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不待人情冷暖,即便幾家歡樂幾家愁苦時,該來的年還是如期而至,過去的一年中,平家新添了兩房新媳婦,以前多半都在走商的平老爺也回來了,這年自然也不能過得太寒磣了,何況平家還是如此的名門望戶。

說起這兩房新媳婦,府中那些下人原來都說平修祺得了賢妻美眷,羨煞旁人,而對平修錦娶回來的妻子多半都抱著看好戲的念頭,不想時日久了,卻是與原本完全顛倒了,現在平修祺那裏有些雞飛狗跳,而平修錦卻常被人家說是修了幾世的善緣,竟得了個如此聰慧美麗的女子為妻,也不多短短月餘,竟讓平修錦成就了一番暴利的事業,莫說府中還未成親的小夥子要羨慕著,就是外頭沒見了晟語蝶的那些富家公子也總是找了理由前來平家,說是拜訪了出門歸來的平老爺,其實就是想看看這位腦子裏盛滿了奇思妙想,平日裏深居簡出的平三少奶奶而已,自然每每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晟語蝶實在太忙了,又怎會出的門來讓他們像參觀一般的觀賞呢。

晟語蝶如今在京城中的權貴富商人家中算得上頗富盛名的,雖然晟語雁曾經絞盡腦汁製造了晟語蝶的緋聞,不過終歸算不上大戶,那消息來得莫名,去得也快,和如今卻是當真的不是一個級別了,因為這京城中的望族裏,誰家少得了孩子和女人,有孩子和女人的便以擁有晟語蝶的係列玩偶為榮,一時間競相攀比,晟語蝶的名聲也便隨著她的玩偶被大家所熟知。

不過平府中的人把晟語蝶說得神乎其神倒也未必就全然是因為晟語蝶有如此的能耐,還有很多別樣的理由夾雜其間的,那便是府中的許多家仆因為晟語蝶與平修錦的作坊私下裏賺了不少的閑錢,以前都是家仆做工,而那些仆人的家中還有些沒什麽活計的人閑著,如今這些人都在晟語蝶那裏找了事做,且晟語蝶給的工錢多,這才多少個日子下來,許多在晟語蝶作坊裏做過工的人家年關不但過得豐盛,那餘錢也可以買上一兩件心儀許久得不到的奢侈東西了,得了這麽大的好處,若再罵自己的衣食父母,那便是狼心狗肺喪天良,沒幾個會那樣做的。

年夜終於還是到了,平老爺高高在上的端坐的,抬眼掃下四周的人,這麽些年,平修錦終於正大光明的坐在了靠上一些的位置——以前即便平老爺特別要求了讓他出席了家中的團年飯,平修錦也是坐在平惠賢下頭的地方,而今他坐在了平修祺的下一位,與晟語蝶比肩而坐,看上去當真是一對賞心悅目的璧人。

平修錦是平老爺三個兒子中最俊逸的,以前總是粗布加身的也擋不住他的風采,如今自己有了積蓄,也沒必要裝寒磣,年前量身定做了幾套蜀錦的袍子,晟語蝶又按照自己的見地給他買了幾樣玳瑁美玉的簪了發髻,愈加襯出了他翩翩佳公子的氣質來了。

淡笑著坐在平修錦身邊的晟語蝶,此刻雖不是盛裝打扮,但也穿得精致,臉上不施粉黛,卻是比上一次見麵的時候還要豔麗,目光盈盈若春之溪水,一舉一動莫不是風情,再去看與她對坐著的晟語雁,臉上雖擦了厚厚的水粉,腮邊與嘴唇之上具是豔紅的胭脂,可也遮不住她臉上那憔悴滄桑的感覺。

晟語雁名號上雖然是晟語蝶的姐姐,不過兩個人都是一年出生的,晟語雁也不過比晟語蝶大了幾個月而已,可如今兩個人相對而坐,晟語雁看上去卻好像大了晟語蝶足有五六歲那樣,外人見了,也隻是低頭垂目,當做沒見了一般,而晟語雁自然明白那些閃躲的目光意味著什麽,臉上掩不住的憤恨,間或掃向晟語蝶的目光中便帶上了欲處之而後快的狠覺。

