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知覺
老丁也道：“正是，黃先生，老朽也覺得小女不可能是那東西，一定是黃先生弄錯了”
“第一，你沒有鑰匙，所以得到了箱子也是枉然，第二，便是，鳳蝶是你的同夥，或者說，是你的同類，而且我懷疑，她是你的主人”
鳳蝶秀眉一揚，“黃先生這話可越說越離譜了，我看你是瘋狗，見人就咬。剛剛還說我的妹妹是怪物，這會兒又栽髒到我的頭上，本姑娘定要討個說法。”
“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心服口服。我問你，就在剛才，我問你老丁的身份是什麽的時候，你的反應卻非常冷漠，隻是一再討要箱子，一個極力要為父親報仇的女兒，卻對仇人的身份一點也不關心，反而急著想要那隻箱子，這本身難道不能說明白什麽問題嗎？”
“就憑這個？本姑娘隻是想看看箱子裏麵倒底有什麽東西罷了，我承認，當時是失控了一點，但黃先生若以此判斷我是它，那未免有點太草率了吧？”
“當然不僅僅是這個。當初你隻是隨隨便便的在大街上貼了那一則奇怪的廣告，就把我找來了。試想，如果不是我，我想很少人會對那則廣告感興趣吧。如果你真是要為父親報仇的話，恐怕也不會如此行事。我想沒有一個正常的人會選擇這樣的方式請人查案的。正如香袖曾經對我所說的，即便你自己花錢請一個私人偵探，恐怕也比這樣請人來得正常吧。可是很明顯，你又是一個非常正常健康的人，那麽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呢？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你根本就不想此事被查清楚，你唯一的目的隻想得到那個箱子，如果你真是真正的鳳蝶，我想問一下，鳳蝶要箱子幹什麽？沒有理由。當年一起進入墓穴的人除了老丁，都死的幹淨，其他無關的人自然不會對這隻箱子特別感興趣，而從你剛才的動作來話，你對這隻箱子又是如此的在乎，這樣，我不得不問了，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想要幹什麽？除了那個東西，還有誰會對這個箱子這麽感興趣？”
鳳蝶沒有說話，隻是盯著黃俊，半天，突然笑了“黃先生，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像力，隻是，那種東西有一個已經很讓人頭疼了，可是現在我和我妹妹兩個人都變成了那怪物，你覺得可能嗎？按爹的說法，那東西隻有一個，從沒聽過第二個，我想請問一下，黃先生，您是否是神經過敏了？”
黃俊轉過頭來，看著老丁，道“你也是老江湖了，你曾經對我說，你去的是一個元朝的古墓，對吧？”
“不錯，隻是黃先生，這跟這件事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我恐怕有一點，你可能搞錯了，當年從墓裏出來追殺你們的並不是墓主，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它隻是墓主的殉葬者，你可同意？”
“黃先生如此說，老朽倒是想起來了，當初墓主的屍體我們也見過，似乎同追殺我們的那東西並不一樣。這樣一來，必定是墓主的殉葬者無疑了。”
“那我問你，做為殉葬者，一般是幾個人？按照古代的習慣，最少應該是兩個人吧？現在我們可以確定的是，那個墓肯定不是成吉思汗的墓，否則規模絕不至於如此小，但裏麵必定是某位貴族，一個貴族死了，拉兩個人殉葬，這是很正常的吧？”
老丁沉思了起來，“聽黃先生這麽一說，是了。必定是他們保護墓主人的東西，這才追殺我們。這樣一來？”老丁突然回頭來，看著香袖和鳳蝶，眼神裏盡是恐懼。
香袖歎了一口氣，“黃先生，何必呢？不錯，我和我姐姐都不屬於這個人間，可是我們也隻不過是想拿回屬於主人的東西，這樣也有錯嗎？黃先生，你不該呀，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惹來殺身之禍的嗎？”
鳳蝶也歎了一口氣，“想不道，我當初隨便貼了那一份廣告，都能把你這樣的人物給招回來，真是我失策了。隻是我想知道的是，你手底下的功夫是不是也像你的腦袋那樣好使，否則我怕今天你難逃這一關”
