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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名叫‘北海酒樓’的酒樓應該是本地最豪華的一家了,名氣也很響亮。因為王源問路人的時候,十個倒有八個指點他們來到這一家,足見其名氣不小。

王源倒不是擺闊氣,隻是他知道公孫蘭的脾氣,公孫蘭吃東西是很挑剔的,在長安王宅的時候,大妹有一段時間很是苦惱,因為她做的飯食別人都吃的噴香,而公孫蘭卻吃的很少。甚至有的時候公孫蘭會自己下廚做吃的,明顯是對她的飯菜沒有興趣。

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磨合,大妹才逐漸明白公孫蘭的口味。其他人油膩大葷重口味,蔥蒜薑多多益善,但公孫蘭吃的東西全是些清淡無味的東西,而且很少吃葷,隻吃些魚蝦之類的葷菜。所以大妹後來每次都單獨做一份清淡爽口的菜肴,這才解決了這個問題。

長安城的景象看慣了,到了北海城看著街道兩旁的房舍店鋪低矮破舊的樣子,比之最不繁華的長安西城還差了老大一截,王源和公孫蘭心中都有些落差。街邊那些低矮昏暗的飯鋪慢說是公孫蘭,就算是王源也絕對不會在那種地方用飯的。館驛的飯食肯定也不怎麽樣,所以兩人必須要找個能好好吃飯的地方,好在找到了這座北海酒樓。

北海酒樓是北海郡僅有的幾家三層樓的建築,在低矮擁擠的房舍襯托之下顯得鶴立雞群。但其實單論外表,其實不怎麽樣。紅漆廊柱雖然粗大氣派,但顯得惡俗而無趣。高大門樓上的匾額雖然金光閃閃,但上麵的字卻呆板而木然,看著毫無美感。一排巨大的紅燈籠掛在門前,喜慶有餘而品味不足,足見這家名氣響亮的酒樓其實和長安的任何一家稍有規模的酒樓相比,差的還太遠。

不過王源和公孫蘭是來吃飯的,隻要飯菜口味不錯,倒也不計較這麽多了。

兩人一進酒樓大廳中,眼前熱浪撲來,眾多食客正在大廳中用餐,夥計們吆喝穿梭來往送茶送水,一副忙碌的景象。能吸引這麽多普通食客前來,看來飯菜的味道定是不錯。

一名幹幹淨淨的小夥計迎上前來,看著兩人身上的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的食客,殷勤招呼道:“兩位公子,用飯是麽?”

王源點頭道:“可有安靜的所在?”

“有,二樓三樓都有包廂,隻是價格不同。”

王源道:“錢不是問題,何處清淨雅致便去何處。”

“好嘞。兩位公子隨我上樓。”小夥計一聲吆喝,頭前帶路。

王源和公孫蘭跟著小夥計登上大廳上首的樓梯,沿著木質的樓梯上了樓,隻到二樓之上,立刻便清靜了許多。一道花鳥屏風擋住樓梯的入口,既阻擋了聲浪,又保護了二樓食客的隱私。

但小夥計的腳步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往三樓上行去,三樓之上,更是安靜無聲,上麵的擺設裝飾更是顛覆了之前所有對這座酒樓的印象。花鳥蟲魚仕女圖的屏風隔起來幾座包廂,居住高照之下,可見牆上掛著有不少名人字畫,題有不少詩文。一個檀香鳥嘴的銅爐擺在角落裏,鳥嘴中噴出淡淡的香煙,聞之讓人心中安寧。

“二位公子,三樓暫時沒有客人,兩位隨便選擇一座包廂入座便是,小人去端些茶水過來。”小夥計賠笑道。

公孫蘭點頭道:“用茶包直接泡滾水即可,不用煮茶,不要放任何其他的佐料。”

小夥計愣了愣,笑道:“小人遵命

。”說罷轉身匆匆下樓。

王源看著公孫蘭一笑道:“表姐還記得我的習慣。”

公孫蘭啐道:“什麽你的習慣,我自己的習慣好麽?和你有什麽關係?”

王源一笑,問道:“坐在哪裏?南邊有個窗戶,坐在靠窗的地方可好?”

公孫蘭搖頭道:“此樓高處其他房舍,臨窗而坐會被有心人看的一清二楚。到了這裏,還是謹慎些的好。”

王源點頭,暗讚公孫蘭是老江湖,自己畢竟太嫩,忘了這裏不是長安了。而且很有可能此刻便有人在暗中盯梢,那相府二虎的事情還一直是塊心病。

兩人選了中間的一座包廂,王源無意間看到牆上的題詩的落款竟然有李白的名字在內,頓時很是驚訝。於是起身沿著牆壁查看,竟然看到不少小有名氣的當代名家的親筆題詩,看來這些人都在這座酒樓吃過飯喝過酒。

不過,牆壁上的一處斑駁之處倒是引起了王源的興趣,兩首題詩之間有個空位,顯然是另外一個人的題詩,但好像被人用刀刮了去,顯得甚是礙眼難看。

小夥計捧著熱茶壺上來,一邊告罪讓兩位久等,一邊麻利的替兩人斟茶。王源指著牆壁上的斑駁處問道:“兄弟,這牆壁是怎麽回事?”

那小夥計回頭一看,拍著腦門道:“哎呀,我倒給忘了這事了,掌櫃的命我拿副畫兒擋住,這幾日一直沒有客人來三樓用餐,我便忘了此事。有礙觀瞻,對不住,對不住,我這便拿畫兒掛上擋住。”

王源微笑道:“倒沒什麽有礙觀瞻的,我隻是好奇,這裏想必是有人題的詩句吧,怎地刮了去?”