平老爺打量完了晟語蝶之後,把視線對上了晟語雁,正瞧見了晟語雁盯著晟語蝶與平修錦發狠的眼神,麵容一僵,那廂平夫人是從始至終都看著平老爺的臉麵的,平老爺的表情一變,平夫人心頭便湧上了膽怯,忙出聲提醒了晟語雁:“語雁,你是今年才進門的新媳婦,上次你公爹有要事在忙,你也沒正了八經的奉茶給你公爹,今日也是個正式的場合,你便當著全家人的麵給你公爹奉杯茶吧!”

平修祺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平夫人,隨即又低下頭去玩弄著手上精致的銀湯匙,他原本是不想出席這樣的場合的,可是平夫人和平老爺都親自去到他暫住的房間裏交代了又交代——這是他們平家最圓滿的一次,萬不好因為少了他一個而讓旁的人心頭不快去。

後來還有些碎碎念的親情話,平修祺也隻是甕聲甕氣的問了一句,“全家的人都會去麽?”

得到了平老爺和平夫人單獨的允諾,這才讓平修祺活絡了心思,他從和晟語雁撕破臉之後就沒出了書房,自然更沒機會見見晟語蝶了,他實在害怕了晟語雁那張顛倒黑白的嘴再因為自己出門而把晟語蝶塑造成了勾引了自己大伯的浪蕩女人,自己這樣躲著不見人,晟語雁就算再搬弄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是非,外人也未必會信了她的。

這些日子連賬房裏的先生見了平修祺,念叨的都是晟語蝶的能耐,這更是讓平修祺想著晟語蝶想得心難受,就是夜裏做夢也都是晟語蝶輕笑著的麵容,原本他對晟語蝶隻是淡淡的思慕,那日與晟語雁吵架之後,他便愈加的覺得晟語蝶的好,可以這樣說,今日的團年飯,若是晟語蝶不在,他是不會出來的,雖然平修祺有刻意打扮過,可是與意氣風發的平修錦一比,還是暗淡了去。

看看對麵的平修良和林巧蓉,這一對該算是老夫老妻了,今日也是顯出了一抹別樣的溫情,平修良回來之後曾單獨找過平修祺,平修祺是不了解晟語雁的情況,隻是就自身的見解想勸平修祺與晟語雁複合。

平修祺知道平修良這次為何會對林巧蓉表現的格外的親昵,這也是平修良回來的後勸解平修祺的時候提到過的,在外頭的時候,因為要趕在年前回家,因此他與平老爺是分開走的,平老爺帶著大隊人馬和自己的鏢師,而平修良隻領著少數的人,就是因為人少且還是商隊,很沒懸念的引起了歹人的注意,平修良差點命喪,幸得貴人相助才得了個全身而退,在生命受威脅的時候,平修良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妻兒,那個時候他偷偷的發過誓,若是能保住性命,回府之後定要好生對待了林巧蓉,如此才有了眼前他與林巧蓉看上去和美的一幕。

都是雙雙對對的,隻有平修祺與晟語雁是相對而坐,晟語雁靠著林巧蓉,而他靠著平修良,最初看了他們這個表現,平夫人曾試圖緩解,搬出了合樂團圓的話題,卻是不想平老爺隻淡然的說都已經入座了,再反複改動也讓旁的人跟著不消停,犯不著找那個麻煩,也就這一句便讓平夫人不出聲了。

晟語雁原本得了機會想與平修祺緩和一下關係,卻不想竟被平老爺狀似無心的一句話打散了,她心中憤憤不平,卻也莫可奈何,坐下看著旁人你儂我儂,晟語雁滿心酸澀,特別是晟語蝶現在的美貌幸福更是讓她紅了眼,正逢恍惚之際,便聽見了平夫人點了她的名字,急忙起身,帶翻了身後的椅子,把全場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她身上,讓她尷尬莫名,禁不住去看平修祺,卻發現他隻是低垂著頭無意識的攪弄著手中的湯匙,耳邊是平夫人再一次的催促,“語雁,你公爹等著你的茶水呢,怎麽還不快些呢!”

