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語蝶一直微笑的看著晟語雁自說自唱,心中暗自合計著莫怪乎當初大家都要當她是個溫婉的女子,瞧瞧眼前這般委委屈屈的樣子,又說著極其漂亮的話,被她這樣一說,若是不知根底的人,怕當真要以為晟老爺是偏寵著自己,才要特別的把當初的罪過推到她身上去,如此一來,不但又把罪名推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且連帶著讓晟老爺也跟著吃了悶虧去。

眼睛轉了轉,晟語蝶扯開了嘴角笑道:“還多謝了姐姐惦著,今日是個喜慶的日子,難得姐姐能有這樣的想法,過去的事情也不必刻意的提及了,爹爹的為人,大家都知道的。”

晟語蝶說完之後,晟語雁掩在帕子後的眼睛又翻了翻,卻說不出旁的來,如此倒也就罷了,偏偏他們身邊還站著平修良,而這個平修良原本就見不得晟語雁的跋扈,倒也不客氣的順著晟語蝶的話接了過去,“語蝶這話說得在理,我以前也多少和晟老爺有過直接的接觸,商場上的人都知道的,晟老爺不會說沒來頭的話,好歹也在商賈中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知道商人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

晟語雁身子氣的微微的發抖,可眾目睽睽,實在不敢發作,因為嬌笑著說道:“大伯與晟老爺原來是些交情的,這點語雁倒是不知道,也罷,妹妹方才也說了今日不必提及這些,對了,方才都沒見了表小姐居然也到了。”

李香兒不是晟語雁,她沒那麽許多的忌諱,揚起聲音說道:“咦?原來二表嫂才見了我和二表哥來了啊,方才瞧著二表嫂一直瞧著我和二表哥的,我以為你瞧見了我們呢,對了,我怎麽忘記了二表嫂是有眼無珠的。”

平修琪側過頭去對著李香兒笑了笑說道:“香兒,注意了自己的身份,真正的大家閨秀可是說不得那些潑辣話的。”

李香兒是故意如此說,見平修琪並不真的責怪她,因此吐了吐嫣紅的小舌,扯著平修琪的胳膊晃了晃,細細的說道:“瞧瞧,上次見了二表嫂那些非比尋常的能耐,香兒見了她心中難免要緊張的,這話都不會說了,二表哥提醒的是,香兒可是和那些善於耍弄手段的女人不同的,這話若是照著人家的來說,怕也跟著失了身份,倒是讓旁的人看了笑話去,讓人家以為我是個刁蠻的女子可就不好了。”

晟語雁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也是,畢竟身份是不同的,再怎麽說,你也不過是李家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罷了,而我才是修琪正房夫人,香兒啊,注意了你的身份,未嫁的姑娘在這大庭廣眾下扯著一個男人的胳膊算是怎麽回事,名聲壞了,日後再想找一門好親事就難了,當然,像咱們家語蝶就不同了,人家國色天香的,即便這聲名狼藉的,可也有修錦這等不在乎一切的男人願意娶她,你麽,可就不好說了。”

晟語蝶微微眯起了眼睛,心想這個晟語雁當真的狗改不了吃屎,方才還裝作一副柔弱的樣子,這會兒被李香兒一激,倒也忘記了身份了,平修錦靠在她身邊輕緩的說道:“語蝶莫要生氣,那香兒也不是個吃素的主,稍安勿躁,香兒不會讓她占了便宜就是了。”

晟語蝶點了點頭,果不其然,李香兒聽了晟語雁的話,竟哈哈的笑了起來,“二表嫂啊,你怎麽想得呢,連我這個住得很遠的閨閣女子都知道三表嫂是被歹毒的女人搶婚而陷害的,說她聲名狼藉啊,二表嫂,你問問在場的人,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二表嫂也不必替香兒擔心,三表嫂當初被人陷害了,有三表哥的一往情深,這會兒我若當真的嫁不出去了,還有二表哥來幫襯著,二表哥,你說對吧?”

李香兒這是一舉兩得的說法,一來頂回去了晟語雁的譏諷,再來也間接的提到了自己的心思,隻等著平修琪的反應了。

而平修琪是沒注意到了李香兒的心思,他隻是想著這樣能讓晟語雁心中不舒服,遂有些高興的點頭:“這個是自然,香兒若當真的嫁不出去,二表哥怎會坐視不理。”

李香兒得了平修琪的回應,開懷的揚起了頭看著晟語雁臉上的青白相交,晟語雁這個時候已經忘記了來之前的心中所想,大聲說了起來:“想法還真天真呢,即便修琪真的想收了你,也該問問我同意不同意吧!”