小夥計撓頭道:“不說也罷,這又不是什麽好事,兩位公子要吃什麽,小人去吩咐廚下去做。”

王源擺手道:“你先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小夥計笑道:“兩位公子問這個作甚?”

王源取出五十文通寶來放在桌上道:“就當你給我們說個故事,我們想知道為什麽。”

小夥計有些遲疑,但又舍不得堆在桌上的五十文大錢,想了想終於道:“二位公子是外地來的吧。北海郡出了大事了你們不知道麽?”

王源道:“我們剛剛進城,不知道有什麽大事。”

“哎,怎麽說呢?咱們北海郡的太守李邕是個好人,來北海郡這幾年也幹了些好事,隻是喜歡結交天下名士。每天賓客盈門絡繹不絕,喜歡喝酒,成天喝的醉醺醺的。你們瞧,那邊是李太白的題詩,那是裴太守的題詩,還有好多好多有名的名士的題詩。那都是李太守的朋友來此,李太守帶他們來這裏飲酒作詩,之後題在牆壁上的。隻是不久前忽然有人舉報李太守說他貪贓枉法,這不,今日午後,朝廷的查案使都來了,這事兒怕是要糟糕。我家東家前幾日便命人將李太守寫的詩鏟了去,當時我們也不懂,現在算是明白了,原來東家怕是提前聽到了些風聲。李太守若是真的貪贓枉法了,他的詩句怎能留在酒樓上?您二位說是不是?”

王源心中一動,和公孫蘭對視一眼,回頭道:“原來如此,有道是人一倒黴豬狗都嫌,這倒也是人之常情。這五十文賞你了。”

小夥計連聲道謝,喜滋滋將五十文錢收入囊中。

“二位吃些什麽?”

“我們初來乍到可不知道你們最拿手的是什麽,你給推薦幾個美味的,錢不是問題。”

“那可多了,小店拿手的長生肉、八方酥、鹿肉餺飥湯、五生盤、筋頭春、單籠金乳酥、悶嫩鴿……”小夥計

嘴巴像是打機關槍一般嘚吧嘚吧如數家珍。

王源擺手道:“停,我要特色的菜,除了你們這裏的,別處沒有的菜式,這才叫特色,明白麽?”

小夥計撓頭想了想道:“除了咱們家別處沒有是麽?那倒是有一道,便是清蒸蘆花魚了。這蘆花魚是咱們北海郡大清河裏特有的肥魚,吃蘆花長大的,遍體清香,肉細而鮮,是人間美味。更重要的是,隻有我北海酒樓的蘆花魚做的最好吃,因為這魚若是烹製不當便會味道怪異,難以入口。而我北海酒樓精於此道。”

王源看了一眼公孫蘭,公孫蘭喜歡吃魚,要看她要不要了。公孫蘭點頭道:“那便來一份嚐嚐吧。”

小夥計愣了愣道:“可是……現在沒法給您兩位做這道菜。”

王源皺眉道:“做不了你說這麽熱鬧作甚?”

小夥計忙解釋道:“是這樣,這道菜隻有東家一人會做,他有秘製烹調的手段,別人都不會。但現在我們東家受了點傷,手腳都有些不方便,所以沒法做。”

王源心中再次一動,問道:“怎麽回事?東家還會受傷?騎馬摔了還是被人打了?”

小夥計道:“我也不知道,東家不讓提。前幾日一大早便不見了蹤影,到了晌午一瘸一拐的回來了,身上不少傷痕。我們問他怎麽回事,他也不說,想必是在哪摔了跟頭。”

王源突然問道:“你東家受了傷回來後便命你們鏟了這首詩是麽?”

小夥計撓頭道:“公子這是何意?”

王源擺手道:“沒事了,瞎問一句罷了,這樣吧,弄幾個你們的拿手菜上來,再弄些清淡的素菜,再來一小壺酒。”

小夥計答應一聲,匆匆下樓去了。

待腳步聲消失之後,公孫蘭看著皺眉不語的王源輕聲道:“你想到了什麽?剛才你的問話很是奇怪。”

王源低聲道:“那是因為我覺得有些疑問,這酒樓東家前幾日便命人將李邕的詩句鏟掉,這說明他比很多人都事前知道李邕要犯案的消息。像小夥計這樣的普通百姓是昨日今日才知道的,你不覺得這東家消息很靈通麽?這說明有人偷偷提前知道了消息並且泄露了出來。這東家前幾日受了傷,是怎麽受的傷,為何受了傷?受傷之後趕回來命人將李邕的詩句鏟掉,如果這當中有時間上的吻合的話,必然會有問題在其中。不成,我要盡快聯係羅衣門的人手,李輔國早幾日派了人過來暗查,他們應該有些線索。現在我對這個酒樓的東家的身份很是感興趣。”

公孫蘭皺眉想了想道:“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法,可是卻有些無稽,我理解你急於查出內情的想法,但這些事你都能聯想到這麽多,我覺得你有些反應過激了。”

王源笑道:“也許是我胡思亂想吧,等著瞧吧。喝茶喝茶。”

王源端茶欲喝,公孫蘭伸手製止道:“慢著。”說罷從衣袖下方抽出一根銀針來在兩杯茶水裏試了試。

王源輕笑道:“你是害怕有人下毒麽?”

公孫蘭冷聲道:“謹慎為上,不可不防。你又不是沒有中過人家的道兒。”

王源忽然笑道:“我倒希望這茶裏有梨花蜜酒。”

公孫蘭柳眉豎起,瞪了王源一眼。

王源絲毫不懼,輕笑道:“如果我在這裏中了梨花蜜酒之毒,你會怎麽辦?”

公孫蘭麵色緋紅,怒道:“我便……哢擦一刀砍了你。”

王源吐了吐舌頭道:“哢擦一聲麽?這聲音好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