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啊求收藏。)

兩人氣喘籲籲的爬上了土丘,果然,人一到,那些鬼火都不見了蹤跡,土丘上一片死寂。這座土丘的麵積不過三四十步方圓,其上樹木濃鬱,多為鬆柏,長滿荒草的墳頭有數十個,東邊邊緣處是一處新墳,那是前幾日清理宅邊荒草找到的幾十具屍骨的合塚,是黃三帶著人將他們盡數掩埋在此的。

即便沒有什麽鬼火,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中,王源還是覺得脊背生寒,更不用說蘭心蕙了。她一直都緊緊的抱著王源的胳膊,一刻也不敢鬆開,竭力掩飾緊張的臉上白的嚇人。

王源咳嗽一聲緩和氣氛,笑道:“這地方還不錯,以後咱們在這建個涼亭,夏天在這樹林裏納涼彈琴倒也不錯。王摩詰不是有詩曰: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麽?我看這裏也很不錯。”

蘭心蕙強顏笑了一聲,實在沒法苟同王源的看法,這裏老墳遍地,荒草連天,哪裏是什麽雅致的地方,在這裏彈琴,自己先被嚇死了。

“公子,咱們還是趕緊找找這裏有無枌樹吧,我呆在這裏很不自在。”

王源點頭道:“好,我幫你舉著燈籠,你仔細瞧瞧。話說枌樹生成什麽樣子?告訴我,我幫著找一找。”

蘭心蕙睜著大眼睛朝四下裏瞧,突然指著前方一棵樹幹道:“那一棵好像是。”

王源大喜,兩人快步過去,隻見一座老墳之旁,生著一棵碗口粗的樹木,蘭心蕙湊近樹幹仔細的看了一圈道:“正是這種樹,白榆樹樹皮呈黃白之色,粗糙糾結,還有這種類似人眼的疙瘩。”

王源按照她說的特征繞著樹走了一圈,點頭道:“那就是了,應該沒錯了。”

蘭心蕙道:“還有一個可識別之處,白榆樹先花後葉,三四月開花,此刻樹枝上應該有花骨朵了。公子折一枝下來瞧瞧。”

王源仰頭上看,一人高處有一支橫杈斜生,於是躍起身來抓住一根枝條扯了下來,湊近燈籠邊細看,果見枝條上有鼓起的蓓蕾,用指甲掐開之後,嫩白花瓣索索而落,可見這是花骨朵,而非樹葉的嫩芽。

王源大喜道:“東門之枌,果然是地點的指示,那麽是否便是表明寶物就藏在這樹下的某處。亦或是此地有什麽線索呢?”

蘭心蕙皺眉看著不遠處道:“公子,好像沒那麽簡單,那邊那一棵好像也是白榆樹。”

王源愕然看去,之間數步之外,又有一棵同樣樹皮紋理,大小也差不多的樹。兩人走過去確認,發現無誤

。接下來,兩人在土丘之上左左右右前前後後發現了十七八棵枌樹,分布在土丘的各處。這下王源傻眼了。

“這……難道說要將這土丘移平不成?這豈不和那幫挖地的人一樣的蠢了。東門之枌,這枌樹也太多了吧。”王源懊惱道。

蘭心蕙道:“公子莫急,不是還有後麵的密語麽?這才隻是第一句呢。起碼驗證了東門之枌這一句我們破解的是正確的。”

王源點頭思索道:“說的是,第二句是‘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語出陳風《月出》,這是何意呢?月出月出,難道是要月出之時才能發現端倪?東門之枌指的是地點,月出之句指的是時間,從道理上是說的通的。可一個月的時間天天有月出,隻是時間的早晚,新月還是殘月的不同罷了,這豈不是更無確定之時。”

蘭心蕙道:“月出之句顯然和月亮是有幹係的,月出皎兮,皎潔之月,是否指的是十五的滿月?也許滿月之夜再來,或許會有收獲。”