晟語雁咬了咬唇,隨即揚聲說道:“婆婆,這奉茶是夫妻一道的,我在等著修祺呢!”

她這一句話便把桌上所有人的視線扯到了平修祺身上,平夫人對晟語雁這般機智的反應讚許的點了點頭。

坐在平修祺身邊的平修良見平修祺全然無知的反應,伸手輕輕的扯了扯平修祺,附在他耳邊小聲的說道:“修祺,爹等著你和弟妹一道去奉茶呢。”

平修祺抬頭看了一眼平修良,見他對著自己點頭輕笑,不禁皺了皺眉,轉開了眼神,並不去看晟語雁,隻是好像去看坐在身邊的平修錦一樣微微側向了另外一邊。

晟語雁咬著唇看著平修祺的動作,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他或許是茫然的看平修錦,而晟語雁心頭卻是異常的清楚,挨著平修錦坐著的是晟語蝶,平修祺絕對不是在他自己的兄弟就是了。

由於大家把視線都聚聚在平修祺的臉上,晟語蝶也跟著大家的視線好奇的去看平修祺,卻不想兩個人的視線對了個正著,晟語蝶微微一愣,平修祺卻是淡然一笑,然後在晟語蝶沒有反應過來的當口,已然轉回頭去,淡淡的對坐在上座的平老爺說道:“爹,今天是大夥吃團年飯的日子,若單單把我叫出來,反倒有些特立獨行的嫌疑了,爹是知道我平素不喜歡這種派頭的,便莫要為難修祺了。”

平修祺方才的動作平老爺也瞧見了,此刻他臉上的落寞讓平老爺心中難受,聽了自己的兒子如此的要求,他也隻能點頭應著了:“也罷,奉茶多為早上,而此刻已然入夜,此時奉茶委實不合規矩,再者語雁進了平家的門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了,這奉茶的規矩既然當初都錯過了,也就不急在這一時了,語雁,你坐下吧,大家吃飯,難得聚的這麽全。”

侯在一旁的伺候著的小丫頭早把晟語雁帶倒的椅子扶了起來,可晟語雁還是找了好幾次才慢慢的坐下,也同平修祺一般漫無目的的用銀匙拌著湯碗裏的幾片精肉,再也不敢去看那兩對恩愛的夫妻,這一頓飯,在每個人心中都有著不一樣的味道,這一年便算是過去了。

吃了團年飯,一切還是如過去的一年沒什麽區別——原本恩愛的,這會兒還是羨煞旁人的如膠似漆,而形同陌路的平修祺和晟語雁,依舊幾天都見不上一麵,即便偶然湊巧走了個對頭,也好像對麵不相識一般,平老爺倒是沒定下過了年出門的日子,可每日也幾乎都不在平府裏,對於平夫人來說,那感覺就和他出了遠門沒什麽差別。

上元燈節對於相愛著的或即將相愛的人來說是別有意義的,可是對於晟語雁來說卻是錐心的折磨,她心中清楚,那樣的日子會幸福的微笑的人不會有她,遂節前跟平夫人言語,她要再去鄰縣的送子娘娘廟誠心祈求,平夫人信她的話,倒也生出一種是平家虧欠了她的內疚,想著平老爺也總不在府中,便生出自己也離開的念頭,她想看著自己不在家中給平老爺守著偌大的家業,平老爺會不會醒悟她的好處。

平修良年過而立,終究明白自己不是研商的料,且先前平修祺找他說過,下一次出門他會跟著去,平修良雖然懂得自己這個弟弟實在太純善,對於商業上的敏銳度不比自己多多少,可人總該是要鍛煉的,由此也同意了他的提議,有了平修祺的保證,平修良倒也心安理得的和林巧蓉過成親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甜蜜的小日子,對於平修良的轉變林巧蓉自然開懷,她不爭平府的權力,心心念念的就是這點,如今算是心想事成了。

