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顰兒**裸的身體微微顫抖,軟軟地抵在樹幹上,如果不是李珣仍環在她脖頸上的手臂,恐怕她就要順著樹幹軟倒下去。wWw.QUanbEn-xIAoShUo.CoM

就算她修為精湛,但在背後男子一波又一波絕大的抽吸之力下,她體內六氣不由自主地輪轉,在吸攝大量天地元氣之時,將更多的精純元氣,輸入到身後男子體內。

這個過程中,她不可避免地經曆了至少二十次以上的肉欲**,此時早已疲不能興,真元也有所虧損,男子之前還能令她發狂的動作,現在帶來的,也隻有痛楚而已。

然而,她很開心。

心中的迷茫已經完全消褪了,宗門親人們關懷痛惜的眼神、同門無微不至的關照、自小熟記的森嚴的門規,在連續不斷的**衝擊之下,在身後男子無意識的呢喃中,都被衝刷得幹幹淨淨。

現在她心中,隻有背後這位似熟悉,又陌生,卻充滿了她最刻骨銘心記憶的男子。

她因為這男子的氣息而找到了自己,但因為時光的消磨,男子的氣息也越來越遠,越來越淡。

她隻有在一遍又一遍徒勞的妄想中,才能捕捉到這一絲絲的印象,然後又一遍又一遍地將這隨時可能消散的痕跡鐫刻在心底。

她每天都要這麽做,將這氣息的痕跡一次又一次地翻起來、刻下去,直到她永遠不會忘記為止。

也多虧了這樣,所以她才能奇跡般地,在林海這片氣息繁雜的地方,找到了獨有的氣息,並一直追蹤,終於一償多年相思之苦。

而現在,她做夢都在企盼的氣息,就粘連在她肌體的每一個部位,濃鬱得令她無法呼吸,這樣的幸福恐怕也隻有在夢中才會擁有吧。

相比之下,**上小小的痛楚又算得了什麽?

背後的男子終於盡了興,從她體內退了出來,她可以感覺到,男子的氣脈運轉,已擺脫了陰毒真息的困擾,更因剛攝入的大量元氣,而進入到一個高峰狀態。

讓她十分開心的是,雖然男子已不再需要她的元氣,但兩人**裸的身體,仍然在一個極其親密的狀態下,讓兩人的氣息交融,難分彼此。

而男子輕輕地在她脖頸上齧咬,細微的痛楚,則讓她在現實與夢境中來回倒換,顛倒迷離。

便在此時,男子在她耳邊低語:“你是怎麽確定我的位置的?”

她紅潮湧湧的臉頰上,溫度似乎又升高了些,她有些遲疑,是不是要將自己在漫長時光中的堅持說出來——這可是有些炫耀的意味兒呢!

不過,男子的要求讓她無法拒絕,她稍微一頓,將其中的緣由盡量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在一個非常小的時段裏,男子的呼吸停頓了一下,如果不是顧顰兒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恐怕也要忽略過去。

雖然男子很快恢複正常,但這已經足夠了。

顧顰兒用臉頰輕輕地摩擦男子的胳膊,想保持一些矜持,最終仍然忍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男子的嗓音裏,也多了些從未有過的味道,依然是唇邊低語,之前可以讓她整個身體都興奮起來,而這次,則使她心中蕩起一層融融暖意。

男子說的是:“往這邊看!”

她聽話地扭過臉去,下一刻,兩人的唇舌相接,顧顰兒幸福得幾乎要昏過去,這是她與男子相識以來,男子第一次用這種方式,來詮釋兩人的關係。

她無限渴望這一刻永遠持續下去。

然而,這一吻持續了甚至不超過半息時間,男子唇瓣的溫度忽地急速地跌落下去,與之同時,也鬆開了一直箍在她脖頸上的手臂。

顧顰兒怔了怔,但在看到男子眼中閃閃的寒芒之後,她便明白了過來。

緊接著,他們頭頂便有一個清爽柔和的嗓音笑了一聲,同時還帶輕微但節奏分明的鼓掌聲。

“幽魂噬影宗的後起之秀,與天行健宗的女修在野外苟合,這種事情說出去,誰信?”

