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輪太陽不辨左右,無分上下。WWw、QuANbEn-XiAoShUo、COm一者赤火燒灼,一者熾白光明,在此黑暗世界,肆無忌憚地揮灑著光和熱,二者光輝又彼此交纏碰撞,每一次接觸,都帶出千條焰光芒尾,光輝燦爛。

然而在這兩輪太陽之間,又有一根垂天之柱,聳立於天地之間,偶爾與烈陽碰撞,同樣是光芒四射。卻巍然不動。

激蕩的熱風吹過,李珣昏昏沉沉的神智卻足猛地一清,天地傾猙一般的重壓似乎也減弱了一些,至少留給他一個換氣的機會。

他抬眼看過去,或許是直視強光的緣故,澎湃的熱量從眼中抵落胸口,當此熱量積聚至頂峰,他雙目赤紅,胸口一股暴烈之氣,在壓迫到極點之後,迸裂而出,化為一聲雷霆咆哮,震蕩天地。

正急降而下的劍意雷光猛然一滯,與之同時,虛空中“喀喇”一聲響,巍然巨力布下的恐怖禁錮,裂開了一道縫隙。李珣眼皮動了動,外聞的天光再度傳導進來,周身禁錮之力還在,但那天柱倒塌,虛空崩壞的絕望之境,再不複見。

李珣尚未來得及緩口氣,被他厭氣殺意阻了一阻的劍意雷光,又嗡然而下,此時,李珣的血影妖身依然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雷光擊落,其中凜冽劍意未至,已是透肌刺骨,損傷元神。

“混帳!”

藍光倏閃!

此時,雷光鋒芒距離李珣不過三五分的距離,可藍光閃處,便在這毫厘之間,展開一幅無邊無際的畫卷,畫卷之中,有天空、有大地,有山川河流,有世間百態,其神意宛然如真。

由絕頂劍意催動的雷光,竟是一頭栽進這畫卷中,好像是一道電火燒起,在畫卷上留下急遽擴大的火痕。轉眼間內裏天地成灰,那雷火也崩散開來。

冷哼聲中,水蝶蘭纖細的身形飄飛上來。剛剛正是她以無上幻術衍出乾坤世界,將劍意雷光阻了一阻,不過其威能之宏大,以水蝶蘭此時的狀態,也不能輕易消解,乾坤世界破碎之後,雷光濺射,化為數百星芒,一古腦幾地噴灑在李珣身外血霧之上,滋滋之聲不絕。

上界清淨之氣撲在血影妖身之上,對李珣來說,就像是普通人被潑了一身強酸,燒灼之苦、透骨之痛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吼罵之後,李珣卻變得出奇地沉默,他隻是怒睜雙目,由那一片血紅在其中暈染開來,血影妖身受製,由心底噴湧出來的澎湃殺意,卻驅動血神子的奧妙手段,大口吞噬周邊元氣,巨大無形漩渦在虛空中生成,絞殺周邊一切生機靈氣,在巍然巨力的禁鐧之內,搖蕩掙紮,擠得虛空顫動,漸有崩裂之聲。

掙紮中,他血眸翻抬,朝天上看,此時青吟已是撞開了兩輪妖鳳與古音的糾纏,速度越來越快,那飄飄欲飛的身形,也是越發空靈淨澈,移氣換體的功課已臨近結束,破界飛升就在眼前。

妖風終於忍不住喝了一聲:“青吟!”

兩輪烈陽驀然分開,不再糾纏,而是全力上衝,那點心思再不遮掩。

青吟卻沒有理會下方變化,音波發散的過程中,再次飛遁百丈之高,距離那極至光芒後的陰影。幾乎就是觸手可及,陰影之後,便是修士登天之門,是一切修行的彼岸。

劍破虛空,便在此刻!

