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中的屠殺已經開始,公孫蘭和李欣兒身如鬼魅,追殺著四散奔逃的道士們。王源帶著王大黑張五郎等人進入道觀中,也立刻加入屠殺的行列之中。

明珠子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巧舌如簧弄進道觀的不是兩個供自己**樂的女子,而是兩個地獄殺神。他第一時間往後殿奔逃,耳聽得四麵八方師兄弟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三魂嚇掉了兩魂半,隻一個勁的往後院跑,希望能從後門逃得性命。

在踏入後園的垂門之後,在森森樹影之中發足狂奔,眼看後園的小門已經可以看到輪廓了,而身後又無人追來。明珠子長舒了一口氣,慶幸自己終於能逃出生天。然而一團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他和近在咫尺的後門之間,一柄長劍在眼前閃著微微的寒光。

“老子跟你拚了。”肝膽欲裂的明珠子低吼著撲上。

‘噗’的一聲輕響,明珠子的喉頭一片冰涼,緊接著劇痛襲來,雙手扼住喉嚨,從指縫中激湧出鮮血來。

“奸邪之徒,還想逃命。”

明珠子依舊能聽到那黑影發出的聲音,下一刻他的身子‘噗通’倒地,魂飛魄散,命喪黃泉。

不過盞茶時間,道觀中的數十名道士被屠戮幹淨,四下裏鮮血滿地,屍體橫七豎八散落於各處。王源命人即刻在道觀之中展開搜查,不久後,七八名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女子在後殿被發現。更在殿後精舍和幾間庫房之中查出大量煉丹藥物以及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器具。接著又有人在史敬忠房中的床底下抓到一名擦脂抹粉的女子。

院子裏,王源舉著火把查看著地上堆放的一些奇形怪狀的物事,皺眉問道:“這些是什麽鬼玩意?”

眾人盡皆不識,均搖頭表示不知道。王源一屁股坐在一張怪模怪樣的椅子上,手無意在扶手上的凸起處一搭,猛然間屁股下方的椅墊劇烈震動起來,連帶的王源整個身子也起伏不定,頗有規律。

王源嚇得一躍而起,呆呆的看著那椅子道:“邪門。”眾人也麵麵相覷不明所以,王大黑舉起砍刀如臨大敵,欲將這椅子一刀砍斷,王源連忙製止。

正殺人歸來的公孫蘭和李欣兒並肩趕到,公孫蘭一眼看到那震動不休的椅子,眉頭頓時皺起別過頭去。

王源兀自和身邊的人探討這椅子是何物,李欣兒見公孫蘭麵色不善,忙上前湊在王源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王源聽後先是愕然,繼而大笑不已。

原來這椅子便是傳說中的合歡椅,自己剛才觸動了扶手上的機簧,所以椅子開始震動起來。這正是**道們用來尋歡作樂的道具。

王源興趣大增,又要查勘其他的物事,公孫蘭冷聲道:“還不趕緊辦正事,殺了這許多人命,一會兒便驚動了坊丁和武侯,你卻在這裏弄這些玩意兒。”

王源忙住了手,命張五郎帶

人將一些財物和這些奇怪玩意兒搬上馬車,這些東西都是好東西,自己要帶回家好好研究一番。公孫蘭和李欣兒狠狠瞪著他,王源一概裝作不知。

幾名衣不蔽體的女子在一旁瑟瑟發抖,王源逐一詢問之下,方知道她們正是自家主人送進道觀之中煉器的,都被折磨了兩三天了。當下囑咐她們一會出門後趕緊回家,這道觀是個邪觀,道士們都是騙人的邪道,那些女子迷迷糊糊的也不懂,但見滿地的屍首鮮血早已嚇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會點頭答應了。

待問到那史敬忠房中找到的妖豔女子的時候,那女子說話支支吾吾的甚是奇怪,王源長了個心眼,決定將她帶回去細細的詢問,弄清楚她的身份。顯然她並非和其他女子一樣是送進來被淩辱的,看起來倒像是史敬忠的私寵。一名道士養著個私寵在房裏,倒是件奇怪的事情。

“將所有的屍首堆起來,一把火燒了這邪觀。”王源下令道。

張五郎帶著人將迅速將所有的屍首拖進前殿內,將座椅板凳等物堆積起來,撒上道觀內找到的香油,前院後院側院點起七八處火頭來。將昏迷不醒的史敬忠和他的房子裏搜到的那妖豔女子一並捆綁結實塞進馬車裏。

眼看著道觀內火光四起,周圍已經有人聲躁動,必是驚動了街道上的武侯和周圍的百姓了。當下眾人收了兵刃,脫了沾血的外衣丟入火中燒掉,出了道觀後,分為數隊分散從巷陌中避開趕來的坊丁們趕往南坊門處。