李珣**的後背上,浸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雖然沉迷在顧顰兒嬌美的**上,警戒心已下降到了一個極危險的水平。然而,幽一、幽二卻全都在啊!

即使是這樣,也一直到此人接近此地約五十步的時候,兩個傀儡才發出警訊!

而等到李珣反應過來的時候,來人已經飄浮在他的頭頂,視繁密枝葉、諸般禁製如無物,直直地看下來,將裏麵的旖旎景色盡收眼底。

便是不論此人的修為深淺如何,隻是這驚人的速度及潛形之術,便讓李珣心中生寒。

而且,這悅耳卻有些中性的嗓音,他好像在哪兒聽過?

稍稍鎮定心神,他也不急著穿衣,而是站直了身子,冷冷地斜睨向上,看究竟是哪路神仙。

首先入目的是一雙淺藍綢麵的小巧繡鞋,鞋底彷佛從不沾地般潔淨。而這隻是夜風拂動起裙袂時,李珣的驚鴻一瞥。

很快的,這對極秀美的纖足便被擋在水藍色的裙袂下。

李珣視線朝上,掃過裙上輕綴的幾顆明珠,還有做工精細的蝶形花紋,臉上肌肉微微一縮。

然後,他眼中看到的,便隻有層層藍紗織就的長袖,對方的麵目,就被擋在這紗袖後麵,又借著黑暗的掩護,隱隱綽綽,看不分明。

但這樣,已經足夠了。

李珣眼角肌肉抽搐兩下,森然說出了來人的名字:“水蝶蘭!”

“逆水勾”水蝶蘭!

朱勾宗九位王牌殺手之中,最神秘莫測的那一位!她身兼落羽、朱勾兩宗之長,獨創的逆影遁法,穩居宇內遁術三甲之列,也使她成為世上最陰魂不散的殺手。

李珣非常明白水蝶蘭到此的緣由,不過相比較之下,他更在意這不以真麵目示人的女修,在很久以前,與他結下的梁子。

是的,他至今還清楚地記得,六十年前,剛剛擁有兩位幽玄傀儡,正誌得意滿的他,被眼前這位女修玩弄於股掌之間,便連他結識不久的異類朋友“貓兒”也她擄去,至今生死不知。

那是一次對李珣自信心的重挫,由此造成的心靈上的裂隙,他用了很長時間,才彌補過來。

在這六十年間,他也想過報複,可是,想追蹤一位遁法無雙的殺手,無疑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而今天,老天爺開了個玩笑,將李珣期盼的目標送到眼前。同時,又給了他最糟糕的背景——遭遇戰,沒有任何準備的遭遇戰!

李珣根本不去想穿衣服的事情,他已將全副心神集中到對方身上,此時經過對顧顰兒的采補,他正處在最巔峰的狀態,兩個幽玄傀儡也已暗中待命,隨時可以發出雷霆般的攻勢。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紗袖,死盯著水蝶蘭模糊的臉,冷然一笑道:“水仙子,又見麵了!”

“又?”水蝶蘭獨特的中性嗓音裏,充滿了困惑:“百鬼道人是吧,雖說我也在找你,但,我們以前見過嗎?”

李珣淩厲的氣勢當即為之一窒,便在這時,對方咯咯一笑,身形卻已消失不見。

下一刻,李珣側方一道尖銳的真息刺來,同時他耳中又傳來了對方那特殊卻動聽的嗓音。

隻是這時,聲音中多了一份少女式的嬌媚和淘氣。

“記得哩,當初咱們不是用血吻交換了一對天識輪嗎?”

李珣勉力避過這堪比利劍的真息,嘴上則森然一笑:“水仙子好記性!小子當初承蒙仙子照顧,這幾年可是想念得很!”

說話間,體內陰火,以無底冥環為中心,流轉蒸騰,質性越發晦暗難測。他一掌拍出,周圍空氣登時燥熱了數十倍!

這一掌之威,像是將地獄深處的鬼火引到世間,即便此地常年陰濕,水氣充沛,仍抵不過這股火氣,近處的枝葉當即枯萎幹裂,有的甚至火光一閃,燃燒了起來。

細微的火光一閃一滅,在黑暗中分外耀眼。

在這無處不在的炎勁催發下,大氣的波動異乎導常,水蝶蘭下一步的遁法也就使不出去。

輕咦了一聲後,她身影乍現又隱,這一次是……頭上!

