏡給我,刺眼睛!”她也不等同意,伸手就搶。

“啊!你!你!你的臉?”

墨鏡男又把墨鏡拿了回來,慢慢帶上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秦秋水迷迷茫茫趴上他的肩。

“你的臉怎麽會這樣的?”

“小姐,你小時候就一直喜歡跟著師弟玩,我和師兄陪你玩你就哭鬧。那時候你說我和師兄呆頭呆腦,沒師弟聰明,不好玩。師弟很得意,特別喜歡你,就什麽都告訴,還經常為你做些小玩意。難道你就真的什麽都猜不到?”

“不會的!不是這樣的!”

“小姐,你知道嗎,這一點你和師弟真的很像。師父仙逝後他也常常說我們騙他,說師父一定是雲遊去了,等師父回來要認真跟師父學武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