便是青吟有萬物不縈於心的修為,在此關鍵寸刻,明眸中也微見波蕩。這是人心所不能避免的消長變化,大概要到真正邁入上界,才能使之完滿無瑕。

但下一瞬間,她的瞳孔抹上了一層血色。

強大、劇烈且暴戾的殺意,從下方升騰起來。隻一瞬間,無邊血湖便漫卷天際,縱然是在玉清雷光、太陽真火等種種極大克製之力的壓迫下,那凶戾汙穢的血氣依然衝天而起,硬是在這方天地間辟出自己的位置。

直到這時,撼人肺腑的隆隆爆音才轟傳過來。

百裏虛空,似乎猛地凹陷下去,更有一股絕大吸力,從虛空深處發出,落入滾滾血潮中,像張無形且堅韌的大網鋪展開來罩在斬空劍芒之外。

虛虛重電擺蕩,像是一條即將傾覆的小舟。透入髒腑的聲音裏,下方巍然巨力的禁錮被硬生生掙破,造成的影響傳導而至,分明已經撼動了天意殺伐的氣魄根基,玉清雷光的光波在蕩漾,使得強光後的明影也有些搖擺。

突然扭曲的升天之路,讓青吟不得不偏頭,隨後。她看到一對赤血妖異的眸子。

李珣駕馭血潮,轉眼與青吟平齊,他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用前所未有的肯定語調再次確認:“我說過,你逃不掉!”

音落,血潮暴漲,在天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裏,硬生生托舉著李珣,越過青吟,越過斬空神劍,且繼續上升,直至玉清雷光源炙之下,已經快要完全開裂的界障之前。

那裏隻有一線縫隙,縫隙中是衝突激蕩的風暴。

來自不同世界的雄渾力呈便在這裏劇烈碰掩,用其爆炸性的力暈撕開兩界屏障,生就升仙之門,而李珣便擠入這縫隙中,所謂天意係伐的渾然氣魄沒能再阻止他,任他站立在玉清雷光之下,斬空劍鋒之前,激突風暴之間。

他居高臨下,俯視下來,仿佛已在那幾等了很長時間,玉神雷光透過他的身體,將血影妖身照成半透明狀,濃烈的光芒可以衝刷掉一切的雜質,卻始終無法將近在朋近在咫尺的血色抹消幹淨。

前方是無下。劍意勃發,身後是下界偉力投注,血影妖身受到前後夾擊,隨時都可能崩潰掉,可凶戾暴烈之氣,也硬生生截開二者渾然如一的狀態。

下一刻,鋒芒至,李珣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他咬住牙,伸出手臂,雙手合擊。

鋼鐵般的手掌攔住了劍刃。一往無前的劍勢硬生生地被攔在胸前,龐大的衝擊力貫胸而至,化利為鈍,把他向後推去。或許他退上一步,邁入的便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可李珣咬牙睜目,巍然不動!

刺目的弧光在血色的掌指時跳閃,卻又淹沒在起伏波蕩的血霧之中,燃血元息碾過雷光,但在觸碰到斬空神劍劍芒之時,也無力向前推進,隻有更深重的惡念透射進去,與更內層那股非同一般的劍意撞在一起,迸發超出人耳聽覺範圍的鏗鏘響鳴。

飛升之途受阻,青吟略微蹙眉,明眸中卻無絲毫情緒,相比之下,李珣則麵目扭曲,直若妖魔,氣度相去何止天壤?

隻是,這樣的攀比毫無意義。

李珣是在複仇,那便不可能是溫和安靜又或是從容不迫的交涉。而必然是凶狠粗暴直至你死我活的拚殺。

這點最純粹的意念充斥在李珣胸腔內,生就凶戾殺意,以之催動四肢百骸間的血坊魔氣,轟聲燃燒。

沙啞的聲音,卻像是地底岩漿的隆隆鳴響:“這條路,鍾隱能過……”

不等他說完,青吟不再任由斬空神劍發揮,她素淨的手指探出,輕握住斬空神劍的劍柄,刹那間,深蘊在劍身中的無上劍息,與她晶瑩剔透的劍心碰撞,沒有任何抵觸,雙方立時水乳交融,合而為一。

斬!