李珣正想變招應對,心中卻是一動,手上緩了半拍,與之同時,他耳鼓中灌入一聲鏗鏘的劍鳴。

紫芒打閃,似乎已不堪撻伐、軟在一旁的顧顰兒,**的嬌軀彈射而起,手上紫陽神劍氣芒攢射,便在將出未出之時,劍意圓轉,哧哧劍芒,竟攢成一顆紫芒內斂的光珠,破空飛出。

“元陽珠?”

水蝶蘭和李珣心中同時驚歎。

一個陰氣充盈的女修,竟然可以使出純陽劍氣的高段法門,這其中除了功力深湛之外,必定還有外人想不明白的特殊法訣。

而這元陽珠的威力,則應十分可觀。

李珣驚歎過後,又是一喜,能有這樣的助力,對他來說自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元陽珠速度看似不出奇,卻正卡在水蝶蘭遁法行動的關竅處,務必使她避無可避。麵對這樣的一擊,水蝶蘭紗袖微折,一根纖細手指點出,正中元陽珠核心處。

顧顰兒嬌軀一震,真息流轉,握著紫陽神劍,在虛空中畫了一圈又一圈小巧而完美的同心圓。

同心圓越畫越小,最終凝為一點,顧顰兒的身軀也被盈滿的真息托著,緩緩上升。

但這個時候,神劍已經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李珣看不清水蝶蘭的表情,但是對方從容柔和的肢體動作,卻顯示出她仍綽有餘裕。李珣眼神獰厲之色一閃,便要再發動一波攻勢,可是陰火升降之時,卻聽水蝶蘭道了一聲:“且住!”

話音方落,她手方縮又彈,元陽珠就在這一縮一彈之間,扯偏了顧顰兒的氣機聯結,斜斜飛出,擊在一棵粗有數人環抱的大樹上,火光爆閃,熾白的光線肆無忌憚地揮發出來。

在這黑暗的環境,幾乎就等於是一顆爆炸的太陽!

等人們的目光適應過來時,那棵大樹早被燒得連灰都找不到了。

在李珣布在周圍的禁製也因此被激發,千百道細密的氣機聚攏起來,元氣一個膨脹,彷佛是一張撐開的黑幕,竟將這劇烈的光影效果盡數擋住,使數裏之外,人們便無法看到這邊的變化。

李珣終於還是定住了身形。

不是他真的聽了水蝶蘭的話,而是對方在擊飛元陽珠的同時,嬌軀一個微妙至極的擺動,竟然在方寸之間,生出了空蕩蕩的虛無之感,更扯動氣機,差點兒讓李珣撲跌出去。

李珣不得不停下!

那邊,顧顰兒在被李珣采補之後,又使出“元陽珠”這樣強力法門,顯然已非常吃力。

此時她就站在一根橫生出來的樹枝上,黑暗也無法擋住在場諸人的視線,李珣便看得很清楚,她**的肌膚上水光隱隱,偶爾連接成珠,順著光滑的肌膚,滾動而下。

修長的**內側,方才漏*點留下的體液也緩緩滴下,更讓人注目於她最**的部位。

這足以讓世間大部分女子羞憤至死的光景,顧顰兒卻是一臉沉靜,隻若不覺。

這不是騷媚入骨的**,而是冷靜專注後的坦然。

李珣發現,相比於剛剛那任人擺布的“鼎爐”,他好像更欣賞這持劍對敵的女修士。

這或許也正是她與當年在嵩京時,最大的不同。

被水蝶蘭挫去銳氣於先,又因顧顰兒分神於後,李珣覺得自己已很難再提起氣勢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就坡下驢地道:“水仙子又有什麽話說?”

“也沒什麽啊,隻是想道個歉罷了!”

