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正要開口稱讚蘭心蕙的曲兒唱的好,忽然間發現蘭心蕙黑暗中的麵孔變得清晰,一道月光樹梢落下,斜斜照在蘭心蕙的發梢之上。

王源驚訝仰頭,但見頭頂樹梢之間一道狹長的樹木縫隙之中,圓月露出小半個頭來,將皎潔的月光灑進了密密的樹林之中,而在此之前,山包四方月色明亮,但林子裏卻幾乎漆黑一團,這似乎是進了林子之後看到的第一束照進來的月光。

蘭心蕙也發現了這個異樣的情形,緩緩站起身來,仰頭看著半邊圓月,喃喃道:“原來……如此,子時之月可指引藏寶之地,定是如此了。”

王源也站起身來,兩人注視著那道月光緩緩移動,當遠處子時更漏之聲響起時,頭頂的月光直直的照在麵前的那棵枌樹樹幹上。王源壓抑住心中的激動,低聲道:“難道,便是這棵東門之枌麽?”

蘭心蕙喃喃道:“恐怕就是它了。”

王源皺眉道:“可是,既然如此,又為何要提及栗樹,梧桐樹,榛樹呢?又是混淆視聽?讓我們犯迷糊?”

蘭心蕙搖頭輕聲道:“絕非如此,之所以提示榛樹梧桐樹這些,便是指引我們在這些樹的周圍注意月光。否則我們滿林子亂轉的話,就算子時之月照了下來,我們不在正確的地點也是枉然。我們剛才坐在這裏看似巧合,但其實是因為我們在這棵枌樹的周圍找到了梧桐樹和榛樹栗樹,這便是關鍵所在。”

王源恍然大悟,整個寶藏的密語就像是一個環環相扣的無形之手,當慢慢索解其中之意後,便不自覺的往正確的方向前進。剛才坐在這棵枌樹之下也確實是因為發現了符合密語的一些特征。否則哪怕是離開數步之外,也許被樹幹阻擋,也許角度不對,便看不到這一束灑下的月光了。

兩人交談的這片刻之間,那束月光便已經開始黯淡,幾乎一眨眼之間,林子裏又恢複了漆黑一片。王源忙點起燈籠查看麵前那棵粗大的枌樹。這棵樹有銅盆粗細,樹皮上全是眼睛般的疤痕,看起來歲數不小。

王源聲音激動道:“但以這棵樹的粗細年紀來推斷,怕是確實有百年之久。而劉文靜當初埋藏寶藏的時間也有百年,難道這樹下便是寶藏埋藏之處麽?”

蘭心蕙低聲道:“恐怕是這裏了,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王源心中高興,忽然想起一事道:“那麽後麵的密語豈非無用麽?應該還有兩句才是。”

蘭心蕙道:“後一句‘冽彼下泉,浸彼苞稂。’乃是《下泉》中的一句。我想大概是指明在寶藏就在樹下之意。難

在第三句密語的索解,一旦解開第三句,後麵也沒必要再設難題了。”

王源想了想道:“但願如你所言,位置既然知道了,下一步便是要挖開了瞧瞧了。事不宜遲,我要立刻回去叫醒她們,咱們一起來開挖。”

蘭心蕙愕然道:“半夜開挖麽?”

王源笑道:“嫌我心急麽?既知寶藏之地,豈能不立刻開挖,你叫我這一夜如何睡得安穩?”

蘭心蕙吃的一聲笑出了聲,眨眼道:“原來王公子也是愛財如命的,奴還當你視錢財如糞土呢。”

王源笑道:“為何你會認為我視錢財為糞土?”

蘭心蕙低聲道:“當初為我和姐姐贖身,百貫的賠償都肯不要,奴那時便這麽認為的了。而且,像公子這樣的人物,若是貪財,豈非有些破壞名士的形象麽?”

王源嗬嗬輕笑道:“原來你是這麽看我的,我告訴你吧,你可別把我看的跟聖人一般。我不僅貪財,我還好色,還喜歡權力,天下男人的所有缺點我都有。現在,你對我很失望了吧。”

蘭心蕙低下頭去,輕輕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也並不是什麽缺點。權力功名乃是天下君子都追求的目的,這也並不是什麽缺點。至於公子說自己……好……色。恕奴……恕奴……沒看出來。”

王源笑問:“好色如何能看的出?”