王源想了想道:“或許你說的對,皎月或是意指滿月特定之時,看來也隻能等到十五之夜再來驗證一番。這段時間我們在琢磨琢磨,看看能否有更多的進展。

兩人在山丘上又轉悠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無計可施,隻得原路返回。進了宅子裏,王源送蘭心蕙回到住處,這才告辭回到自己的院子裏。

房內燈亮著,李欣兒已經回來了,正怔怔坐在床頭發呆。見王源進門,忙起身迎上來道:“這麽晚,你去哪裏了?找了一圈沒找到你。你身上怎麽這麽多泥土和草屑?鑽到何處去了。”

王源笑道:“獨守空房夜不能寐,所以在宅子外邊隨便走了走。”

李欣兒啐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王源收了笑容問道:“見了李亨了?”

李欣兒點頭道:“見了,太子有了新的指示。”

王源一愣,臉色不悅道:“你沒將我的話稟報太子麽?我要你告訴太子,不要急著發號施令,否則我可不伺候了。”

李欣兒忙道:“二郎莫惱,太子不是要你做什麽,而是告訴你一些進宮見駕的秘密之事,便於你今後立足腳跟。太子說了,既然楊氏欲推薦你,基本上此事已成定局,難的是以後如何站穩腳跟。”

王源道:“這還像話,他有什麽建議?”

李欣兒道:“殿下要親口告訴你。”

“你是說,他要見我?”

“是,殿下說了,在你進宮之前,他要親自見你

一麵,跟你詳談。之後他便不再出麵見你了,免得你有麻煩。”

王源皺眉道:“太子的行蹤並不保密,否則李林甫怎會掀起那麽大的波瀾,他這一見我,豈不是告訴李林甫我是太子的人麽?這太子到底怎麽想的。”

李欣兒低聲道:“這件事我和太子提及了,太子說,這一次請你去少陽院見他,在太子府邸之中,絕不會有李林甫的耳目。”

“少陽院?那是要進大明宮的,我以何種身份進去?”

李欣兒站起身走到床邊,從**拿起一個包裹來放在桌上攤開來,包袱裏居然是一套盔甲。

“這是做什麽?”

李欣兒道:“明晚二更,你換上這套明光鎧,便可充作太子親衛進宮,這是腰牌。”

王源伸手拿過放在盔甲上的腰牌,那黑魆魆的鐵腰牌正反麵都有字,正麵是太子親衛,反麵刻著名字:李剛。

“陛下這幾日都在興慶宮中,所以進出大明宮時隻需出示腰牌,報上名字便可,盤查並不嚴格。你進了宮之後,便有人會帶你去少陽院中見太子。”

“你不陪我去?”

李欣兒微笑道:“二郎放心,我自會陪著你的,隻是我不能現身,太子說要你一人前往,便是不讓我陪在你旁邊的意思,這一次和你的會麵是絕密的,除了我之外便隻有李輔國和太子兩人知曉。而你們談話時,怕是李輔國也不能在場。”

王源微微點頭道:“好吧,為了以後能安生,明晚我是必須要見一見太子了。我隻是擔心他提出什麽難以完成的任務,我入羅衣門隻是為了能騰挪於各方之間,不至於在他們權力的傾軋之中當了炮灰,可要讓我真正為太子辦事,我卻還有沒有想好幫是不幫。”

李欣兒道:“我懂的,但表麵文章總是要做。師傅說過,你這種情形最是危險,腳踏兩隻船,一旦被識破,你便隻有死路一條。要掩飾這種關係,你便需要做好表麵文章,不可意氣用事。”

王源點頭表示同意,從來權力鬥爭之中,當牆頭草是沒有好下場的,但王源確實沒有想好內心之中該幫誰。楊家目前是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力量,而將來楊家又勢必要遭到清算的。而且清算楊家的人便是太子李亨,但自己恰恰又很鄙薄太子的為人,一個連自己的太子妃都能舍棄,連自己最忠心的親信都能任由他們被李林甫誅殺卻撇清幹係的人,也許在大局上可稱為明智,或可成為梟雄人物,但在常人心中就隻能算是個人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