在輕描淡寫的語句中,水蝶蘭就這麽放下了一直遮擋住她麵容的紗袖。

李珣的瞳孔微有些放大,說實在的,他頗為驚訝。

這不像是一位殺手的臉,潔淨白皙的臉上,清麗之氣撲麵而來,或許輪廓稍顯剛強,衝淡了些女性的豔色,然而眉目彎彎,又顯溫靜和煦。

偏偏是她總是微笑的唇上又抹了一層淡淡的冰藍唇彩,和她略有些陽剛氣的輪廓相衝和,在溫婉中顯剛強,在平和中有叛逆,使人一見難忘。

她也許是李珣記憶中,最沒有架子的高手修士,至少表麵上是這樣,她粲然一笑,點頭道:“我先動的手,是我不對!”

或許是冰藍的唇彩太顯眼的緣故,李珣一時間有些反應不及。而在那恣意的笑容之後,又見她慢慢歸攏微有些淩亂的紗袖,顯出閑逸輕鬆的姿態來,唇瓣間吐出來的,也是這種味道。

“可是我也隻是想看一看,像你這樣做派的男人,究竟有多麽厲害!”

“嗯?”

水蝶蘭目光向上一瞥,自顧顰兒**的身軀上一掃而過,臉上似笑非笑,甚至還有些調皮的味道。

“我是說,像她這樣的女弟子,必是天行健宗著力培養的對象,你能將她整治得服服貼貼,也是花了不少心力吧!”

這話聽著像恭維,不過李珣卻聽出了其中隱隱約約的威脅之意來。

李珣知道,麵對威脅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他微微一笑,道:“水仙子勞動玉趾,仙駕前來,就是為這個?前兩天,貴宗的蝕神首席,可不是這麽說的!”

“哪有,這種事情我們可管不著。隻是前兩天我們那邊死了人,這個,卻是不得不追究的。”

李珣早料到她會這麽說,臉上的表情做得是天衣無縫,皺眉道:“死人?誰?”

“賀參!”

李珣怔了一下,才想到這可能就是那“遁天刺”的本名。

他正想依計劃露出震驚之情,忽又心中一動,忙把怔色延續下去:“賀參?”

明眸掃過,水蝶蘭臉上笑意盈然:“哦,我倒忘了,你不知道他的名字的,不過,他的綽號倒很有名:遁天刺……想到了?”

李珣心中大罵,這時才露出震驚之色,並且很快“收斂”下去,眉頭卻是皺得更深了。

感覺著水蝶蘭味道差不多足夠了,他唇角才勾出一絲嘲弄之意來:“殺人者,人恒殺之,這些事情,大家都懂!嗯……你們不會認為,是我宰了他吧!”

“現在這東南林海中,以你的實力,勉強能算上一個!不過,放心,嫌疑不是太大!”

李珣臉上微露諷意,隨即又平靜無波。

看著他的表情,水蝶蘭眉眼彎曲成了彩虹般的弧度,看上去更像一位親切愛笑的少女:“你可不要怪我!我被他們從萬裏之外叫來,也是老大不情願呢!而且,我也沒把你怎樣,不就戳了你一下嗎?你這樣一個大老爺,應該不會記仇吧!”

李珣哈地一聲笑,脫口道:“說得好聽!那讓我戳你一下試試?”

出口忽覺得味道不對,他這時才想到,自己現在全身上下,不著寸縷,這情景搭配這言辭,下作卑劣的成分倒是更多一些。

水蝶蘭不是顧顰兒,她又怎能受得了?

不出他所料,此言一出,水蝶蘭眸光一冷,二人間的氣氛立時又緊繃起來。

但不等她發難,李珣心中忽有所感。

比他更早一線,水蝶蘭已生出感應。

兩人的反應也僅僅是一線之差,便在水蝶蘭身形甫動之時,李珣手掌切出,並不求傷人,但迸發的氣流,卻足以讓水蝶蘭稍滯一下。

樹上的顧顰兒也如斯響應,紫陽神劍劃出一個短弧,劍氣哧哧作響,緊隨李珣之後,將水蝶蘭的勢頭阻了一阻。

水蝶蘭眸光森然掃過。

也就是這一滯的工夫,數裏之外,那經過的人影早鴻飛冥冥,脫出了二人的感應範圍。

雖隻是瞬間的感應,可李珣已能肯定,剛剛那人,正是蕭重子。

緊隨其後的十多股頗強大的氣息,印證了他的推斷。

藏了五天之後,蕭重子終於還是在三宗人馬的逼迫下現形了,可以想象,在元難、惕無咎、蝕神刀這樣的高手追擊下,他的結局會怎樣。

遠處熱鬧非凡,而這邊禁製之內的三人,卻像是結成了另一個小天地,自有一番暗流湧動。

李珣腦中念頭百轉,眼下突發的局勢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與林無憂的一月之約,才過了五天,如果這時蕭重子被擒、被殺,他的臉麵往哪兒擱?