劍刃在輾動,幅度極其微小,而頻率則無限提升,轉眼間,高速振蕩的劍刃便失去了同體的形態,化為一道光流,在李珣兩手之間膨脹起來。

禁錮劍刃的血光瞬間蒸發殆盡,李珣兩條手臂無聲崩解,在玉清雷光照射下,血光如煙,轉眼蒸騰殆盡。劍光**,直指李珣麵門,將其未盡之言盡數斬斷。

劍光臨頭,李珣眼眸中的火焰卻沒有絲奄黯淡,他依舊咧著嘴,直而劍氣鋒芒,在神劍鋒刃將破腦而入時,他先向後仰,旋即腰腹發力,上身像是崩緊的弓弦,猛地反彈。

頭錘!

高速振蕩的劍刃抵在李珣的額頭上,入骨半指,隨即停滯。

停滯的,還有整個天空。

沒有任何血跡,斬空神劍就停在李珣額頭正中,空自鳴響,卻再也無法深入,唯一能動的,隻有那潛蘊其中的無上劍息,這股由鍾隱注入其中的神通卻是鉗製不得,振鳴聲中,昂然飛動,透額而入,貫腦而出!

“嗡!”

無量虛空深處,似乎有人發出獅子吼,撼人心魄,直挫本性真如。在此瞬間,穿透過去的無上劍意,已經脫出了神劍本身的製約,與李珣背後的玉清雷光和那恢宏浩蕩的上界偉力融而為一。

李珣眼眸血紅,嘴巴開裂,激湧的情緒在喉頭激蕩,頂著無儔劍壓,逐字逐句地擠出來:“你不能過!”

怒吼聲中,血光噴薄而出,在虛空中重新凝就雙臂,兩隻攥緊的拳頭抹過頭頂,帶著轟轟的雷鳴正麵相撞。

中央,是光可鑒人的斬空劍身。

“嗡”的一聲長鳴,神劍如活物般顫動,不過兩息,長鳴之聲突然變調,繼而荒腔走板。

這一夜,就是這把神劍,先後斬殺兩大幽玄傀儡,幾乎將李珣斬至形神俱滅,又力抗天地功煞,威風煞氣一時無兩。

然而此刻,在所有人凝滯的目光下,神劍就像一塊易碎的琉璃,從與李珣拳頭撞擊的劍刃起,裂開一道縫隙,隨即向劍身蔓延,眨眼間,裂隙橫過劍身,鳴聲中絕。

斬空神劍,折為兩段!

“斬空神劍放在鍾隱手上,它才是神劍……”李珣嗬嗬低笑,笑容卻在臉上開裂。

神劍的鋒芒終究不屬尋常,之前他又被其中無上劍意貫腦而過,還能維持住法體不散,已是他的意誌強韌過人。

但這都是小節,李珣的眼神透過碎裂的劍光,直刺在青吟麵上,還沒看清青吟的表情,天地間陡然大放光明,周邊虛空,光浪如海,轉眼將李珣和青吟淹沒掉。

下方,妖鳳和古音終於衝擊而上,受神劍斷折的氣機牽引,赤、白兩道火光聲威大漲,烈焰灼灼,擴散十裏。

也在這一刻,青吟鬆開手,任那半截神劍掉落,隨即她並指為劍,不退反進,朝著當空砸下的火團直刺而上。

這一連串變化隻在頃刻之闐,但落在李珣眼中,卻有一種舒緩到極致的奇妙感覺,青吟的劍指淩厲非常,依稀仍有斬空神劍的絕世鋒芒,可是李珣卻知道,這劍指之前,有一道無形的漩渦,不住地消磨劍氣殺意,並將青吟的身子不斷吞噬。

李珣放聲大笑,像一個血紅的火團直撞下去。血焰舔舐著青吟護體劍氣,滋滋作響,正如李珣所想,這一層護體劍氣隻支撐了片刻,便轟聲破碎。

劍氣正麵刺在李珣胸口位置,對這空有其形的劍指,根本無法轟開血影妖身的防禦,反被李珣輕鬆撥開且劈麵抓住,裹帶著血焰的手指彎曲,像一把鐵勾,扣住了青吟的玉頸。

“蓬萊不可到,弱水一萬裏……鍾隱為你留了渡海的寶筏,可眼下筏子碎了,你還渡什麽?”