大半夜的坊中出事,百姓們最多在窗戶裏邊聽聽動靜,誰願意出來湊熱鬧,誰也不願惹上麻煩,這也正是王源他們最希望看到的。幾波人有驚無險的到了南坊門處聚集,因為西北角道觀大火,坊丁們大多趕去協助救火維持,南坊門處隻有一人留守。王源不費吹灰之力,將這名坊丁打暈過去,開了坊門,帶著眾人悄無聲息的出了永平坊。

雖然夜禁,但王源侍禦史翰林院學士的身份可不受夜禁所拘泥,在回家的途中倒也遭受了兩波盤查,但無傷大雅,也無人去懷疑王源一行和遙遠西城的一場大火有關。

王家後宅中,王源即刻著手審問,先審的是那名妖豔女子,因為王源對她的身份很感興趣,難道道士也能娶妻不成?

那女子被帶到堂屋內,王源命人給她鬆了綁,那女子立刻磕頭如搗蒜,在見識了道觀中的血流成河之後,女子顯然怕的要死。

“適才在道觀中問你的話,你支支吾吾的掩飾不說,我本可以一刀直接砍了你,但卻不希望錯殺了無辜。現在你需老老實實的交代你是什麽人,和長生觀中的妖道們是什麽關係。你也知道那些妖道幹的勾當,我懷疑你是他們的同夥,現在給你機會交代,若有一句隱瞞的話,便和那些邪道一樣的下場。”王源沉聲喝道。

“饒命啊,奴跟那些道士可不是

一夥的,奴隻是伺候史天師的苦命人,他們那些道士幹了些什麽事情,奴可一概不知啊。”女子驚慌叫道。

王源皺眉道:“你既非他們一夥的,怎地甘心伺候史敬忠?瞧你的樣子便知不是被邪道們騙進來的,還不老實交代。”

女子支支吾吾了幾聲,一旁的李欣兒伸手抓住桌上的長劍抽出半截來不賴煩道:“問她作甚,一劍砍了算了。”

女子嚇得尖聲叫道:“莫殺我,我說,我說便是。奴本是……本是楊老爺府中的婢子,可不認識這夥道人。隻是史敬忠這……賊道出入府中,早早便看上了奴。幾日前賊道替楊老爺辦了件事情,楊老爺一高興便順了賊道的意思,將奴送給了賊道人,讓奴好生伺候於他。奴心裏卻是不願伺候這老牛鼻子的,這老東西變態的緊,奴便是伺候豬狗也不願伺候他,奴可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你說的楊老爺是誰?”

“還能是誰?當今刑部尚書楊慎矜楊老爺啊,奴原來就是楊老爺身邊的婢子,被送給了史敬忠這老雜毛……”

王源微微點頭,這是自己第二次聽到楊慎矜的名字和史敬忠連在一起了。今日午後,那明珠子便為了說服自己拿出了楊慎矜和史敬忠交往深厚的話來說。現在這女子的話,更是進一步證明了楊慎矜和史敬忠之間確實交往密切。竟然還送了婢女給史敬忠,這關係怕是已經到了一定的地步了。而自己之所以大費周章,正是要挖掘這其中的關係。

王源內心總隱隱覺得,史敬忠和楊慎矜的關係之中大有文章可做。

“瞧你也有幾分姿色,必是楊慎矜寵愛的婢子了,楊慎矜怎舍得送你給史敬忠?史敬忠替楊慎矜做了什麽?或者說,楊慎矜因何對史敬忠這麽照顧?聽說那道觀也是楊慎矜出錢造的是麽?”

王源一股腦的發問,那女子張著嘴巴半晌道:“這位郎君,你問的這些話我可一句答不出來,可不是奴要隱瞞不說,奴隻是個婢子,怎知他們之間的事情?楊老爺要送我給那牛鼻子,我有什麽辦法?隻聽說是做了什麽事情,楊老爺要感謝牛鼻子,具體什麽事情我可不知道。在楊老爺府裏,隨便打聽內宅的事情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奴可是懂規矩的婢子,可不敢胡亂打聽。”

王源微微點頭,這倒也確實是實情,這些奴婢們的所知肯定是有限的,自己也是心急了才問了這些話出來,但其實這些根本就問錯了人。

“你下去吧,自己好生的想想,可有什麽遺漏的地方沒說,若是想到什麽要說的話,隨時告訴我們。”

“放了奴吧,奴什麽都說了,奴是可憐人。”女子哀求道。

李欣兒斥道:“該放你自然放你,再囉嗦可不客氣。”

女子嚇得趕忙閉嘴,王源命人將她帶下去找地方關押起來。

(本章完)