可是,對麵的水蝶蘭……

李珣都已經做好了應變的準備,然而,也就是這麽一轉眼的工夫,水蝶蘭又恢複了慣常的笑靨。

她忽略掉李珣不友善的反應,笑吟吟地道:“賠我吧!”

“賠你?賠什麽?”

“在裝胡塗吧!我不信你沒看出來,我到這裏來,可不是專門捉奸來著!本來我想在那蕭重子前麵設伏,堵著他的去路,現在被你這麽一耽擱,那麽一筆寶藏,說不定就要打水漂了!”

“寶藏?”李珣目光一閃,對這個詞匯相當地感興趣。

“是啊,好像是哪個飛升的高人‘故府’所在,其中有不少上等法器、丹訣、靈藥……你竟然不知道嗎?”

“啊,確實不太清楚!”

“以前不清楚,現在不就成了?好了,賠我吧!”

“水仙子小嘴兒一開,這寶藏就從天而來,哈,這可是件好買賣!”李珣露出些痞氣,嘴上寸步不讓:“水仙子難道沒看見,我在這兒的時間比你更長,誰耽擱了誰,恐怕還要商榷一二!”

兩人說話的工夫,外界的聲息早去得遠了,小天地中,又恢複了平靜,兩人知道失去良機,眸光也就更冷了三分。

便在這時,水蝶蘭忽地展顏一笑,眸光流轉,在四麵一看:“哦,禁製布得不錯,想來傳說中,百鬼道人禁法修為,在年輕一代中,僅次於‘靈竹’李珣,這也是有出處的!”

李珣一時間為之啼笑皆非,但麵子上還要有表現,他悶哼一聲,恰到好處地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隻可惜,你孤身前來,後麵有靈竹追殺,元難視你為仇寇,而因為她……”水蝶蘭的目光在顧顰兒身上一轉,淺淺一笑。

“惕無咎恐怕也不會放過你。勢單力孤,想要占到便宜,可不容易呢!你難道就沒想過找個伴兒?”

李珣輕抽了一口涼氣,嘿然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水蝶蘭微笑道:“隻是巧合吧。當日賀參適逢其會,就藏在比蕭重子深了七八尺的湖水中!”

李珣為之恍然,他也終於明白,破禁之時,他的行蹤為什麽會暴露了。必定是賀參從蕭重子那裏感覺到妖雷古刹的重要性,故而加強了對那裏的監視……

他想到這個就來氣,更不可能給水蝶蘭好臉色看,森然道:“水仙子似乎可以說明白點兒!”

“這意思明白得很,你看,我們兩個相互牽製,互有顧忌,到頭來誰也撈不到好處。但隻要同心協力……”

“同心協力?”

李珣很想笑,一個“強盜”一本正經地和“保鏢”合作,共同對付“事主”,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再退一萬步講,就算是兩人合作,誰來保證他們之間的默契還有……

信譽?

“我們?”李珣著力加重讀音,表達他對水蝶蘭不合情理的言語的疑惑:“你那些同門呢?”

水蝶蘭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多者少得,少者多得,這是最簡單的道理!”

看她的神情,李珣猛然想起,眼前這位看上去極好脾氣的女修,可是這百多年裏,天底下最出名的“叛徒”。

當年叛出落羽宗,將追殺她的“二十四翎”一口氣殺了三分之二,又重創宗門王牌殺手“血羽”,最後揚長而去,那個時候,可沒有念半點兒香火情分!

難道她故態複萌,想獨吞蕭重子身上的秘密,順便叛宗來玩兒?