平老爺回府後的日子看起來似乎很忙,不過是躲著平夫人的借口,而晟語蝶和平修錦那是真的在忙,過了年沒幾天作坊便又在老顧客的催促聲中開業了,還是原本的公仔係列,好在這次的創意她早先就想好了,不至於太過倉促。

既然要在燈節的時候上市,定然少不了和燈有關的配飾,還有這個時代沒有2月14號的情人節,更沒有玫瑰花和巧克力,如此上元燈節和七夕對於青年男女便生出了特別的意思。

雖然晟語蝶的係列公仔供不應求,可她這次還在圍繞著燈節下足了功夫,且還打出了送給心儀女子的定情禮物這樣十分聳動的口號。

原本聽過她的口號,七兒和香秀都紅了麵皮說晟語蝶這個說法太過直白,讓外頭的人聽見了想必又是亂七八糟的是非,平修錦卻是淡笑的支持了晟語蝶的創意,如此七兒和香秀的擔心雖然還在,不過卻是不好再多說什麽。

令七兒和香秀沒想到的是雖然有些年歲大的人會背地裏偷偷的念上幾句,可前來定公仔的年輕人擠破了他們作坊大門的危險,來得多半都是以前不曾涉足了他們作坊的富家公子,意圖也再明顯不過——用晟語蝶別出心裁的公仔設計虜獲心儀姑娘的芳心。

天比前一段時間溫暖了許多,平修祺也常常會出現在晟語蝶的視線裏,這讓晟語蝶頗為好奇,不過晟語蝶是沒那個心思格外的去留意,她的作坊裏人手總是不夠,為了在上元燈節前生產好那些公仔,由平修錦出頭,跟平老爺借調了平家業下裁縫鋪的匠師,讓這些雖然手藝十分過關,可對於毛絨公仔不甚了解的‘外援’縫補大概,細節的地方要作坊中熟識的人去做,雖然工作量劇增,可晟語蝶還是一遍又一遍的交代了公仔的質量絕對馬虎不得,平修錦全然笑著應下了。

等到晟語蝶終於得了半天閑兒的時候,才聽說晟語雁已經和平夫人出府兩日有餘,說是去求子,這才讓晟語蝶了然為何平修祺會常常出現在院子裏了——因為晟語雁出門了,他不必再像耗子見了貓一樣躲避著晟語雁了。

既然提到了晟語雁又去了鄰縣,晟語蝶心頭也想起了上次晟語雁送給自己的送子靈符,想著晟語雁當真是個十足的歹毒女人,平修錦收了那個符咒,後來交到晟語雁的手上,以致讓她流了孩子。

晟語蝶承認自己非聖母,聽說晟語雁流了孩子,且日後極有可能不再懷孕,她的心中是一絲愧疚都沒有的,隻是輕歎了一句:“惡有惡報。”

得了那個消息後,晟語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平修錦隻是要笑不笑的看著她,晟語蝶每每想到那個時候平修錦的笑,都會覺得他們兩個真是一對臭味相投的夫妻,不過暗自笑笑過後,會愈加的想著對方了。

今日聽見了一些有了關聯的舊事,才又想起自己與平修錦之間的這個小秘密,不過還沒從回味的溫馨中完全的走出來,腦海中靈光一閃,隨即便想到了自己身體的一些情況,年前年後這麽久她一直都忙得焦頭爛額,倒也沒有留意了自己的生理周期,如今猛然想起,才發覺竟遲了大概月餘了,心頭突然怦怦的急跳了幾下,根據曾經掌握的知識來看,她隱隱感覺到自己今後與平修錦的生活將要不同了。

想到這點,晟語蝶片刻茫然之後便開懷了起來,或許這要是換做她初來這裏的時候會惶恐,但是現在不同了,她已經做出了要給平修錦生個孩子的決定,雖然現在還不完全肯定自己就是懷上了孩子,但已經有那個苗頭了不是麽。