李香兒也翹高了嘴角,用十成自信的口吻說道:“問你,我想那是不必了,問問姑媽就好了,她一定會十分歡迎了我去陪著她的,對了,來之前我爹曾經和姑媽打過招呼了,姑媽也說這些日子分外的想著我,讓我過來陪她住些日子,還有,我爹說了,若這次我再在平家無緣無故的生出上次那種稀奇的禍事,便實在是蹊蹺了,這姑媽被人蒙蔽了眼睛,可我自幼就常常陪在她身邊,兩相比較,姑媽是能分出遠近的。”

晟語雁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李香兒鬆開了平修琪的胳膊,笑著揚頭自她身邊走了過去,笑對著晟語蝶說道:“三表嫂,香兒來給你賀喜了。”

晟語蝶輕點著頭,淡淡柔柔的說道:“多謝香兒惦著了。”

晟語雁對著平修琪,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怨憤:“當真沒看出來,你平修琪還有這等本事?”

平修琪輕笑著挑眉:“我也沒看出來,你晟語雁居然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若不想在這裏丟人,就給我安分點。”

晟語雁臉色更沉,輕緩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平修琪眼睛倒也不去看晟語雁此刻那一臉的灰暗,說得風輕雲淡的:“鄰縣的送子廟旁有一處民宅,那裏很是稀奇,若想進去可不是件什麽容易的事情,正因為如此,才更吸引人了,晟語雁,還用我把話說清楚了麽?”

晟語雁臉上徹底的失了血色,喃喃的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你別忘記了我是平家的二少奶奶,說話可要有些分寸的。”

平修琪挑了挑眉:“就因為你關乎了平家的聲譽我才不在這個時候揭穿你,今天給你透個底,隻是讓你明白自己的現況,本分點,到時候不會讓你太過難看。”

說完也不等晟語雁辯解,步調輕快的從她身邊繞了過去,方才大家的視線都被她吸了過去,而不過片刻的時間,所有的人都不再關注了晟語雁,隻偶爾有些不明就裏的會小聲的揣度了平修琪方才那話裏是什麽樣的意思,因為從平修琪說完那話之後,晟語雁便全然失了冷靜了。

開業大吉,晟語蝶開業限量版的毛絨公仔被排在前頭的人搶了去,因為是酬謝,這些公仔都是不要銀子的,雖然有膽小的觀望著,可更多卻十分清楚了這些公仔的價值,對得了公仔是十分的賣力的。

李香兒說自己走個門子,自己開口跟晟語蝶要了那第九十九個公仔,說這個公仔的意義特別,且對於她來說是有著別樣的好兆頭的,晟語蝶看著她那個樣子自然懂得她所謂的好兆頭是什麽,倒也順了她的心思,把那第九十九個毛絨公仔特別的抽了出來,送給了李香兒作為留念。

晟語蝶對李香兒還是比較有好感的,倒不是因為她和晟語雁針對著來,實在是這個丫頭說話辦事十分的爽快,雖然是養在深閨中的大家千金,可晟語蝶卻覺得她有些像自己給平修錦照搬的那些武俠小說中的江湖兒女,有什麽便說什麽,瞧著誰不順眼,也毫不掩飾了自己的感覺,可以張口便罵的。

敦王妃始終冷著眼睛看著現場的鬧劇,待到沉靜下來之後,晟語蝶回到了她身邊,敦王妃才輕緩的說道:“當初平夫人找我說她選中了你姐,我原本還以為她會選你的,雖然那個時候和你還有你姐接觸都不怎麽深刻,不過我是第一眼便喜歡上了你,總感覺你姐那眼神中帶著一股子邪魅,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平夫人是當真鬼迷了心竅了,連我都瞧清楚了你姐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可她卻還要偏袒著她,她是被當年的事情糾纏了心性,這麽多年都未曾放開,哎,這人啊,就怕鑽了牛角尖,鑽進去之後,吃不到苦頭是別想著回頭了。”

晟語蝶還是微笑著點頭:“誰都有想不開的時候,好在我和修錦已經不住在平府的宅子裏了,許見不到我和修錦,時日久了,她就能看清楚了。”

敦王妃點著頭,隨後眼睛在人群中環視了一圈,不解的說道:“奇怪了,方才還一臉怨憤的站在角落裏看著修琪和李香兒的,這麽一會兒就不見了,她走得也實在是快。”

聽了敦王妃的話,晟語蝶環視了周邊一圈,果真沒了晟語雁的身影,隨後想想方才平修琪十分自信的說得那些話,想來是抓住了晟語雁的小辮子,看她那比死人還難看的臉色,知道她定然是悄悄的走了,也或許是回去想辦法應對了平修琪所說的事情了,平修錦先前說得沒錯的,今天的晟語雁是亂了心緒,不然不會沒考慮清楚就想來給自己解了前幾天的圍,卻是越抹越黑,這儀態萬千的來,灰溜溜的回,便是最好的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