李珣心中忽又一動,如果真是如此,倒不是沒有可資利用的機會!他心中念頭飛轉,語氣也變得有些鬆動:“要說寶貝分配,你自己去幹更好,幹嘛還要找人?”

“我對禁法陣訣一竅不通!”水蝶蘭看起來很坦白,隻是朱勾宗也算是機關大宗,她話中的真實程度,頗值得商榷。

李珣笑了一笑,還未說話,便見她的笑容越發燦爛。

“而且,還有一條,這便是我與你合作的關鍵處——你有這麽多把柄被我捏著,多好!”

李珣聽得一陣胸悶。

不過,他也感覺到了,水蝶蘭這人性情是有些怪異,但似乎不像他所見到的陰散人之流,老謀深算。

或許是因為水蝶蘭那雙愛笑的明眸中,從來就沒有過高手的矜持色彩吧,李珣就覺得,她對待人事的態度,頗有些遊戲人間的味道,任何人、物在她眼中,都是遊戲甚至是玩弄的對象。

這種人做事沒有什麽特定的目的,但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比那些野心勃勃的家夥,要更可怕一些。

“不要總往糟糕的方麵想!”水蝶蘭打亂了他的思路,嘻嘻一笑:“我們合作,萬一碰到了那個追殺你的‘靈竹’,我還能幫你解決麻煩呢!不收酬金,如何?”

李珣哭笑不得。

而這時,水蝶蘭直接拍板道:“好了,我們就此達成協議……”

李珣睜大眼睛,剛說了一聲“喂”,便見她做出個噤聲的手勢:“沒時間了!”

想到此刻已被逼上絕路的蕭重子,李珣皺了皺眉。他現在確實沒有時間去浪費了。萬一蕭重子被人抓了、殺了,水蝶蘭最多是什麽也得不到,而他,恐怕就要把自己的臉麵給丟盡了!

他暗歎一聲,再不開口。

“好極,走了!”

笑語中,水蝶身形閃沒不見,天知道她脫離了箝製之後,還能不能保持前議。李珣不敢怠慢,匆忙間吩咐了顧顰兒一聲,也朝著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這一追蹤便是一夜,蕭重子那廝果然是有幾分手段的,借著東南林海的複雜地勢,竟然能牽著數十個赫赫有名的修士,在這叢林中團團轉。使他們數次撲空,臉麵喪盡。

李珣對這種場麵是樂見其成了,以至於還有閑心來想事情。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蕭重子的問題。

要在元難、惕無咎這種高手的眼皮底下,保住他的小命,其難度,大概與挑戰鍾隱相差無幾。

那麽……林無憂讓羽侍傳的話,是不是就是在這種時候起作用的?

正思忖間,前麵水蝶蘭忽然開口道:“你和蕭重子打過交道,覺得這個人如何?”

李珣速度稍提,與她飛了個並肩,微笑道:“是個狡獪多智的。”

水蝶蘭嘻嘻一笑道:“有你狡獪嗎?”

這話中倒有幾分朋友式的調侃之意,態度非常微妙。李珣瞥了她一眼,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水蝶蘭則順勢說了下去:“我想要他手上的《血神子》,這個可以算在所得之物的分配中!”

“《血神子》?”李珣坐擁寶山,對那殘篇實在沒有半點兒興趣。

以己推人,他對水蝶蘭的熱心也就越發好奇,他問道:“仙子自創逆影遁法,已是天下無雙,《血神子》雖好,卻未必貼合實際,強行修煉了,又有什麽用處?”

水蝶蘭眼中奇光閃過,旋又笑道:“你不覺得,將天下奇功秘法,全都收在手裏,那感覺也不錯嗎?”

李珣啞然,他也知道,通玄界有不少像水蝶蘭這樣的人,在漫長的生命曆程中,已找不到最終的目標,而是致力於一些“玩物喪誌”的小玩意兒,以打發時間。

不過,像水蝶蘭這樣,以各宗法訣為收集對象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要說當初她叛出落羽宗,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吧!

以此為由頭,兩人正想著深入討論一下,十餘裏之外,元氣忽然激蕩起來,他一震之下,看向了水蝶蘭,正好水蝶蘭也看過來。

兩人目光交擊,都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蕭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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