“其實這件事情我不說，你以為就沒有人知道嗎？就說鳳蝶你吧，你當真以為老丁對你的身份一無所知？你想一想，若是老丁真不知道你的身份，他為什麽要乖乖的把鑰匙給你？還叫香袖把箱子丟給你？其意也不過是想交出箱子換一條生路罷了，我說的不錯吧，老丁？”
老丁渾身一震，“原來你都看出來了？隻是，隻是我想不到，香袖她，唉！”
“唉，你隻是想不到居然連香袖也是她一夥的罷了，本來鳳蝶把我找回來也隻不過是想通過我來迷惑你罷了，想不到到頭來，我卻壞了她的好事，這一點想必也是你始料不及的吧？”
鳳蝶冷冷的道“是又如何？反正你馬上要死了，說這麽多廢話幹嗎？”
“好了，反正箱子你們也已經得到了，何必再殺人呢？回去吧。”
“不行，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留著日後終究是個禍患，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哦？你真的想把我留下來？或者你認為你可以把我留下來嗎？”
“自然，你那點道行我還不放在眼裏。”
“嗬嗬，好姐姐，我的道行有多深你知道嗎？”說完了不再說話。
鳳蝶正要答話，突然身體搖晃起來，香袖也全顫抖。“你對我們做了什麽？”
黃俊悠然答道：“也沒做什麽，隻不過在箱子上麵做了點手腳，唉，誰叫你們這麽喜歡這隻箱子呢？簡單的說，我在上麵畫了一個輪回陣，它會幫我把你們送走，這樣我就可以不用死，你們也可以不用這麽為難啦，看到兩位姐姐這麽辛苦，我覺得很不忍哦”
鳳蝶和香袖齊聲道：“你，你，你好卑鄙！”
“彼此，彼此，到了那邊我會想你們的，嗬嗬，再見。”我瀟灑的朝她們揮了揮手。
不一會兒，一陣白光響起，鳳蝶與香袖的身軀突然開始萎縮起來，轉眼間就變成兩具黑乎乎的幹屍，隻是那兩雙眼睛卻發出駭人的金色光芒，企圖掙破那陣白光，終於，最後全都消失不見了。
黃俊看著她消失的地方，凝視了好久，覺得心裏特別失落，“唉，老丁，我現在覺得特別寂寞，你覺得呢？”
老丁緩緩的轉過身來，無神的眼睛盯著黃俊，“完了，完了，唉，為了這個可惡的箱子，我把什麽都陪進去了，兒子沒有，兄弟沒了，女兒也沒了，黃先生，我是不是很傻？”
黃俊無言以對，隻是轉過身，慢慢的向著遠去走去。可是眼前忽然黑影一閃，老丁已經到黃俊的麵前，他的表情與剛才判若兩人，似乎一轉眼間，換了一個人。“黃先生這就走了嗎？”
“不走，難道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老丁平靜的笑了，黃俊突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黃先生，你說你要是走了，跟別人說起我的事情，那我以後在江湖上還怎麽混啊？”
“放心，我不會說。”
“我怎麽才能相信你呢？”
“我要怎樣你才能相信呢？”
“除非，你死了，我隻相信死人不會亂說話。”
“哦，你想殺我？”黃俊冷冷的道。眉頭皺了起來。
“你說呢？”
“你覺得你能殺得了我嗎？”
“我確信，因為你在黃俊的眼裏就跟一隻螞蟻一樣，之所以要把你留到現在，隻是因為我需要你活著罷了，現在你的任務完成了，我需要你死了”
“哦，你真的這麽自信？”
老丁不再說話，隻是伸出一根手指頭，似緩實慢的插向黃俊的眉心。然後在黃俊眉心前三寸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
“不可能，你怎麽會這種手法？你倒底是誰？你到底是誰？”老丁突然咆哮起來。
“你覺得我是誰呢？”黃俊看著老丁的眼睛，老丁的眼神漸漸的黯淡無光，他覺得黃俊的眼睛像一個宇宙一樣，慢慢的將他整個人吸進去，吸進去，然後世界變得黑暗起來，然後他就再也沒有知覺了。
此時，公雞報曉，天亮了。當黃俊走出這個院子的時候，太陽才剛剛從東方的雲團中露出了半邊臉。
不知道為什麽，黃俊的心裏卻覺得很不好受。人性，這就是人性，多麽脆弱的人性，但黃俊知道，這就是現實，不管他經曆了多麽奇怪的冒險，多麽讓人心悸的經曆，還有無數個讓他不能解開的迷團，但，人性這個迷團，是他永遠都不能解開的。比非正常事件更普遍的是因為貪婪而茲生的悲劇，這些悲劇有時披著非正常事件的外衣，但說到底，其實隻是人性問題。
但人性問題真的就是一個非正常事件嗎？經曆的這一切，難道都是正常的嗎？黃俊想到這裏，不由得心裏寒氣頓生，如果說這些看似正常的事件，也有一個非正常的原因呢？想到這裏，黃俊不敢再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