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覺得好笑至極,但是這事的後果卻是相當的“嚴重”,鍾子天為了簽成合同,不斷地替我犯下的失誤賠禮道歉,破了費賠了錢,隻要想得到的幾乎都做了。

那金發美女終於簽了合同,簽完合同她碧藍色的眼眸盯緊了鍾子天,不顧周圍異樣的眼光,對鍾子天大聲嚷道:“kiss me!”

我雖然是個英文盲,但這句話我還是聽得懂的,鍾子天這麽好看,這女人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她這聲如洪鍾的一句話,惹來一批又一批的觀眾,頓時起哄聲,尖叫聲經久不息的充斥整個咖啡館,搞得他倆像情侶似的。鍾子天還未作何反應,我就已經氣竄丹田火冒三丈了,火氣一上來也顧不上裙子上的汙漬了,我溜到那美女身邊“奮不顧身”的環上她妖嬈媚人的水蛇腰。

“you say you love,you can not kiss him ,you can only kiss!”我裝作一臉委屈,可憐兮兮的仰望她,用我蹩腳的英文哽咽的說。

我這麽一來,看好戲的人又增加了一波,起哄聲也越來越響亮

。鍾子天翹著二郎腿,靠在椅子裏,吃吃的偷笑,那美女的臉卻扭曲的不行了。

“oh,**!**!”美女用力的掰著我的手,我便更用力箍緊她的腰,一旦被她撥開我又閃電般的纏了上去,來來回回折騰了五六次,美女終於忍無可忍的用她那八公分高跟鞋的鞋跟狠狠的招呼了我的腳。

要命啊!我穿的是平底的羅馬鞋,腳趾都是露在外麵的啊。

美女踩完了我就不負責任的搖臀走了,可憐的我隻能用哀怨的眼神,眼睜睜的看著她從我的視線裏生命中一點一點消失,然後我兩眼一翻向後倒去,倒在了鍾子天的胳膊裏。

哎——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被踩的腳趾麻木到完全沒有知覺,感覺不到一點的疼痛但竟然能讓我昏厥過去,在我意識還沒徹底湮沒的之前,我在鍾子天的臉上讀出了擔憂和心疼的味道。

他那麽無情也會擔憂我,也會心疼我嗎?一定是我眼花看錯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意識裏模模糊糊隱隱約約有人在大聲嗬斥,什麽混賬,有種衝我來之類的,但至始至終我都沒有聽到被嗬斥之人有任何反駁的聲音。

一聲門響,有人出去了,有人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把我額頭上一縷亂發捋至耳後,這動作是那樣的溫柔。

是誰?我緩緩睜開眼,入眼的是一片雪白,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雪白的被褥床單,雪白的襯衫,慘白的一張俊臉毫無血色……

鍾子天側身坐在我身旁,一對晶瑩的眼眸像黑珍珠般閃閃發亮,裏麵有抹抱歉,有抹感動,還有抹深深的疼惜。我的右手情不自禁的從被子裏鑽出來,一點一點上升想要去摸他那張麵色如粉的臉,但是在快要碰觸到他肌膚的時候停住了放下了。

有個聲音告訴我:“不,不能碰,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不能就這樣崩塌了,倪可馨,千萬不要心軟,難道你忘了他給你的傷害了嗎?難道你忘了他說過的那兩句話了嗎?難道你忘記他把你賣掉了嗎?”

我搖了搖頭,不,我沒忘,那些傷害仿佛就發生在昨日,想起來就痛

又有個聲音說:“可馨,不要刻意的壓抑自己的感情,越壓抑越強烈,何苦為難自己?他是傷害過你,可是你看到他那充滿歉意和心疼的眼神了嗎?他是曾賣掉了你,但他最後還不是不惜重金又將你買回?你難道看不出來他的不忍心和舍不得嗎?得饒人處且饒人,那兩句話隻是他一時的情緒,人在暴怒的時候往往口不擇言,你又何必抓著不放?”

“倪可馨,千萬不要心軟!”

“可馨,千萬不要記仇!”

……

兩個聲音你一句我一句,在我的腦海裏糾纏不休,理智與情感永遠是矛盾的一對,到底誰會勝誰會敗?誰又會壓製住誰?

我的頭快要炸開,我貪戀的望進眼鍾子天難得的柔情似水裏,他動了一下,纖長的手指朝我的臉伸過來,我及時的轉開了頭,我聽到自己淡漠的聲音從喉間溢了出來:“看到我這狼狽的樣子,還滿意嗎?”

“你不要像刺蝟一樣好嗎?”

“不好!”

他的手終究沒有碰我,我感到背後一陣的靜默,空氣凝滯了片刻,一陣風從身邊掠過,吹動了我額前的碎發。

一聲門響,淚水再也忍不住沿頰奔流而落,一半滾進了雪白的枕頭裏,一半溜進了我的嘴巴裏,鹹鹹的,苦苦的,澀澀的。

這想愛不能愛的複雜心情有誰能體會?誰都會離你而去,然後將孤獨傷害和眼淚留給你自己慢慢消化。

有個人影在我麵前蹲了下來,我抬起淚眼,接觸到的是父親一雙慈愛的眼睛。

“爸,我想回家。”

我哭著撲進了父親的懷裏,像小孩子一般把眼淚鼻涕抹在他筆挺的名牌西裝上,父親笑著拭去我的眼淚:“好,我們回家。”

這一瞬間,我忽然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世界上最愛你的男人叫做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