那天夜裏晟語蝶躺在平修錦臂彎中覺得幸福大抵也就是這個模樣了,她現在十分的知足,該算是因禍得福的典範,不過她卻是沒把她的猜測告訴平修錦,忙了這麽多日子,終究在有了這樣的認知後決定放鬆那根緊繃著的弦,晟語蝶決定給自己放幾天假,去找郎中給切一下脈搏,等到後天晚上上元燈節,她要給給平修錦一件最別致的禮物——平修錦比她還喜歡小孩子,這點晟語蝶十分的清楚。

相擁成眠,晟語蝶喜歡聞著平修錦身上淡淡的麝香味,她覺得那味道讓她安心。

睡夢中晟語蝶見到了前世的母親,她母親的身邊還繞著那個熟悉的麵容,雖然遠遠不及現在晟語蝶這幅皮囊美麗,卻是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樣貌,那個女子的臉上笑容柔和,她的身後還站著一個晟語蝶不熟悉的麵孔,那個男子雖比不得與她同床共枕著的平修錦,不過按照她前世的看法,那個男子也是個值得她流口水的帥哥了,他的目光一直追在當初屬於她的那張臉上,眼中盛滿了愛憐,偶爾那個女子也會偷偷的側臉看看那個男子,臉上透出屬於小女兒家的嬌羞,然後自己的母親就會露出十分滿足的一笑,那個畫麵真的很溫馨……

“語蝶,醒醒,你怎麽了?”

耳畔是平修錦略帶緊張的關切聲音,晟語蝶醒來之後才發現眼角有些不甚舒服,伸手摸去,一片濕潤。

此時平修錦已經點燃了蠟燭,回到床邊小聲的問著晟語蝶,“可是想家了,這年後一直忙著,上次回去也是匆忙吃過飯便回來了,這幾天到還算輕鬆了些,明天抽空我和你一道回去再好生待一天吧!”

聽著平修錦輕聲軟語,晟語蝶尷尬的抹去臉上的淚痕,笑著說道:“你怎麽會這樣認為呢?”

平修錦貼著晟語蝶坐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的臉,輕笑著說道:“你夢裏呢喃著娘。”

晟語蝶臉上一白,轉頭看著平修錦,尷尬的笑道:“我吵到你了,對了,我可還有說過旁的話?”

平修錦伸手輕柔的摟住了晟語蝶的身子,在晟語蝶看不見他臉的時候,目光中顯出一抹擔憂,不過他的口氣卻表現著盡量的平緩,輕柔的說道:“你隻說想回家看看,那我就陪著你,不管你去哪裏,我都會陪著你,隻要你不離開我。”

被平修錦抱在懷中,晟語蝶感覺異常的溫暖,因為思緒還繞在方才的夢境裏,那裏麵自己的媽媽生活的很滿足,她也放心了,因為心不在焉,所以並沒有發覺平修錦的異常,隻是模糊的聽見他說不管自己去哪裏,平修錦都要跟著,晟語蝶輕笑著回道:“怕是有些地方,即便你想去,這一輩子也去不成的。”

晟語蝶不過說句玩笑,沒當真的,平修錦聽見之後眼神卻現出了惶恐,收緊了手臂喃喃的說道:“語蝶,我不能沒有你!”

平修錦的身體在微微的發抖,晟語蝶這才發覺了異樣,從平修錦的胸口上抬起頭來,淡笑著問道:“修錦,你怎麽了?”

平修錦在晟語蝶抬頭的一瞬把自己的頭埋在了她的頸子上,喃喃的說道:“沒什麽,隻是做了個奇怪的夢,心中不怎麽舒服罷了。”

晟語蝶回擁了平修錦的身體,笑著說道:“我當自己是小女人家,閑著無事要滋生沒有由頭的傷感,卻不想你這一個堂堂的男子漢也會這樣的多愁,你放心便是,我既然已經嫁了你了,就不會走了,沒有你的地方,我哪都不會去的。”

心靜下來的時候,晟語蝶知道自己一定是說過什麽,不然平修錦不會是這樣的模樣,隱隱不安,可她卻是不敢去問,因為若是她引了開端,平修錦追根究底,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去答,莫不如不問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