蘭心蕙幽幽道:“怎麽看不出?起碼奴在公子家中數月,沒見到公子有何好色之舉,這還不是明證麽?奴自問有幾分姿色,若是換成任何一人,奴怕是早就難逃滋擾了。”

王源心中一動,蘭心蕙主動挑起這樣的話題似乎有些勾引挑逗之意,聽她口氣倒不像是讚揚,而是抱怨一般。抬頭看時,隻見蘭心蕙俏生生的站在那裏,雙目炯炯,大膽的看著自己。

王源心中升騰起一股火焰,忽然上前,伸手一把將蘭心蕙摟在懷中,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低聲道:“你是在怪我麽?”

蘭心蕙哎呀一聲,手中燈籠掉在低聲登時熄滅,圓潤的身子在王源懷中扭動掙紮,口至喘息道:“沒……公子莫要誤會。”

王源將左手中的燈籠掛在樹幹上,兩隻手緊緊摟住蘭心蕙,猛然間吻上她的紅唇,蘭心蕙身子僵硬住,雙目圓睜看著湊近的這張麵孔,半晌後,眼淚緩緩流出。

王源那裏知道這些,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便索性毫無顧忌,肆無忌憚的親吻起來。蘭心蕙逐漸被融化在這熱情的親吻之中,很快便學會了生澀的回應,兩人無聲在林中蜜吻不休,直到蘭心蕙發現王源

的手探入自己的衣服,在自己的身體敏感部位肆意搓揉,這才喘息著推開王源,低頭整理衣服。

王源手有餘溫,低聲道:“現在你知道我是好色之人了吧。”

蘭心蕙臉上發燙,低聲道:“公子果然不是好人。”

王源輕聲一笑,提起燈籠拉起蘭心蕙的手道:“走,回去叫人。”

……

睡眼惺忪的家中眾人都被王源叫醒,尚不明白情形,便被王源拉到了那棵枌樹之下。

公孫蘭麵露不滿之色指著這棵樹道:“這便是你說的那寶藏埋藏之處?你一定是想發財想瘋了,居然還打著那子虛烏有的寶藏的主意。”

王源挽著袖子手中握著一柄斧頭,興衝衝的道:“相信我,就在這樹下。密語我們已經解開了,否則我怎會將大夥兒都叫來,來吧,幹活吧,我想天亮之前看到寶藏出現在我麵前。”

說罷不由分說揮著斧子便開始哼哧哼哧的砍起樹來,李欣兒頭發蓬鬆,小手在紅唇上遮掩著打著啊切道:“二郎,你折騰人也不是這麽折騰的。明兒一早大夥兒都有事兒做,哪像你可以在公房裏打瞌睡補覺。罷了罷了,我可不陪你瘋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王源瞪眼道:“誰也不準走,不幹活站也要站在這裏瞧著。甚時候我說話便這麽不管用了。那個誰?三郎,你也在一旁甩手麽?幫著挖啊。”

黃三無奈,隻得上前幫忙。李欣兒本以為王源剛才說的那一句之後,公孫蘭必會扭頭就走毫不買賬,卻沒想到公孫蘭居然沒走,但也沒上前幫忙,靠著一棵樹看著王源吭哧吭哧的砍樹,臉上帶著淡淡的譏誚之色。

黃家大小妹自然是不會走的,雖然也覺得王家阿兄大半夜的有些發神經,但她們還是幫忙舉著火把,心裏也很是好奇。而蘭心蕙則直接舉著鋤頭動手,一聲不吭的開始挖地。

王源隻能讓自己人動手。連大黑他都沒敢叫,更不敢讓那些被自己囚禁的苦力動手。王源不能讓他不信任的人知道寶藏的事情,特別是那些囚犯,他們尋寶尋了幾代人,一旦發現寶藏落入自己的手裏,沒準便會當場發瘋。到時候會很棘手。王源心裏知道那些人留不得,但他卻一直沒想到能夠處理這些人的辦法,也下不了手把他們給宰了,隻是一直囚禁著養著他們。

半個時辰後,大樹終於被砍倒了,王源提著燈籠數年輪,這棵枌樹的樹齡足有一百多年,這更堅定了王源的信心。於是拿著鎬子和黃三一起開挖,不久後便將這棵枌樹巨大的樹根也刨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