這時候,他看到了青吟的眼睛。

其實他什麽都沒看見,唯一入眼的,就是青吟眼眸裏強烈的光芒。

李珣微怔,下一刻,他身後虛空迸裂。

已經略顯沉寂的玉清雷光突然爆發,衝開了兩界的藩籬,以決堤之勢噴發出來,李珣來不及反應,血影妖身也擋不住後麵強光的照射,大半邊身子都被蒸發,然後才是千萬個巨鼓齊鳴的雷音。

周邊溫度急速拔升,左邊是古音的太陽真火,右邊是妖鳳的天界神炎,刺目的火光幾乎不分先後,揎在噴發的玉清雷光側翼,將雷光掩得如琉璃般碎裂開來。

衝擊的熱風刮過,李珣艱難地維持著法體的完整,仍扣著青吟的頸子,想要轉身,卻轉不過來。

因為在他後麵,除了玉清雷光,還有一層厚重的壓力,像一隻無形的手,同樣扣住了他的後頸。

絲絲縷縷的劍氣透入,並不強烈,卻恰到好處封住了他周身竅穴,以此方式,鎖住了血影妖身的一切變化。

現在他沒有受到殺傷,可是當下一波殺傷來臨,不能再聚散由心的血影妖身,不會比那脆薄的琉璃結實太多。

時間似乎凝固住了。

理智告訴李珣他身後沒有人,可是在這漫天熱風中,他似乎感覺到了某個熟悉的氣息,那個家夥就在他身後,吐息的熱氣拂在頸上,滲進來,卻是冰冷寒透。

他手上,青吟在掙紮,卻不是要攻擊,而像是溺水的人,伸出了求救的手,在更深的層次上,青吟周身氣機在微微顫動,與背後那氣息隱隱相通,慢慢地貫穿在一起。

“沒了筏子。卻可直接拉她上岸?”

李珣忽然明悟,那不是什麽人,而是一隻手。一隻拯救行將滅頂的青吟的手。

就是這隻手,在李珣控製住青吟的同時,也扼住了他的咽喉,而且,就像是開一個玩笑,在沒有對李珣造成任何損傷的前提下,恰到好處地封住他一切力量,不多一分,不減一毫!

唯一超出這標準的,是數十年前到現在,不!甚至是從千年之前,一直延續下來的壓迫、恐懼以及深深的恥辱。

李珣莫名的想起了玉散人,這一刻,他忽然……

感同身受!

隻可惜,這無法給他任何額外的力量。

血影妖身依舊僵硬,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青吟脫出他的掌控,伸出手,越過他的肩膀,探向那隻手,隻將最後的恥辱丟給他,在他心中慢慢研磨,把每一分滋味幾都磨出來,再壓進心竅裏去。

李珣遍體栗然,卻有股火舌在舔甜心髒,之前,這把火幾乎被要壓火掉,但現在,每一分苦澀、恐懼和恥辱,都化為火焰的燃料,讓它一點一點的燒起來,將毒焰的熱力揮發到身體的每個角落。

這才是動力,可是,仍然不夠。

“必然還有餘力的!”李珣的現智這麽回應。

既然還能夠思考,那就一定還有力氣,不管它在哪裏,一定有的、有的、有的、有的、有的、有的……

咆哮聲驚天動地,可就是這樣的強音,依舊遮擋不住李珣體內數十年桎梏分崩離析的細微聲響。

靈犀決湮滅了、幽明鬼火湮滅了、驅屍傀儡術湮滅了……一切的一切,隻要不屬於血影妖身的法門,均在此刻徹底毀滅。

骨絡通心之術能夠使李珣輕鬆地轉換身分,完美的在不同功法間切換,對以讓他使出明心劍宗、幽魂噬影宗乃至血神子三家的不傳之秘,近乎無所不能。

但在此刻。“無所不能”的手段,也並未給他帶來任何力量,因為那是鍾隱“賞賜”給他的東西,縱然有千般能力,在真正主子的手下,卻沒有任何意義。

那是能力,也是桎梏。

所以,李珣粉碎了它!

斷絕所有回久的希望,讓一切都朝著不可逆的方向流動,用純粹取代萬能,讓束縛的桎梏,成為最後那點兒燃料。

枷鎖粉碎,無論是**上又或心靈上。

靈光照徹虛空,刹那間,一切虛妄破滅。他身後虛空,不再有什麽人,也不再是什麽手,隻有那來自於鍾隱無上劍意催動的第二波衝擊,擊碎背心,打裂五髒六腑,再從前胸透出。

致命的一擊!

李珣忽然發笑。

原來,這也不過是一張畫皮,也隻是一層自我心念的殘影。

鍾隱還在上麵,卻隔了一層,或許同樣是因為某個不可逆的原因,無法回頭,所以,留在通玄界的,仍是飛升前留下的那些資本。

這就是無可替代的真實。

然後,心火催運。血影妖身沒有變化,不論是被動又或主動,李珣確確實實摒棄了血影妖身的一切自我防禦,將那僅存的一點兒元氣,用於催動燃血元息的殺傷。

血焰燃起,旋又隨著李珣心念的變化,凝成一股有如實質的光,血光凝實,這是“血劫蝕元神光”,但擊發的法門,卻是不同尋常。

青吟溺於水,鍾隱探手施救,李珣便是橫在他們之前的三萬裏弱水和漩流。

無聲無息,血光暴漲,化為無邊無際的漩流,將那無上劍意吞沒進去。

劍意左衝右突,似乎隨時都會衝出來,青吟還在掙紮,她的氣息距離那道無上劍意隻在毫厘之間,但此這毫厘,不啻於咫尺天涯。

“無根之木,無源之水……鍾隱,你畢竟小覷了天下人!”

李珣還想笑,笑聲剛漫過喉嚨,細微的震蕩便讓已經瀕臨崩潰的軀體裂開了千百條細紋。

天界神炎與太陽真火絞在一起又轟然爆發,迸射的火光不會長眼,便像是翻卷的大潮,要將李珣催垮。

也在此時。一層藍紗似的柔光鋪展開來,在周圍一繞,沒受任何阻攔,便與血光融在一起,粘純的生機透入,李珣內髒的傷勢倒似在瞬間移出去,他終於笑出聲來。

衝天的火焰裏,玉清雷光消寂無蹤,天地間陡然少了一股暗流,在奇妙的力量作用下,某個“吱吱咯咯”的聲音從所有人心底升起來,似乎是一場幻覺,可人們都知道,升仙之門就此閉合。

李珣猛然回身,同時揪著青吟的脖子,將青吟硬抵向那片分隔兩界的虛空。隻是薄薄的一層,卻已經足天壤之界、天人之隔。

這一刻,他分明感覺到,手中的女人在顫抖、戰栗以至絕望。

這是他夢寐以求,卻一直沒有得到的獎賞,而如今,他得到了,那感覺……

絕妙!

所以,他湊在肯吟耳邊,低聲發笑:“你剛才說過,人力有時而窮。不過你我都要記得了,飛升之前……鍾隱,也不是神仙!”

稍稍靜默,似乎有爆碎之音炸響,隨即。尖銳的叫聲撕裂了夜空,卻永遠無法打開那已經合攏的界障。

李珣還在說話,卻已不是對著手裏的女人,而是對著虛空之外,心靈之中,那對冷徹如冰的眸子:“開始……這隻是個開始!你要記得了!”

天門合攏,砰然有聲。

嘶叫聲直墜而下,中途,肆無忌憚的狂笑聲加入進來,但很快,虛空吸納了。一切,所有聲息與情緒,都漸漸淡去。

轟!

高空罡風之中,又一波衝掩爆發,熾熱的強芒四麵擴散,將夜色吹卷幹淨,新的情緒注入,依舊是生死,依舊是仇怨,但已與某些人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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